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凱x你】壞小孩 “他叫我乖乖,說……(1 / 1)

你是在市一中東門出口往左拐的背街小巷裡找到石凱的。

巷子口逼仄昏暗,被掩飾在周遭熱鬨紅火的商鋪中間,如不是細心留意,很容易就被忽略掉。路過掛滿瀝青的磚牆,踩過沾染青苔的石板路,儘頭是被矮樓圍出的一小片空地。

知道這個地方的學生很多,來的人卻很少。

剛拐出狹窄巷口,你就被裡頭渾濁的空氣嗆得一聲悶咳,裡頭的人也聞聲望過來。

裡麵站著三四個少年,石凱靠在最裡麵那扇上了鎖的鐵門一側。他沒穿校服,卻也是一身簡簡單單的運動裝,書包單肩甩在背後,看起來很乖很純一副樣子。與眼前環境格格不入。

他看見你的瞬間,有很明顯的愣神情態。隨後迅速反應過來,走到你身邊,攬住你肩往出口方向邁了兩步。

即將踏進巷口,石凱回身望向方才坐在門欄邊,挨他最近的男生,衝他道了聲謝。你也看向那人,見他衝你笑笑,隨後輕微擺了擺手,便也衝他點點頭示意,跟著石凱離開。

直到從局促空間邁入繁鬨商圈裡,石凱才捏捏你掌心,問:“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你歪頭瞧他一眼,旋即垂下腦袋,晃晃同他交握的一雙手,小小聲講:“你三天沒來學校了,我好想你啊。”

驀地,身側的男孩子低低哼出一聲笑,你抬頭對上他含著笑意的一雙眼睛,顯然是被這句無意識的撒嬌取悅到了。於是他接下來帶些教育意味的囑告也變得溫柔。

“那也不能自己一個人來這種地方,遇到壞人怎麼辦。”

你在心裡回想起方才同他一塊兒的幾個男孩子,他們身上的社會氣息很濃重,不像是尋常學生,但你卻莫名覺得他們不是壞人:“他們又不壞。”

石凱沒料到你是這個回答,理所當然地好奇:“嗯?怎麼說?”

你手指摸索著男生指根下一塊粗糲的繭,組織語言:“我進去的時候他們都在抽煙,可是在我被嗆到以後,還沒有表明跟你認識以前,他們就搶先把煙掐掉了。”

“而且他們看起來年紀也不大,估計跟咱們也差不多。但剛才看見你走過來摟我,明確我們倆有親密關係的時候,也沒有起哄呀什麼的,就是很平常的打招呼。這兩個行為會讓我覺得,有被尊重到。”

說到這兒,你也像石凱捏你掌心那樣,捏捏他的手,並把指尖鑽進他指縫,扣緊,仰頭同他對視:“最重要的是,他們是你的朋友。”

早晨六點五十的地下鐵,是錯開早高峰擁擠時段後的最佳交通工具。這時車廂內算不上空蕩,但往頭尾車廂方向的座椅位置還是有不少。

你靠在石凱身上一邊打哈欠,一麵捧著個奶黃包有一口沒一口地往嘴裡塞。

昨日因著去找了石凱,回家後作業寫到很晚才睡,現下哪怕已經離開被窩大半小時有餘,人也還是覺得困倦。嘴裡嚼著嚼著早飯,眼睛又快要閉上。

剛眯不到半分鐘,下巴就被人當作小寵物般用手指輕撓兩下。你掀起眼皮看眼“作亂者”,往後微微躲一點,扭頭將臉直直埋進人頸窩裡,蹭兩下,不動了。

石凱瞧著你這一番動靜,無奈又好笑,偏頭問:“這麼困?”

