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 半夜偷偷去沐浴的小白(1 / 1)

墨炎瀾愣怔了一下,很意外他也會被迫說出一大堆惹毛的話,想當初惹怒他的下場是被劍釘在仙靈山上,而如今的他,嘮嘮叨叨得真得很可愛。

白清秋微怒地瞪著墨炎瀾,隻見對方忽得直起身,放開鉗製自己的雙手,轉而去解衣袍的腰帶,他驚恐不已,出言阻止道:“大人,您這是做何?”

“你不是說我後宮很多,玩得花嗎?”墨炎瀾邪笑道,“我現在就證實給你看,我有多厲害。”

厲害?什麼厲害?難道是……白清秋腦中瞬間閃過畫冊上的淫靡之色,頓時麵露驚懼,起身往後挪去,現在要命的情形他很清楚,對於這個男人反抗起不到一點作用,還會刺激他發瘋。

到底……到底要怎麼樣他才能放過我!

墨炎瀾一把抓住白清秋蜷縮的腳踝,把人拉回身下,重新壓製住。

“不,大人!我方才說錯了。”白清秋掙紮不脫,瞪大的雙眸中透著驚恐,猶如瑟瑟發抖的驚弓之鳥,“大人,彆……”

第一次見到他如此驚慌失措、膽怯的神情,墨炎瀾的心一下揪了起來,本來也隻是嚇唬逗趣他,在看見那雙弱小無助的眼神時,他就後悔了。

嘖,真是敗給他了。

墨炎瀾側躺下來,一隻手攬著白清秋的腰際,另一隻手把被褥拉過來蓋好,他輕柔地在額頭上落下一吻,柔聲道:“睡吧。”

靈燈瞬間熄滅。

白清秋眨巴眨巴眼睛,宮內漆黑一片,月光洋洋灑灑地透過窗戶傾瀉進來,他不懂這個瘋魔的男人怎麼會忽然停下來,他微微仰頭,隻見墨炎瀾已經闔眼假寐。

真是奇怪的人。

不過幸好他沒有繼續發瘋,要不然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白清秋板板正正地平躺著,猶如他的性情耿直坦蕩、規規矩矩。在仙宗門,從小到大他沒犯過一條宗規,無情道他修煉到最高層,清心寡欲、看淡紅塵。他的責任是維係仙族、魔族、人族三族的休戰太平,將仙宗門的宗旨發揚光大,讓每個修仙之人皆能達到應有的境界。

掌門接任儀式的前一日,被人下毒死於蛟龍獸窟,靈魂轉生為體弱多病的普通人族,苟活於世。白清秋迷茫深思過,為何會出現如此機緣,是上天派遣的磨煉修行?還是不問世事的重活一世。他始終想不明白、不理解。

而且為何會和墨炎瀾再次相遇,他的出現也是機緣巧合嗎?

白清秋睡不著,閉著眼睛失眠。從未與他人如此親密,身邊躺著另一個人讓他無法靜心,男人獨特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身心煩躁,熱得沁出一層薄汗,好不舒服。

耳邊傳來沉穩均勻的呼吸聲,白清秋睜開眼睛,微仰起頭,細細打探他是否入睡。過了一會兒,沒有動靜,他便徐徐起身,悄悄掀開被褥,輕柔再輕柔地握住男人的手掌,緩緩挪開。然後他下了床穿好鞋履,回頭看著依舊沉睡的男人,慢慢把被褥蓋好,便隨手拿起件外衣朝殿門走去。

還好沒上鎖,白清秋輕輕推開一道縫,從門縫中擠了出去。

床榻上,墨炎瀾緩緩睜開眼睛。

深秋之夜更深露重,白清秋拉攏外衣忽的發現不是自己的衣服,是黑金色長袍。

回去換是不可能了,就這樣吧,而且這外衣甚是暖和。

“窸窸窣窣”,長廊外的庭院內傳來細微的聲響,白清秋佇立,想著彆是什麼人。咻地,一條藤蔓從草叢裡躥到走廊中間。

“是你啊。”白清秋看清是那條樂善好施的藤蔓後,放下警戒,“你能帶我去那個湖嗎?就是前幾日你帶我去過的那裡。”

藤蔓似乎有些猶豫,因為白清秋身上全是主人的氣味,而且他穿著主人的衣裳。它想親近他,但它畏懼主人。

白清秋見藤蔓扭扭捏捏地原地畫圈,便蹲下身,伸手揉揉它的葉子:“我想去沐浴,從這兒不認識路,你能再帶我去嗎?”

藤蔓太喜歡白清秋了,被他一觸碰,啥事都拋之腦後、無所畏懼。它瘋狂點頭,纏上衣角就給人帶路。

白清秋被拽起就走,瞧著藤蔓精神抖擻的樣子,看似高興極了。

能聽懂話術,會接受施令,這麼有靈性的草木他還是第一次遇見,不會是誰的靈寵吧。

“你有名字嗎?”

藤蔓一怔,停止進程,它繞著白清秋的腰身,對著他點點頭又搖搖頭。

白清秋不知它想表達什麼意思,就覺得方才神赳赳氣昂昂的靈寵不見了,轉而有些頹靡之態,他想了想,以為是那個問題觸碰到了它的傷心事,便出言安慰道:“倘若你想有名字,我幫你取可好?”

