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熙熙攘攘的路邊,小攤麵前排滿了人。
攤主大多是一些年紀大的人,忙忙碌碌隻為生計。
清晨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為他們在鍍上一層金光。
是生活的希望。
池瀟在路邊買了兩個包子,給了一個賀天舉。
他一般都是在家煮麵條吃,不過今天他睡過頭了。
或許是做了個好夢,舍不得醒來。
賀天舉吃過了早餐,但池瀟為了補償他等了自己那麼久,所以就買了個包子給他。
在往校門口走的時候,池瀟看到一個眼熟的背影。
那是江禾。
江禾單肩背著書包,手裡拿著一張試卷大小的紙,不過被對折回來了。
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早見到江禾。
他跟賀天舉說了一聲就朝江禾跑去。
手上拿著包子在人群中穿梭,包子香噴噴的味道彌漫在周圍。
是肉包。
他輕輕拍了一下江禾的肩,並喊:“江禾,早上好啊。”
他把拿包子的手放在身後。
江禾停下腳步扭頭看他,幾秒後說:“池,瀟,你的,作,文。”
“?”
他反應過來,是學校印的,但又發覺不對勁。
學校不會把名字印出來啊。
“你怎麼知道是我的作文。”
“你的,字。”
他想起之前江禾叫他寫過字。
這都能認出來,江禾對我是不是也上心啊?
“單隻看字就能看出來啊?”
“你,寫過,給我,看。”
池瀟嘴角不停地想要上揚,但被他努力地壓下去,不能笑得太明顯了,楊央玫說的。
“是嗎?我都不記得我寫過。”臉上的開心樣明眼都能看出來。
江禾眼皮微微垂下。
他不記得。
池瀟感覺背後被人拍了一下,聽到:“趕快進學校啊,你想要遲到啊?”
賀天舉說的。
他這一說池瀟也想起還沒進校門。
“江禾我們彆站著了,我們進學校吧。”
江禾點頭。
語文早讀。
書聲琅琅,坐後排的學生總是在做著自己的事情。
池瀟站著,背靠著牆,一隻手拿著本素材一隻手抓著椅子邊上的杆輕搖著椅子,低著頭讀書。
全班就他一個人在站著讀,就像是在監視他們有沒有在讀書一樣。
他額頭前的頭發自然垂下,稍長,有點遮眼,他撩了一下頭發,頭發又掉下來,隻有幾根上揚著。從側麵看他他的樣子有點桀驁不馴,隻是眼裡很純潔,特彆單純。
他坐著讀,讀著讀著就想起在校門口的對話,所以就站起來,站著讀注意力比較集中。
自己隻是寫了“江禾”這兩個字,沒想到他居然能憑著兩個字給認出來,況且這篇作文裡自己沒有寫到這兩個字。
他是不是對我也關注呢。池瀟想著。
讀著讀著注意力不在書上的文字了,他就從課桌裡找出那篇作文,開始讀起來。
趙桂突然出現在後門,她雙手交叉在胸前,目光環顧了一遍教室,最後停在池瀟身上。
看他認真讀書的樣子趙桂目光隻停留了一會兒就走了。
趙桂來的時候池瀟就注意到了,心裡突然一慌,像是做錯了事被逮到的感覺。他隻在假裝認真讀,而且越讀越大聲。
直到趙桂走後他才停下。
他盯著學校印的自己的作文,印得有點模糊,看起來確實不美觀,有些字的筆畫都黏在一起了,字看起來瘦瘦的。
江禾這都能看出來,江禾肯定也對我上心。
他心花怒放。
早讀結束後的短短幾分鐘他又去找江禾,但沒得說上幾句話就上課了。
等到大課間,不用去排隊聽領導講話,他就去找江禾,帶江禾去看花。
初秋的花開得還算多,令人奪目的還是粉紅色的藤本月季。
小花園裡有一段小路用木架著棚,那時池瀟隻顧著看葉子沒帶江禾走這段路。
架棚上爬滿了植物,最顯眼的就是粉紅色的藤本月季。
關於這株藤本月季,它是以前的一個學生捐的。而關於這名學生捐這株藤本月季,很多人大大概概知道一點以至於流傳版本很多,但令人最讚同的就是這名學生在這段路邂逅了他的初戀,捐這株粉紅色藤本月季是為了紀念學校也是紀念那時候的美好回憶。
花開得很多,來看的人不多,高一高二的去掃地了,而高三的看膩了。
池瀟跟江禾慢慢穿過這段路。
江禾看著花,池瀟時不時看著他,隻是有人在不能看太明顯。
手自然垂下,手指自然彎曲。
風肆意觸碰著每個指縫,跟隨心的跳動手指在蠢蠢欲動。
要是再大點風,就能借這個理由去碰他的手了。
陽光被茂密的葉子遮住,隻有一小束一小束的光照在地上、身上。
池瀟想,要是在晚上就好了,月亮掛在高空,布滿夜空的星星不停地閃爍著。
晚上多有意境。
和喜歡的人穿過這段布滿花瓣的路,風吹起花瓣,浪漫的氛圍像是在約會。
彆無所求,彆無所念,隻想和喜歡的人走完這段路。
心怦怦的。
池瀟看了一眼江禾。
江禾在想什麼呢?
