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嘍,你喝醉了,鬱歸打電話讓我去接你。”
早晨,林曉嵐撕下一小塊吐司,塞進嘴裡。
沈嘉淨仔細回憶了一下:“我有點印象。”
林曉嵐八卦:“你們的故事續寫得怎麼樣?”
“進度條,還可以?”沈嘉淨自我疑惑了一下,又確定。“就是,差不多的一種狀態。”
林曉嵐話題一轉:“對了,我分手了。”
“你什麼時候談的?你有告訴我嗎?”
“本來打算等感情穩定一點再和你說的。我最近工作很煩,房子又出問題,壓力就很大。他人又在外地出差。既然在我需要他的時候,他沒有出現,那他就不要再出現了。”
林曉嵐語調平平,喝了一口咖啡。
沈嘉淨舉起牛奶杯:“下一個更好。”
林曉嵐和她碰杯:“下一個更好。”
*
周三,沈嘉淨抽空去看望了霍一緋,她身體不適,又極度嗜睡。沈嘉淨坐了一會兒就告彆離開了。
霍一緋住的小區離展館不太遠,沈嘉淨決定步行過去。
十月的天氣,風高雲淡,沒有什麼風,又算不上寒冷。
美術館裡新收了一個實習生方逸然,在沈嘉淨負責的項目裡跟著一起乾活。
“嘉淨姐!”方逸然眼尖,看到了沈嘉淨走進來。
沈嘉淨笑起來,對著他揮了揮手,把一袋熱咖啡遞給他:“給大家分分吧。”
攝影組也在場地裡,拍一些花絮,等展覽正式推出時,宣傳部就會把他們拍攝的內容剪出來,作為幕後介紹。
展覽部負責人林佳和沈嘉淨核對文字介紹部分,希望她再修改一下,儘快交稿,她好去和廠商聯係付梓。
夜幕降臨,沈嘉淨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美術館的大門。
晚餐又是家門口711的便當和一瓶烏龍茶。
沈嘉淨會做飯,甚至廚藝還算不錯,但卻不是一個樂意做飯的人。買菜、備菜、洗碗的時間足夠磨滅她烹飪的熱情。也隻有興致上來時,她才會花上大把時間做飯。工作日的早晚餐,多在便利店解決。
林曉嵐發來信息:今晚加班,晚點回家。原地去世.jpg
沈嘉淨:我在家加班。流淚.jpg
林曉嵐:難姐難妹。
改完文稿,將近九點。
沈嘉淨點開鬱歸的對話框。
沈嘉淨:你這周六有時間嗎?
鬱歸:目前沒有安排
沈嘉淨:我策劃的第一個展覽周六開幕,你來看嗎?
鬱歸:你在邀請我嗎
沈嘉淨:對啊,鬱老板來捧場嗎?
鬱歸:來
沈嘉淨:在一個私人博物館,離市區有點遠。我當天要早點過去,我把門票給你閃送過去?
鬱歸:我可以和你一起過去?
沈嘉淨:有個小問題,我沒有車,所以我是打算打車過去的
鬱歸:我開車來接你
沈嘉淨:感恩的心.jpg
*
沈嘉淨坐進鬱歸車裡的時候,堪堪九點。
鬱歸遞過咖啡和裝了三明治的紙袋。
“早餐。”
沈嘉淨接過來:“感恩。”
她取出咖啡,啜了一口。杯口處留下一道淺淺的口紅印。
“咖啡真是上了癮就戒不掉的東西。”
沈嘉淨在導航處輸入地址:“我們去方瀚章故居,在醴湖那邊。”
鬱歸駛上馬路。周六早晨,沒有什麼車輛。沈嘉淨按下按鈕,開了一點點車窗。風吹進來,思緒都清明幾分。
沈嘉淨和鬱歸說起自己的工作:“這是我獨立接下的第一個項目,給方瀚章後人的山水畫作品策展。我們去的方瀚章故居是方瀚章晚年居住的地方,他去世之後就改成了故居,現在算是一個私人博物館。今天是展覽第一天,官方隻發出去一些招待券,來的人應該不會太多。”
“鬱歸,你有沒有覺得這條路很熟悉?”
