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心 魔尊大人就是喜歡醜的(1 / 1)

沈溪知聲音不大,但足夠殿下聽得一清二楚,大夥兒瞬間閉嘴停下爭議,齊齊目光朝上,聽著兩人的對話。

“要我作何?我如此醜陋。”白清秋擰巴手腕,沒想到此人長得眉清目秀身型清瘦,力氣倒是大得很,魔氣內功修得也夠高,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溪知不曉得哪裡得到靈感,忽得莞爾一笑,對著殿內那群人笑著說道:“魔尊大人就癖好醜的,固然你們沒戲了,趕緊回家去吧。”

額!癖好醜的是什麼意思?白清秋目瞪口呆,瞪著滿臉笑意的青衣男子,一時反應不過來。

此話一出,殿內瞬間炸開鍋,有人不敢置信呆愣當地有人搖頭歎氣淚流滿麵,隻有芸香憤怒地盯著呆如木雞的白清秋,嫉妒恨意躍然紙上。

“魔尊大人為你們離行備了錢糧,待出宮時,去工房領取。為時兩日過時不候,速去收拾妥當早早離開方為上策。”沈溪知瞅著已有人鬆動,心中竊喜方才的機智,隻不過往後在江湖榜上,魔尊大人是不能夠再排第一了,誰叫他癖好醜的呢,嘿。

“司命大人,你是不是弄錯了?”白清秋看著殿內一個兩個的離開,他也好想回去,回到巫雲山,再和梅夫人淮真隱居深山,“我……我樣貌醜陋至極,平常人都無法忍受。”

“魔尊是平常人嗎?”沈溪知牢牢抓住手腕,笑著說道,“你就彆想著走了,乖乖待在這兒,日後大人高興,說不定會同你再赴巫雲山。”

早知他性情乖張脾性詭異,哪有人會喜醜厭美的?如此有違常理倒反天罡,究竟是為何?

白清秋微蹙眉頭,看著一副人畜無害的青衣男子,此時此刻他也想不出能逃離魔宮的方法,隻要他們不放人,單憑現在的自己,毫無勝算。

“若無其它事,便回魔尊大人寢宮去吧,出山結界已設,莫要妄想逃走哦~”

真是多謝你的好心提醒,白清秋揉揉放開的手腕,轉過身就要離開,驀地又回過頭,問道:“你名沈溪知?”

沈溪知點點頭。

“墨炎瀾去哪兒了?”

竟然直呼名諱,倒是有恃無恐。

沈溪知輕搖紙扇,扇柄處掛著一塊晶瑩剔透的極品璞玉,玉麵上一“旬”字飛龍畫風:“大人閉關兩日,他內傷未愈,需定期療傷。”

白清秋心細眼尖,那字有點特殊,不禁讓他聯想到大哥白旬應。

沈溪知見人直直盯著紙扇掛墜,便挽起玉石,彎起眉梢,笑著說道:“我家那位贈的,好看嗎?”

他家那位?是何意?他的魔侶?白清秋若有所思,白旬應是他同父異母的大哥,父上的長子,雖仙法修行不為最高,但為人一身正氣、正直高尚,處理宗門大小事宜得心應手,淑質英才、德才兼備。他原以為在自己暴斃之後,父上會選擇大哥作為接任人,卻未曾想掌門竟然傳給了小弟白顏玉。

“你可不能相中此玉,否則大人會搶去的。”沈溪知寶貝地把紙扇收起。

青衣男子“惶恐不安”藏玉墜的模樣,以及他說墨炎瀾會來搶奪的場景,白清秋稍微想象一番,就覺無語好笑,他擺擺手,說道:“莫慌,我不會奪人所愛。”

“你的為人我相信,但大人可就不一定了,藏好躲起來。”沈溪知小聲嘟囔,把玉墜取下來塞衣服裡麵。

殿內大部分人都已離去,隻剩三兩個還在抽噎哭泣,白清秋不明白墨炎瀾為什麼要把他們遣散離宮,難道三年的光陰,他對他們沒有一絲昔日相伴的感情嗎?

“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陳年舊傷,加之上次修魔時被心魔控製,新傷舊傷一起,法力已無五成。”沈溪知歎口氣,悄悄瞄了眼麵具之下的白清秋,假裝語氣隨意問道,“你擔心大人啊?”

不……我怎麼會擔心那個瘋子。

白清秋微蹙眉頭,緊抿唇角,不再言語,他轉身徑直朝殿外走去。

***

難得清閒自在,墨炎瀾不在,後宮也皆數被遣散,白清秋白日會去後山尋青蛇皮,除了偶爾遇見巡邏侍衛再無他人。夜晚他回寢殿,偌大的宮殿內隻有一人,看著紅彤彤的柔軟被褥,想著往後該如何和那個男人相處,既然逃不掉,那就另想出路,至少彆真的淪為以身侍寢的娼人。

夕陽西下,白清秋在後山又尋了一日,按理說這個季節還未到冬眠之時,應是入冬前最後一次蛻皮,為何一條青蛇皮都找不著了?

