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 抱著老婆睡,真好(1 / 1)

白清秋掙紮卻掙脫不開,一個女子力氣怎麼如此之大,他被按坐在火堆邊,從來沒這麼憋屈過。

蘇清默瞅了眼默不作聲、緊抿雙唇的白清秋,隨即裝出無辜傷心的表情,說道:“雲哥哥,待我們回到魔宮上交靈草,就要各奔東西了。”

聽聞此話,白清秋側過臉,看著蘇清默拿根樹枝撥火堆,暖和的溫度渲染在兩人身上。

“雲哥哥,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可惜你修無情道,我自然不會破壞你的修為,隻待日後在這漫長歲月中,雲哥哥能偶爾想起我來,就足夠了。”

白清秋望著眼前充滿落寞悲傷的女子,心裡不禁柔軟起來,她的手臂還有昨日為救自己受的傷,方才倘若沒有她渡氣,說不定會出什麼意外。其實她真的挺好,長相完美、性情純真,但為何偏偏要讓我遇見,如今的我自身難保,不要給她招來災禍才是上策。

白清秋站起身,把外衣拿過來,從衣袖暗袋內取出一件物什,遞到蘇清默麵前,言道:“蘇姑娘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這是近日我在魔宮閒來無事,采後山上的一種草葉製作而成。”

一支墨綠色的花釵呈現眼前,九片花瓣,絲絲纏繞,蕊須千絲萬縷,和多年前那人發冠上的花簪極為相似。

“其實我的娘親在我五歲時不幸仙逝,她最愛此花釵,名聖香九歌。原本應是金銀層疊,倘若日後我們相遇,我再為你製一枚。”白清秋將花釵放入蘇清默手中,情感為零的無情石頭自然不會想到這是一種什麼行為。

蘇清默睜大眼睛,震驚地看著繼續烤火一臉平靜的某人,這人……怎麼能一本正經地做出如此撩撥人的行為。贈女子發釵,還想獨善其身?

“雲哥哥,好看嗎?”

白清秋側目,隻見蘇清默隨手紮了個發髻,將花釵插在發絲間,花容月貌,錦上添花。

“這是你給我的定情信物,我會一輩子保護好的。”蘇清默勾起嘴角,笑著慢慢靠近,忽得大手一揮,淡淡的紫氣撲麵而來。

白清秋剛想解釋“定情信物”四個字,就覺眼前一黑,瞬間暈了過去。臨闔上眼時,最後看見的是蘇清默伸手抱著自己。這場景一下讓他回想起在和魔尊封印蛟龍暴斃身亡前,墨炎瀾抱著自己的畫麵。

***

白清秋再次醒來,緩緩睜開眼眸,漸漸看清上方懸梁房頂,是離開之前的臥房。

怎麼回來了?不是在無妄湖畔烤火嗎?蘇清默呢?怎麼沒聽見她的聲音。

白清秋撐起身子,這兩日走得遠又受了涼,哪哪都不舒服。他抬抬胳膊目光掃過側邊,驀地發現這屋裡還有另一個人。他驚怔側目,看見名黑金長袍男子正慵懶地依靠在椅背,一雙如墨般深邃的眼睛正犀利地盯著自己。

熟悉又陌生的樣貌與三年前相比,成熟且更具有男人獨特的攻擊性。

是個不能招惹的人。

白清秋穿著單薄的白色裡衣,披上床邊的灰麻外衣,起身穿好鞋襪,走到男子麵前,舉手行禮道:“魔尊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望大人恕罪。”

墨炎瀾睨視著眼前一如既往規規矩矩的人兒,不禁嘴角微微勾起。

到底還是那個膠柱鼓瑟、墨守成規的清冷仙師,無論身處何境,有些東西永遠都不會改變。

“本尊的寢宮裡缺位妃嬪,就你吧。”

啊?什麼寢宮……妃嬪?白清秋在見到墨炎瀾的一瞬間,試想過幾百種可能出現的情況,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怎麼就成他的妃嬪了?

白清秋伸手摸到臉上確實戴著青蛇皮的麵具,便撩開遮擋麵容的淩亂長發,把醜陋的模樣完全暴露出來,言道:“大人您仔細看看,我這麼醜,您要是整日對著不怕做噩夢嗎?”見人老神在在不為所動,絲毫沒有收回成命的意思,白清秋著急了,且不說妃嬪不妃嬪,單帶上寢宮二字,就是一種極度危險的信號。

“大人,芸香娘娘人美心善,又十分鐘情您,要不換她吧?”白清秋垂死掙紮,他真的不想去什麼寢宮做什麼嬪妃。

從未見過白清秋情急的模樣,世人隻道他清清冷冷清心寡欲猶如仙人,強加下許多不堪負重的責任,他總是鎮定自若、淡然冷靜,對任何人都不曾沾染半分。

白清秋看著墨炎瀾抿唇不語,微皺眉頭,似乎不太高興,他想到那顆靈草,急忙說道:“大人,蘇清默姑娘呢?我和她一起去無妄湖取得冰魄魂珠,我是怎麼回來的?她去哪兒了?”

