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 二夫人的秘密(1 / 1)

黃泉來信 夙夜尋思 5096 字 2024-05-01

回去的路上,薑冉一直沒有停止思考,冥冥中她感覺自己忽略了一條很重要的線索,隻不過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無法一下子理清頭緒。

寧不知很紳士地將薑冉送到她的房間門口,剛轉身卻聽到剛才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薑冉突然開口道:“等一下,你彆走。”

這句話猶如平地驚雷在安靜的走廊上響起,在這個時間點顯得特彆不合時宜。

好在寧不知了解她的性子並沒有多想,而是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薑冉一臉為難:“需要你的幫助。”

寧不知也不廢話,直接進了她的屋找了張椅子坐下。

兩條長腿動了動,最終還是翹了起來,隨後又借著扶手撐起頭,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鬆散和閒適。

今天的他確實有些乏了,一整天都被人監視著,精神高度緊張,到現在已是極限。

薑冉坐在床上麵對著他,這才感覺有些不妥,但事已至此,隻能忽略異樣的氣氛說道:“我需要重新梳理一下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寧不知心領神會,立馬接道:“第一個死的是秦抒婉,被發現時倒在噴泉邊,脖子被割斷。從她的屋內搜出了一張合照,第二位死者是田程傑,被鬼手殺害埋進了土裡,他身上好像沒有其他線索;第三個是……”

寧不知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觀察她的臉色。

薑冉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她的思緒隨著寧不知的話一次次進入到當時的情境中。

突然,黑暗中好像看到了一絲光亮。

“你還記得那張照片嗎?”薑冉問。

寧不知點頭:“記得當時你和賈晨還爭論過戒指的事情。”

薑冉從床頭櫃裡拿出那張照片,放在燈光下細細查看,寧不知身體也靠了過來。

“當時沒看仔細,現在再看,旁邊的這個男人確實是二夫人的愛人沒錯了。”薑冉說道。

這二人的戒指設計得很精巧:男人戴的那款是兩輪彎月拚接而成的圖案,而女人的戒指上有兩顆一大一小的星星的形狀。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寧不知沉吟,“確實是情侶對戒。”

“記得當時大家懷疑照片上的男人是薛少爺。”薑冉說道。

“如果真是薛少爺的話,二夫人應該能知道薛少爺的一些事情。”寧不知語氣透著遺憾,“可惜已經瘋了。”

“或許她並不是真瘋。”薑冉說完後感受到寧不知疑惑的目光,邊回憶邊解釋說,“我第一次見到她時,由於人還沒認全,所以她經過我身邊時,我隻是輕喊了聲她的名字。”

“可是她聽到後卻對我笑了。”薑冉看向寧不知反問,“一個癡傻之人會有這麼快的反應能力嗎?”

“確實存疑。”

“而且那天的意外,我懷疑是人為,薛家有人想要害她。”薑冉繼續說著。

雖然她沒有證據,但是直覺告訴她那天墜樓之事並非偶然。

“什麼意外?”寧不知聽得雲裡霧裡的。

薑冉這才想起當時寧不知還沒到薛家,於是便將那天發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沒想到寧不知聽完後立刻肯定了薑冉的猜想。

“我看過欄杆的裂口處,非常平整,不像是自然腐朽造成的斷裂,而且上麵還殘留膠水的痕跡。”寧不知做出解釋。

“誰會害她呢?”薑冉的問題沒人回答。

沒想到看似平靜的薛家,背後竟然潛藏著這麼多的惡意與殺機。

“或許她能幫助我們串起整個事件。”寧不知看著照片上笑意盈盈的女人說道。

“那就從這張照片入手。”薑冉立馬有了想法。

薑冉和寧不知都是行動派,當晚二人就商量好具體的實施計劃,第二天行動。

二夫人每天的時間安排都一樣,除了定點定時的外出散心、用餐,其餘時間幾乎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

薑冉和寧不知打算午休時間找二夫人對峙,正好這段時間管家會小憩半小時,大夫人和薛老爺下午都不在家,是個好時機。

賈晨這個人神出鬼沒的,有時候一整天都不見人影,有時卻會突然出現,如同甩不掉的狗皮膏藥,就像此刻一樣——

二人剛想悄悄進屋,卻聽到背後傳來惡魔的低語:“你們又在乾什麼?”