“我們以前25公裡拉練的路線?”
沈嘉淨打了個響指。
每年學校都會組織高三年段進行徒步。徒步的路線是從學校出發,走到郊區的醴湖,大約25公裡。美其名曰是鍛煉學生們的意誌,希望大家在高三最後一年好好努力拚搏。
沈嘉淨還記得:“我們班有好幾個人最後都坐公車回去了。”
“我怎麼沒印象。”鬱歸仔細回憶了一下。
沈嘉淨輕哼:“那是因為你跑去隔壁班的隊伍了啊。”
繼而非常草率地下了定論:“叛徒。”
鬱歸控訴:“叛徒可是幫你拿了一路外套。”
“有這回事嗎?”沈嘉淨裝傻。
鬱歸打了個方向盤,沈嘉淨看了眼窗外的風景,把吃完的三明治包裝紙收進紙袋裡。
醴湖處並不好停車,鬱歸最後把車泊在酒店的露天停車場。
沈嘉淨補完口紅,和鬱歸同時拉開了車門。
“我等一會兒要和那邊的工作人員碰一下麵,你可以先去參觀方瀚章故居。山水畫的展覽在二樓的一個房間,有指示牌的。”
她從手包裡取出展覽票,遞給鬱歸。
鬱歸拿過薄薄的一張票,看到右側還寫著“招待券”的字樣。
沈嘉淨走在他身側,黑白細格的長袖連衣裙,細長的耳飾微微晃著。
沈嘉淨和工作人員寒暄完,聽到有人叫她:“嘉淨姐!”
她轉頭,看見方逸然的臉。
“嘉淨姐。”方逸然走到她麵前。
“是你啊,周末過來玩?”
方逸然解釋了一下:“算是吧。方瀚章其實是我的伯公,方博然是我的堂哥。”
沈嘉淨心想,難怪方逸然可以在美術館實習。
她笑笑:“這樣啊。”
“嘉淨姐,你下午有時間嗎?是這樣的,我聽林佳姐說,你是芝大美術史畢業的,我現在大三了,也打算申請這個項目,你可以給我一點建議嗎?”
沈嘉淨想了想:“今天下午嗎?不好意思,我今天和朋友約好了。下周一我會去美術館,我們午休的時候聊一聊,可以嗎?”
“好啊,謝謝嘉淨姐。”
沈嘉淨拿出手機,把這一事項加入備忘錄。
“我先走了,我的朋友還在等我。”
方逸然笑著說:“嘉淨姐,下周見。”
沈嘉淨走上二樓,看見鬱歸正靠在欄杆上,一個俯瞰的姿勢,得以窺見一樓大廳的全貌。
沈嘉淨問他:“怎麼樣,展覽還可以嗎?”
鬱歸正對著她站著:“祝賀你的第一個項目成功展出。”
沈嘉淨第一反應是笑起來:“謝謝。”
“可以幫我拍張照嗎?”她站在立式的展覽海報旁。
鬱歸看著手機鏡頭裡的沈嘉淨,笑容清澈,幾縷發絲垂在耳邊,頸上一根細細的項鏈,三角形的吊飾。
“好了,你來看看。”
沈嘉淨讚許:“你拍得好不錯啊。”
兩人從章瀚章故居走出來,日頭正好當空。往酒店方向走的時候,一輛公車從他們眼前開過去,停在不遠處的站台。
沈嘉淨說:“如果今天是我一個人來,我會飛快地跑過去追上那輛公交。”
她看向身邊的鬱歸:“謝謝今天你來。”
“謝謝你今天邀請我來。”鬱歸模仿她的語氣。
兩人都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