青蛇皮麵具不是直接殺蛇取皮,用的是薄如蟬翼的蛇蛻,唯獨青蛇的蛇蛻能製作成百變麵具。

“怎麼都沒了呢?”白清秋伸手擦擦額頭沁出的細汗,一旁的藤蔓正和蝴蝶玩耍得起勁,他拍拍藤蔓的綠葉,沒法子問道,“你真的不知道哪兒有青蛇皮嗎?”

藤蔓左顧右盼,一股子心虛的模樣,搖得像撥浪鼓。

“罷了,今日恐怕也尋不著了。”白清秋輕撫臉上的金色麵具,沒有一絲悶熱不舒適,戴著猶如沒戴,雖華麗繁複,但十分輕盈,睡覺都不會感覺到任何不適。

可是沒有青蛇皮,總歸是不放心。

驀地,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急促腳步。白清秋還未轉過身,就見一人“噗通”跌倒在自己身側,手裡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藤蔓纏住她的腳踝,又迅捷地纏繞全身不得動彈,以防她傷害到白清秋。

“芸香,你這是作何?”白清秋驚訝地看著一臉憤恨的女子,那把刀指明了一切,“你為何如此恨我?”

芸香跌倒在草叢裡,全身被藤蔓緊緊禁錮,她雙目發紅,盯著不明所以的醜人,咬牙切齒道:“你明知故問!”

“我真的不知。”白清秋俯下身,把尖刀拿走丟到遠處,再拍拍藤蔓,示意它鬆綁。

藤蔓不情不願地鬆開,圍繞著白清秋打轉,它可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半分。

芸香灰頭土臉地爬起來,腳踝扭傷厲害,紅腫脹痛,她乾脆坐在草地上,豆大的淚珠滴落下來:“你裝什麼糊塗!後宮那麼多人!為什麼魔尊大人隻喜歡你一個!為什麼!”

“啊?”白清秋目瞪口呆,“你從何處得知魔尊喜歡我的?”

芸香哭得梨花帶雨、傷心極致:“我從未見過大人如此在意一個人,竟然讓你在他的寢宮內夜宿。”

“不……你們不是他的後宮嗎?”白清秋弄不懂了,“他每夜不都由你們侍寢嗎?”

“他從未碰過我們任何人,彆說侍寢,就是稍稍靠近些,他都會大發雷霆。”芸香雙手抹淚,“在你沒來之前,魔尊大人召喚我最多,每次他僅是叫我去庭院,也不閒聊,就那麼相伴飲酒。”

“我以為我在他心裡是特彆的,就算他們喊我香妃娘娘,大人也沒有怪罪。大人待我極好,華貴的衣裝首飾,高貴的後宮地位我都唾手可得。他善待我的家人,允許我回家探望,但我太鐘情他了,一次都沒有離宮過。”芸香滿眼噙淚,憤恨的目光死死瞪著眼前之人,“這一切在你出現之後全都變了,大人再也沒有來過後宮,沒有傳喚我。我不懂,你一個醜陋至極的人,是如何勾引大人的?你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讓大人把我們全都遣散離開,唯獨留下你!”

我也想知道啊,這個墨炎瀾到底是哪根筋沒有搭好,腦子錯亂了才會把美女俊男送走,留下如此醜的我。

“今日算我倒黴被你抓著了,要打要罰隨你便。”芸香倒是坦蕩,頭一撇,視死如歸。

白清秋拍去白衣輕紗上沾染的泥土,看著芸香發間唯一剩下的銀白色破損花釵在夕陽下熠熠生輝,他歎口氣,言道:“你走吧,我不會與人談及此事。”

“哼!彆指望我會對你刮目相看!”芸香憤憤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回走,驀地想到什麼,又回過頭來,“你在此地做什麼?”

“找個東西?”

“何物?”

白清秋遲疑,覺得芸香在魔宮待得時間長,應該更能知曉哪裡會有青蛇,便回道:“青蛇。”

芸香思考片刻,哭紅的雙眼中透出一絲異樣,她抬起頭,彎起嫣紅的嘴角,說道:“我在後山禁忌崖邊見到過。”

“禁忌崖?”

“離你上次被關的地方不遠,你往後麵走,就能看到。”芸香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怎麼忽然變好心了?

白清秋望著她的背影,總覺得有哪裡不妥,但又不知為何。反正隻去看看,找不到回來就是。

醜八怪,禁忌崖顧名思義是禁地,上個擅自闖入的人被魔尊大人直接丟下山崖粉身碎骨,我就不信你去了還能活著出來。彆怪我醜八怪,要怪就怪你自己命太好,被大人相中。誰都不能留在魔尊大人身邊,包括你,醜八怪!

白清秋決定趁日頭未落趕去禁忌崖,墨炎瀾快出關了,倘若能在那之前找到青蛇皮,就不用擔心被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