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夜色 “你心跳這麼快。”(1 / 1)

肖以禾住的兩居室,客廳沙發堆滿了各種衣物,體現著這間屋子主人在生活上的隨性態度。

肖以禾打算扶她到沙發坐下,卻發現沒有空地方。

她挽了下發絲,朝薑硯之微微一笑,“我這周還沒收拾,家裡有點亂。”

說罷,她鬆開薑硯之的胳膊,雙手抱起一堆衣物往另外一邊扔,給薑硯之騰出位置。

往沙發上半倒下,薑硯之撐著手肘坐起來,掌心下麵壓到什麼,拿起一看,是一件bra。

揉了揉太陽穴,她手指勾著那件bra,對著肖以禾的背影道:“這個……”

肖以禾正在埋頭整理另外一邊的衣服,聽到她聲音扭過頭一看,見薑硯之麵露尷尬之色,她輕咳了下,隻幾秒,她又恢複了自然,緩解氛圍般開口,“好看嗎?”

“……”薑硯之隻覺得勾著bra的手指突然變得灼熱。

肖以禾不急不緩的接過,柔軟的眼波裡透著一股嬌媚,將她整個人看得腦殼更加暈。

她斜了斜身體,靠在沙發上,手指撐著額角,烏黑的睫毛覆蓋下淺淡的陰影,側邊的碎發柔順垂落,遮住了她眼尾的神色。

天花板的燈光靜靜流淌在她的身上,當足夠安靜的某刻,薑硯之恍惚的大腦聽見窗戶外麵淅瀝瀝的雨聲。

薑硯之眼皮重,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雨雖小,但身處其中太久,外套也被染濕了一點。

肖以禾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見她睡著了,於是伸手拉開她的外套拉鏈。

拉下來到三分之一,薑硯之卻突然動了下,掌心按住了她的手腕。

肖以禾愣了片刻,隨即視線慢慢的挪到了薑硯之的臉上。

薑硯之闔著雙目,眉梢微微蹙了點,似乎在判斷是什麼東西,指腹從肖以禾的手腕一路蹭到手背。

她的手偏涼,而肖以禾因為剛洗完澡出來,手很暖和,觸碰上去,是溫潤細膩的,猶如被捂熱了的美玉。

半睜開眼,薑硯之盯了她幾秒。

肖以禾吞咽了下口水,“你外套有點濕,我幫你脫下來。”

薑硯之慢慢的坐起來,在她幫助下把外套褪了下來,裡麵隻有件薄的長袖,襯托得側影更加單薄瘦削。

“去房間裡睡。”肖以禾輕聲說完話,一抬眼,發現這人又睡了過去。

她無奈搖了搖頭,拿了一床毯子給薑硯之蓋在身上,隨後她便半躺在另外一張沙發上玩手機。

-

大概是被凍醒的。

薑硯之睜開眼,天花板一片暗淡。

耳邊能夠聽見細微的雨聲,仿佛隔著很遠傳來的,讓尚處在迷糊中的薑硯之產生一種在夢裡的感覺。

緩了許久,她終於意識到自己身體被凍得起雞皮疙瘩了,伸手在旁邊摸了一圈什麼都沒有,隻好撐著額角坐起來。

原本紮著的低馬尾已經散了,長發有點淩亂的散在肩膀上,薑硯之抬起眼,對麵沙發上有什麼東西鼓起來,在昏暗下猶如一座小山。

她鞋都沒穿,赤腳踩在地板上,地板鋪了毯子,毛茸茸的,走路幾乎沒有動靜,薑硯之腳步有些虛浮的來到另外一張沙發麵前,手碰下去,觸及到暖絨絨的類似於被子的東西。

原意隻是想拿床被子蓋,結果那被子好像被什麼壓住了,她一下子沒拿起來。

憑借著手感摸索,她翻開,掌心碰到什麼東西,像是衣物,她又想把衣服給拿開,卻發現衣服也拿不動,掌心落下去是一片溫熱,柔軟的,還有點點的彈性。

她感到奇怪,手指甚至嘗試著戳了戳。

這一戳,把肖以禾給猛然驚醒。

可薑硯之卻絲毫還沒反應過來,甚而因為想看看是什麼東西,低垂下了眼簾,但因為太暗,加上沙發上衣物堆得到處都是,她就往上摸了摸,發現,更軟了。

正當她疑惑之際,陡然對上黑暗中的一雙眼睛,險些把她嚇死。

肖以禾幾乎是將眼睛瞪到了最大,眸中折射出諸多的不可思議,聲音還有點微啞,“你……”

薑硯之像一尊石像僵在原地,大腦宕機有點沒反應過來是個什麼情況。

“大半夜的你要乾嘛?突然掀我衣服對我又戳又摸的!”

