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本來正在唱歌的肖以禾放下了話筒,
身邊的朋友都過來湊熱鬨,“天惹,你還挺受女生歡迎。”
肖以禾目光落在那捧花束上。
她的關注點不在後三個字上,而是前五個字。
眉梢不自覺挑了挑,“有多美?”
“那我就不知道了,沒見著,阿錦姐讓我給你的。”
在樓梯口碰到顏奈錦是五分鐘後的事情,肖以禾已經從K歌房裡出來,她等顏奈錦跟彆人聊完,這才半倚靠在欄杆上,偏過眼眸去問顏奈錦,“阿錦,你說這花是誰送來的?”
顏奈錦目光在底下梭巡了好幾圈,最後驚喜指著某個方向,“那個,穿著白衣服的那個女生。”
肖以禾視線往下看去,在氛圍燈的照射下,底下人影晃動如夢似幻,肖以禾目光很快鎖定在了穿白衣服正垂眸看手機的薑硯之身上。
“她麼?”肖以禾扭過頭跟顏奈錦確認了一遍。
顏奈錦很肯定的點點頭,“我不會記錯的。”
——薑硯之的長相氣質還是很有辨識度的。
肖以禾眼簾顫了顫,露出某種饒有深意的神情。
這還真令她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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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當沈憩用一種期待緊張的語氣詢問薑硯之結果的時候,薑硯之隻是雲淡風輕道:“她不在,她朋友說會把花帶給她。”
沈憩一心想知道肖以禾的態度,可這樣一來,似乎也無法判斷肖以禾後麵會怎麼處理那束花,是扔掉了還是收起來了。
由於接到家裡的電話,沈憩先她一步走。
薑硯之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回複完年級教師群裡艾特她的消息後,準備起身拿包離開。
手這才剛碰到包,人還沒來得及站起來,一道聲音傳了過來,“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嗎?”
薑硯之轉過眸,隻見肖以禾手裡端著一杯酒,款款的朝她走過來。
這樣的一句話讓薑硯之起初都沒反應過來,直到肖以禾繞到沙發後背,一隻手輕輕的落在了她的肩膀,微微俯身的動作將端著的紅酒送到了她的眼前。
杯子裡深色的酒液襯得肖以禾指根如白玉,薑硯之微微偏過頭,便對上了她的眼眸。
在光影變動下,對方眼中的玩味呈現一種迷離的朦朧。
薑硯之瞳孔微不可察的縮了下,嘴裡吃驚道:“你……”
“嗯?”肖以禾氣息嗬在她的耳邊,伴隨著長發從側邊的垂落,發尾若有似無的掃過薑硯之下巴肌膚,感到一陣躁動的癢意。
薑硯之落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下,語氣有些僵硬,“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說罷,薑硯之起身,帶動的細微輕風,小幅度揚起肖以禾前麵幾綹發絲。
“又送我花又對我這麼冷淡——”肖以禾坐下,往後慵懶的靠在沙發上,疊起腿,好整以暇的看著薑硯之的背影,“你是故意的麼?”
薑硯之的背影頓了頓,即便沒有回頭,她卻仿佛能夠看見肖以禾那雙含笑的眼尾似的。
感覺額角都在跳動,薑硯之心中暗想,對方難道沒有看到那張小卡片嗎?
隻好扭頭,看向肖以禾,解釋道:“花是我表哥托我給你。”
肖以禾不置可否,隻是輕輕抬了抬眉梢。
薑硯之感覺她好像不相信的樣子,更不知道為什麼她不相信。
站在原地和對方僵持了幾秒,她看著肖以禾放下手裡的杯子,走到她身邊。
女人身上的清香掩蓋掉了她鼻尖縈繞的酒精味,此時音響播放,DJ聲自另外一側如洪流般湧到耳邊,幾乎讓她忽視了自己心跳加快的聲音。
“真的假的?”肖以禾的語調帶著隱隱約約的勾人意味,她看著薑硯之回避她的眼神,反而笑了。
薑硯之倒是很實誠的點點頭。
“那他人呢?”肖以禾環視一圈,“沒看到他人啊,怎麼就你在這裡?”
“……”薑硯之喉嚨滾了滾,“幾分鐘前他還在這裡。”
本來也是要跟沈憩一起出去的,隻是當時收到幾條消息,她便乾脆坐下認真把消息回複完,因為她不習慣邊走路邊看手機,因而這才耽誤了幾分鐘。
當然她更想不到的是,肖以禾收到花後居然還過來找人。
沈憩要是知道因為提早走了那麼幾分鐘,而錯失了和肖以禾見麵的機會,估計腸子都要悔青了。
肖以禾輕輕一笑,語氣中帶著調侃,“那可真巧啊,我一來他就走了。”
“……”薑硯之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從裡麵出來,空氣感覺清新許多,薑硯之看著街邊來往的車輛和行人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她放慢了腳步,停在路邊打車,等車到來期間,她心思隨著車流尾燈在夜色下的忽閃,也跟著飄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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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經是零點,沒想到出去一趟幾乎消耗了一個晚上的時間。
洗過澡本來應該睡覺了,薑硯之把衣服扔洗衣機之前,意外發現兜裡多了樣東西。
一條細手鏈。
在看到這條手鏈的同時,薑硯之腦海裡幾乎是下意識就和肖以禾那隻端著酒杯的手聯係起來。
除了肖以禾的不可能是彆人的。
隻是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如此巧合的掉在她的口袋裡?