要是他也能看我一眼就好了。
走到儘頭,隻有三個學生在拿著相機拍照。
池瀟就叫江禾坐在架棚底下凸出來的石板上。
江禾坐在石板上,往後微微扭身伸手摸了一下纏繞在支架的藤蔓長出來的花,問池瀟:“池,瀟,這是,什麼花。”
池瀟坐在他旁邊,看著他說:“這是月季,準確來說是藤本月季吧,我之前查過。”
江禾點點頭表示他懂了,繼續摸花。
池瀟在想:家裡那株玫瑰什麼時候開花啊,好想送給江禾,但現在看江禾好像對月季更有興趣,那我到底是種玫瑰還是月季啊?
猶豫不決,最終開口問江禾:“江禾,你是喜歡玫瑰還是月季?”
江禾聽到“玫瑰”這兩個字突然想起江應蒙讓他不要再碰這種花,他說:“月,季。”
池瀟心說好吧,種了那麼久的玫瑰結果江禾喜歡月季,心裡有種心酸的感覺,但他很快重鎮信心,他決定種月季,開花後就送給江禾。
江禾摘下一片花瓣,然後給池瀟。
池瀟接過,看著花瓣,問:“你晚上真的不來學校上晚自習嗎?”
江禾微微搖頭。
“我可以問問為什麼嗎?”池瀟小心翼翼地問。
“我晚上,不能,出去。”
“這樣啊。”池瀟身體往後仰,雙手往後撐著石板,抬頭看著頂上,“那你之前不是來了一次嗎?”
“隻是,拿書。”
池瀟扭頭歪著腦袋看他,與他對上視線,聳起來的肩和露出的喉結微微動著。
隻是對視一會兒,江禾突然伸手到他的脖子,拿下脖子上的一片花瓣。
他臉上有點驚訝,瞳孔在放大,心更是加速跳動著。
真的是猝不及防啊。
“池,瀟,你的,花。”
池瀟突然換成單手撐在石板上,靠近江禾。
隻是真的很想碰碰他。
這人比花還要好看。
風仍徐徐吹來,也帶來了花瓣,飄揚在空中,為他們形成一個粉紅色的氛圍。
世界靜止了一般。
他歪著腦袋盯著江禾的嘴唇,而江禾微微垂下眼眸看他。
幾秒後池瀟站起身,背對著江禾說:“快要上課了,我們回教室吧。”
說完就抬腳走。
池瀟你在想什麼!你怎麼能想要吻江禾的嘴唇,壞想法快走開壞想法快走開壞想法快走開……
一到課間池瀟就趴頭下來。
賀天舉納悶了:他不是一到課間就去找江禾,怎麼一下課就睡覺,難道……?
“瀟,你跟江禾怎麼了?”
池瀟悶聲回答:“沒什麼。”
“反常,肯定有問題,跟哥們說說怎麼了。”
池瀟哪敢說啊,總不能說想要吻他吧。
人家還沒對自己有意思就想要吻人家,池瀟心想自己腦子真的是要換了。
“真的沒什麼啊,昨晚睡得不好,補個覺。”
“……”
賀天舉沒再問了,他從早上就開始反常了,居然會睡過頭,真的反常。
–
下午。
他還是一下課就趴頭,直到江禾拿著印的作文來找他。
內心在糾結。
被喜歡打敗了。
他起身走出教室。
江禾將手上的作文遞給他,說:“你可以,寫一,遍嗎。”
他立馬回答:“可以!”江禾說什麼都可以。
“我重新寫一遍給你嗎?”
“寫你的,名字。”
“就隻是名字嗎?”
江禾點頭。
池瀟拿走作文,回自己位置上拿筆寫下自己的名字。
放下筆的那一刻他又想再寫兩個字:江禾。
寫在自己名字的旁邊。
寫完他又後悔了,會不會太明顯了。
他藏身後,麵對江禾說:“我不小心也把你名字寫上去了……”
說完他又後悔了,這樣說是不是太明顯了。
誰知聽到江禾說:“謝謝。”
“你……沒想什麼吧。”
江禾搖頭。
池瀟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把作文還給江禾。
江禾接過,盯著他寫的字,說:“你寫,得很好。”
被誇了,池瀟摸摸自己耳朵看向另一邊說:“我們語文老師說我的字不行,叫我練字。”
“你的,作文,寫,得很好。”江禾沒說“也”字。
以至於池瀟好想找個洞鑽進去。
他心說,人家說的是作文寫得好。
“哈哈,是嗎,我亂寫的,啊不是,我琢磨了很久才寫出來的,我沒有在炫耀的意思,不是,考試我寫了很久差點寫不完,我不是在炫耀,也不是在驕傲……”他越說心就越慌。
鈴聲響。
江禾隻是說:“下課見。”
“下課見……”
等到下課池瀟故意不去找他,看他來不來找自己。
結果讓他欣喜,他來找自己了。
事後他跟那三人說,那三人覺得可以問江禾要聯係方式了。
池瀟家。
他蹲著看玫瑰。
這株玫瑰肯定還是要養的,養其它花又沒妨礙養它。
但他有點困惑,藤本月季該種在哪裡?陽台嗎?
他站起身,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出來查。
陽台確實是不錯的地方,而且藤本月季要很久才長得很多,種在陽台最合適不過了。
要種很久……
所以要找江禾給聯係方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