肖以禾這話一出,薑硯之才意識到自己手落在何處。

薑硯之猶如被按開機關似的彈開,與她拉開了一段距離,“不、不是,我沒有!”

這麼一出把腦子都給激得徹底清醒了過來,薑硯之看著她坐在沙發上,曲起了一條腿,在看著自己。

兩人在暗淡氛圍下對視,看不清表情細節,可眸中微微劃過的光,都透出兩人的不自然。

良久,肖以禾似乎是從剛才被嚇醒的事情中緩過來了,語氣變了個調子,“你趁著喝醉占我便宜!”

“我……”薑硯之話語卡殼,喉嚨連續滾動,卻半晌都說不出話。

到最後,也隻是憋出了一句,“我沒有……”

聲音微弱的,到最後一個音節甚至徹底沉沒了下去。

——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喝多了中途還被凍醒,薑硯之承認剛才自己大腦確實渾渾濁濁的不怎麼清醒,“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抱歉有用的話——”

肖以禾慢悠悠的把長發攏到後背,站起來整理了下衣服,抱著胳膊好整以暇的看著薑硯之,瀲灩的眼眸動了動,突然有了彆的主意,嘴角微微抬起一個弧度,朝薑硯之走近。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薑硯之下巴處,薑硯之鼻尖能夠嗅到肖以禾身上的清香,是那種洗過澡睡覺然後從被窩出來的柔軟乾淨的感覺,在肖以禾身上卻又夾雜著一點魅惑的成分。

薑硯之有些六神無主,隻好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呼吸幾乎屏住,“這……要不你還是報警?”

耳畔傳來肖以禾噗嗤一笑,肖以禾眸光一點點的描繪過她的五官,“你真的對女人不感興趣?”

“或許是真的。”薑硯之比起上次的回答,多了個“或許”,大概是因為,她現在思緒被肖以禾擾得很亂。

肖以禾被氣笑了,惹完她,卻無辜的告訴她,對女人不感興趣。

直女的把戲麼?

肖以禾鼻尖湊得她衣領很近,甚至要碰到她的鎖骨上,“你心跳這麼快。”

被如此一說,薑硯之想要克製下去,心跳卻反而更加快,像是要從胸口跳出來。

而當她後退了小半步發覺自己腳底踩到什麼東西,垂睫盯了大半天,才發現是被子。

原來她身上原本是有被子的,隻是不知道怎麼被她踢到沙發下去了。

她腳底實在撐不住,隻好坐了下去,肖以禾順勢被她帶了下去,斜斜倚靠在她身上。

薄薄的布料,彼此的體溫無處遁形,

她們現在這個姿勢很奇怪,薑硯之後背靠到沙發背,凝視著她,生硬的轉移話題,“你怎麼睡沙發?”

肖以禾好像來了興致,手指圈著她肩膀前的一綹長發玩,“我喜歡。”

“……”這讓薑硯之無話可說。

“你是冷了才醒的嗎?”肖以禾這會兒也注意到了掉在地上她給薑硯之蓋的那床被子。

薑硯之很輕的點了下頭。

“難怪你的手這麼涼。”肖以禾指腹劃過她的指尖。

薑硯之心底誕生出一種微妙。

“現在還冷嗎?”

還沒有天亮,外麵一片寧靜,她們在昏暗客廳的說話聲音很輕,在彼此聽來每個字都跳躍進了心裡去。

“…不冷。”薑硯之張了張嘴。

肖以禾半依偎著她,她現在不僅感受不到一丁點的寒意,甚至覺得全身熱得快要熟透了。

黎明前夕天空又飄了雨,肖以禾打哈欠,慵懶的神態讓她看了眼睛也有些困意。

薑硯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這兩個多小時的,她眯了一會兒,但沒完全睡著,肖以禾應該也是。

起得有夠早,肖以禾難得在周末要自己動手做早餐。

薑硯之本想回家洗個澡,被肖以禾拉下吃完早餐再走。

清晨外麵的空氣很清爽,薑硯之從肖以禾家裡出來後步伐匆匆,一路趕到家裡,泡完熱水澡,把頭發吹乾,她這才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望著外麵的城市風光,心底稍稍平靜了一些。

可沒平靜多少幾分鐘,腦海裡開始浮現早上肖以禾穿著家居服在廚房做早餐的樣子,以及昨晚的場景。

昏暗的客廳,沙發上淩亂堆放的衣物,柔軟細膩的觸感,溫熱的呼吸,靜謐的夜色,女人盛著水光的眼眸……

猶如往平息的湖中央扔了好幾塊石頭,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薑硯之突然想起之前那次走在校園裡,肖以禾笑著朝她說的那句話,百合小說看了是會變彎的。