聽聞蘇清默,墨炎瀾輕咳一聲,沉沉說道:“她和你一道回來的。”

“她現在在何處?”

“出宮返鄉去了。”

“她回家了?”白清秋看見希望,抬手行禮道,“魔尊大人當初答應我們,隻要取得十級靈草就讓我們回家,那我現在能啟程嗎?”

“不能。”

“為何?”白清秋疑惑,蘇清默都走了,為什麼自己不能走。

“她離開了,你就不能離開。你要離開的話,我就抓她回來。”墨炎瀾捉弄道,“你選誰?”

“你!”白清秋一口老血悶在胸口,早知墨炎瀾是個行為舉止頗為詭異之人,怎麼就輕易相信他們了呢。

“你選我?”墨炎瀾勾起唇角,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姿一下把白清秋比對下去。

白清秋睜大眼睛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男人,溢出的紫色魔氣讓他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縮。前生還能用仙法將他製服,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打打不過、跑跑不走,毫無勝算可言。

墨炎瀾一把攬住纖細的腰身,不顧懷中人掙紮,緊緊將人禁錮。他垂目,帶著邪性的笑容,一字一句道:“你的娘親梅夫人,父親淮真,家住巫雲山南麵山麓,離靈溪鎮不遠,可對?”

話音剛落,白清秋立刻停止掙紮,他驚愕地仰頭,怔怔對上不懷好意的男人。

“看來是對了。”墨炎瀾伸手,輕輕點點白清秋的鼻尖,笑著說道,“能去我的寢宮了,恩?”

親昵的動作讓人一下聯想到蘇清默,不是,現在不是想她的時候,白清秋疑惑,這個男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為什麼會突然找上門,還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難道他看出了什麼?但是,倘若他發現我是白清秋,他應該會趁機羞辱我,畢竟三年前他是我的手下敗將,怎麼會要我做他妃嬪去寢宮伺候呢?

侍寢不是應該對喜歡的人嗎?他喜歡男人?但芸香是女子,後宮中也有男子,莫非墨炎瀾這個變態既喜歡女子又喜歡男子?真是個道貌岸然的瘋子!

“彆傷害他們。”白清秋放棄抵抗,咬牙切齒道。

“隻要你答應我……”墨炎瀾高深莫測地頓了頓,接著說道,“以後的每一件事。”

白清秋沒有應允,也沒有反駁,隻是緊抿薄唇,目光倔強又無奈。

“你名?”

“雲。”

“不好聽。”墨炎瀾伸手,輕輕撫上白清秋柔軟細膩的烏黑發絲,柔聲說道,“我喜歡‘白’字,以後喚你小白,如何?”

白你個頭!我還喜歡“狗”字,以後就叫你小狗,墨小狗!哼!

白清秋生平第一次憋屈地翻了個白眼。

“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

說了就能不答應嗎?白清秋沒好氣地撇過臉,緊抿雙唇默不作聲,以示抗議,雖然抗議無效。

“走吧,回寢宮去。”墨炎瀾握著白清秋的手腕,拉起人往外走。

屋外一片漆黑,月亮隱匿在雲層之後,悄然寂靜,隻有偶爾劃過耳畔的蟲鳴鳥叫。

現下約摸是戌時,自己竟然昏睡了這麼久。蘇清默當時是做了什麼?灑了藥?她為何要這麼做?她是不是真的出了宮?太多疑問了,隻有日後尋個時機問問墨炎瀾才行。

深秋的夜晚泛起濃重寒氣,白清秋不情不願地跟在男人身後,外衣單薄,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冰涼的手掌撫上臉頰。

墨炎瀾心中甚是欣喜,大步流星竟再次忽略了白清秋沒有仙力這件事,待他察覺到身後人異樣時,為時已晚。

白清秋哈著白氣,渾身冰冷,瑟瑟發抖,目光都些許遊離。

“你是傻子嗎?為何不和我說你冷?”墨炎瀾趕緊解開外袍,心疼地把人擁入懷裡,用衣袍包裹起來,紫色的魔氣迅速提升溫度。

見人依舊不語,不知是冷迷糊了還是不願開口,墨炎瀾“嘖”了聲,乾脆把人打橫抱起,直徑往不遠處的寢宮走去。

沈溪知近日喬裝打扮去巫雲山下假裝迷路的修行者,遇到進山的淮真,意料之中地被帶回家中。

他見到了梅夫人,嘗了槐花餅,許是沈溪知和雲兒年紀相仿,他們聊了許多關於雲兒的事情。

雲兒是天生愚智癡呆兒,體弱多病,不會言語。三年前他摔倒在石頭上本已停止喘息,後醒來便能開口說話成為一個正常人。

想必就是那時白清秋的魂魄轉生到雲兒身上,一切時間節點都能對上。

這三年來,他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拮據窮困連間避風的屋子都沒有,過得真是艱辛。而且前生的他仙法無邊、萬人敬仰是仙宗門的繼任掌門;現世體弱多病,不會仙法沒有魔氣,隻有僅存的一絲靈氣轉為藥修。巨大的落差他是如何獨自承受、慢慢習慣的?

