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前輩的梁斟? 我有什麼教養?野狗……(1 / 1)

新年有禧[追妻] noMoo 5599 字 2024-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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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場。

下午拍林烈(梁斟飾)和母親申娟(霍傅麗飾)被父親林望山(蔣恒飾)家暴,好友周騰(江西飾)為救出好友給林望山錢,林烈自尊受損跟周騰爭執又和解的戲份。

霍傅麗老師上午剛到,她早就將劇本全文背誦,到現場隻走兩遍戲就徹底熟悉了。但這場母子戲間有諸多情緒爆發,她還是跟羌姚提議想先跟梁斟熟悉下。

休息時間即將結束,其他演員陸續到位,卻遲遲不見梁斟的影子。

羌姚助理給梁斟助理打電話,對方說梁斟正在午休。

“?”羌姚正在吃午飯,扔掉筷子跟助理喊,“你告訴梁斟,他要是五分鐘內沒出現在片場,今天就讓他給我滾蛋!他那狗屁都不是的演技還有臉午休?”

羗導這是真生氣了,從前即便再不悅也絕不會說臟話。

助理被嚇得哆哆嗦嗦,連忙跑到旁邊繼續給梁斟助理打電話。

餘禧吃完午飯,正在賽選上午所有人拍攝的演員素材。

這次進組,她組裡來了五個人,分彆負責幾個主演的跟拍和跟錄。

跟五年前一樣,依舊沒人想跟梁斟。

餘禧好不容易說服了組裡最小的劉吉去,剛工作半天就心情鬱悶開始懷疑人生。

宣傳休息區跟羗姚休息的地方離得不遠,那邊聲音清晰傳過來,劉吉嚇被死得又打起了退堂鼓。

“組長,梁斟可能有狂躁症。”她坐餘禧旁邊吃飯盒,咬著筷子看完‘八卦’湊過來小聲吐槽,“你上午沒來,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我當時照例去采訪他幾個問題,結果還沒靠近呢,他就超凶得讓我滾。”

“......”餘禧還沒看到劉吉的素材,但聽她這麼說,扭頭問她:“所以今天上午沒有拍視頻素材?那側拍花絮有嗎?”

劉吉沒想到麵對這麼慘的自己,組長還有心思關心工作!委屈道:“花絮是有點的,但感覺都沒法用,他上午全程都在被羌導罵,拍了也沒法剪出來啊。”

餘禧聽說了梁斟上午遲遲無法入戲,被羌導罵到兩人在現場失態對噴的事。

這......這個確實剪不了。

但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麼不可開解的淵源?總覺得他們像兩顆見麵就會互相引爆的地雷。

見餘禧不說話,劉吉往她這邊湊了湊,八卦道:“組長......那個,就、梁斟跟羌導,他們......”後麵的話有點說不出口——她覺得那兩人年齡差太多歲了,那種關係真有點難以啟齒。

“少管彆人的事,”餘禧下巴點劉吉的飯盒,“趕緊吃,下午把視頻素材給我補全。”

“哎喲組長你這是要我死啊,”劉吉想到梁斟那張凶巴巴的帥臉就害怕,抱緊餘禧的胳膊眼淚快要掉下來了,“我能不能換個人跟啊,梁斟真會吃人!”

瞎說,梁斟挑食著呢。

餘禧很同情她,但愛莫難助,冷酷無情地把胳膊抽出來。

組裡沒人給她換,除非自己去。

她更不可能去,躲都還來不及呢。

但這樣也不是辦法,還是得要找個時間跟陳雨秋溝通下,不然工作都沒法開展。

正式開拍前十五分鐘,所有演員到齊。

梁斟整部戲的形象幾乎全是邋裡邋遢的,寬鬆肥大破卻乾淨的黑色衣服,利落的短發襯得他年級看起來好像真的隻有十八九歲。臉上總帶著幾處還未結疤的傷口,讓他就是又狠又凶的不良少年。

他最後一個到,在眾人注視下,麵無表情地穿過人群,來到自己休息躺椅前。

東北太冷了,陳雨秋愛美不愛命直接凍感冒了。

梁斟坐下後讓陳雨秋離他遠點,省得把病毒傳染給他。

陳雨秋懶得跟幼稚鬼計較,她懷裡揣著從聞城粉絲那裡拿的暖手寶,抽完鼻涕後叮囑道:“你等下去跟霍老師去道個歉,說你當時不是故意不跟她對戲的。”

化妝師在給梁斟補妝。

梁斟眼神在周圍片場裡找了一圈,無果後回神道:“撒謊騙老人家更不好。”

陳雨秋嗬嗬他,“那總比你不尊重老前輩好吧。”

她也不知道梁斟這幾天在抽什麼風,情緒時高時低,剛到片場裝了兩天欲求不滿的浪子,中間樂得像個傻子似的蹦躂了會兒,昨天回來直接把自己關房間裝死,直到現在還在裝深沉。

但陳雨秋覺得肯定是跟餘禧有關,她昨天下午沒在現場見到餘禧,早上在酒店遠遠對視一眼,發現她嘴唇好像有點腫。

被梁狗子啃的?