薑冉被嚇得登時一個激靈,差點叫出聲來,回頭看到賈晨一臉賤嗖嗖的樣子,頓時窩了一肚子無名火。

寧不知察覺到薑冉暴漲的怒氣,在她開口前搶先一步道:“跟著我們可以,但如果妨礙任務進行,你知道後果的。”

賈晨訕笑:“怎麼會呢?”

二夫人的房間未上鎖,三人順利潛入。

屋子裡十分昏暗,厚厚的窗簾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光線,給人以壓抑而沉重的感覺。

二夫人坐在窗前,半天都不動一下,如同人偶。

薑冉拿出照片放在她眼前,她看似毫無所覺,但一旁的寧不知卻注意到她的睫毛輕顫了一下。

薑冉見她沒反應有些泄氣,但不死心地說道:“我知道你是裝的,有什麼委屈可以和我們說說嗎?”

二夫人依舊不為所動,表情呆滯,眼神無光。

“你知道有人想要害你嗎?”薑冉繼續誘導。

“你和一個傻子說再多也沒用。”賈晨忍不住插了一嘴。

薑冉剛要反駁,卻聽到寧不知讚同道:“確實浪費時間。”

寧不知的話頓時讓薑冉啞口無言,他一說完,一刻也不停留地向外走去。

薑冉一臉不解:這人怎麼說變就變呢?

賈晨跟在他身後,回頭還朝薑冉露出得意一笑。

薑冉難得吃癟,但也沒有試圖再做些什麼,潛意識中她相信寧不知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

不出所料,寧不知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守在門後關注裡麵的動靜。

薑冉逐漸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心裡默默地給他點了個讚。

大約過了一刻鐘,薑冉聽到裡麵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響,一開始很細微,幾乎讓人無法察覺。

隨後聲音大了起來,聽上去像是小動物受傷後的嗚咽,漸而演變成發狂的咆哮聲。

就在這時,三人衝入屋內,看到二夫人倒在地上,頭發被淚水打濕後淩亂地糊在臉上。

她緊攥著那張照片貼在心口,像是對待珍寶一樣。

此情此景在場無不動容,薑冉抹了下濕潤的眼角,將她輕柔地抱到床上。

二夫人哭了許久情緒才逐漸平複,哭完後整個人都虛脫了,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薑冉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水果糖給她,二夫人愣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

或許是糖果的甜味驅散了她心情的苦澀,二夫人臉色終於緩和了不少。

“你們是想知道薛少爺的事吧?”她的聲音還帶著吼叫過後的沙啞。

薑冉眼神真摯地望著她:“我們很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才像是認命了一般開口道:“我可以說,但是隻告訴你一人。”

薑冉看了一眼寧不知,寧不知拎起不甘的賈晨迅速離開房間,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二夫人給薑冉講了一個曲折且狗血的故事。

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在國外留學,遇到了一個同樣是留學生的貴公子,二人相識相知,很快成為戀人,並且約定留學回國後麵見家長。

然而原本美滿的一件事卻出了岔子,男孩的父親見到女孩後起了歹意,用極其卑劣的手段將女孩強占了,女孩懷有身孕後無奈隻好與男孩分手,嫁給男孩的父親。

雖然他們關係發生了變化,但男孩依舊愛著女孩,所以他選擇將愛慕之情藏於心底,以另一種身份繼續守護女孩。

然而,不幸卻還是發生了。女孩懷孕5個月的時候意外流產,險些喪命。

緊接著,男孩又發現女孩喝的湯藥中被人加了東西,這一連串的事件讓男孩意識到女孩在這個家裡並不安全,所以二人計劃私奔。

“然後呢?”薑冉的直覺告訴她此事應該進展得並不順利。

“他們約好了時間地點,然而女孩等了許久卻一直不見男孩的蹤影。”二夫人說到此處,雙手顫抖地揪住了衣角,

“女孩在湖邊等到了深夜,原以為男孩不會再來了,正心灰意冷之時,卻聽到男孩的聲音,還沒回頭就被一股力量推入了湖中。”