“嗯。”你悶悶地應一聲。

得了這聲,他也就不再鬨你,將你手中啃了一半的早飯拎到自己手裡:“睡吧,還有十來分鐘,到了叫你。”

這十分鐘沒有任何打擾的淺寐宛如救命良方一樣,被石凱拍醒後,方一走出地鐵站,你就感到與之前大相庭徑的神清氣爽。

拿過他手裡剩下的半個小包子解決掉,在邁進校門前,你拉住他衣角止步:“你等我下,我買兩瓶酸奶去。”話一扔下,你就向著馬路對麵的便利店跑去。

從冰櫃裡捧著兩盒原味酸奶,剛合上櫃門轉身,就捕捉到石凱立在收銀台前的身影。你在走過去前,提早從兜裡摸好了紙幣準備搶先付款。

誰知走到收銀台前,條形碼掃完,你遞出去的錢卻被拒收了。

店員姐姐在你疑惑的目光裡,衝你身邊的人努努嘴:“你男朋友提前付過了。”

你下意識側眼看他,石凱卻隻一手拎了兩瓶奶,另一邊手臂橫在你腰後輕帶著你往門外走。出門後,他戳開一盒酸奶,遞到你唇邊。

你卻未啟唇接了去,反而皺眉:“你彆這樣。”

隻要同你出門的消費百分之九十都是石凱在付,你覺得這樣不好,向他提過很多次,想要“平等”戀愛。

可他卻總是揉開你眉頭,笑著婉拒:“乖乖,這是我應該做的。”

“班長和紀委,石凱人呢?”

周三下午的最後一節自習課是每周固定的教師例會時間。上課鈴響,清點完人數,底下抽空得自由的有些同學就開始按耐不住。悄咪咪聽歌、傳紙條打鬨、往嘴裡塞零食的都原形畢露。

可大家沒想到的是,這周的例會卻不知為何而取消。班主任殺個回馬槍,多數同學都被抓個正著。不過好在,這群違紀的裡,其中有個最嚴重的為大家承擔了八成火力。

石凱逃課了。

此刻他人不在教室,於是這份火力就臨時被附加到了疏忽職守的你和紀委身上。

他在上節課後接到個電話,看起來很急,走得也突然。你是有心包庇,這沒得可說,但你覺得紀委在這件事裡挨罵,就是真無辜了。

便咬咬唇,站出來:“老師,石凱他走的時候跟我說了。他說有很著急的事,我就讓他去了,想著等您開會回來,補假條……”

立在講桌上的班主任,聞言將桌麵拍得砰砰響:“你就讓他走了,你是老師嗎?你是他的誰能做這個主?且不說沒有假條離校,統統算曠課!要是出了事兒,誰付得起這個責?”

你被老師一句句砸下的責問堵得啞口無言。

無人再開口,氣氛一時凝滯。後排一個跟石凱關係不錯的男生這時站起來解圍:“老師,石凱他外婆最近不是生病住院了嗎,他估計是去醫院照顧老人家了。”

班主任卻不認這個理:“他照顧?他家裡沒大人嗎需要他一個學生犧牲上課時間去照顧?我之前都批他三天假了,現在可好,還學會直接逃課了。”

你低頭挨訓,不執一詞,底下的同學們也徹底噤聲。

直到這節課下,乃至下午放學,石凱都沒再回來。後桌的女生收拾好書包,來拍拍你肩膀,問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飯。你思考一陣,婉拒了,打算去趟醫院。

一中跟市人民醫院挨得很近,大門口兩站公交的距離。

此刻,你站在窄長的醫院過道裡,望著前方儘頭處坐著的少年,忽然想起方才班主任在班級中,厲聲所斥的質問。你覺得那些話都不對,也很不講理。

石凱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外出做工,他從小被外婆帶大。外婆生病後,家裡的確沒大人了,隻有他能照顧。

石凱坐在最邊緣的等候排椅上,他靠在椅背,腦袋卻垂下,視線落在地板,像在發呆。你走近在他身旁坐下。椅子發出令人牙酸不適的“吱呀”一聲,男生這才被吸引了注意,轉頭看過來。

他見是你,先驚訝一瞬,隨後勾了唇角笑:“怎麼我在哪兒你都找得到?”

