ε=(?ο`*)))唉 是,很後悔跟……(1 / 1)

新年有禧[追妻] noMoo 5640 字 2024-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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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知道梁斟要跟江西在一個組,餘禧就想過會有這一天,現在還比她預計的晚了。

所有工作人員都過去拉架,她站在原地,默默上網輸入梁斟的名字。

果然,天殺的網絡永遠快人一步。

一分鐘前,一個微博小號發布了一張梁斟江西毆打在一起的照片,畫麵清晰,證明拍照方早有準備。

許哥安排的?

餘禧盯著那條微博看。

等下,IP地址為什麼是北京?

她之所以會第一時間上網看,是清楚江西經紀團隊最愛搞事情。但許哥最講效率,按他們的炒作習慣,是不可能繞遠把照片傳回北京再發出來的。

而且那兩人和睦的話題現在效果還不錯,許哥有必要再多生事端嗎?

但會是誰呢?

餘禧還沒時間梳理清楚,片場那邊愈演愈烈。

羌姚沒想到居然敢有人在她的劇組打架。

她腦子嗡嗡響,氣得心顫手抖嘴哆嗦,抓著對講機走過去,然後把對講機狠狠地砸到梁斟頭上,最後完全顧不上教養地怒吼著讓梁斟滾。

半個小時後,導演休息室。

羌姚重重把手機扔到餘禧麵前,“我剛跟你交代過吧,這是什麼!”

手機畫麵上,是#梁斟江西片場大打出手#話題空降熱搜榜前三的界麵。廣場裡的物料已從最初的那張圖片發展出大量長短不一的小視頻。剛緩和關係的梁斟和江西粉絲,再次吵得不可開交。

照這個架勢吵下去,很可能釀成不可挽回的輿論危機,屆時被上麵盯上或將暫停電影拍攝。

“你們怎麼工作的?不清場嗎?”羌姚哐哐手砸桌麵,端莊大方的五官在此刻都有些扭曲,“什麼東西都放進來拍照是嗎?隻要話題有熱度你們就做?劇組是拍電影的地方你們知不知道!”

清場是製片部統籌負責的工作,但劉副主任隻顧站旁邊說風涼話,所有責任都推給餘禧。而這種時候餘禧也不可能再去解釋那些無關緊要的事,爭辯隻會火上澆油。

“羌導,話題在聯係撤掉了,我們會儘快處理的。”她在看到網上出現相關內容的第一時間,就已聯係公關部去處理了,隻是話題發酵太快,處理起來需要費些功夫。

“隻是撤話題?”羌姚不滿意,“難道你們不該把萬惡之源給我清理出去?”

餘禧知道她指的是梁斟,但這個更不是她一個小宣傳能決定的。很顯然,劉副主任也做不到。

劉副主任隻顧站旁邊一臉與我無關,餘禧沉默片刻後說:“羌導,今天這件事可能有誤會。”

梁斟到劇組這幾天一直很安分,演戲拚命,除了偶爾跟羌姚吵幾句嘴,幾乎都堪稱是優秀敬業的好演員了。再者說,他確實愛衝動,但不會無緣無故就動手打人,今天這事肯定事出有因。

餘禧是這麼想的。

但羌姚不這麼認為。

她冷冷地看了餘禧一眼,“你覺得是我冤枉了梁斟?”

不知是不是餘禧多心,她總覺得羌姚很討厭梁斟,而且還不是那種‘因為梁斟混蛋不敬業’才不喜歡的討厭。

“羌導,我沒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要不要等調查清楚我們再——”餘禧還想再替梁斟解釋幾句,但劉副主任及時拉住了她,眼神暗示她注意羌導的表情。

羗姚此刻憤怒的樣子居然跟梁斟有些像。

趁餘禧神情恍惚的時間,劉副主任已經把她推出了房間。

哄領導是劉副主任的特長,他這會兒腦子也還算清楚,知道自己跟餘禧才是一公司的,於是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在羌姚身邊碎碎念了十幾分鐘。

最終,羌姚同意隻要梁斟道歉、這場鬨劇能和平收場,她就不再追究。

劉副主任轉述完羌導的意見,一副自己乾了驚天偉業大事的炫耀。

餘禧不解:“為什麼是梁斟道歉?”

劉副主任:“他不道歉誰道歉?他先動的手。”

餘禧:“打架不是誰先動手就是誰的錯,事情還沒搞清楚為什麼就說是梁斟的錯?”

