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椏很粗壯,卻也禁不住兩人如此激烈的糾纏,就在楚霖翻身要把阿蘿壓在樹乾上將手掌往衣襟裡沿著冰肌玉骨層層探索時,旁邊的樹葉發出了沙沙的響動。
樹下那群人本就離得不遠,周圍除了夜風吹得枝葉有韻律地嘩嘩響動外,狼嚎聲早不知在什麼時候漸漸消失了。
此番情境之下,大樹上冷不丁傳來這種明顯不自然的異響,歇腳的眾人立刻緊張地站了起來,接連有幾人衝著大樹這個方向大喝道:
“是誰在那裡裝神弄鬼?!”
“無名鼠輩,吾等青鋒派在此,還不速速現身!”
“有種就出來啊!”
領頭的馬臉山羊胡亦麵色凝重,刷白刷白的長眉下鷹眼似利劍發出陣陣冷光,如臨大敵地凝視著樹冠方向。
能悄無聲息潛伏得這麼近卻沒被他們發覺,來人隻怕功力深厚,不說在他之上起碼接近。
隻希望來者莫要太強勢,到時候借著門派的名頭,還能談上一談。
二十多個人在下麵嚴陣以待步步逼近,楚霖滿腔□□無論如何此時也是不可能在這裡發泄的。
強行按耐下深深欲動,找回了狀態的楚霖第一反應便是扯起之前用以蓋身的墨狐披風大氅將麵上坨紅雙眸含水的阿蘿兜頭蓋住,整個兒緊緊地摟在懷中,一邊眯起丹鳳眼注視下方情況。
二十幾個人,還是四大門派中的青鋒派,目前還沒與人交過手的楚霖不敢托大,一邊警惕著對方,一邊分心尋找最佳退路,準備隨時抱著小媳婦兒跑路。
沒錯!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摸也摸了,在本就沒什麼節操的楚霖心中,曾經的仙女妹妹就是他楚霖的小媳婦兒了。
當初在穀中一來是惦記著對方對自己的救命之恩,色心再蠢蠢欲動,都被這一條給壓下去了。
他楚霖沒學問,有娘生沒爹養,純粹天生地養的雜草一棵。
心眼小脾氣大,路過跟狗都能吵一架說的就是他。也不是什麼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平日裡坑蒙拐騙欺行霸市的事沒少做,可有一條底線,他不會放棄,那就是報恩。
對他有恩的,想方設法也要報回去。
絕不做忘恩負義的事。
仙女妹妹對他有救命之恩,之後又有傳授武藝的恩情,可謂不是父母勝似父母,不是師傅也勝似師傅。
既是父母又是師傅,察覺到她有許多寶貝,楚霖也全當作沒看見,知道她好騙,楚霖那顆色心動了一次又一次,每回都被他強行給按耐了回去。
可現在不一樣了。
或者說,在仙女妹妹說要跟著他一起出穀時,他那顆努力按下去的色心,就又死灰複燃且愈演愈烈了。就像山野間的蔓草一樣,生命力旺盛,隻要有顆大樹他就會拚命努力,肆意生長,去攀爬心中的月亮。
等到知曉她要找個男人生娃娃,得,彆說色心了,楚霖整個人都超脫了,升華了,俗稱:飄了。
‘既然仙女妹妹有意,為何我就不能先下手為強呢?’
‘隻要能讓我得手,我保證一輩子都對她好!’
‘不管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他奶奶的,乾了!’
祈禱沒見過麵的祖父祖母老爹老娘,以及可能還在世可能早就蹬腿兒的七大姑八大姨叔叔伯伯們保佑一番後,楚霖就毫不猶豫地伸出了魔爪。
拐媳婦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抱著嬌軟的小媳婦兒,楚霖現在可沒什麼打架的心思,滿腦子都是把人給擄到一個沒人打攪的地方,說乾就乾一乾到底!
