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 醉酒女裝(1 / 1)

黃泉來信 夙夜尋思 4285 字 2024-05-01

薑冉回去後很快便入睡,隻是睡夢中也不安穩,各種光怪陸離的畫麵如同電影情節一般在腦中自動播放。

等到第二天清醒後,她隻覺得口乾舌燥、渾身無力。

她不得不接受一個合理且離譜的事實——自己發燒了。

想到幾個時辰前落水又吹風,身體不適確實順理成章,隻是沒想到作為一個半死的“人鬼”也會傷風感冒。

這個“人鬼”是薑冉自己取的,因為以她現在的認知,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薑冉不得不再次向管家告假,誰料管家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說了句:“生病了就不要到處亂跑。”

薑冉沒想太多,吞了藥再次回房間補眠,待她醒來,外麵的天色已然暗沉。

風吹得窗戶哐哐作響,窗外的枝葉張牙舞爪的,像是在搞什麼形體藝術。

燒已經退得差不多,隻是一天沒進食,薑冉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想起客廳一直都有擺放水果和點心,於是她立馬披衣而起。

客廳裡沒有人,安靜得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這個時候,大夫人應該還在外頭與其他太太聚會,老爺外出公乾未歸,二夫人不出意外應該在自己的房內。

薑冉本想拿幾塊糕點墊肚子,卻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沒等她細想,突然一絲冷風吹來。

薑冉環顧四周,無比困惑:這四周連個窗戶都沒有,哪來的妖風?

薑冉找了一圈,最終將目標鎖定在麵前的一堵牆上,隻是牆邊除了有一個壁爐,其它什麼也沒有。

她走過去剛要一探究竟,冷不防被一個聲音嚇得差點蹦起來:“你在做什麼?”

薑冉回頭一看,原來是寧不知,後麵還跟著鬼祟的賈晨。

“他怎麼來了?”薑冉看見賈晨就來氣。

賈晨聽到後抗議:“我為什麼不能來?你們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薑冉還想和他懟上幾句,寧不知一句話插了進來:“你有什麼打算?”

“山人自有妙計。”薑冉眨了眨眼,賈晨立馬作嘔吐狀。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薑冉的計劃很簡單:將司機灌醉後套話。

聽彭靜說司機嗜酒且酒量極好,經常獨自一人喝一整晚。

薑冉大學期間就小有名氣,最輝煌的戰績是一人喝倒班上五名男生,自此一戰成名,人送外號“不倒女神”。

薑冉倒是有信心與他喝到最後,隻是除此之外,還需要一個Plan B確保萬無一失。

“我覺得你可以考慮換個造型。”薑冉突然一臉真誠地望著他。

直覺告訴寧不知,此刻的她心裡一定打著不好的主意。

傍晚的風越發肆意張狂,到了晚上更是電閃雷鳴、風雨如磬。

薑冉冒雨趕去司機住的小屋,風吹得她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身後還有一個賈晨像狗皮膏藥一樣跟著。

司機不和大家住一起,而是住在彆墅外不遠處的一個瓦房裡。

薑冉到達之時,桌上堆滿了酒瓶,還有好幾個空瓶淩亂地躺在地上。

與初見時的印象完全不同,現在的他胡子拉碴,雙目無神,極為頹廢。

他見薑冉過來也沒有特彆的反應,隻是又往嘴裡灌了幾口酒。

薑冉見狀,主動坐在他旁邊:“一個人喝多沒意思啊,我來陪你喝。”

不待他回答,薑冉直接開了一瓶新的,一口氣灌下大半瓶。

賈晨在一旁都看傻了,嘴巴許久都沒合上。司機也看愣了,瓶子捏在手上,遲遲沒有喝下一口。

薑冉熟稔地和他碰瓶子,將餘下的酒一股腦喝完後隨手一扔,繼續拿下一瓶。

酒瓶骨碌碌正好滾到賈晨腳邊停下,他好奇地拿起一看,瓶身貼著英文標簽,左下角一個46%的字樣灼燒著他的眼睛。

司機似乎被薑冉的“豪爽”感染到了,喝酒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仿佛是一場悄無聲息的較量。

賈晨百無聊賴地看著麵前的空酒瓶堆積得越來越多,他們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打算。

漸漸地,二人喝出了默契,話題也終於打開了。

“要我說,你在這獨自神傷也於事無補,逝者已矣,生者還要向前看。”薑冉微紅著臉,口齒有些含糊地說道。

司機眼裡噙著淚,口中傳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聲。薑冉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也十分酸楚。

“她是我的知己好友,可我卻救不了她。想起死前她還和我說,想要和你道歉。”薑冉引出話題。

“什麼道歉?”

“說是不小心看了一些你藏起來的照片。”薑冉半真半假地說道,“這……應該是你的秘密吧?”

司機握著酒瓶的手明顯顫了一下,而後警覺地看向薑冉:“她隻和你說了這些嗎?”