這不能吧!她甚至懷疑過自己是性冷淡也沒懷疑過自己的性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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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薑硯之沒再出門,在家把家務乾完,親手做了午飯,下午宅在家裡看書看電影,偶爾刷下手機。

外麵的天氣確實也不適合出門,但肖以禾大概不是那種能夠在家裡待得住的人,因為在傍晚六點的時候,她又刷到了肖以禾朋友圈動態,是幾張和朋友的合照。

晚上睡前她感覺嗓子不舒服,喝了點熱水,第二天周一起來去學校,發現自己可能有點感冒了。

上午的時候還好,下午嗓子疼得越發厲害,聲音都有點啞了,想著上完課去拿點藥。

然而在這天傍晚,學校發生了一件事情。

有位女學生欲跳樓,坐在天台欄杆外側,有學生立馬去喊老師,裴向徠是學校的心理老師,當時剛好在圖書館,準備去吃飯,聽到這個動靜趕忙上去天台勸說。

圖書館外麵圍著很多學生,那女學生坐在欄杆外側實在太危險,不過好在人最後被裴向徠給勸下來了,平安無事。

這事驚動了校方,校長估計被嚇得不輕,高一到高三年級的學生全體都不用上晚自習,全體老師也都被喊去開會,主題是“關愛學生心理健康。”

薑硯之走不了,隻能忍著嗓子疼堅持完這個晚上。

肖以禾坐在她斜對麵,中間隔著過道,注意到薑硯之狀態不太好,於是在結束後從大門出去時,她特意繞到了薑硯之身邊,“感冒了?”

“有點。”薑硯之嗓音都有點發不出,喉嚨跟被無數根針紮著似的。

“是不是那天晚上著涼了?”肖以禾和她一起下樓梯。

薑硯之目視著前方的眸光動了動,恍然反應過來肖以禾說的是她待在對方家裡沙發的那晚。

她平時睡覺挺老實的,那天晚上可能是喝多了,居然會踢被子。

現在的溫度起起伏伏,稍不注意很容易感冒。

現在特彆晚了,這個時間點已經過了高三最後一節晚自習的時間,位於教學區的幾棟樓裡,隻有稀稀拉拉的幾盞燈亮著,學生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幾乎走光了。

薑硯之還得回去辦公室一趟,出來後看見肖以禾在門口等她,她嗓子不舒服不太想說話,於是用眼神詢問對方為什麼不回家?

肖以禾居然也能意會到她的意思,“我等你一起回。”

沒等薑硯之再說什麼,她又道:“家裡有感冒藥嗎?”

薑硯之搖搖頭。

她很少生病,一年最多可能也就感冒一次,甚至一年都不會生病,家裡不會特地去備感冒藥,容易過期。

可現在這麼晚了,很多藥店都已經關門,而薑硯之的症狀也沒到非去醫院不可的地步。

兩人一起回去肖以禾住的小區,肖以禾上樓把家裡的感冒藥拿給薑硯之,盯著上麵的說明書道:“你這個嗓子疼,跟我之前還蠻像,這個藥應該可以。”

把裝著藥的透明塑料袋子遞給薑硯之,又說:“今晚吃一包,看看明天早上起來怎麼樣,要是還難受就請假。”

“嗯。”薑硯之點頭,說了聲謝謝。

“謝什麼。”肖以禾替她攏了攏外套的領子,擋住吹在脖子上的風,“穿多點,現在早上和晚上特彆冷。回去注意安全。”

薑硯之愣了下,遲鈍的點頭。

“那我…走了?”薑硯之指尖捏著塑料袋子手柄,轉身的時候又回頭看了肖以禾一眼。

肖以禾跟她揮手,“學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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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特彆的累。

薑硯之洗過澡吃過藥便躺下了,因為嗓子難受,沒有立馬睡著。

不過第二天起來,好像要稍微好一點,說明那個藥還是有點用。

她就沒請假,照常去了學校。

上去辦公室的時候,在樓梯口聽到幾位女生挽著胳膊在聊昨天傍晚那位女學生的事情,“她呢,小綠茶唄,還玻璃心,脆弱得很呢,有本事去高一點的地方跳啊,天台那裡又摔不死。”

薑硯之聽後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臉色頓時冷得能結冰,本想說她們幾句,但那幾位女生反應特彆快,注意到她在後麵迅速跑走了。

她心底感覺堵了一口氣,如果不是今天親耳聽到,簡直無法想象現在有些學生小小年紀心腸已經壞透成了這樣。

準備繼續上樓,察覺到後麵站著有人,薑硯之轉過身,看見昨天的當事人。

女生看見她後低垂了下眼簾,喊了一聲“老師好。”

也不知道剛才她有沒有聽到前麵那幾位學生說的話,薑硯之有點擔心她又會想不開,眼底放得柔軟了一些,“準備回去教室嗎?”