你沒接這話,而是去握他的手,關心最重要的事:“外婆怎麼樣了?”

“沒事,老毛病了。”

你見男孩子神色無異,並牽著你站在病房外,看了看屋內睡著的老人。見當真沒事,也便不再多問。

下午放學距離晚自習上課,中途休息時間不足兩個小時。男生抬腕瞅了眼時間,然後拎過你書包,說送你回學校。

醫院電梯常年擁堵,於是你們並肩走了逃生通道的樓梯間。

石凱捏著你手指,抱歉道:“對不起,我擅自逃課,一定害你們被老師罵了吧。”

他這話題講得突然,你不想再徒增他一份煩惱,下意識反駁:“沒有啊。”

“乖乖,你有委屈,可以衝我發泄。”

石凱拉你往轉彎處的樓梯平台邊邁一步,停住,他語氣好溫柔:“再說這原本就是我的錯。”

“班主任給我父母通過電話了,我知道最後一節課的教師例會取消,曠課沒瞞住。我人不在,遭殃的一定是你們幾位班委。”

他講到這,你一下又想起班主任在課堂上低語的幾句難聽話。你沒覺得很委屈,隻是心疼他,眼淚一下就繃不住了。

石凱忙不迭掏出口袋裡的紙巾為你拭淚,也將你攬進懷抱裡安慰。你摟住他腰,把自己埋在他胸膛,哭得好可憐。

下巴被他一隻手抬起抹淚,見男孩子同樣心疼的神色,你沒忍住控訴:“你還不是什麼都不告訴我,你請假三天是因為外婆生病住院都是我從你同桌那裡知道的。在你嘴裡什麼都沒事、沒關係……”

石凱無奈:“我是不想讓你擔心。”

“可是你這樣我會更擔心。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會想,待會兒放學,我又要去哪裡才能找到你呢?這種感覺很難受的。”

他許諾:“不會再這樣了,等我空下來的時間,都陪你好不好?”

你握住他手腕,眨掉掛在睫毛上的水珠,女孩子似乎總是口是心非,你說:“不好。”

沉默一陣後再開口:“你多陪陪外婆好了。”這句話卻是真。“我們在學校相處的時間遠比你在家多,她也一定常常都想你。”

石凱沉沉吐出一口氣,像在壓抑著什麼。他盯住你,不作聲瞧了很久,最終沒忍住,低頭吻在你唇角,歎出個低啞的“好”。

抵達學校大門口的時候,時間還剩半個多小時,於是你倆又抓緊時間在門口嗦了碗粉。

邁出粉店時,距離打鈴隻有十來分鐘。石凱把書包遞給你,意思很明確,他不回學校。

在你詢問前,男生就先解釋:“反正下午課都逃了,總歸明天都是一場罵,我直接去兼職算了。”

石凱周末或是尋常空閒時間都有在做兼職,是在大學城南的一間便利店做服務員。

你卻依舊不解:“這個時間過後,便利店應該沒什麼生意了吧,你還要過去幫忙呀?”

石凱聞言一愣,笑笑說:“沒有,我不在那邊乾了。最近監察局的人來得勤,我不是還沒成年嘛,店長哥哥也怕出事,我不好讓他為難,就主動辭職了。”

他停頓了一下,想了想才把話接下去:“我有個朋友在解放西那邊開了家店,我現在在他那邊幫忙。”

你點點頭表示了解,還想再問,但忽地察覺身邊路過的同學都變得步履匆匆起來。你意識到什麼,握起石凱胳膊,瞄眼他腕表。

完蛋,要遲到了。

你便不再多言,衝石凱揮揮手,向著學校方向跑去。

“我剛下地鐵,你們彆急,真的快到了。”