那親都親了,不該高興嗎?

問他也不說。

陳雨秋懶得管他,現在隻求他能在劇組做個人。

陳雨秋忘帶水杯,剛離開去取霍傅麗就過來了。

她第一次跟梁斟合作,老一輩拍戲很嚴謹,認為開拍前先走戲還是很有必要的。

她走近時,梁斟正盯著手機發呆,他在猶豫要不要給餘禧發信息道歉。

“梁斟?”霍傅麗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梁斟聞聲抬頭。

霍傅麗穿著破爛的戲服,笑容滿麵地抬手:“抱歉,打擾到你了?”

陳雨秋離開前反複叮囑梁斟要跟前輩有禮貌,他不情願搞虛假社交那套,但人現在都主動過來了,也不好拿架子。於是站起來硬邦邦地叫了句霍老師,然後說:“不打擾。”

霍傅麗心裡驚訝,她年紀大了很少上網,卻也聽說過梁影帝桀驁不馴的‘威名’。剛羌姚助理來傳話,她也在旁邊,原以為梁斟會狂妄自大的完全不把自己放眼裡,如今近距離看,確實是有點凶,但還算乖巧。

梁斟臉長得好,霍傅麗越看越順眼,臉上笑意更濃,她說:“我比你快大三十歲了,叫你小梁還是小斟?”

梁斟沒跟長輩交流的經驗,一時不太習慣,卻忍不住表情緩和,溫聲回答:“霍老師,您叫我梁斟就好。”

說話也很得體。

霍傅麗點頭應了聲好,“我晚來幾天,沒參加劇本圍讀,等下第一場戲情緒轉折比較大,我想跟你先溝通下。”

霍傅麗拿出劇本,翻到今天要拍的戲的位置。

她劇本做的很詳細,每處情緒波動和需要眼神強調的地方都做了備注。

梁斟看著她指的位置,聽她說:“我覺得這個地方是不是可以把台詞去掉?”

“母子朝夕相處十八年,一個眼神就該知道彼此想什麼吧。”她邊說邊把自己沉浸到戲裡。

那處劇情寫的是被家暴一夜的母親清晨醒來,發現兒子正在為她準備早飯。霍傅麗想要刪掉的是,母親說“不用做飯了,我不餓”的台詞。

梁斟覺得霍傅麗說的對,母子之間即便不朝夕相處,一個眼神也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正如此刻正在往這邊看的羌姚,就在說:

看她那廢物又沒眼力見的兒子。

突然,一個紮著馬尾辮,表情怯怯的女生切斷了梁斟跟羌姚的對視。

梁斟皺眉,收回視線途中發現,那女生旁邊居然站著餘禧。

餘禧在看他。

她穿了件黑色及膝羽絨服,跟旁邊花花綠綠裝扮的女生比,顯得格外素淡。她棕色長發隨意紮在腦後,素顏的臉色比昨天要紅潤許多。

兩人視線相對了一瞬,餘禧錯開視線,看了身邊女生一眼,而後兩人走過來。

霍傅麗的想法跟梁斟達成一致,她問梁斟:“等下要先去走戲嗎?”

梁斟回過頭來,“如果您需要,我可以陪您。”

“好啊,”霍傅麗看了眼時間,扭頭看現場也已布置完成,回頭提議道:“現在吧,我看蔣恒也準備好了,我們三個可以先把走位順一下。”

“好。”梁斟答話。

“霍老師您好,”餘禧帶雙馬尾女生走過來,“我是淩頌宣傳一組的餘禧,這是我同事劉吉。”

“哦你好你好,”霍傅麗不懂宣傳這些。

“能耽誤梁老師兩分鐘嗎,”餘禧剛聽到了霍傅麗跟梁斟的對話,“有幾個簡單的工作,我們想跟梁老師溝通下。”

“那行,”霍傅麗雖然不懂,但大概知道現在的電影想要賣得好,宣傳是很重要的。她說完又看向梁斟,“那我先去跟蔣恒稍微走一走。”

梁斟朝她點頭,目送她離開,又看餘禧把那個叫劉吉的胖女生往前拉了拉。

他無法直視餘禧的眼睛,一看耳邊就會回蕩起她說他們徹底算了的聲音。

但餘禧卻仿佛昨天無事發生,一副很公事公辦的態度,介紹起她同事劉吉來。

“後續三個月都會由劉吉負責您在劇組的花絮、劇照及采訪跟拍,”餘禧語氣平和,嘴角帶著職業微笑,把一份文件遞給梁斟,“梁老師,這幾個問題需要您稍後休息時看下。這段采訪的視頻會和開機首周的花絮,一起做成電影第一支物料在後續發布。注意事項劉吉稍後會跟您詳聊。”

梁斟靜靜聽她說完,沒接過那份文件,他感覺心被墜得生疼——餘禧大約是真不會原諒他了。

他們初次見麵跟今天的場景如出一轍。

當時餘禧還隻是個懵懂實習生,被人帶過來見到他時,一臉興奮又害怕。那時她也是整天纏著他錄一些亂七八糟的采訪,圍著他各個角度拍攝,在他耳邊嗡嗡念叨宣傳也是電影拍攝很重要的一環。