“嗯嗯。”女生點頭。

薑硯之其實是真的不怎麼會安慰人,她對班上學生一向都是比較嚴肅,這會兒想說點什麼話來安慰一下眼前的這位女孩,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隻好把掌心輕輕落在了女孩的肩膀,算是撫慰,“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把學生證給她看,南櫻雪,高二三班的。

人如其名,膚白勝雪,穿著校服短裙,長得瘦,高高紮起馬尾,和煦的陽光斜落在發梢,襯得發色偏淺一些。

“你要是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老師說,我也是教高二的老師,不要再想不開。”薑硯之嗓子不好,說話說得很艱難,即便聲音已經放得很低很輕,還是能聽出沙啞得很。

但薑硯之覺得自己不擅長處理這種,於是建議南櫻雪可以去圖書館心理谘詢室找裴老師,裴向徠是個很溫柔的人,比她肯定更加擅長開導學生。

“謝謝老師,我已經沒事了。”南櫻雪注意到她嗓子,“老師您生病了嗎?”

“一點小感冒。”薑硯之把手裡買來的熱牛奶和麵包給學生,“吃沒吃早餐?這個給你。”

南櫻雪有點訝然,接過,又說聲謝謝。

“回去教室吧,快上課了。”薑硯之順了順她的後背。

女孩點頭,往樓梯上走了幾步,回頭又跟她說:“老師您生病了注意休息。”

“好。”薑硯之應道,偏開頭嗓子難受的咳了下。

第一節沒有課,所以可以不用那麼著急,薑硯之踏上第一格階梯,餘光突然看見肖以禾在柱子後麵站著。

於是她一步又從第一格樓梯下來,走到肖以禾的麵前,“肖老師,今天這麼早。”

“是啊。”肖以禾撥了下頭發,“沒想到薑老師居然也能有那麼溫柔的一麵。”

上午的陽光薄薄的,沒有什麼溫度,肖以禾逆著光,發絲下的耳垂清透。

薑硯之眼皮動了動,猜想肖以禾可能是聽到了她和南櫻雪的對話。

她緩緩說道:“我平時難道不溫柔嗎?”

“難說。”肖以禾輕笑,下巴往樓梯口的方向抬了抬,“不過你怎麼知道人家沒吃早餐?”

“我不知道,但就算她吃了早餐,收到彆人給的熱牛奶說不定能稍微心情好一點。”薑硯之說完嗓子難受,特彆想喝點熱的緩解一下,於是跟肖以禾一起上樓回辦公室。

她去飲水機麵前裝熱水喝,肖以禾把早上買的三明治給她,“喏。”

薑硯之視線緩緩掃過肖以禾手裡的三明治,掀起眼皮,“你給我了那你吃什麼?”

“我吃過早餐了。特地買給你的。”肖以禾把三明治塞她懷裡,“你看,這不正好。你關心學生,我關心你。”

你關心學生,我關心你。

這短短的一句話,讓薑硯之愣了那麼一愣,在她心底,撓了那麼一下。

薑硯之唇瓣動了動想說些什麼,肖以禾已經被人喊走。

“肖老師,你在這啊,快來快來。”

“什麼事?”肖以禾走過去。

薑硯之目光從她背影上收回,垂眸看了眼手裡的三明治,指尖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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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學校是隻有心理谘詢室,而沒有心理這門課程的。

自南櫻雪那事後,校方就給每個班級每周安排一節心理課。

學校裡在這方麵資源稀缺,因而校方開始招募心理老師。

上次薑硯之在樓梯口聽到幾位學生聊天的事情,她本想跟三班的班主任聊聊,她猜想那幾位學生和南櫻雪一個班的。

可卻發現三班的班主任其實都清楚,隻是有些事情老師根本管不了,像同學之間的摩擦和隔閡之類的,作老師的,除了教育幾下,也沒彆的辦法,老師也不是萬能的。

薑硯之嗓子疼了幾天,十班和十一班的數學課都改成做試卷,跟彆的班比起來,落下了不少的課程。

周三傍晚陶雲筱來找她,聽到她嗓子啞得不成樣子,“你這愛崗敬業不惜犧牲自我啊,精神偉大令人為之佩服,那句叫什麼,潤物細無聲……”

“停。”薑硯之打住她繼續下去的話頭,“我是感冒,不是講課講的。”

陶雲筱張了張嘴,“哦,你怎麼也感冒了。”

薑硯之沒回答這句,簡明扼要道:“找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