地鐵二號線出口往前走便是國金大廈,你隨著人流邁步,聽著電話裡好友們哄鬨的叫嚷聲,向他們一再確認自己真的快到目的地。

周五學校不上晚自習,下午結束最後一節課程就放假。你剛到家換下校服,就接到好友的聚會邀約,奈何臨近周末的五一廣場格外熱鬨,交通實在堵塞,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

聚會地點是家新開的湘菜館,位置在解放西路附近。沿著主乾路往前,其間路過無數酒館夜店。你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家飯店會開在一堆娛樂場所中間。

聽到藍牙耳機裡播報的導航即將結束,你低頭瞅了眼屏幕裡的路線,一下子沒注意前路,就同旁邊酒吧裡推門而出的一個人撞了滿懷。

頭都沒抬便下意識道歉:“不好意思,我……”

“是你?”

耳邊的男聲很是陌生,可他話中的語氣卻有顯而易見的相熟與驚詫。你抬眼去看,盯著他思索一陣兒,回憶起來:他是之前在小巷裡和石凱呆在一塊兒的那個男生。

男生觀察你神色,見你想起了曾經的一麵之緣,友善地自我介紹:“我叫黃子弘凡,是石凱的朋友。”

你手中的電子導航還亮著,被他不經意瞥到,男生向你手機上示意,合理猜測:“來找石凱嗎?”

你聞言一愣,有些不解地重複:“石凱?”

黃子弘凡沒注意到你異樣的神色,反身看眼酒吧方向:“嗯哼,他也剛到,這會兒估計剛上台。”

幫忙、朋友、解放西。你忽然想起不久前石凱告知你的話,那時他說得籠統,你本就疑惑,這下子倒是明白一度覺得的怪異之處了。

誰家帥哥未成年到酒吧兼職的啊。

這時,被純黑防窺膜貼過的金屬大門內爆發住一陣莫名的喧囂。你猛地被這動靜刺激到,繞開黃子弘凡,推開酒吧大門入內。

入室先聞其聲。你幾乎在瞬間就從此時鬆快活絡的吉他音裡辨認出了屋內歌手演唱的曲目,是Justin Bieber的《Baby》。你喜歡丁日好多年,他的大小歌曲百聽不厭、信手拈來。

並且,此刻駐唱歌手的嗓音你也熟悉。清朗微沉,像溪邊的流水潺潺裡碰撞出的碎石和木質音調。唱歌的人是石凱,你心下暗鬆口氣,原來‘上台’指的是這個。

比起被周邊店麵的霓虹射燈透映得五彩斑斕的門外街道,酒吧裡的燈光會再亮一些。沒有花裡胡哨的彩燈,隻是隨氛圍明暗變幻暖黃光,並未硬凹曖昧氣氛,反而多了幾分格調。

黃子弘凡引你邁步到前排卡座,視野很正,距離唱台也近,幾乎抬眼就能同台上人對視。

事實也如此。你才剛坐下,就跟握著話筒垂眸掃過來的男生對上眼神。

少年穿一身牛仔夾克,內搭卻是稍稍緊身的版型。淺v的領口之上,鎖骨將漏未漏,寬鬆外套擋在外頭,可恰恰虛掩不住被金屬腰帶扣得很窄的腰。

你注視他在頂燈下泛著碎芒的細長耳飾,暗忖著:他這幅模樣倒是新鮮。

石凱很早就打過耳洞,可飾品一類他在學校從來不戴。他偶爾衝動、發火、凶人,卻在你麵前語氣永遠柔軟。他在裝乖。

你在石凱尾音微顫的“baby”中,將視線挪走,偏頭去問坐在身邊的黃子弘凡:“他在這兒乾多久了?”