沒想太多,薑硯之把手鏈放好,打算先睡一覺明天再說。
翌日周天,她沒什麼其他重要的事情,看到桌上的手鏈,她拿起來看。
日光從窗戶玻璃透進來,手鏈微微泛起光澤。
薑硯之看了一圈感覺這條手鏈價格可能不便宜,想著要不乾脆趁著今天還給對方,不然後麵忙起來可能就會忘記了。
她沒有對方的聯係方式,問了沈憩,沈憩說也沒有。
“你跟她不是大學同學?你沒她聯係方式?”薑硯之略感詫異。
沈憩說:“有是有,我和她在同一個班群裡,私人聯係方式沒有。”
薑硯之:“……”
沈憩還說:“我要是有她聯係方式,早就想約她出來吃飯了,何必每次周末去酒吧看她。”
從沈憩口中了解到,肖以禾周末喜歡去酒吧,且肖以禾有位朋友就是酒吧的老板。
當初沈憩就是因為跟朋友去酒吧,意外發現朋友恰好認識肖以禾的朋友,這才讓沈憩在大學畢業多年後再次見到了肖以禾,在知道對方仍舊單身時,他便生出了想要追求對方的想法。
那家酒吧名字叫做半醒酒吧,開在未央街,未央街薑硯之去過無數次,不過平時倒是沒關注過酒吧。
今日,沈憩晚上有事情,沒有去酒吧。
反而是薑硯之,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酒吧門口。
門口牌子“半醒”兩個字采用了藝術字體,通了電,閃閃發光,看起來和彆的酒吧沒什麼不同。
都到門口了,薑硯之突然停下,想起昨晚肖以禾說的那些話——
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肖以禾看起來應該不像是特彆缺錢的人,還是說,遇到了什麼困難?
她不想僅憑單方麵的角度就去揣測彆人的全部,腳步在門口徘徊了半天,終究還是走了進去。
特彆巧合,肖以禾坐在高腳凳上,正在和吧台的調酒師說話。
薑硯之一進去就看見她嘴角噙著笑,看起來是聊到什麼開心的事情。
幾乎是在她看到肖以禾的同時,肖以禾餘光也看到了她。
隨後,肖以禾偏過腦袋,僅此是頓了那麼一兩秒,唇角噙的笑突然換了種含義。
跟調酒師說了句什麼,肖以禾離開了吧台。
她和肖以禾隔著的距離不遠,可就這麼幾步路的功夫,肖以禾朝她走來走得漫不經心的,竟然讓薑硯之心中產生一種很莫名其妙的煎熬的感覺。
“怎麼,終究還是舍不得人家?”肖以禾尾音上揚,今晚心情看起來不錯,身子斜斜的往沙發一坐,明明這麼寬敞的一處沙發,薑硯之被她步步逼近得快要沒位置站起來了。
“……不是。”薑硯之迅速從包裡拿出手鏈,“這是你的吧?”
燈光下,手鏈靜靜躺在薑硯之細膩的掌心中,劃過幾絲微光。
肖以禾垂睫掃了一眼,微微笑道:“我說怎麼找不到,原來是掉在了你這裡。”
本來還完東西薑硯之就準備走人的,可肖以禾從她手裡拿過手鏈的時候,指腹蹭到她的掌心,柔軟溫熱的觸感,令薑硯之心思滯了下。
一抬眼,發現肖以禾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她,“欲擒故縱的把戲我見多了。”
薑硯之愣了下,她覺得肖以禾對她可能有什麼誤會,唇瓣動了動,語言還沒組織出來,肖以禾忽而湊近她,“不然我手鏈怎麼會在你那?”
鼻尖上被一股清香混雜著空氣中特有的酒氣攜裹,薑硯之忙說:“這可不關我的事,你自己不小心掉的。”
“你怎麼知道我今晚會在這裡?你跟彆人打聽我?”肖以禾又說。
“我打聽你是為了還你手鏈!”薑硯之道。
肖以禾支著下巴,纖長細膩的手指輕輕的點著桌麵。
一下又一下,薑硯之看著她動作,仿佛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頻率。
不等肖以禾再多說什麼,她起身,“手鏈還你了,我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