藤蔓一聽瞬間來勁,可下一秒又萎靡起來,它搖搖頭,拽著白清秋的衣角,不再回應此事,繼續朝天山湖移動。

罷了,它是遇到什麼我也解決不了的事了,小東西怪可憐的。

天山湖離寢宮不遠,不消一刻白清秋便再次站在岸邊,望著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麵,他終於可以喘口氣,舒舒服服地沐浴梳洗一番。

此刻快到醜時,應該不會再有人不睡覺出現在此地。

白清秋寬衣解帶,在月光照耀下發現原本烏黑的發絲有些泛白,得再染染色才行。他輕柔地拍拍藤蔓說道:“你能再給我采些紫龍葵嗎?我的頭發快白了。”

藤蔓高興地點頭。

“太好了,多謝。”白清秋伸手,摸到臉頰上的麵皮,已經打起褶皺,堅持不了多久,隻能再麻煩藤蔓帶他去找條青蛇才行,他些許歉意地說道,“等會兒能帶我去找青蛇嗎?我的臉……”

這回藤蔓遲疑了,它點點頭,又想到主人的警告,忙搖搖頭,搖得像撥浪鼓。

“無礙,待我明日去後山尋。”白清秋站起身,褪去衣裳隻穿了條褻褲,露出比尋常成年男子還要纖細柔弱的白皙身子,他走到湖邊,縱身一躍,在月光下劃出一道耀眼的弧線。

墨炎瀾依靠在不遠處的楓樹下,靜靜看著在湖中暢遊的人兒。

茭白的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湖麵上,氤出一灘灘光圈。白清秋從水下湧出,清澈的湖水沾染上銀白色的發絲,散發出淡淡微光。四周萬籟俱寂,隻有悅耳的蟲鳴和輕微的水聲。草木似乎感覺到白清秋的到來,紛紛搖曳著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響。不知從哪兒飛出一群五彩斑斕的蝴蝶,圍繞著水中之人,翩翩起舞。

***

白清秋夜遊天山湖之後匆匆趕回寢殿,萬幸墨炎瀾沒有醒,還保持離開時的姿勢。他悄悄摸摸地回到床上,往床沿邊挪挪,儘量離某人遠一點。

清晨,窗外傳來鳥兒的“嘰嘰喳喳”,白清秋按時醒來,往常在巫雲山是去山裡打坐修仙,現在身處魔宮,修仙的話實在不妥。仙族和魔族對立了幾千年,近百年才開始休戰太平。

仙魔不兩立,似乎是不成文的規矩。

白清秋揉揉眼睛,發現身旁空無一人,墨炎瀾早已離去。他不禁鬆口氣,這個魔尊瘋子想一出是一出的,誰曉得他又會做出什麼幺蛾子。

白清秋起身,撩開床幔去拿外衣,隻見原本放在梁架上的灰麻布衣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色紗衣,以及掛著的金色華麗麵具。

給我的?

白清秋下床繼續四處尋找自己的衣服,空無一物,他走到銅鏡前,發覺臉上的青蛇皮邊緣打卷,倘若再不換掉的話,說不準何時會掉下來。

不能讓墨炎瀾看見原本的模樣,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白清秋,名譽受損是小事,彆糟踐仙宗門的清譽。

白清秋站在衣架前,猶豫片刻還是穿上白色紗衣。衣裳製作繁華,上成的蠶絲銀線,柔軟細膩,純白絲線華麗淡雅,與前生在仙宗門時的服飾相差無異。他穿戴整齊,拿起麵具,麵具上的珠翠和金色羽毛讓他聯想起從前在書籍上看到的朱雀翎羽。

但他轉而一想,墨炎瀾應該不會把如此珍貴的東西給一個醜陋的陌生下人吧,他又不是失心瘋。

白清秋撕下臉上的青蛇皮,戴上華麗的金色麵具,麵具是半張,隻遮住鼻尖往上,尖細白皙的下巴和薄唇裸露在外。他走到銅鏡前,打量鏡中之人,還好,就算這般模樣在外人眼裡也不會把他和仙宗門的白清秋重疊在一起。

還是得去找青蛇皮才行,戴著這個總歸是不放心。

彆院亭台

沈溪知端坐在石桌前,上麵擺著幾盤精致的糕點和一盞清香撲鼻的上好青葉茶,他嘴饞心癢,想吃。但瞅瞅一旁微蹙眉頭一言不發的魔尊大人,一大早下令喊人來,來了又不說話,還搞了這麼多好吃的,到底是要怎樣!

“大人?”沈溪知小心翼翼地打量某人的臉色,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嘞,還有事能難倒無所不能的魔尊啊?

墨炎瀾被人喚回神,點點石桌,心不在焉地說道:“吃。”

“得令。”沈溪知開心地倒上兩杯好茶,拿起龍須酥咬上一口,絲絲甜甜夾雜著鹹鮮,好好吃。再來上一口清茶,整個人都要飄起來。

“你說……怎麼才能讓他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