劉副主任哎喲一聲,認為餘禧是牆頭草毫無立場,他很嚴肅地說:“餘組長,你才剛做了半天梁斟的跟組宣傳,怎麼就開始偏袒他啊?他給你灌什麼迷魂藥了?我跟你說,今天這件事就是梁斟的錯,我看的真真的。”

你看見個屁。

餘禧沒工夫跟他掰扯。

公關部剛已經把話題撤掉,但物料傳播太廣,想要徹底清理乾淨比登天還難。而且餘禧清楚,單純撤話題解決不了實質性的問題,現在她必須找個更有噱頭的內容出來轉移公眾視線。

“道歉也是雙方一起,”餘禧說著要走。

“但江西傷得重,那他就是受害者,”劉副主任冷聲道,“江西的經紀人剛才準備去報警,但被我攔下了。餘禧,我就這麼說吧,梁斟不道歉沒法收場,那他就等著進局子吧。”

餘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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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混亂一片,今天的拍攝計劃徹底報銷。跟組財務正在現場清算道具受損,和其他各種人力物力費用的消耗,各個愁眉苦臉,嘴裡嘟囔著都怪梁斟。

電影預算是精細到小時的。

即便是不開機,錢還是照樣消耗。

餘禧先去江西休息室查看了江西傷情。

他臉上隻有嘴角破了,剛醫生過來檢查說身上沒有大傷,他卻癱在躺椅上哀嚎自己要死了,讓餘禧幫他打120。

許哥憤怒地聲稱他要嚴懲梁斟,但火氣沒發在餘禧身上。此刻餘禧才終於確定——最開始那張現場圖片絕對不是許哥這邊發出去的。

餘禧還沒說她的解決方案,許哥就不容商量地說:“梁斟必須跟江西道歉!”

多說無益,餘禧離開江西休息室,如今看來隻剩先從梁斟入手這一條路可走了。

但讓梁斟跟江西道歉......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梁斟臉上也受傷了,被羌姚用對講機砸的地方鼓起大包,餘禧到時,陳雨秋正在給他查看傷口。

“她怎麼下手這麼狠啊,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就因為你是她親——”

梁斟突然拽住陳雨秋,打斷她的話,視線看向門口,陳雨秋跟著望過去。

餘禧正要做敲門的手勢,見屋裡人都注意到她便放下了手。

她視線飛快掃過梁斟,看向陳雨秋。

陳雨秋跟餘禧對上視線,清楚她肯定是來解決剛那件事的,但梁斟卻不太配合,他站起來說要出去吹風。

餘禧站在門口擋住出口,“梁老師,您還是等事情解決再散心吧。”

她語氣不善,很明顯帶著氣——來這裡之前,她滿腦子都是這件事該如何解決,此時此刻,她看到梁斟的態度,瞬間覺得自己焦躁積極都是個笑話。

當事人完全無所謂,她急什麼?

梁斟看著她。

餘禧冷漠地跟他對視。

兩人氣氛尷尬,陳雨秋怕助理看出什麼,忙把人招呼了出去。

待房間裡隻剩他們三人,陳雨秋走到兩人中間,好聲好氣地勸說道:“事情已經出了,我們先彆著急,一件件解決嘛。”

她這話不知是對餘禧還是對梁斟說的,反正餘禧聽不進去。她可以不急,但劈天蓋地的輿論,劇組分分鐘都在打水漂的錢,還有江西一旦報警梁斟就要名聲掃地的速度能慢慢來嗎?

餘禧入行這四年多,第一次覺得工作要命,再這麼高度精神緊張下去,她早晚猝死在片場。

“你想怎麼處理?”梁斟察覺到餘禧的怒氣和疲憊,放軟語氣問。

“煩請梁老師發微博,告知網友你跟江西並非在打架,而隻是拍前試戲。”餘禧以彙報工作的語氣回答他。

但她的處理方案沒說全——如果梁斟同意先發聲明,她會去說服江西隨後轉發。

這是目前的最優解,恰好還能接上早上兩人和睦的話題,梁斟就算先發微博也少不了一塊肉。

但梁斟顯然覺得這方案離譜,“那不是讓我跟他服軟的意思?”

“您可以這麼理解,”餘禧覺得這個說法比讓他直接道歉更容易接受。

“你瘋了嗎?”梁斟聲調揚起來,“那個混蛋我沒打死他就算他走運了!”

“你要是打死他,現在也用不著我一個宣傳來幫你解決問題了。”餘禧冷冷地回他。

現在連‘您’都換成‘你’了。

梁斟清楚,她現在的火氣一點就著,即便心裡不上,但還是很有眼力見的閉了嘴。

他的沉默在餘禧看來,跟從前她要解釋他不答是一樣的——都在逃避。

而梁斟此刻想的是:自己都不爭了餘禧為什麼還這個冷漠態度?於是繼續沉默。

氣氛僵持,令人窒息。

陳雨秋那麼能言善辯的人此刻都不知該怎麼勸了。她認同餘禧的方案,這種時候沒法爭論對錯,江西作為被打的一方,有絕對話語權,梁斟先服軟的思路很正確。

但梁斟這倔驢脾氣......

