chapter 02 吳邪的情敵上……(1 / 1)

淩晨五點的杭州還帶著濃濃的寒意,天色並未破曉,一切都隱藏在濃黑之下,吳笙坐在陽台的搖椅上,一邊晃著搖椅一邊慢悠悠地抽著手上第二根煙,吸進又吐出,煙霧悠悠地隨著打開的窗戶散向窗外。

昨天晚上周巡走後她喝了點酒去睡覺,結果剛進入夢鄉沒多久就做了夢,她夢到自己大四那年剛畢業,繼續讀研還是工作成了她們那時最苦惱的問題,一年前學校的陰霾仿佛已經消散了,她和她大學的室友為了前途而發愁。她當時住的是混合宿舍,宿舍裡隻有她一個是美院的學生,其他多是經濟係和法律係的學生,她們的前途比她渺茫的多,她那時的一幅畫已經能賣出很多很多錢了,但是也有關係好的室友過來問她,畢業後要做什麼。

她坐在那裡看著自己手上的書淡淡道:“我去當警察。”

室友吃驚的表情讓她產生一種快感,後來畢業後她就跟著關宏峰了,關宏峰發現她在畫人像上很有天分,一開始的時候會帶著她去畫一些小偷之類的小案子,知道她要跨專業考公安後也沒說什麼,隻是會偷偷的給她分享一些卷宗,和她共享破案的思路,然後關宏峰緊接著就發現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女孩,在犯罪心理分析上也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她共情能力強到讓人覺得可怕,所以她在尋找凶手時,也準確的令人震驚。

周巡就是在這樣的案子裡認識吳笙的,屍體完全白骨化,一籌莫展的時候關宏峰帶來了一個還在念書備考的女大學生,把她拉到法醫室問她能畫嗎?那個女大學生長得很漂亮,她躲在關宏峰身後的時候仍然吸引了當時局裡大部分人的視線,但她當時看了一眼顱骨後點點頭。

識骨繪人。

真他媽牛逼。

周巡在那時候就意識到了人跟人之間有時候的差距真的很大。

但他從沒放棄過追上關宏峰和吳笙的腳步。

這些吳笙一直都知道,也許是因為在客廳裡周巡長久凝視著她的那個眼神,讓吳笙做夢回到了大學時代,也回到了初見周巡時的場景——她跟著關宏峰去派出所裡調查,關宏峰給了她很大的權限,她知道關宏峰也對她抱以厚望,他就是那樣的人,不愛說話,但他總是在行動上支持她。

她也不願意辜負關宏峰對她的厚望,她不僅畫出了受害者,她還在關宏峰的幫助下側寫出了犯人的畫像警察們根據她的畫像去抓,抓回來的人跟她畫的人像沒太大差彆。

她很高興,站在派出所裡衝著關宏峰笑了笑,關宏峰就站在她身邊側頭看著她道:“自從去年認識你,這是你第一次笑。”

吳笙就好像被一把虛無的鐵錘掄了一下,她輕聲道:“關老師,我想要成為你那樣的人。”

關宏峰知道她在說什麼,他示意吳笙看向屋外的受害者家屬,“你已經是了。”

案子破了以後關宏峰負責開車把吳笙送回去,他們兩個人往外走,而吳笙一邊走一邊查看包裡有沒有遺落東西,就這樣被人迎麵撞了一下,幸虧關宏峰手疾眼快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才避免了她摔倒在地的悲劇。

“周巡,走路小心些。”

關宏峰有些不悅道。

撞來的青年一臉賠笑,他手裡還領著一袋雞蛋灌餅,雙手合十道:“對不住,真的對不住,真是太對不住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手裡的雞蛋灌餅往吳笙包裡塞,“賠禮,賠禮,我看這位女同誌從昨晚上到現在還沒吃飯是不,這就是賠禮,賠禮!真是對不住了。”

以吳笙的脾氣她後來很快地就忘了這件事,隻是後來她去找關宏峰時突然看到了周巡,這才從記憶裡翻出那個關於冬日清晨熱乎乎的雞蛋灌餅的記憶。警局的熟人說這小子是從基層調上來的,現在歸關副隊管,小吳你怎麼來了是不是考上公安來和邢隊和關副隊報喜的?

不是,我是來說....我不當警察了。

我當不了。

跟關宏峰說這件事的時候周巡也在場,周巡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大,他不可置信地質問道:“你不是老關的學生嗎?你不是想破案救人嗎?你憑什麼不乾了?”

周巡的表情令人印象深刻。

吳笙看著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夢裡周巡的表情還殘留在視網膜裡遲遲未散去,她心想那個時候周巡以她和關宏峰為目標,從基層一路乾到刑偵隊,然後好不容易能夠和關宏峰並肩作戰後發現那個冷冰冰的女孩甩手不乾了。

其實說不清周巡和關宏峰到底哪個更失望,隻是時至今日已經成了她的心結,以至於周巡輕飄飄地問了一句,就讓她夜不能寐,隻能坐在陽台抽煙看夜景。

黑黢黢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是周巡發來的消息——“吳老師大半夜不睡覺怎麼貓在陽台抽煙呢?”

