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淡下來,幾顆星子在廣袤無垠的天空忽明忽暗,與燈火通明的樓棟形成鮮明的對比。
自傍晚從天台下來後,薑硯之思緒一直很漂浮,直到現在走入辦公室,看見許多老師站在桌子麵前裝訂試卷,她一眼掃到了人堆裡的肖以禾,心底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唇瓣仿佛停有餘溫,那種隱隱發麻的感覺,一下子又湧上薑硯之的心頭。
約莫是心理作祟,她抿了幾下唇,腳步停在了原地。
她覺得在天台那會大概是腦子真的發熱了,居然迷迷糊糊的跟肖以禾做這種不明不白的事情。
吃過晚飯冷靜了下來,她現在想想真的離譜。
肖以禾正在飲水機麵前端著一杯水喝,餘光瞅見她,不禁微微揚動了下眉梢。
在薑硯之視線和她對上時,她不知道為什麼,又低垂下了睫毛,彆開了目光。
今晚按理來說,應該沒肖以禾什麼事,可肖以禾出現在這裡,跟刻意多待一會兒等她回來似的。
而果然,薑硯之在走到自己的位置時,就看見肖以禾腳步往外走,離開了辦公室。
薑硯之斂了斂神情,幾根手指輕輕的轉著一支紅筆,低垂的睫毛在眼底落下暗淡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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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忙著批改月考試卷,薑硯之把這件事情帶來的異樣情緒暫時給拋之腦後了,而這幾天在學校裡也沒碰到過肖以禾。
因為要講月考試卷,這周學生們的音樂課泡湯。
主要還是上麵安排去藝術學校參觀,年級裡教音樂和美術的老師都已經外出了。
到了十一月,天氣慢慢變冷,晝夜溫差大,是感冒的易發季節。
肖以禾從外麵回來後便中招了,去了醫院打吊針。
薑硯之一開始知道肖以禾請假,還以為對方是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直到有次上完課回到辦公室聽其他老師聊天才了解到肖以禾是生病了,於是打開和肖以禾的聊天框,打算發點什麼消息過去關心一下對方。
編輯好文字,指腹懸在發送鍵上方,薑硯之卻遲疑了。
她想,這樣會不會顯得太過於越界,等肖以禾病好了回來再關心一兩句,或許才是大部分工作同事之間的正常相處。
可實際上,她和肖以禾,可能早就越界了。
畢竟,誰會沒事去親同事的啊!
距離上次在天台彼此不小心淺淺的吻了下的事情,已經過去有大半個月,可一旦回想起細節,薑硯之心緒便要為之亂上片刻,才能重新平複下來。
因而最後編輯框的文字還是被她一口氣刪掉,沒有發出去。
周末她去醫院看陶雲筱,陶雲筱也生病了,在輸液室吊水,薑硯之在附近買了粥拎著過去。
剛踏入門診部的大門,就看見肖以禾從裡麵出來。
“薑硯之。”肖以禾喊了她一聲。
那張漂亮柔媚的臉被淺藍色口罩遮住了一大半,露出的一雙桃花眼朝她彎了彎。
短短的對視幾秒,薑硯之卻覺得心裡爬了螞蟻一樣癢癢的。
她幾步來到肖以禾的身旁,“你也感冒了?”
明知故問,薑硯之隻是和她找不到話題。
有些時候人和人的關係就是很奇怪,像和特彆熟悉的人從來不會產生不自在,完全不怎麼熟的人也能應對自如,反而是這種沒有特彆熟悉但是又比不熟要熟一點的關係,突然遇到會讓人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展開話題。
“小感冒,現在好很多了。”
前幾天病得她整個人跟蔫了似的,不過她身體素質不差,到今天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至少眼裡已經有了精神氣。
甚至,還能跟薑硯之揶揄調侃,“我請假這麼多天,薑老師居然才知道我生病了嗎?”
說罷,她佯裝傷心的模樣,“一點都不關心我。”
薑硯之喉嚨滾了滾,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那你現在好點了嗎?”
說完後,恍然意識到肖以禾前麵已經說過已經好很多了,不免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廢話。
但肖以禾回答了她的廢話,“好多了。”
“你來這裡是?”
總算是跳過了這個話題,薑硯之內心暗自輕歎聲氣,拎起手裡的粥,“我來看望我妹妹。”
“你還有妹妹。”肖以禾眉梢微微揚了揚,“這樣,我先走了,你去吧。”
“嗯好。”
和肖以禾分開後,薑硯之往輸液室的方向走。
可能換季的緣故,患上感冒的蠻多,輸液室幾乎都要坐滿。
薑硯之扯了扯掛在耳朵上的口罩細帶子,視線環視了一圈,愣是沒找到陶雲筱的身影。
她腳步往另外一間輸液室走,目光一點點的梭巡而過,聽見後麵響起一道很無奈的聲音,“這兒呢!”