薑冉察覺到他的戒備,隻能暫時作罷,隨便找了幾句話應付過去。好在他已有些醉意,並沒有深究。

二人一來一回又喝了幾輪,薑冉漸漸扛不住了。

眼前的一切如同沙漠中的蜃景一般讓她心醉神迷,突然在某個時刻,所有的一切開始扭曲變形,似乎被卷入了巨大的漩渦之中。

薑冉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地向一側倒去,剛好這時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肩。

薑冉意識朦朧間看到一個人模糊的身影,美好得如同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美人……”她呢喃了一聲,伸手觸碰了一下,卻聽到賈晨發出一聲爆笑,然後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宿醉帶來的劇烈的頭痛感讓薑冉有些生不如死。

昨夜的記憶在腦海中斷斷續續地閃現,逐漸形成一張殘缺的拚圖。

“也不知道寧不知有沒有來……”薑冉口中念叨著。

這時,門口傳來大夫人的叫喚聲,薑冉隻好趕緊收拾去乾活。

午間時候,薑冉終於得空,準備去找賈晨詢問昨晚的情況,卻在半路上遇到了寧不知。

他看上去神色有些凝重,薑冉剛想招呼一聲,卻見他眼神閃躲,似是有意避讓。

薑冉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配合著他,沒有出聲。

二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寧不知嘴唇微動,飛快地說了幾個字:“晚8點,後亭。”

薑冉最終沒有去賈晨那裡,而是在前院繞了一圈後又折回去了——

一方麵,她對賈晨並不信任,從他那裡得到的消息未必是準確的;另一方麵,既然寧不知約她見麵,說明他已經有線索了。

相比賈晨,薑冉當然更願意相信寧不知。

按照約定的時間,薑冉來到後院亭中,等了很久卻始終不見寧不知。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些不好的回憶再次翻湧而起,薑冉決定不再等待,準備打道回府。

當她走到牆角轉彎處之時,未提防身後有一隻手朝她襲來。這隻手迅速捂住她的嘴,半強硬地勾著她來到某個隱蔽的角落。

薑冉一開始很驚慌,但她感覺到身後之人的氣息後便再無掙紮。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在他們周圍響起,薑冉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異響。又過了一會兒,腳步聲才逐漸平息了下來。

“是肖旭,或許昨天被他看到了什麼,今天一整天都盯著我。”寧不知的聲音傳來。

薑冉轉過身來,未想到身後寧不知貼得極近,兩人幾乎擦麵,呼吸可聞。

未待薑冉反應過來,寧不知迅速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

薑冉略顯尷尬地摸了下鼻子,繼而岔開話題:“昨晚你可去了?”

寧不知點頭,雖然刻意掩飾了,但薑冉還是從他臉上看出了幾分不自在。

其實,薑冉也隱隱想起後麵發生的事情了,隻是記憶太過含糊,無法分清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的計劃是如果自己沒能喝過司機或是沒能套出話,寧不知就扮作彭靜的模樣進一步誘導他。

雖然計劃聽上去很荒誕,但薑冉是充分考慮過的:一來司機對彭靜的感情很深;二來在醉酒狀態下,很容易將人認錯。

之所以薑冉不自己扮作彭靜,實在是因為長相和性格的限製。她十分清楚自己的相貌算不上清秀那,再加上本來的性格就與彭靜大相徑庭,讓她去模仿彭靜溫言細語的說話,實在是強人所難。

相比之下,寧不知就是最佳的人選。

寧不知一開始當然不樂意,但經不住賈晨和薑冉的輪番圍攻,最終答應為任務獻身。

可惜暈得太早,錯過了一出好戲。薑冉有些遺憾地想著,無意間看到寧不知鼻子上似乎有一道新的傷痕。

“這傷好像是……”薑冉腦中突然閃現一些記憶碎片:畫中的美人捂著鼻子,賈晨笑得彎下了腰。

薑冉還想繼續回憶,卻聽到寧不知輕咳了一聲道:“我知道了一些線索,你要不要聽?”

薑冉立馬正色:“請說。”

“首先薛家死了很多仆人,這些人都是管家殺的,原因不明。司機以此要挾,每月從管家那裡拿到一筆錢。”寧不知言簡意賅,“再者,薛少爺並沒有外出,而是失蹤了。”

薑冉心想:管家為什麼要說謊?

“更奇怪的是司機壓根不知道薛家娶親之事。”寧不知接著道。

“怎麼可能?”薑冉驚訝地望著他。

“這麼大的事情,連家裡的司機都不知道的話,說明婚禮必是隱秘舉辦的。”

“你還記得小希說的那些話嗎?”薑冉立馬聯想起之前獲取的線索,“死去的新娘、隱秘的婚禮、被殺的仆人、失蹤的薛少爺……”

“這其中必有聯係,隻是暫時還看不出什麼端倪。”

“現在隻要弄清楚其中一件事,所有的疑惑都會迎刃而解。”

隻是目前的情況看來,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要不我們直接將肖旭綁了?”薑冉揉了揉頭發,隨即又自我否定,“綁了也沒用,肖旭那隻老狐狸恐怕不會說實話,而且司機也未必會幫我們作證……肯定還有我們遺漏的線索。”

薑冉還想繼續整理思緒,卻聽到寧不知略顯疲態的聲音傳來:“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薑冉隻得作罷,此刻月已上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