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有些吵鬨。
池瀟在訂正昨天寫的卷子。
“全對，怎麼說。”池瀟把試卷一翻，得意洋洋地說。
賀天舉把頭湊近他的試卷，看了幾眼，一臉無語樣：“我還以為你都滿分了，沒想到隻是選擇題。”
池瀟嘖了一聲，撩了一下頭發，“拜托，這可是數學，數學選擇題，全對，什麼含金量啊。”
“行行行，你牛逼，要是物理全對就更加牛逼了。”
“……”
“更加有含金量了。”
“……”無法反駁。
池瀟覺得有些熱，他就解開校服紐扣，解完兩個。
樣子看起來有點吊兒郎當。
楊央玫和周明明在發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等發到池瀟和賀天舉這桌，一看，哦，學校印的優秀作文。
池瀟的。
那個字一眼就能看出來。
賀天舉微微舉起來看，“怎麼每次考試的優秀作文都有你的份。”
“怎麼，羨慕？”池瀟折好夾進語文書裡，“我還是比較喜歡寫記述文，議論文不好寫。”
賀天舉：你說的不好寫還得這麼高分，我真是謝謝你。
“我有預感。”
“？”
“語文老師會誇我。”
“……”
賀天舉：“滾吧你。”
池瀟笑了。
大課間。
楊央玫伸了伸懶腰，隨後轉身向池瀟賀天舉那邊，問：“你們要去小店嗎？”
池瀟看向賀天舉，用膝蓋碰了碰他，“去不去？”
賀天舉還在寫一道題，“等下。”
“幫我買瓶可樂。”楊央玫把飯卡給池瀟，又問正在看書的周明明：“明明你要什麼？”
“也是可樂吧。”
“OK。”池瀟起身，“走了。”
賀天舉起身搭上他的肩走了。
樓梯有人在打掃，是一個高一女學生。
見有人下來女學生就停下雙手握著掃把靠牆站著。
池瀟賀天舉這倆人並排下樓梯，討論著數學題沒注意到掃把，賀天舉不小心踢到了掃把。
賀天舉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
女學生回神過來，卻發現他們已經走了。
池瀟右手手肘抵在圍牆邊上，手上拿著一瓶可樂，左手自然垂下。
他平視著前方。
賀天舉站在他旁邊，一隻手放在他肩上一隻手拿著可樂。
池瀟喝了一口，“待會什麼課啊？”
“物理。”
“物理？怎麼會是物理？為什麼會是物理啊！”他看向賀天舉，不敢相信的表情。
“認命吧，就是你最討厭的物理。”賀天舉拍拍他的肩。
“……”池瀟：“物理真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啊，要死了。”
“嗬嗬。”
賀天舉換手拿可樂，說：“過幾天國慶，初中那夥人計劃了個聚會，你去不去？”
“去啊，乾嘛不去。”
“我還以為你不去。”
“乾嘛不去，我又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他們的事，乾嘛不見。”
“確實，你確實乾了見不得的事，每次作文都被印出來。”
池瀟笑罵道：“你大爺的。”
賀天舉也笑了。
感覺他和以前一樣，但又有點不太一樣。
而坐教室裡的倆人。
她倆同樣手上拿著可樂，目光卻在站在走廊的那倆人身上。
楊央玫：“瀟嘻嘻哈哈的樣子還跟以前一樣。”
“但還是不太一樣不是嗎？”
“是啊，他就是裝，就愛裝，還真以為裝得很像。”
“跟那時候一樣。”
倆人歎息。
物理課下課。
剛下課池瀟就趴頭在桌，說：“困死我了。”
賀天舉合上書，“下節語文課。”
池瀟立馬挺直腰，“是嗎？很好，我去洗把臉。”
楊央玫轉身看他，“你還真是愛語文。”
“那是自然。”池瀟一臉驕傲樣。
他起身走出教室，往廁所方向走。
經過一班他總是會往裡麵看那個位置。
而結果總是讓他失望。
座椅還在，人卻不在。
洗完臉回來，池瀟又放慢腳步轉頭往裡麵看。
他會看走神，所以會撞到前麵的人。
“對不起……”
