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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是自己過來的,傻愣愣地站在門口。
看見餘禧嘴角立刻咧起來,梁斟隨後跟進來,他又瞬間皺緊臉。
倆神仙齊聚?
宣傳部眾同事麵麵相覷:難道他們準備在這兒現場battle一下?
江西在外麵人設是翩翩公子,但圈內人都心知肚明——他其實就是個沒下線的混蛋。
至於梁斟嘛,不必多言。
“你在這兒乾嘛?”江西這會兒也不慫了,走過去就問梁斟。
“滾邊兒去,”梁斟一根手指戳開他,催餘禧:“我要化妝了,你快點。”
從前沒見你這麼積極。
但餘禧也不知道她要快點什麼,卻也懶得糾結,應付地哦了聲,看向江西。
這人找她乾嘛,說啊!
她心裡煩,周圍人多她是肯定沒法發作的,但讓她恭恭敬敬稱呼江老師......
死都做不到。
江西其實就是單純想來找茬的,餘禧憑什麼隻給梁斟策劃話題?我也想要!
可他沒想到梁渣男居然在,還一副你敢惹餘禧我就把你臉打歪的架勢,他又慫了。
“額,”江西想了想,“我就是來問問,你們後麵要做我的什麼話題。”
“......”餘禧表情怔了下,宣傳部眾同事也紛紛疑惑,還是頭回見演員親自來催工作的。
“這個,”餘禧迅速找回工作狀態,“基於這兩天話題傳播的情況,後續的宣傳方案我們還需要再調整下,方案出來後,我們會第一時間發給各位演員老師確認的。”
“哦。”江西撓撓頭。
“完了嗎?”梁斟插話進來。
江西看向梁斟,嘖了聲。
梁斟此時走到江西麵前,他比江西高,垂下冷漠的眸子:“你有問題就讓你的助理給餘組長發信息,彆動不動就出來瞎逛,大白天見鬼會嚇死人的。”
“草!”江西忍無可忍。
這傻逼挑釁老子呢?
“你——”
“江老師、梁老師!”餘禧見勢不妙立刻衝過去擋在兩人中間,打斷梁斟的話,嚴肅建議道:“兩位老師要不先去化妝吧,今天拍兩位的重頭戲,遲到肯定會被羌導罵的。”
江西這兩天被羌姚罵條件反射了,聽到羌導名字就心顫。
梁斟卻巍然不動,他雙手插進褲兜,朝江西冷哼後又扭頭凶巴巴地催餘禧:“可以走了嗎?”
餘禧:“......”
這男人學過變臉吧?
-
回到梁斟休息室,陳雨秋和助理王雨這會兒已經到了。
見餘禧進來,陳雨秋見到親人似的狂奔過去,鎮得住梁神經的人終於來了!
而梁斟黑著臉繞開她們,去旁邊坐下準備開始化妝。
陳雨秋抱著餘禧碎碎念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他情緒不對,問餘禧:“他怎麼了?”
此刻外人多,餘禧說話放不開,索性她這會兒是真不知道,於是很茫然地搖了下頭。
陳雨秋很快就自己想明白了——有餘禧在,梁斟就不可能有精神正常的時候。
可她沒想明白,餘禧怎麼會被派來跟梁斟?她自己居然也願意來?
陳雨秋看向餘禧。
餘禧瞬間讀懂她的眼神,攤手表示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陳雨秋眨眨眼,猛然發現淩頌給《風行》配備的這套從宣傳到演員、再到導演的陣容......
挺玄幻的。
梁斟居然主動要求拍羌姚的片子,餘禧麵對前丈母娘居然還能做到一視同仁,再加上組裡還有一個跟梁斟傳了好幾年、前段時間還沸沸揚揚的‘前女友’白純......這人物關係網亂得比電影還精彩。
等下,陳雨秋好像突然抓到問題重點——餘禧不會不知道梁斟跟羗姚是母子關係吧?
她沉思片刻,腦海中突然閃過某些不可思議、震碎她三觀的結論,立刻定神看向餘禧。
然而此時,餘禧的手機震動。
她跟陳雨秋說了句抱歉,去到旁邊看信息去了。
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我是盛銘川,現在可接電話。】
?怎麼會是老板本人!餘禧甚至都沒看全信息,快速出了休息室。
自從知道要跟梁斟,餘禧的心就沒沉下來過。
她害怕跟梁斟走太近,他們結婚又離婚的事會暴露。
她想了所有可能,認為最有可能把她調到梁斟身邊的人隻能是盛銘川。於是她拜托陳記聯係了盛銘川的助理,想旁敲側擊從助理嘴裡探知些消息。
因為不確定所以才隻敢側麵問助理,但老板居然直接知道了,怎麼辦?
電話撥過去很快被接聽。
盛銘川那邊很安靜,聲音卻有些啞,“你找我?”
被她這麼一問,餘禧突然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難不成她要很直接地問:老板是您把我安排在您弟弟身邊的嗎?還是說:老板不好意思,我不想跟您弟弟再有任何聯係,所以能不能把我換回之前的崗位。
要不......
餘禧很喪氣的想:
要不直接提辭職吧。
電話那頭響起敲門聲,盛銘川說“進”,開門聲後便傳來他助理的聲音:“盛總,董事們已經到齊了。”盛銘川應了聲“知道了”,助理順勢應“好的”,而後門板輕闔的聲音再次響起。
“盛總,”餘禧仿佛抓到救命稻草,飛快地說:“您先忙吧,我不耽誤您時間了。”
盛銘川卻說:“沒事,你先說,還有時間。”
不要啊老板,你沒時間了!
