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隻有他媽媽打錢給他,但他更希望她能問候一下自己,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怎麼樣。
有著聯係方式卻沒聯係過。
多少年沒有見到她了?連樣子都忘了。
他奶去世的時候他爸爸回來過,算是見了一次麵,但猶如陌生人,而他媽媽從他出生到現在就沒見過幾次,每次見麵都會隔好幾年,自從他們離婚後更是沒見過了。當年他們辦離婚問他要跟誰他媽媽還是用發短信的方式問他的。
以前也總問他奶為什麼他爸爸媽媽不回來看自己,他奶總是歎氣。看著彆人都有父母關心著自己,帶自己去玩,愛著自己,而他,隻有他奶,雖然他奶也會關心他帶他去玩愛著他,但他也渴望自己也像彆人一樣,有父母能夠愛自己。
錢也是愛嗎?或許隻是義務罷了。
他張開雙手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盯了一會兒就閉上眼睛,腦裡自動回放今天發生的事、說過的話。
他慢慢睜開眼睛,突然有點羨慕江禾了,能有這麼關心自己的爸爸。
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
今日已經周三。
早晨有點寒氣,路上的學生基本上都穿上了校服外套。
池瀟依舊穿著短袖校服。這種天氣還不足以穿外套,他覺得。
課間。
兩隻鳥一起在樹枝上吱吱喳喳,池瀟摘了片樹葉往它們扔,扔不到。
吱吱喳喳得更大聲了。
一旁的賀天舉看到了,就說:“連小鳥你都嫉妒?你還是我認識的瀟嗎?”
“是是是。”
“……”
賀天舉伸手摘下一片樹葉,盯著樹葉說:“阿冷在你家?”
“昨晚不是說了嗎,他一直在我家。”池瀟又摘樹葉,“事情還沒處理完,警察那邊還要傳他。”
賀天舉回想起昨晚,總覺得好像把一個人忘了,想起來後他拍了一巴掌池瀟的背:“昨晚把小逸給忘了。”
“!”池瀟一驚,“你怎麼現在還要告訴我,完了。”
“周末你自己跟他解釋吧。”
“……”
大課間,廣播通知高三學生要去操場開會。因為下周就是市一模。
這時候太陽就猛了。
池瀟從課桌裡拿出帽子,拍了拍,隻是拿在手上就跟賀天舉去操場了。
到操場後他直接往一班排的位置走,走近一班就看見江禾排在隊伍後麵。
悄悄走到江禾後麵,再把帽子戴在江禾頭上。
江禾回頭看他,“池瀟。”
強烈的陽光照在臉上,有點睜不開眼,但他臉上仍掛著笑容,笑得特彆燦爛。“太陽猛,你戴上帽子。”
江禾轉身麵對他,問:“那你呢?”
“我?我不用,曬曬太陽更健康。”
“池瀟,我爸爸,想快,點見你。”
“!”池瀟笑容僵住,他尬笑說:“這,這樣啊,但我這周周末有事,下周的周末可以嗎?”
江禾點頭。
台上的校領導講著話,台下的人無心聽講,但講到下周的市一模時都豎起了耳朵聽。
池瀟時而看江禾時而低頭看自己的鞋,腦裡想著該說些什麼話好呢。
江禾仍是麵對著他,目光從沒離開過他。
陽光被飄來的雲遮住,操場頓時沒了陽光的照耀。
池瀟眼睛得以睜大,用那熾熱的眼神與江禾對視著,一下子就走神了。
走神中感覺有一隻冰涼的手抓著自己的手指,他任由著,隻是幾秒後他牽住了那隻手。
雲飄走了,陽光又照在操場上。
“池瀟。”
他回神了,手卻還牽著。
倆人都覺得是很奇妙的感覺。
池瀟低頭看自己的手,那隻牽著江禾的手,心頓時跳得更加快了,他立馬鬆開,但對方好像不想。
“江禾……抱歉……”他紅著臉說。
江禾垂下眼,慢慢收回手,聽到他繼續說:“我回班級了。”
他說完就跑了。
我怎麼就跟江禾牽上手了?
會議結束後回到教室,他對那三人說:“我好像做了件……事。”
“?”那三人:“什麼事?”
“我牽江禾的手了。”
“?!”那三人一臉震驚又有點懵逼。
楊央玫問:“不是,你——你主動牽的?”