時間飛逝,如今的餘禧已是帶彆人來的身份,他們之間似乎也確實回不去了。

見梁斟沒反應,旁邊的助理以為他是不耐煩,過來把文件接過去,跟餘禧說:“你們這些宣傳怎麼整天那麼多事,有空的時候就會給你們拍啊。”

“催催催——”

“田雨,”梁斟打斷助理跟餘禧說:“知道了。”

餘禧微笑著跟梁斟道辛苦了。

等梁斟去找霍傅麗,劉吉驚歎道:“哇,組長你好厲害啊,連梁斟都能搞定!”

餘禧沉默,垂在身側手快速收進口袋裡,把手心黏膩膩的汗擦掉。

果然,下決心要跟梁斟徹底斷掉後,再麵對梁斟還需要繼續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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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監視器後的羌姚對著對講機喊了聲“哢”,扔掉頭戴耳機站起來,朝著片場裡喊:“梁斟,彆人踹你,你的身體要有反饋啊!”

說完還不解氣,快步走過去。

她站梁斟身邊,語速飛快地跟梁斟說:“彆人從側麵踹你,你的腰要有受力的感覺啊。”

梁斟剛剛眼神情緒都很到位,就是動作看起來軟綿綿的。羌姚拍了下梁斟的腰,“這個地方,你要用動作表現出很疼很痛苦,用你的疼醞釀你的狠,後續殺他的時候理由才夠充分,知不知道?”

羌姚的手觸不及防落下來,梁斟眉心狠狠皺起來,躲開低聲道:“你他麼彆碰我。”

他聲音不大,現場工作人員又在嘈雜地把剛被破壞的現場重新歸位,可梁斟的收音麥沒關,他的聲音就清晰地傳達到了收音員和監視器的耳麥裡。

餘禧碰巧在他開口時來到監視器前。

聞聲,幾個副導演一臉不可思議。

彆說沒演員敢反駁羌姚,就算是放其他普通導演那裡,也沒演員敢說話還帶臟腔的。

監視器裡的羌姚同樣難以置信。

她仰頭瞪著梁斟,片刻後說:“這就是你的教養?”

梁斟不耐煩地踹了下腳邊為了保護他摔倒不受傷的墊子,扭頭朝工作人員喊:“把這個墊子撤走,”回頭看羌姚,冷聲道:“我有什麼教養?野狗都沒教養。”

羌姚:“......”

監視器前的餘禧表情微怔,梁斟這個眼神跟他試鏡和羗姚對話時的,幾乎一模一樣。

梁斟讓人撤掉軟墊,要踹他的蔣恒更不敢真用力了。

梁斟看起來很壯,實則沒多少肉,有一個鏡頭是蔣恒高舉木棍敲梁斟後背上,那聲音脆得但凡他多用幾分力,梁斟那寬闊的後背就會原地碎掉。

但梁斟堅持在沒保護措施的情況下繼續拍攝,蔣恒也沒辦法隻好隨他。

現場一切歸位,羌姚重新回到監視器前坐下。

她沒注意到旁邊多了個餘禧,跟身邊的副導演說:“等下梁斟被踹倒在地的時候,給他腰部和麵部大特寫,尤其是腰部,你跟攝影師說,一定要拿捏好腰部的角度。”

副導演愣了下,他有些猶豫——雖說這些拳打腳踢不會讓人受大傷,但踹腰再著地的動作也很危險,稍不留神就可能留下後遺症。

梁斟那麼浪的人,腰要是不行還不得跟羌導拚命?

可羌姚是精益求精的人,副導演隻好離開位置去把她剛說的交代給攝影師。

監視器畫麵裡,蔣恒正在跟梁斟比劃如何才能在保證效果的情況下,儘可能減少受傷的姿勢。羌姚歪頭大喊了一聲,“蔣恒,你等下直接踹啊,把他當你親兒子,會不會?”

那邊的蔣恒有些為難,但還是順從地嗯了聲。

梁斟背對著監視器這邊,看不清他現在是什麼表情,但看起來不太愉快。

羌姚重新坐好,餘光看了旁邊一眼。

她疑惑地扭過頭來,跟餘禧對上視線,片刻後才道:“什麼時候來的?”

餘禧立刻如實回答:“您剛過去講戲時。”

羌姚回憶完哦了聲,“我摸梁斟腰的時候?”

“......”這話聽起來總覺得有歧義,但羌導滿臉正經嚴肅,餘禧不敢多想,點頭回答:“是的。”

“他說的你也聽到了?”羌姚問。

怎麼每個問題都那麼難答?

餘禧感覺正在經曆嚴峻的職場考驗,她飛快想了想,含糊道:“我認為您的指導很專業,梁老師應該能領悟的。”

說罷,羌姚完全側過臉來正麵看餘禧。

片刻後,她不屑地笑出聲,“他啊,可沒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