黃子的目光早不知在你跟石凱身上輪番轉了幾回,現下情況也大致估摸出來,先回答:“沒多久,就你上次來巷子看到我們,往前數個幾天。”

他說到這停頓一下,想了想:“當時他外婆不是住院嘛,他不願意找他父母要生活費,就問我提前預支了工資。也是因為這樣他才在我這兒正式當駐唱,原本隻是店裡的歌手有事,他偶爾來幫忙頂一頂。”

黃子弘凡說完,見你沉默,隨後歎口氣確認:“他沒告訴你,他在乾這個是吧?”

你把視線垂到地麵,回了個“嗯”。

一時間無人講話,台上的石凱望著你方向,從《Baby》唱到《Sorry》。

“石凱有紋身你知道吧。”

這個話題開啟地莫名,你下意識看眼石凱踩在高腳椅橫杠上的腳踝:“你說那個比OK的骷髏?”

黃子弘凡聞言笑一聲,也不知道你這句話哪裡戳他笑點,他點頭應你:“對。”

“但是,他那個紋身原本的樣子你見過嗎?”

你轉過頭,注視黃子,顯然是不知。

“他原本隻紋了個骷髏腦袋,你沒聽錯,就一個純的骷髏頭。”

“可是後來某一天,他莫名其妙又去給這個骷髏頭加了個身子和胳膊。我們幾個兄弟都笑他,整什麼非主流呢。比OK,紋個身還賣萌。”

“他沒管我們,隻說,有人告訴他”,黃子說到這兒,偏過一點腦袋讓你聽清:“Everything will be okay。”

黃子弘凡說完就後倒進沙發靠背裡,望向石凱,話卻還是對你講的:“你隨口一句話,卻被他用另種方式刻在自己身體上。”

你被他這段話裡的內容,一下子砸蒙了:“他...怎麼會。”

黃子弘凡倚在沙發,側過臉,久違地組織了下語言才開口:“石凱這個人其實...挺缺愛的。你是不是覺得他特彆會照顧人、又細心還溫柔,什麼事兒都能抗的樣子。”

黃子說著說著語氣就變衝:“他能扛個屁,還不是什麼都自己在心裡憋著。說好聽點是懂事,實際上心裡怕的要命。”

“他很害怕被拋棄。他怕你知道以後,就不要他了。”

酒吧內的歌曲又變換,石凱從台上刺來的熱烈注視,同他口中隨鼓點哼唱的歌唱,與黃子弘凡落在你耳旁的聲音一時重合在你耳道裡。

“As long as you love me.”

“他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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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long as you love me

「隻要你仍愛我」

i'll be your platinum i'll be your silver

「我會是你的不離不棄,你的無堅不摧」

i'll be your gold

「你的所向披靡」

歌還在繼續唱,你仰頭去看台上的男友。他的目光自你坐下後就沒再挪過,微蹙的眉也始終沒鬆開。

你對著石凱寬慰的笑笑,企圖緩解他的不安,隨後問黃子弘凡:“他什麼時候才能下班啊?”

“按規定得呆過零點,但我作為這間酒吧的小老板呢,可以給你們走個後門。”

黃子如今又變回那副嘻嘻哈哈的懶散樣,笑著打趣:“10點半,人你帶走。”

你下意識摸出手機,按開鎖屏看時間,結果被屏幕上來自好友們的未接來電和信息嚇了一跳。

糟糕,把隔壁那群人忘了。

你拍拍黃子,囑咐他:“行,等下你讓凱凱來隔壁那家湘菜館找我,我朋友還在那邊。”

語畢,你起身時向石凱方向看眼,便匆匆忙忙往門外走去。而恰恰是這急迫的背影與落下的一眼,讓你忽略了背後少年失落的眼神。

這家開在酒吧一條街中央的湘菜館,從大堂看就是普通飯店,內裡卻大有乾坤。往裡走的不同包房內的格局都各有千秋,迪廳、KTV、球室、電競房等都被做成單獨小間,供應各類需求的顧客。