免得夜長夢多,又讓她去看到了彆人的月誇下小兄弟。
本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要被輕薄,就請讓我一個人來就好了的想法。
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堆有的沒的,樹下那群人已在步步逼近。
阿蘿還在細細喘著氣,飄蕩的感覺一點點平息,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氣氛可能不太和諧。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楚霖找好了退路準備拔腿飛逃時,旁邊的灌木叢中忽然蹦走出兩個人。
那二人均身穿黑色鬥篷,其中一人發出哈哈大笑,另一人卻是桀桀怪笑,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青鋒派的人一驚,忍不住齊齊後退半步。
馬臉山羊胡刷白的眉毛一抖,馬臉一沉,冷聲喝道:“竟是七煞教的陰陽二使,不知二位藏在暗處窺探我派行蹤,到底是何居心?!”
問得是義正嚴辭毫不客氣,可山羊胡子喊的是“七煞教”而不是魔教,已經算是一種服軟了。
他這邊雖然人多勢眾,可抵不住半步宗師隻他一人,其他弟子最高也不過後天之境。
在本身實力半步宗師,配合起來卻足以完勝宗師的陰陽二使麵前,山羊胡子也不得不放下傲骨,試圖“委曲求全”。
可惜陰陽二使站了出來,就沒有被人嗬斥一番就和和氣氣退走的意思。
哈哈大笑的陽使爽朗道:“卻不是藏,隻是恰巧經過,看見你們這邊挺熱鬨的,我兄弟二人好奇心起,想來湊個熱鬨。”
桀桀怪笑的陰使卻冷哼一聲,聲音嘶啞陰冷如毒蛇:“一群聒噪的小雜蟲,真是讓人不喜。”
被陰使用小雜蟲給侮辱了,青鋒派門人如何答應,頓時吵鬨起來要動手。
馬臉山羊胡也氣得厲害,深覺這二人好不識趣,竟當眾給他難堪。
一句話的功夫,兩邊就打了起來。
這發展,看得楚霖也是摸不著頭腦的。
感覺到懷裡有動靜,楚霖趕緊低頭一看,就看見阿蘿從鬥篷底下鑽出了一個腦袋,此時根本沒空理會他,反而眼睛睜大眸子亮晶晶地看起了下麵的人打架。
說是打架,其實更像是單方麵的屠殺。
陰陽二使倆人默契十足,如黑色蝙蝠躍入一片靛青之中,九鏈金錘和玄鐵彎刀齊齊使出,金星銀光閃爍後血花四濺,一出手就連殺數人,招招見血封喉,被取性命者有的連劍都還沒完全抽出就雙目瞪圓地倒在了地上。
馬臉山羊胡鷹眼一瞪,“欺人太甚!”大吼一聲一躍而上,擋在了兩人麵前。
餘下五六個青鋒派弟子隻能在周圍為長老觀敵瞭陣,也有機靈的徒弟見勢不好給門派送去了特殊的求救信號。
樹上楚霖寒著一雙眸子左右看了看,收緊了摟在阿羅細腰上的胳膊,小聲問:“咱們走?”
下麵打得熱鬨,可不就是他們趕緊跑路的機會麼!
阿蘿搖頭,“不要。”
楚霖“嘿”了一聲,瞪她,阿蘿一雙明眸睜得比他還大,像是在跟他比賽瞪眼似的,眼都不眨一下。
楚霖沒轍,隻能按捺住逃跑的腳,呆在這裡等她看夠。
在此期間,阿蘿也沒問他為何不下去救人,楚霖更是提也沒提。
這不是廢話嘛,當初這青鋒門的人可沒少派人追殺他,連個門派的掌門人都來了,個死不要臉的,楚霖幾次三番險些死逃生中,那掌門可是還貢獻了那麼幾劍的。
都這樣了他要還冒險去救人,就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乾,而是腦子有坑!再說了,他楚霖看著也不是那種會以德報怨的人啊。
楚霖可不是什麼大義之人,他活在這世間的原則從來都是有恩必報,有仇能報就報,不能報就溜,典型的小人物思想。
現在眼看見仇人被殺,他沒樂得拍掌稱快都是在積德行善了。
當然,也不排除他怕驚動了那兩個殺神,看個熱鬨總不能把自己也折進去了吧?