回過頭,這才看見陶雲筱,因為生著病,女孩臉色略顯憔悴。
“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薑硯之打開塑料袋子,把粥端出來,“趁熱喝一點。”
“不想喝。”陶雲筱彆開腦袋,看了一圈,本來想讓薑硯之坐下的,但是發現已經沒有空位,於是下巴朝某個方向抬了抬,“可以去那裡要張小凳子。”
“我不用坐,一會兒就走了。”薑硯之把塑料勺子拿出來,塞到她手上,“喝點。”
“你讓我喝我就喝啊。”陶雲筱這人大概是有點小叛逆。
薑硯之聳了聳肩,拿她確實也沒辦法。
她本就不擅長哄人。
隻好站在旁邊看手機消息,順便回複。
陶雲筱仰起一點眸子,看著她纖長的指尖在屏幕迅速點動,額前幾綹碎發蕩漾在側臉,被屏幕光亮襯托得閃爍著微光的鏡片下的眸子看起來卻是沒有什麼溫度的。
不知為何陶雲筱突然唉聲歎氣了一下,而後用那隻沒紮著針的手拿起塑料勺子開始喝粥。
薑硯之聽見細微的動靜,垂下眼打量了她幾秒,不知道她在歎什麼氣。
“我想要彆的。”陶雲筱嫌棄粥難喝。
薑硯之開口,“想吃什麼?”
陶雲筱歪著腦袋冥思苦想好一會兒,吐出兩個字,“奶茶。”
薑硯之:“你都生病了,還喝奶茶。”
陶雲筱:“就是想喝。”
“不能喝。”薑硯之溫聲。
陶雲筱很誇張,“心裡苦,嘴巴苦,命還苦,就不能讓我喝點甜的嗎?我要emo了。”
“……”薑硯之隻好說:“那我給你買熱的。”
陶雲筱:“既然都喝奶茶了,冰的也不要緊吧?”
薑硯之:“筱筱,都各退一步,不然你沒得喝。”
陶雲筱:“好吧,熱的就熱的。”
望著薑硯之出去的背影,陶雲筱坐在位置上探了探腦袋,幾秒後又縮了回來。
薑硯之確實比沈如儀要好說話一點,這要是換做是沈如儀,估計得罵她一頓。
兩人雖然都是從同一位母親肚子裡出來的,但卻都隨親生父親更多一些,所以她和薑硯之性格差異其實挺大的。
從小到大沈如儀好像都挺尊重薑硯之的想法,換做她就不行,就連讀大學選專業這種事情母親都不讓她依著自己的想法來,在這點上,她是真覺得薑硯之比她自由很多,至少沈如儀從來不管薑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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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厚的烏雲沉重的盤旋在上空,給整座城市添上一層灰蒙,下午四點看起來像傍晚。
從醫院出來,外麵的風夾雜著雨絲,薑硯之撐著傘的指段染上涼意,在陰雨天裡泛著冷白。
奶茶店亮著暖融融的光,門口人多且喧鬨,薑硯之不疾不徐的合上傘,過去排隊。
在等待期間,薑硯之點開手機刷,看到肖以禾最新的朋友圈,應該是幫朋友轉發的,配圖是半醒酒吧的宣傳圖,文案:今晚九點,不見不散!
薑硯之特地把那張宣傳圖點開看,好像是今晚有什麼酒水折扣活動。
她點進去肖以禾的頭像,指腹翻動了幾下,發現肖以禾的朋友圈對她全部開放了。
可能是不想引起什麼麻煩,肖以禾朋友圈從來不對學校裡和她一起共事的老師以及領導全部開放。
之前薑硯之看過肖以禾的朋友圈,沒什麼關於生活上的動態內容,都是些很枯燥的學校活動轉發,紅色文化宣傳,讓人看了會覺得背後這人特彆的根正紅苗。
其實她的朋友圈內容大多也是如此,都是因工作而發的,隻是她和肖以禾不一樣的是,她的朋友圈全部開放也沒彆的其他生活上的內容,而肖以禾有很多,比如私下生活的隨手拍,周末和三五好友在酒吧喝酒,露營聚餐等等之類的。
而如此看來,是之前肖以禾把她當工作同事屏蔽了,現在能看到其他內容,說明又把她當朋友給放出來了。
薑硯之眸光盯著屏幕凝滯了好幾秒,店裡勻出來的柔光灑在她的側臉,抬起眸時,才發現有人在看她。
她目光淡淡地看回對方,那女孩許是不好意思,微微笑了笑後把頭轉了回去。
奶茶做好了,店員把袋子遞給她。
她接過後便往醫院的方向走,回到輸液室把奶茶給陶雲筱。
沒過多久,看見外麵有兩位年輕的女孩子過來,是陶雲筱的朋友,薑硯之便先走了。
吃過晚飯,外麵的雨仍舊沒停,薑硯之本不打算晚上再出門,卻收到沈憩發來的消息。
沈憩喊她出來酒吧玩。
這人什麼目的薑硯之一清二楚。
上次放假一起出去遊玩,薑硯之和顏奈錦以及程俞眠都互加了微信,而今晚她在看到肖以禾轉發的朋友圈後,也同時看到了顏奈錦和程俞眠的轉發,其中在顏奈錦朋友圈底下,她看到了沈憩的點讚和評論:必須支持!