“他先伸手過來的。”他說得很小聲。
“我看啊,你直接表明心意吧。”楊央玫說。
“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地伸手過來吧,你跟他說吧。”周明明說。
“我覺得確實也該表明心意了,都這麼久了,總該有點意思。”賀天舉說。
三人的建議都是直接表明心意,但池瀟仍有顧慮,江禾他對自己是什麼感覺?像自己對他一樣嗎?為什麼碰自己?為什麼幫自己扣紐扣?為什麼要伸手?
他心想著。
江禾,你對我是什麼感覺?你喜歡我嗎?
你會喜歡我嗎?我要不要說呢?
想了一早上他決定等程艦冷的事情處理完就跟江禾表白,而關於見江禾爸爸,如果江禾不喜歡自己那就不用見了,如果江禾也喜歡自己那就直接見家長了,隻是不知道江禾爸爸同不同意。
不同意怎麼辦。
又來一個世界級難題。
池瀟腦子快要想炸了。
關於要見江禾爸爸這件事,他隻告訴了賀天舉。
–
晚上。
一整天池瀟都用試卷麻痹自己,迫使自己不要再想那些事情,可實在是太在意了,一空閒腦裡就會自動浮現,就連寫試卷時也會想起。
現在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疲憊,心累身體也累,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和賀天舉回家。
出了校門口,再走了幾分鐘,碰巧遇一個不想見的人。
說是碰巧倒不如說是那人故意等他倆。事實上他在等池瀟,最近一直在等,隻是沒等到。
眼睛雖看到他了但倆人裝作沒看到的樣子,仍是說說笑笑地經過他。
“池瀟。”陳許喊了他一聲。
池瀟停步,賀天舉也停步,他看向池瀟,眼神似乎在說:“你停下乾嘛?”
池瀟轉身,對陳許說:“有什麼事?”
“能加個微信嗎?”
賀天舉:“?”
“能。”
賀天舉:“?!”
掃碼加好友,加好後陳許就走了。
池瀟收起手機,用手肘碰了碰呆住的賀天舉,“走啊,杵著乾嘛。”
賀天舉仍沒回過神來,他腦裡一萬個問號。
“喂,姓賀的,你走不走。”
賀天舉回神過來,“我還以為他來堵你找你打架結果就為了加微信?我都想握拳上了。”
“他是挺奇怪的。”
倆人抬腳走著。
“陰謀,肯定有陰謀。”
“誰知道呢。”
“一有動靜你必須告訴我!”
“知道了,走快點,我好困。”
真的好困。
池瀟抬頭望了一下漆黑的天空,星星在閃爍。天空的星星看起來是那麼的相近,實際卻是光年距離,那麼遙遠的距離。
回到家中,池瀟第一時間還是去找程艦冷。
剛到房間門口又聽到玻璃碎了的聲音,他急慌敲門,“阿冷,開門。”
幾秒後聽到程艦冷說“等下”,他就放下手等待程艦冷來開門。
一分鐘後程艦冷才來開門。
池瀟問他:“杯子摔了嗎?”
“鏡子,不小心弄掉了。”他眼神躲閃,還帶著慌張,似乎做了什麼事一樣。
“我來收拾。吃飯了嗎?”
程艦冷讓他進來,“程釗帶我去吃飯了。”
“那好。”
池瀟蹲下拿起大片的玻璃碎片,“明天才周四,再過兩天大家就可以見麵了。”
程艦冷站在他身後,盯著他的後頸說:“他們會不會怪我……”
“怎麼會。”池瀟繼續收拾鏡子碎片,“為你高興還不及,警察那邊怎麼樣了?你還要去嗎?”
“不用。”
池瀟站起身,手裡放著鏡子碎片,轉身對著他說:“那就好了。”
程艦冷點頭。
洗完澡就到陽台看花,這兩株花還是長得很好。
池瀟蹲著看,伸手去摘下枯萎的葉子,眼睛看到那隻今天牽江禾的手,心裡泛起一陣陣波瀾。
而另一邊的江禾。
“玫瑰。”江禾坐在沙發上等著江應蒙回來和自己去看花,嘴裡念了一句,幾秒後他又念了一句:“池瀟。”
他看向自己的手,今天抓池瀟的那隻手,十指交叉的感覺,現在想要再次感受。
都覺得是好奇妙的感覺。
像十二月枯黃的葉遇上三月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