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來占我便宜的?(1 / 1)

被迫成為死對頭後 丁盞 3737 字 10個月前

02

“再打,老吳又要家訪了。”

那是一個不太美好的回憶,夏橋因這話動作一滯。

江嶼力道極大,手腕那片皮膚被攢得很緊。薄薄的繭和微濕的汗,這些觸感敏銳而清晰。

更不妥的是,操場四處是人,視線齊刷刷掃過來,仿佛有一股比天上烈陽還熾熱的力量凝聚在二人周圍。

夏橋:……

“你給我起來!”

江嶼頓了片刻,汗濕的眉眼顯得犀利而精明,下一秒,他利落矯健跳起身,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夏橋翻身而起,盯著那欠揍的背影磨了磨後槽牙。

儘管對江嶼找茬是係統任務,他還是在多次的針鋒相對中,真情實感地把江嶼拉進了黑名單。

夏橋活兩輩子,沒見過這麼傲的。偏偏他傲得悶騷,傲得讓人挑不出錯。

夏橋用目光把悶騷犯狠狠剮了一遍,這才溜溜達達地往宿舍走。

輕風吹拂,身上滾燙的溫度慢慢緩下來,夏橋此時才意識到剛剛好像忽略了點什麼東西。

什麼來著。

噢,係統說他任務完成了。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夏橋輕皺眉毛,敲係統:【你們任務完成與否的標準是什麼?】

【宿主,我們所有的任務都隻有一個目標,就是隻要主角感受到被冒犯、被針對,或者劇情成功被推動,您作為反派的任務就完成了。】

【這是兩個目標。】

【……差不多的意思,你意會一下。】

這麼說,完成任務的方式其實有很大的自由發揮空間了。

夏橋總結:【也就是說,我隻要冒犯到江嶼,任務就算成功?】

係統:【理論上是這樣。】

夏橋嘴角忍不住露出個莫名的笑,神清氣爽地回了宿舍。

軍校的宿舍三人一間。宿舍空間比較寬闊,上床下桌,一個陽台,一間獨立浴室,非常簡潔,一覽無餘。

夏橋隻有一個舍友,但今天夏橋對麵空著的床鋪鋪上了被褥,一個行李箱立在床邊。

好像是隔壁宿舍有人鬨矛盾,申請了調宿。他沒在意,從衣櫃裡掏出換洗的衣服,正準備進浴室,身上的通訊器震動了兩下。

軍校學生實行半封閉製管理,沒收一切電子產品,隻留一個通訊器。

夏橋手指輕碰通訊器,雲屏幕在通訊器上方展開,是一條短訊。

【寶寶,周末記得和小嶼一起回家吃飯,爸爸媽媽很想你們。千萬彆忘了。——母親】

夏橋看著這條訊息沉默。

所謂小嶼,姓江。

在原主的記憶中,江嶼是年幼時突如其來的父親的私生子,是鳩占鵲巢的入侵者。但不論父親還是母親對他都十分寵愛,由著他隨母姓,由著他在這個家名正言順地長到這麼大。

這是原主對主角最大的芥蒂。然而事實是,江嶼並非父親的私生子,和他們一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江嶼來頭更大一點,是帝國元首的私生子,秘密寄養在原主家,對所有人宣稱是夏家之子。

所以當江嶼的人生回到正軌,立下赫赫軍功成為帝國矚目的新貴,元首之子身份披露之後,原主的下場可謂十分慘淡。

流放邊域,不幸遇難,身死太空。

夏橋不是原主,好不容易重新獲得一次健康的生命,必須握在自己手中。

簡單回複了母親的短訊,夏橋懷著心事進入浴室。

兜頭而下的涼水激得夏橋打了個冷戰。浴室外邊傳來一聲響動,可能是舍友回來了。

夏橋架著有傷的胳膊仰頭衝涼了半分鐘,閉著眼伸手去扯毛巾——落了個空。

他回完訊息忘記拿毛巾了。

夏橋關掉淋浴頭,揚聲:“雙霖!幫我收一下毛巾。”

外麵一片安靜,沒人回應。

難道剛才聽錯了?夏橋又叫了兩聲,確定宿舍沒有彆人,匆匆套上褲子,推開浴室門。

發梢的水珠滾滾落下,彌漫進眼眶,夏橋一時有些看不清路,但前方陽台上確實立著個黑色人影。

沒聽見麼。夏橋心裡嘀咕,抹了把臉,含糊道:“雙霖,我收個毛巾。”

視線終於清晰,陽台上的人影也轉過身來,一隻手上拎著灰色毛巾,正是夏橋的。

那隻手的骨節處同樣貼著紗布,再往上肌肉薄削有力,肩膀寬闊,五官輪廓深邃,赫然是江嶼。

夏橋腳步驟頓,沾滿水珠的脊背肌肉猛地繃緊,瞳孔都瞬間緊縮了一下。

目光向下移動到那條毛巾上,夏橋心中莫名其妙升起了微妙的不爽和羞恥感,於是冷著臉:“你來我宿舍乾什麼?沒打夠?”