顏奈錦身為酒吧老板認識的人比較多,圈子廣泛,而沈憩又經常喜歡去半醒酒吧,所以她認為沈憩能和顏奈錦加上微信並不稀奇。
畢竟就算是老板和客人之間的關係,那麼隻要這個客人來的次數多了,那麼自然就成了熟客了。
在某種不知名因素的驅動下,薑硯之最終還是換了鞋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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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車到酒吧,薑硯之從車上下來,門口“半醒”兩個字散發出來的光芒映入她的雙眸。
天空飄著淺淺的小雨,幾步路的距離,薑硯之乾脆沒撐開傘,到裡麵,她發絲掛上細小的雨珠。
熱烘烘的音流撲湧而來,舞池裡熱舞的女孩子們都脫下了外套,空氣裡的味道成分很是複雜,DJ聲包裹著耳膜,和外麵靜謐的雨夜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薑硯之耳朵和眼睛都先適應了幾秒,才慢慢挪動步子。
她沒去找沈憩,也沒去找肖以禾,而是目光尋了個位於角落的風水寶地坐下。
這個位置的光線並不太好,半暗不明之下,看不清人的表情細節,存在感不高,低調正好。
把酒水換了飲料,薑硯之端著杯子,靜靜的坐在那裡。
大約過去有十分鐘的樣子,薑硯之因為音樂聲嘎然而止,耳邊突然清靜,這種反差讓她抬了下眸,正好就看到坐在吧台旁邊的肖以禾和沈憩。
兩人不知道在聊什麼,隔著這麼遠薑硯之聽不清,隻能看到肖以禾嘴角偶爾掛上不深不淺的笑意。
薑硯之半低垂下睫毛,看著手中的杯子,不一會兒又抬起眼睫,發現肖以禾往她這個方向看了眼。
她不知道肖以禾有沒有看見她,但沈憩順著肖以禾的視線,也扭過身看了一眼。
那一眼她就知道沈憩是看到她了。
而果不其然,手機屏幕亮起,沈憩發來一條消息:【你居然真來了!】
一般來說,沈憩喊她出來酒吧玩這種事情,想都不想用,薑硯之會答應的概率最多百分之十五。
所以沈憩隨手給她發的消息,壓根不抱任何期望。
薑硯之看了眼消息,指尖從側邊按滅屏幕,沒有回複。
不多會,她看見顏奈錦來找肖以禾,肖以禾上去了樓上,沈憩從位置上起來,便過來找她。
“你怎麼坐在這裡?”沈憩說:“你來了也沒給我發消息,還以為你不來。”
話音落地,顏奈錦不知從何冒了出來,朝薑硯之打招呼,“哈嘍。”
薑硯之點點頭。
“要跟我們一起去吃夜宵嗎?”顏奈錦往薑硯之旁邊坐下。
沈憩說道:“顏老板大方。”
顏奈錦微微一笑,“還得感謝你幫我招攬生意呢。”
“一點小事,無足掛齒。”
肖以禾從樓上下來了,來到顏奈錦旁邊,“走吧,我準備好了。”
視線漸漸轉到薑硯之身上,並停留了幾秒,眼眸盛著春水般的淺笑,“硯之,一起去嗎?”
突然這麼喊她,讓薑硯之額角都跳了下。
不過最終她還是答應了一起去吃夜宵,選了附近一家燒烤店,除了她們四個人,一起去吃的還有一位男生和一位女生,是對小情侶,跟顏奈錦認識的,那位男生同時也和沈憩認識。
薑硯之全程不怎麼說話,都是聽她們聊,隻是沈憩這人話裡話外都要帶上她。
就比如,沈憩誇了一句肖以禾和彆的女人不一樣,肖以禾笑意不達眼底的回答,“是麼?這種話對多少人說過?”
“就你一個。”沈憩不想讓肖以禾覺得自己在油嘴滑舌。
好不容易能有機會一起出來吃頓燒烤,雖然不是兩個人單獨相處,可相比之前也算有進步了,他不想在肖以禾麵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慌忙之下把薑硯之拉了出來,“真的,不信你問硯之,她也曾這樣跟我說過你。”
“???”薑硯之撇了沈憩一眼。
這時,肖以禾將視線轉移到了薑硯之身上,兩人雙眸對上,薑硯之睫毛半低垂下又抬起又垂下。
“哦?”肖以禾原本百無聊賴的神情突然變得饒有興致,“真的麼?”