吳笙從窗戶探頭出去看,黑乎乎的樓下有個光點在閃爍。

她可是住在八樓啊,這都讓周巡抓個現行,周巡是狙擊手來的嗎?

她發消息回複——“我睡著了。”

周巡就站在她們單元樓下看著消息無聲地笑了——“我買了早飯,正好你也沒睡,吃早飯吧。”

吳笙在淩晨五點半打開門時黑著一張臉,她剛想罵周巡是不是腦子有病,就被他舉到麵前的早飯打斷了,“雞蛋灌餅和豆漿,我還給小米粒買了包子和米粥,等她起來熱一下就行。”

又是寒冷清晨裡熱乎乎的雞蛋灌餅。

吳笙把周巡放了進來,看著他在飯桌上張羅著,直勾勾地看著他,周巡有些尷尬地忙活了一下,然後徹底擺爛:“我能請問一下我又是哪裡惹到你了嗎?”

吳笙想了想,冷酷道:“晚上你問我為什麼不再考了,向我道歉。”

“對不起。”

女人心,海底針。

周巡心說你師弟都畫家轉行當畫像師還考上了警局的編製,現在兼任公安大學的講師,你到底是考不上還是不想考?

但他不敢再跟吳笙辯論,乾脆地道了歉,示意吳笙吃飯,“啥也彆說了,吃飯吧。”

吳笙卻不動筷,她上下打量著周巡,然後雙手環胸往身後椅背上一靠淡淡道:“你還有事想說,就現在說吧。”

這個動作周巡知道,最開始時關宏峰跟他說過這一類動作經常代表著這個人她處於一種神經緊張或者對外界抱有警惕的時候。

但是現在他真想把老關從床上搖醒讓他看看他一手教出來的好學生——你看看她像是神經緊張而又警惕的樣子嗎?她在拿一個刑警隊長當犯人審啊!

周巡不再去想一些無厘頭的事情,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要說的是很重要的事,他看著吳笙淡漠的麵孔,有些想笑,他不知道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會不會讓吳笙露出震驚的表情,但他確信吳笙聽了以後不會再維持住這副什麼都不在意的事情。

因為這件事,關係到她最在乎的老師。

“老關辭職回家了。”

吳笙反應了一會,才緩緩道:“什麼?”

這下換周巡雙手環胸往椅背上一靠了,他比吳笙還過分,他甚至翹起了二郎腿。

淩晨五點半,周巡在吳笙家的客廳裡伴著早餐的香氣和昏黃的燈光向吳笙講述了這個帶著血腥味的故事——農曆臘月三十,關宏峰的弟弟關宏宇殺死了一家五口人,沒留一個活口。而凶手本人自犯案後至今在逃,關宏峰作為關宏宇的家屬,辭職了。

吳笙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不是上麵讓他停職,他為什麼要辭職?”

周巡感到煩悶,他從懷裡掏出煙盒,在吳笙眼神的逼迫下隻敢叼著聞聞味:“他認為他弟弟是無辜的,他要查清楚。”

“那證據確鑿嗎?”吳笙問道。

“作案現場和作案工具上全是關宏宇的指紋,跑不了。”

“那作案動機呢?”

周巡把煙放下來,他探過身子看著吳笙,昏黃的燈光下他的麵孔看上去是那麼的冷硬,他漆黑的瞳孔直視著吳笙,像是審問一樣詢問她:“你認識關宏宇嗎?”

“我隻在老關家裡見過一次,之後就再沒聯係了。”吳笙察覺到周巡在審問她,但她也隻是實話實說。“周巡,你在談起這個案子的時候心情很不好。”

“哦?”周巡嗤笑了一聲,“這麼明顯嗎?”

“什麼意思?”

“你不認識關宏宇....”周巡突然哽咽了一下,他開始慶幸這餐桌旁的燈光不夠明亮,要不然吳笙肯定能看見他泛紅的眼眶,他又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道:“可我認識那無辜被殺的一家子。”

吳笙愣了一下,“他們是你的親朋好友?”

周巡搖了搖頭,“你彆問了,接下來的東西不是你能知道的。”

吳笙沉默了許久,輕聲道:“抱歉....請節哀。”

周巡慘笑了一聲,“我節什麼哀呐,你最近也注意一些,前段日子小偷上門,幸虧隻是丟了一些錢財,你和米粒不在家躲過一劫,彆忘了趕緊換鎖。”

說完他又晃了晃手裡的煙,輕鬆道:“我下樓抽支煙就回去了,你彆忘了吃早飯。”

吳笙點點頭起身把周巡送到門口,周巡作勢要走,臨走前還漫不經心地問道:“你老公乾嘛去了,整天整天的不回家,他什麼時候回來?”

“他做古董生意的整天天南海北的跑,可不就是不著家。”吳笙輕聲道,“估計這個月月底就回來了。”

周巡一挑眉,晃了晃手裡的煙,彆有深意道:“等他回來一起吃頓飯,到時候也順便謝謝吳老師的幫助。”

吳笙笑了笑:“你想找他喝酒就找他,彆拿我當借口。”

“我這不是怕你生氣麼。”周巡也笑了,“最近注意安全,有什麼事及時和我打電話,我走了,彆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