二夫人說完後,悲痛地看向自己的腿。

薑冉了然:看來她這兩條腿就是在那個時候廢的。

“是男孩推的嗎?”薑冉問完後看到二夫人搖了搖頭。

薑冉思索了片刻後,又問道:“那女孩之後見過男孩嗎?”

“快一年多沒見過了。”二夫人回道。

“這麼長時間沒見麵,女孩就不曾懷疑什麼嗎?”薑冉追問。

“男孩的母親說他留學去了。”二夫人答道。

“不可能!”薑冉斷言,“如果男孩去留學了,又怎麼會為他籌備婚事?”

二夫人露出非常驚訝的表情,仿佛第一次聽說此事。

看來連二夫人也不知道薛家娶親的事。薑冉越發覺得薛家娶親這事不簡單,或許它就是破題的關鍵。

“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薑冉握著二夫人的手向她保證。

薑冉將信息共享後,二人都是一副難以言喻的神情。

“沒想到是這麼雷人的劇情,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賈晨唏噓道。

“我總覺得薛少爺已經遭遇不測了……”薑冉望向寧不知,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推論。

然而寧不知卻並沒有明確表示讚同或是反對,反而拋出一個問題:“薛家娶親和薛少爺失蹤,誰在前,誰在後?”

薑冉愣了片刻,隨後給出一個肯定答案:“那必定是薛家娶親在後。”

賈晨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低語道:“瞎說誰不會,有什麼根據嗎?”

薑冉懶得跟他計較,按照原有的思路順下去:“這麼說來,薛家娶親極有可能與薛少爺失蹤有關。如果按照我設想的薛少爺已經遭遇不測,那麼這個娶親……”

薑冉話說到一半,突然瞳孔放大,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寧不知接著她的話道:“結合之前從小希那裡得到的線索。”

“我好像知道答案了……”薑冉說完,感覺心裡像是壓了一塊石頭喘不過氣來。

即便知道這裡的一切都是虛構的,但是當事實擺在眼前時,還是會被它的利刃不經意地劃傷。

二人之間的默契對答讓賈晨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卻苦於無法加入,隻好待在一旁急眼。

“隻是現在我們還是沒有關於新娘的任何線索。”寧不知說道,“彆忘了,我們的任務是找到新娘。”

薑冉腦中突然有什麼一閃而過,似乎有什麼事情被她忽略了,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時從一樓傳來管家的叫喚,薑冉不敢耽擱,隻好暫時放下思緒去做事。

到了晚上,薑冉翻來覆去怎麼也無法入睡,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如同幻燈片一般在她腦中循環播放。

她也不知道何時睡著的,隻覺得夢裡又見到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場景,早上醒來後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按照慣例,薑冉每天上午要將客廳打掃一遍,更換花瓶、果盤和點心。

客廳每天都打掃哪有這麼多灰塵?所以大部分時間薑冉都在摸魚偷懶,順便蹭吃蹭喝。

薑冉咬了一口蘋果,正想拿塊餅乾充饑,卻感覺有些不對勁。

她清楚記得昨天擺點心盤時因為多拿了一塊,也沒想著放回去,於是隨意擱在果盤上了。

昨天一天都沒來客人,大夫人他們也都不在家,可是今天這塊餅乾卻不見了。

薑冉又將點心盤裡的餅乾數了數,發現數量並沒有變化。

“難道是我記錯了?”薑冉喃喃自語。

正在猶疑間,一股極細微的氣流將薑冉的發絲吹起了幾根。

薑冉捕捉到這一變化後神情微動,而後堅定地朝著某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