餘禧後悔了,她怎麼會蠢到想打聽老板的事呢?
如今騎虎難下,她腦子糊得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麼謊能在這時候幫她蒙混過關了。
“梁斟出事了?”盛銘川在這時說。
“啊,沒有,”老板語氣緊張,餘禧瞬間打起精神,提高聲量回道:“梁斟很好,盛總。”
她說這話時,畫好妝準備去旁邊單獨房間換衣服的梁斟碰巧從休息室出來。
陰霾的天氣風很大,他原本開口第一句是讓餘禧進去打電話,卻在聽到‘盛’字後瞬間繃緊神經。
“你跟盛銘川都已經、交換聯係方式了?”梁斟很不爽地說。
“......”餘禧沉默。
之前不知道他們是兄弟時,餘禧很疑惑梁斟為什麼對盛銘川有那麼大敵意。如今知道了,更覺得怪怪的——她覺得自己像塊夾心餅乾,左右都惹不起。
於是她撒了謊,“不是,是陳記,他在問我你的情況。”
梁斟眯起眼,這女人當自己是聾子?
但如果這時候生氣、吵架,餘禧應該會當場就去跟陳記說不做他的宣傳了吧?
如此想完,梁斟蹭蹭冒起的火苗瞬間被澆滅,為掩飾跌宕起伏的情緒,他語氣硬邦邦地留下一句:“打完就趕緊進去,跟陳雨秋似的感冒了可沒人管你,”說完快步走開去換衣服了。
見他走遠,餘禧很明顯地呼出一口悶氣。
要被嚇死了!
等下,她在怕什麼?
電話裡傳來盛銘川的輕笑聲,而後道:“他就這個脾氣,你多擔待。”
這話餘禧不知道怎麼回答,她自認是知道梁斟脾氣的,但又想肯定沒有做哥哥的了解,於是尷尬地笑了聲,順口答了句“好的”,可說完又忍不住回憶盛洺川剛才的口吻,好像不是交代員工的語氣吧......
“你負責梁斟宣傳了?”盛銘川說。
“啊,是的。”餘禧立刻意識到:那居然真不是老板的決定!
一時間,餘禧喜衰參半——喜得是幸好剛才沒問,衰得是:那到底是誰?難道真是劉副主任???
“那可以請你幫我件事嗎?”盛銘川說。
“盛總您說,”餘禧隱約覺得盛銘川要說的不是好事。但打工人麵對老板這樣語氣懇切的請求,很難說出不字,永遠隻有乾脆利落答好的份兒。
“可以時不時跟我說下小斟的近況嗎?”盛銘川說,“我們關係最近不太好,但我又不放心他。”
片場
今日拍攝的是昨天劇情的前戲——江西飾演的好好學生周騰被同鎮壞學生欺負,梁斟飾演的林烈救下他後,兩人因此成為好朋友。
現場布置完畢,演員入場。
因為要打架,梁斟站定後抬腿伸胳膊開始熱身,江西在離他老遠的地方站著背詞。
餘禧和劉吉找到最佳拍攝位置開始擺放機器。
今天幾乎都是梁斟跟江西的戲份。
許哥早前給餘禧打來電話,他很寬宏大度地‘原諒’了餘禧之前的偏心,並希望(強迫)餘禧多拍些今天兩人對戲的物料。
做宣傳最重要的就是要能屈能伸,做個心口不一的人——當時餘禧心平氣和地應著“這是我們該做的”,心裡卻忍不住罵人——你們不是有自己的宣傳嗎?都是吃乾飯的嗎!
餘禧的不高興寫在臉上。
劉吉跟花絮老師確定好拍攝細節回來,見她還悶悶的,小心問她:“組長,你是不是很不想來管梁斟啊。”
劉吉進淩頌半年都在餘禧組,她覺得工作中的組長就是女超人,好像無所不能,什麼事都能輕鬆搞定。對待工作永遠雷厲風行,無論待同事還是待那些比鬼還難搞的演員,也永遠喜怒不形於色,從容不迫。
可自打知道自己要負責梁斟......
劉吉已經第不知道多少次感受到她的憤怒和鬱悶了,但梁斟並沒傳說中的那麼可怕啊。
餘禧聽見了但沒搭話,她現在已經沒多餘精力去關心自己心思有沒有被看穿了——反正這幅鬼樣子很可能會變成以後每天的常態。早上那個話題還在發酵,她得時刻盯媒介把相關新聞報道的稿子發給各家媒體。
淩頌所有部門都是單獨的,媒介是宣傳跟媒體對接的中間單位。雖然宣傳麵對各種突發狀況經常越級操作,但像這種常規稿件的發布,他們基本還是走自家公司的媒介,主要是省錢 。
其實宣傳行業的規矩很多,除了每次內容策劃都要協調到多方都滿意為止,對宣傳人員的個人規範甚至都有明確要求。例如不能借工作之便跟明星索要簽名、合照,更不能越過經紀人跟明星本人互添聯係方式。
但規矩是規矩,卻沒幾個人真能遵守。
餘禧就是最不守規矩的例子,不然也不能跟梁斟結婚。
呸,往事不追不議。
餘禧默默念了清心咒。
隻是她清心咒還沒開好頭,片場那邊已經出事了。
梁斟跟江西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