頓了頓,“嗬,還是來占我便宜的?”

江嶼本來沒什麼表情的臉裂出一條縫隙。他沒有預兆地抬腳,兩三步來到夏橋麵前。

高大有力的身軀突然靠近,夏橋瞬間繃起心弦,差點就要條件反射性後退,被自己生生止住。

輸什麼也不能輸陣。

下一秒,毛巾就糊在他臉上。

夏橋一把扯開臉上的毛巾,正要發表不滿,江嶼從身邊擦身而過。偏燙的體溫和粗糙的布料在肩頭擦過,給夏橋撞了個趔趄。

轉頭就看見江嶼站在他對麵的床鋪前,打開行李箱,將裡麵的衣服一件件掛進書桌邊的衣櫃裡。

夏橋滿腦袋問號。

“你怎麼轉這兒來了?”

他,江嶼,舍友?

嫌日子過得太靜好了是嗎?

江嶼動作本來有條不紊,抽空看了他一眼,掛衣服的手一滯,忍無可忍似的轉過臉來:“你能不能去洗澡。”

夏橋這會兒特彆叛逆,雙手一抱,偏不走,“你換間宿舍吧,就當為了我們以後能睡個好覺。”

江嶼當然沒理他,木著張臉合上櫃子,開始整理書桌。

就是這幅有嘴裝啞的態度,夏橋瞬間噌噌冒火,“你——”

“你沒覺得哪裡不對嗎?”江嶼停下手裡的動作,麵無表情看著夏橋,截斷了夏橋的話語。

夏橋被截懵了,“什麼?”

江嶼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夏橋的腰。

夏橋先是擰起眉毛,後知後覺感受到褲腰過於空蕩,低頭一看。

匆忙套上的褲子沒有扣住紐扣,夏橋細瘦的腰線撐不住均碼的褲腰,於是褲子鬆鬆垮垮掛在臀線處,這段曲線被襯得一覽無餘,人魚線欲露還遮。

空氣有瞬間凝滯,夏橋臉上一燥,緩緩抬頭,一字一句道:“怎麼了,你羨慕?”

江嶼本來沒多看,聽到這話,認真掃了他一圈,目光特意在中間頓了頓。

夏橋下意識伸手勾住了搖搖欲墜的褲頭。

然後夏橋就看見江嶼收回目光的同時還勾了勾唇角。

此刻但凡有個第三人在場都得嚇掉下巴——驚,冰塊臉的麵部肌肉也是可以微笑的!

江嶼淡然:“不至於。”

夏橋:“……”

夏橋拎著褲子,把浴室門拍得震天響。

洗完澡,夏橋以最快的速度裝好下午需要的課本,火速離開宿舍,生怕晚一步後麵有人追著他咬似的。

星際第一軍校,顧名思義,是銀河星係三大帝國合作的星際軍官學校。

入學考核相當嚴格,準入學生幾乎都是帝國軍政界的後繼者,隨手拎一個出來就可能是哪家少爺。

但這些少爺們來這裡是發作不了少爺脾氣的,該挨的打該抗的造一樣不少,三年後進入部隊,在戰場上也是衝鋒於首的那批人。

他們享受尊貴與榮光,肩負帝國的使命與責任。

夏橋上輩子也是個富貴人家小孩,可惜投胎雖好,命卻比紙還薄,從小躺在病床上過活,靠醫療器械維持生命,毫不意外地在十八歲那年斷了呼吸。

他來到這個世界時,原主已經在軍校。雖然原主身體素質很好,但從小嬌養,連一把水果刀都沒拿過的夏橋在心理上極度不適應。更彆說還時刻麵對著不找茬就入土的“任務”威脅。

但現在他已經可以很嫻熟地找江嶼撩架了。不得不說夏橋對生命的渴望十分強烈。

夏橋沒有正經上過學,沒交過朋友,沒吃過美食,沒肆意玩兒過。重活這一世,哪怕是個和從前相去甚遠的世界,他也非常珍惜。

比如上學。

夏橋剛到這個世界,在軍校上的第一節課是軍事理論課。任課老師剖析了一例慘烈的太空戰,把戰場的照片和視頻超清□□全息大屏播放,爆炸的氣流、艦艇的碎片和疑似駕駛員的身體碎片纖毫畢現地展示在夏橋麵前。

作為一個在文明時代躺了一輩子病床,看過最多的東西就是器械藥物和鮮花的金貴少爺,夏橋當場胃痙攣被送去了醫療室。

自那之後,他意識到這是一個外有戰亂的星際時代。在先進的、恐怖的熱武器下,若戰死太空,連屍體都不會留存的時代。想要保住這條命,他需要變得很強。

例行給自己體能加練後,夏橋拎著書包找了間自習室,打算複習一下理論課程。

在推門而入的瞬間,腳步猛地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