陳雨秋絞儘腦汁想了又想,終於想好如何開口,梁斟卻說:“姐,你先出去。”

“啊?”陳雨秋有些懵,梁斟盯著餘禧又對她說:“我跟餘禧有話說。”

但實際上他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就是想跟餘禧單獨待會兒,他以為兩人單獨在一起,餘禧就不會這麼冷漠。

但餘禧早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餘禧了。

待人離開,房間裡隻剩梁斟和餘禧。

他們麵對麵站在那裡,梁斟想解釋,但餘禧沒給他這個機會。

“還有另外一個方案,”餘禧聲音冰冷,“羌導的方案是你跟江西公開道歉,如果你接受這個方案,我沒意見。”

“?”梁斟表情驟變,他難以置信地跟餘禧對視了幾秒後,開口:“羗姚?她算什麼東西?我不光不發微博,更不可能道歉。而且等下我還要去把江西再揍一頓,這個人嘴巴賤,他說你——”

“梁斟,你鬨夠了嗎?”餘禧打斷他,“試鏡鬨,開機鬨,開拍了還鬨。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你想成為男主就成為男主,你想乾嘛乾嘛,劇組就是你家啊。”

嗬,好像確實是他家的。

有個好哥哥做靠山,當然想怎麼瘋就怎麼瘋。

“進組後我鬨什麼了?”梁斟有些委屈地說,他承認自己確實在開機發布會上鬨了,但試鏡他怎麼了?開拍後他就是怕給餘禧的工作添麻煩,所以一直忍著江西那個動不動就挑釁的傻逼。

所以他到底鬨什麼了?

然而他此刻的振振有詞在餘禧看來,全部都是狡辯。

餘禧覺得心累,在跟梁斟分開的四年,她以為自己已經強大到可以獨當一麵,可以輕鬆應對任何事、任何人。

但今天,劉副主任告訴她,梁斟很可能會因為打架鬥毆被江西報警抓進去時,她慌了。她根本沒多餘精力去思考這話合不合理,成不成立,滿腦子都是這種情況絕對不能發生。

可她能做什麼呢?

她也隻是能幫梁斟、幫他們公司策劃出一個還算合理的話題。即便她還不確定,這個話題江西和羌導會不會同意,但這已經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巨大的無力感充斥全身,在這個房間,在梁斟麵前,她好像瞬間原形畢露。

在進入這個房間前,她分明還是一個合格的宣傳,可麵對梁斟,她連心底的憤怒和委屈都控製不住。

餘禧的脆弱顯而易見,梁斟瞬間熄了火,他想抬手去抓餘禧單薄的肩膀。

可餘禧根本不給他機會。

“我不是故意的,”梁斟收回懸在空中的手,“是他先挑釁我,他說——”

“我不想聽原因,”餘禧從前最希望的就是梁斟跟她坦白,但此刻她卻覺得沒必要了,“我的處理已經給到你了,如果你覺得可行,你就讓玉秋姐聯係我。”

她說完要走。

還有非常非常多工作要等著她處理,她還沒想到如果梁斟不同意後麵還能怎麼辦。

“你就隻關心我發不發微博聲明?”梁斟這次終於抓住了餘禧的肩膀,但五指捏住她肩頭的瞬間,他的心好像也被捏扁了,那麼厚的羽絨下的身軀卻那麼單薄。

“你希望我關心你什麼?”餘禧回過頭來,“關心為什麼隻要是你的項目就那麼難做?還是關心為什麼隻要遇見,所有事情都會變得無比複雜呢?”

這話太狠了,像是一把刀在刮梁斟的心,他捏在餘禧肩頭的手都受不了收了回來。

餘禧卻還要繼續說:“梁斟,你不覺得現在你真的很討厭嘛?好像全世界都欠你的,你不高興了,誰都彆想高興,那你的心情是心情,彆人的難道不是嗎?”

梁斟被刀刮得精神恍惚,他竟然從餘禧語氣裡聽出了盛銘川的影子。

他悶聲,想到餘禧跟盛銘川打電話卻欺瞞自己的樣子,眸子驟然冷起來。

“彆人是誰?”梁斟看著餘禧,“江西?還是盛銘川?”

“......”餘禧表情怔了下,更不悅道:“這跟盛總什麼關係?”

梁斟不說話,他悶聲壓製呼之欲出的怒氣。

片刻後,他才悶聲開口:“餘禧,你是不是很後悔跟我結婚?”

“是,很後悔跟你結婚!非常後悔!”餘禧幾乎是喊出來的,“甚至後悔為什麼要入這行。如果不做這份工作就不可能認識你,也不用隨時擔驚受怕跟你的關係會被曝光!”

“......”這些話像一記記耳光扇在梁斟臉上,他以為餘禧願意做他的宣傳,是在給他重新追求她的機會,他嘴巴微微張開,滿腹的話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沉默良久後。

梁斟突然開口:“如果我不發微博呢?”

餘禧冰冷地看著他:“發不發是您的事,與我無關,我隻負責策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