至於阿蘿,認知裡就沒有這種思想。
這些人之於她,大概就是山穀中互相博弈的野獸,成則將對方當作腹中餐,獲得該有的獎勵。
反之,則死在對手利齒之下,死後也被森林中的各色動物吞吃個乾淨,連骨頭血液,也被大地植物所汲取。
這種博弈,不該有外力去插手,因為你不能因為自己的強大,就去決定要偏幫了哪方。
師傅說,這就是所謂的“以萬物為芻狗”,並非不仁,而是大仁。
七煞教的陰陽二使本就是殺人如麻的主兒,除了一個馬臉山羊胡長老讓倆人費了些功夫才拿下,其他人簡直猶如砍菜切瓜般,一盞茶的功夫,剛才還熱鬨閒聊的青鋒門眾人已全部死絕了。
這兩人根本沒彆的訴求,單純就是想殺人罷了。
馬臉山羊胡長老眼看著自己門派弟子不過瞬息之間便全都倒地身亡了,頓時血氣上湧,噴出一口鮮血,當場眼睛一瞪氣絕身死。
陽使稍胖,油膩紅潤的臉上滿是裝模作樣的可惜,圍著馬臉山羊胡死不瞑目的屍身“嘖嘖”兩聲,搖頭歎息道:“可惜啊可惜,可惜了一位即將步入宗師的正道仁士,今日竟在此地慘遭你我二魔的毒手!”
陰使乾瘦到臉頰凹陷形如骷髏,黑唇黑眼桀桀冷笑:“胡言亂語!這分明就是被欲奪神功的淩霄宮擅使彎刀的周仞通長老痛下的殺手!這群假仁假義的偽君子真小人!”
陽使哈哈大笑,笑容還沒落下,卻是轉頭朝著楚霖和阿蘿棲身的大樹方向朗聲喊道:“上麵的二位小友,可是行完了恩愛事啊?再沒做完,我們兩個老頭子也沒辦法幫兩位拖延時間啦!”
剛才眼看著下麵的人殺絕了,楚霖就想再次拉著阿蘿示意她趕緊溜。
雖然現在身負武藝,可到底沒跟人實戰過,楚霖潛意識裡的小混混兒思想還是讓他對這種事情能避就避的。
誰知還沒動身,就被下麵兩人給叫破了行蹤。
楚霖麵色一沉,知道這二人竟是方才就已經察覺到他們二人的存在了。
下麵,陰使也桀桀怪笑著把還未入鞘的彎刀指向了大樹,旁若無人地跟自己的兄弟說起了葷話:“這麼短的時間裡,恐怕還在鑽洞,不如你我二人幫他們一幫?”
手中正揮舞著九鏈金錘的陽使似是被那形容的淫'穢畫麵給刺激了,眼珠子泛紅,眯著眼依舊滿臉和善:“躲起來偷偷做壞事的小朋友,可不乖哦。”
此等汙言穢語讓楚霖眉頭緊皺,心生被冒犯的惱怒,也不準備逃了,扭頭再看阿蘿,卻見她依舊滿眼懵懂。
楚霖煩躁的情緒得到緩解。
阿蘿卻忽然扭頭問他:“剛才我們授受不清,是在做壞事嗎?”
楚霖麵上一熱,吞吞吐吐道:“被、被人看見了,也算是吧。”
阿蘿眸光一閃,說不出是冷意還是亢奮,雙手從裹著自己的鬥篷裡伸出來,扒拉著邊沿故作冷酷地對楚霖說:“那我們殺人滅口吧!”
那本讓師傅大發雷霆的書裡,就有,做壞事的人都會殺人滅口,把看見自己做壞事的人都殺了,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楚霖竟無話可說。
阿蘿打定了主意要乾下自己進入江湖的第一件大事,也不管楚霖的意見了,話音剛落,已是身形一轉,真氣碎裂了墨狐大氅,玉綾如白蛇般迅疾而出,同時腳下一踏,自大樹上一身白衣飄然而下,於夜色中如乍然綻放的白色幽曇。
見狀,楚霖隻得緊隨其後一躍而下,心裡還想著要好好訓她一番,這愛炸衣服的毛病一定要克製克製,現在可不是在穀裡,有數不儘的衣衫隨便她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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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ω°*)/"非戰鬥人員請撤離!!”
楚霖:“我媳婦兒要殺人滅口了?!”
阿蘿:跪球野生字幕君! (*/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