應該早點找到他的。

墨炎瀾大步跨過殿門,抬手朝後一揮,大門闔上,他走到床榻邊,把人輕放下。

床上空無一物,平日裡他多在關室修魔,無需睡覺,修煉就是休憩。但白清秋現在是人族,沒有法力護體,得找尋常人家的被褥枕頭才行。

墨炎瀾忽得想起沈溪知今日提到過,在側殿有準備,他趕忙施法一腳飛躍過去,打開櫃門,兩摞大紅色的金絲絨被呈現在眼前。

墨炎瀾在心裡給沈溪知狠狠誇讚一番,抱起被褥飛奔回去。

安妥好白清秋,伸手撫上他的額頭,體溫恢複如常。墨炎瀾鬆了口氣,當時沈溪知說白清秋現世身體孱弱他還不以為然,當初那麼強大的人再弱能弱到哪裡去,現在看來,這是一個大問題,得好好調理他的身體才行。

木黑色的大床被豔紅填滿,白清秋安安靜靜地躺在其中,平穩安定地休眠。墨炎瀾坐在床榻邊,垂目細細凝視著,手指輕柔地劃過他的臉頰。

青蛇皮麵皮有些打皺,墨炎瀾想起不久前人族進貢的貢品中有一張金色麵具,是用彌足珍貴的朱雀翎羽金絲銀線製作而成,世間唯一。正好可以給他戴,這青蛇皮一看就不舒適,他的東西隻配最好的。

墨炎瀾愉悅地如是決定上了。

夜月寂寥,偶爾幾聲鳥鳴劃破長空。快到十五,月亮恰似大圓盤,照亮夜空下的陰影。

白清秋皺皺眉頭,一向淺眠的他覺得好不舒服,好熱,好像置身火爐之中。他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近在咫尺的胸膛,溫熱的肌膚正貼在自己額頭上,腰間壓著一隻手臂,整個人都被蜷抱在懷裡。

這姿勢和蘇清默如出一轍。

白清秋猛地伸手撐在結實的胸膛上,使勁讓自己離眼前的男人遠點,他坐起身,往旁邊移動。

墨炎瀾被招呼醒了,朝靈燈一點,瞬間亮堂起來。他單手支起腦袋,氣定神閒地看著氣急敗壞又手足無措的人兒,冰薄的唇角微微揚起。

“我在何處?”白清秋縮在床角,身後是黑紗床幔,搭配滿眼的豔紅色,他覺得很詭異,尤其是和墨炎瀾同床共枕睡一個被窩。

這都是什麼事?

“寢宮。”

白清秋環顧四周,混沌的大腦漸漸冷靜下來。是了,答應跟他回寢宮的,想必剛才被寒氣侵體又昏迷了。這副身子真是太弱了,一點招都沒有。

“想明白了?”墨炎瀾伸手,朝糾結擰巴十分不情願的某人掀開被褥,“過來,躺好。”

白清秋緊皺眉頭握緊雙拳,他真的很不願意和任何人同床共枕,肌膚接觸的細膩感覺讓他如坐針氈,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無法坦然接受如此親密的距離。

他抬眸,伸出兩根手指,弱弱詢問道:“能不能睡兩床被褥?”

“不能。”墨炎瀾瞧人一副大難臨頭生死存亡的模樣,不禁覺得有趣,趁人不注意起身直接把他拉過來,摁在床上。

白清秋天旋地轉倒在床上,雙手鉗製在頭頂,他睜開眼睛直直對上上方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黑色衣襟大開,袒露著結實強健的胸肌,以及那雙如墨般深邃的眼神正一瞬不瞬地回望著。

糟糕的狀態!

白清秋前生在仙宗門收繳過新進門小師弟的違規物品,裡麵有幾冊話本,他在整理清掃的時候,無意間掉落在地上,翻開的畫麵讓他震驚不已。原先他以為是男女情話,卻不曾想竟然是男子與男子的床幃之事,簡直不堪入目。他當場將所有話本全部銷毀燒掉,閉關三日抄念清心訣,將侵擾心智的汙穢畫麵清除乾淨,專修於無情道。

但為何此刻腦中莫名出現那個畫麵!

真是要命!

白清秋撇過臉,闔上眼睛,心中默念起訣學——“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幽篁獨坐,長嘯鳴琴……”

驀地,下巴被捏住,臉強製扳回來。

“躲什麼。”墨炎瀾淩駕之上,沒有束冠的烏黑發絲傾散下來,勾起的唇角露出濃厚的攻擊性,“你怕我,恩?”

白清秋無語,被壓製無法動彈,他睜開淺碧之眸,瞪著上方霸道專橫的男人,心中升起一股怒意。

“魔尊大人,您的後宮有如此多花容月貌、美若天仙的女子、男子,他們個個身懷絕技樂意伺候您。您何必把時間浪費在我這個什麼都不懂、長相醜陋的無趣之人身上,我真的想不出為何您要接近我。”白清秋皺眉疑惑,“我還不夠醜嗎?還是您的眼睛不大好使?又或您一時心血來潮,看慣了美人想換我這個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