池瀟轉回頭看。
“沒事。”
池瀟認出這名男生，是自己之前經常叫他喊江禾出來的。
“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撞到你了。”
“沒事。”
池瀟覺得尷尬，他就抬腳走了。
下巴的水被他擦掉了，但額前的頭發還滴著水，他索性在走廊站著吹一會兒風。
有個人腳步輕輕地走到他旁邊。
“池，瀟。”
池瀟一愣，他轉頭看向旁邊。
“江禾？你……”
看到江禾他突然感覺鼻子一酸。
胸口有些悶。
心裡一陣一陣的酸澀。
是幻覺嗎？
他不敢相信。
他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到江禾幫他扭好紐扣他才知道這不是幻覺。
江禾真的在他麵前，還幫自己扭好了紐扣。
額前頭發還在滴水。
“這，不是，雨。”
“不是。”他盯著江禾下意識地說。
江禾點頭，隨後轉身走了。
池瀟上前抓住他的手腕。
每一天都在盯著照片看，如今，第二十四天，終於見到了江禾本人。他嘴角抽動著，許多話語卡在喉嚨裡難以說出來。
他隻是看著江禾。
臉部愁容。
心情複雜。
鈴聲響起，江禾說：“下課，見。”
池瀟一愣一愣地點頭。
等他回神後，江禾已經進教室了。
他的手還頓在空中。
真的是江禾。
真的是他。
！！！
“我看見江禾了。”池瀟急衝衝地說，“我真的看到他了。”
三人看看對方又看看池瀟。
他該不會想江禾想得出現幻覺了吧。
楊央玫半信半疑：“你真的看到了？”
見他們不相信的表情，池瀟雙手拍桌，大聲說：“當然是真的。”
“真的什麼？”王茹婧剛進教室，從整齊的讀書聲中聽到池瀟的聲音。
讀書聲慢慢變小。
王茹婧：“池瀟，你膽子變大了啊，課前都不讀書。”
池瀟微微彎腰，用書擋住頭，說：“對不起老師。”
王茹婧走到講台，把手上的教學資料放在講台桌麵，目光朝向池瀟，說：“真的什麼？分享一下給大家聽聽。”
“……”池瀟腦子一轉：“我作文真的寫的好。”
“你說說你哪裡寫得好？”
池瀟站起來說：“第一，議論文的三要素齊全；第二，例子寫得好，契合題目……”
王茹婧聽完他講，點頭讚同：“看來還是思考過。”隨後又說：“不過你那個字，我說了很多遍不要連筆不要連筆，你給我繼續練字。”
王茹婧對全班說：“都聽到了吧，看看自己的作文，寫了這麼久，有些人連議論文的基本要素都不完整……”
賀天舉：“我有預感，語文老師會誇我。”
“……”池瀟：“你耳朵有問題？她不是誇我寫得好嗎。”
“叫你繼續練字。”
“……”
鈴聲剛響池瀟又溜出去了。
一班老師還在拖堂，池瀟就在走廊上站著朝裡麵看，看著江禾。
真的是他，他來了。
池瀟的心突突突地加快跳動。
一班老師走了，池瀟進教室叫江禾到走廊。
池瀟想碰碰他，讓自己更加確信江禾就在麵前。
隻是小心翼翼地，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一下他的衣袖。
“你的衣袖很好看。”
都是校服衣袖。
說出來之後池瀟覺得自己好傻逼。
“你的，也是。”
池瀟盯著他，似乎想要把他看穿。
這張臉，這張每日都在想念的臉，就在自己麵前。
他還是跟之前的樣子。
池瀟情不自禁地喊了他一聲：“江禾。”
“你，之前去了哪裡？”
“在，家。”
池瀟微微咬了咬唇，說：“你為什麼總是在家？”
江禾回他：“爸爸，讓，我，在家。”
池瀟心想，為什麼江禾他爸爸老是讓他待在家裡？
池瀟沒再說話，隻是眼巴巴地看他。
還是喜歡看他。
走廊的三人。
楊央玫：“還真是江禾啊。”
周明明：“這下他不會再悶悶不樂了吧。”
賀天舉：“你看他樣子，眼睛都在人家身上了。”
楊央玫：“他咋看就咋看唄，開心就好了。”
“說的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