石凱推門進包間時,正是屋內氣氛最靜的時候。屋內男男女女坐在沙發嗑著零嘴,視線儘數落在大屏前與坐在側邊,端著立式話筒哼唱的女孩身上。

你坐在高腳凳,察覺到門口動靜側眸望過去,發現站在門邊的男孩。屋內昏然的光圈繞在他身上很好看,你摘下話筒走向他,歌也正正好滾進高潮。

I'm stuck with you, stuck with you, stuck with you

「我要和你在一起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So, go ahead and drive me insane

「那麼就繼續吧讓我為你神魂顛倒」

Baby, run your mouth, I still wouldn't change

「即使你費勁口舌遊說我也不會為此改變定奪的決心。」

你對他唱,眼睛也注視他。恰好下一句是男聲的詞,你站在石凱眼前,把手中話筒偏向一點反方向,遞到他唇畔。男生微微頷首接下音調,他沒看大屏前的提詞器,卻把歌詞和曲調唱得很準。因為他了解你的喜好。

周邊好友見如此一場情歌對唱,也在頃刻間掌握狀況。起哄的起哄,打趣的也不少,你被這群人鬨地臉熱。無處可躲,隻好紮進男友懷裡,不看他們,隻看他。

於是,這首歌唱完,你就拉著石凱以約會之名匆匆逃走了。

離開飯店往回走,夜晚長沙的煙火氣反而更甚於早晨,不過晚間驟降的氣溫還是令人不可小覷。石凱握著你被風浸得微涼的手指,脫下外套給你披上。你害怕他冷,輕微抗拒著不肯穿,結果卻是被人強製地把胳膊也套上,拉鏈也扣好。

兜兜轉轉,不知不覺你跟石凱就漫步到小吃街夜市,從街頭逛到巷尾。

“凱凱,這個魷魚超好吃!”

石凱看著你喂到麵前的魷魚串,就著你的手咬了口,點頭認同:“很好吃。”

你沒答,蹦躂著繼續往前衝。石凱拎著東西跟在後頭,目光一直追隨著你的身影。

跑跑鬨鬨,就這樣石凱一直送你回到家門口。

濃黑的夜色看不見月亮,隻有幾粒星子敷衍般點在天上。或是電壓不穩,或是年久失修,路旁的一根燈柱裡的光線忽明忽暗,閃爍不定。

你同石凱揮手說再見,他也溫柔道彆:“乖乖,晚安。”

沒答這句,你轉身回家。沒邁出兩步,卻又返身走到石凱麵前。在男生微詫的眸光裡,摟住他頸脖擁抱。

石凱微微躬身攬住你腰,讓這個擁抱更加完整。他偏頭貼在你耳廓,輕聲問:“怎麼了。”

“那串魷魚其實不好吃。”

這話講得沒頭沒腦,石凱少見地沒應聲,等你接下來的話:“哪怕你覺得我最喜歡的檸檬茶不好喝,也沒關係。”

話音落,你察覺到橫在腰間的手臂緊了兩分,他似乎在為你後麵的話而緊張。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愛你的。”

等了好久,男生才很輕地“嗯”一聲。你感受到他將臉埋到你頸窩裡,也不再有動靜,一聲不吭卻把你抱得很緊。

你撫著他後頸,另一隻手探下去拍拍他的背,問:“你哭啦?”

“沒。”石凱否認地果決,下一秒輕微的抽噎聲就響起。

你覺得他這反應可憐又可愛,很不合時宜地哼出個帶笑的氣音。

“我沒哭!”石凱聽見你這聲,委委屈屈從你肩上抬起腦袋證明。麵上沒有淚痕,眼睛卻很紅,這句沒哭是真。

你語調上揚著哄他:“嗯,沒哭。”

男孩子眨眨眼,從你眼睛盯到嘴唇,把你模樣統統描摹一遍,最終小小聲回應:“愛你。”

你看著他抿笑,用手指摩挲他通紅的眼尾,在他灼灼眸光裡踮腳去吻他:“嗯,愛你。”

這一晚的星星好亮,像他的眼睛一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