“可不,她說第一次見到你就想認識你——”沈憩扯謊一點都不帶臉紅,甚至感覺還能再講一大段,但被薑硯之一腳給踢了回去。
桌底下,沈憩感受到鞋子被薑硯之警告似的踢了下,於是下意識的縮了下腳,偏過餘光,便瞧見薑硯之瞪了自己一眼。
他麵上仍舊維持著淡定的微笑,且絲毫看不出心虛。
顏奈錦在旁邊一邊吃著燒烤一邊看戲,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說:“那麼這樣看來,薑硯之你是不是還挺喜歡她的?”
說到這個“她”的時候,顏奈錦眼神示意了下坐在自己旁邊的肖以禾。
沈憩理解的喜歡,是女生和女生之間友情的喜歡,所以還特彆樂嗬的點了下頭,“肖小姐人美氣質佳,有誰會不喜歡?硯之她平時都不來酒吧的,我喊她她也不樂意來。”
其實沈憩也搞不懂薑硯之今晚為什麼會來,懶得去深究裡麵的原因,可他最後一句話讓人聽了會理解成另外的含義。
當肖以禾以一種意味深長的眸光看向薑硯之的時候,薑硯之感覺在這裡是真的沒法待下去了,想找個借口走人,外麵的雨卻越下得比之前大。
這家燒烤店有兩層,二樓落地窗外的街景繁華,是這裡有名的夜市街。
薑硯之把視線轉過去看玻璃外麵,緊抿的唇瓣體現出她此刻有點發愁。
在這期間,不知不覺喝了一些酒。
她平時挺少沾酒的,這會兒幾杯都喝完了,她還以為自己並沒有喝多少。
感受到腦袋有些重後,她放下杯子,撐著下巴發呆。
大家都喝了不少,除了肖以禾。
肖以禾是因為感冒剛好,所以儘量不沾酒。
可看到其他人喝,她沒忍住還是沾了一點,不多,就小半杯,對她來說跟沒喝似的。
和沈憩認識的那位男生喊了代駕,本來沈憩想讓薑硯之一起坐上來,但車裡還要坐那位男生的女朋友,位置不夠,薑硯之便說讓他們先走,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程俞眠來接顏奈錦,顏奈錦雖然喝了不少,但酒量好得出奇,一點看不出醉意,鑽進後座後降下車窗朝肖以禾揚了揚手,“你倆要不要一起上來?”
“不給你們當電燈泡了。”肖以禾早已經看透了一切。
顏奈錦看了眼前麵駕駛座程俞眠的背影,又看眼她,笑了笑,“罷了,不坐的話你們慢慢打車回去吧。”
比起肖以禾的清醒,蹲在路燈下的薑硯之看起來醉得不輕。
此刻剩下她們兩人在路邊等車,薑硯之居然還有一絲理智記得她生病的事情,“你這白天才從醫院出來,晚上就來喝酒吃燒烤了?”
肖以禾在她麵前蹲下,陰影落在她的臉龐,使得她眸子晦暗不明。
“我又沒喝多少。”肖以禾凝視著她,唇瓣輕輕的開合。
薑硯之有點暈乎乎的,看到打的車到了,便站起身,同肖以禾一起坐進了後座。
因為是肖以禾打的車,所以司機的目的地自然是肖以禾的住址。
等到了小區門口,肖以禾才反應過來應該先把薑硯之送回去自己再回來,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看見薑硯之已經朝著小區的方向進去了。
肖以禾盯著她的背影眸光閃爍了幾下,緊接著快步跟了上去。
“你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來我家裡了嗎?”
薑硯之走得太快,但卻壓根沒有具體方向,胡亂的走,肖以禾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有點氣喘籲籲。
“什麼?”薑硯之停下了腳步,視線沒有什麼焦點的看著她。
肖以禾睫毛輕而緩慢的顫了下,“這是我家的小區。”
薑硯之人醉了,步伐卻那麼堅定,把肖以禾都給整得想笑。
“你酒量好差。”
今晚啤酒的度數不高,肖以禾眼睜睜看著薑硯之喝了幾杯而已,便已經醉得自己家都分不清了。
薑硯之說話很慢,好半天才回答她,“可能。”
雨停得不徹底,天空飄著細細的雨絲,在路燈的光暈下猶如一根根銀針。
走到亮的地方,能清晰看見薑硯之頭發上掛著的雨絲很多,肖以禾想著算了,乾脆就讓薑硯之在自己家裡住一晚,反正家裡也有客房。
於是就這樣,她帶著薑硯之回去了自己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