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淨回家的時候，林曉嵐正窩在沙發上看電影。茶幾上放著一瓶牛奶和一瓶罐裝咖啡，林曉嵐正試圖把咖啡和牛奶混在一起。

沈嘉淨脫下高跟鞋，不管它們七倒八歪，速速圾上軟底拖鞋。

“咖啡牛奶？”

“嗯哼。”

下一秒，兩人異口同聲：“買到咖啡牛奶就可以結婚嗎？”隨即笑作一團，倒在沙發裡。

電視裡正在放《俗女養成記2》，陳嘉玲和蔡永森各自拿著一個勺子共享鍋裡的炒飯。

蔡永森問陳嘉玲：“陳嘉玲，我們現在走到哪裡了？”

陳嘉玲咀嚼著嘴裡的食物，彎腰拿出一堆鑰匙，放在他麵前：“我家的鑰匙，你自己選。”

林曉嵐正在慫恿沈嘉淨嘗試一下咖啡牛奶。

沈嘉淨拿起透明的杯子，喝了一口：“還可以，有點點膩。”

“真的嗎？”林曉嵐拿起另一個杯子，“你說得對，甜過頭了。”

“我明天要去和蔡永森相親。”

沈嘉淨沒有反應過來：“蔡永森？”

林曉嵐解釋：“其實就是我們家的鄰居，小時候的玩伴。我上中學那會兒，他爸爸調職，他們家就搬走了。我媽不知道怎麼又和人聯係上了，聽說人兒子單身，也在這個城市工作，讓我明天去見見。”

“祝賀你，解鎖人生新體驗。”

沈嘉淨有點受不了口中的甜膩感，走去廚房倒水：“你要水嗎？”

“要。”

林曉嵐說：“我們那麼多年沒有見，要不是我媽突然提起來，我都記不起這個人。”

“看看照片。”

林曉嵐打開蔡永森的微信朋友圈。沈嘉淨湊過去看了看：“救命，我覺得他長得有點像江顯榮。”

“先去見了再說吧，反正我明天也沒事。”

晚上，沈嘉淨洗漱完，寫完郵件，貼著麵膜在各個社交平台之間切換。

*

周一早晨，林曉嵐的電話代替鬨鈴叫醒了沈嘉淨。

“江湖救急，幫我帶一整套衣服到濱江酒店，還有口罩。房號我發你微信。快點快點！”

林曉嵐急促的語氣讓沈嘉淨從睡夢中完全清醒過來。

二十分鐘後，沈嘉淨提著紙袋，站在濱江酒店A608號房間前按下門鈴。

林曉嵐打開房門的一條縫，迅速拿過紙袋：“等我十分鐘。”

於是兩人站在電梯裡，隨著電梯一起下墜時，沈嘉淨看了眼手機，堪堪七點。

“我餓了，去旁邊咖啡店吃個早飯？”沈嘉淨提議，她在進來酒店時看到了咖啡店的招牌。

一路保持沉默帶著口罩的林曉嵐“嗯”了一聲。

兩人的早餐計劃在酒店大堂碰到一個穿著淡粉色襯衫的男人時流產。

他從沙發處起身，走到距離林曉嵐三步的地方：“曉嵐，你有時間聊一聊嗎？”

沈嘉淨和林曉嵐交換了一個眼神：蔡永森？

林曉嵐：對

沈嘉淨：去吧，陳嘉玲

沈嘉淨速速撤退：“那，你們先聊著。”

周一是閉館日，美術館的食堂也不營業。幾個還在忙著布展的人一起點了外賣，打算在一樓的大廳休息區解決午飯。

等著外賣到的間隙，沈嘉淨和方逸然聊了聊專業。

沈嘉淨問他：“申請材料已經開始準備了嗎？”

方逸然說：“嗯。最近主要在忙寫作樣本和個人陳述，其他材料都差不多了。嘉淨姐，我還是想多了解一些這個項目的上課體驗。”

沈嘉淨想了想，打開自己的社交平台，給他看自己在求學時攝下的一些影像資料。課堂上的板書、小組作業時同伴寫下的筆記、給校內美術館展品寫的簡介、老師們在博物館上課時的身姿。

沈嘉淨一邊和方逸然分享自己的社交網頁，一邊講自己的課程體驗和校園生活。方逸然時不時拋出幾個問題。

兩人的對談直到被林佳遞過來的盒飯打破。

“聊什麼呢，這麼專注？”林佳在兩人邊上坐下。

沈嘉淨半開玩笑：“聊我們也許以後會成為校友。”

林佳湊過來，看了一眼沈嘉淨的手機，頁麵的右下角是沈嘉淨和朋友們在街頭busking的照片。沈嘉淨穿了一件黑色吊帶裙，舉著有線話筒，身後是三個樂器手。

她指著那張照片：“你以前玩樂隊？”

沈嘉淨點開那組照片：“不算是很正經的樂隊，就是偶爾會和朋友們出去在街頭唱歌，每次我們組隊的成員都不一樣的。”

林佳感歎了一句：“感覺自己老了，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忙孩子。”

一群人吃完午飯，接著布置場地。

方逸然在沈嘉淨下班走出館門的時候追上來：“嘉淨姐，我們學校周日有音樂節，你如果有空的話，可以來玩。”

他把門票遞給沈嘉淨。“我在的樂隊會有表演，我是鼓手。”

沈嘉淨接下了門票，“謝謝，我明天會去的。祝你演出順利！”

方逸然背著自己的書包跳下階梯，朝沈嘉淨揮了揮手。

*

沈嘉淨帶著全家的便當打開家門的一刻，看到了沙發上用毯子把自己裹成蠶蛹的林曉嵐。

沈嘉淨問她：“有什麼我能為你做的？”

林曉嵐探出頭，向林嘉淨伸出雙手，一個擁抱的姿勢。

於是沈嘉淨俯身，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