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束 “有位大美女想追你。”(1 / 1)

天花板明亮的燈光流瀉而下,將女人膚色襯得更加白皙、唇色更加嫣紅,便顯得那偶爾顫動的濃睫也藏著那麼點韻味。

肖以禾坐在床邊,右腿疊在左腿上,高跟鞋半掉不掉掛在腳尖,她手指漫不經心點著腿部的裙子麵料,當肩膀上的開衫滑落下去時,她抬手又給拉了上來。

與此同時,門口響起動靜,肖以禾下一秒很迅速的倒回床上。

於是當薑硯之推門進來,看到的便是女人安靜的躺在床上,長發將側臉儘數給蓋住,像是睡著了。

薑硯之目光從她身上掠過。

由於肖以禾躺下的姿勢,雙腿垂在床邊,裙子便往上扯了一截,肌膚暴露在燈光下,白到發光。

她很快移開了目光,隨後去桌子那邊忙活。

借著蓋在臉上的頭發縫隙,肖以禾目光漏出去,心想她在乾嘛呢。

不到三分鐘,薑硯之手裡端著一杯蜂蜜水來到床邊,“喝點蜂蜜水,可以醒酒。”

肖以禾悶在被子裡“唔”了一聲,敢情剛才薑硯之說要去買點東西上來,就是買蜂蜜?

千猜萬猜,肖以禾都不會想到是這個。

杯子是一次性塑料杯子,肖以禾接過,兩人指尖不小心挨碰到。

薑硯之怕她喝醉端不穩,於是沒有立馬收手。

可在那停滯的幾秒裡,薑硯之再遲鈍也感受到對方指腹的溫度,這才把手迅速抽開。

這一抽,肖以禾還真沒端穩,差點灑出來,薑硯之眼疾手快,掌心幾乎是覆蓋住了肖以禾扣在杯子上的手指,另外一隻手則是托住杯底。

肖以禾長睫輕動,微不可察的挑了一下眉梢,這才慢悠悠的,端著杯子喝了一口。

薑硯之等她喝完,見她重新靠在被子上闔著雙眸,這才離開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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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新生老師代表,周一升旗的時候薑硯之需要上台演講。

周六休息,她早上七點多就起了床,吃完早餐,就開始準備周一要在主席台上講話的稿子。

這對於她來說難度不大,一個上午的時間不用就搞定了。

傍晚吃過飯的時候接到了親生母親沈如儀的電話,一般來說,沈如儀不會沒事給她打電話。

她自小就跟母親不太親,長大後那股生疏感就更加強烈了。

——不過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三歲的時候父母離了婚,她被判給了母親,不過母親並沒有把她帶在身邊。

母親要去外地賺錢,她外公外婆也都沒有了,所以被放到了舅舅家。

每年寄回來的生活費不少,加上親生父親那邊也會給她撫養費,舅舅一家在物質上從沒虧待過她,但精神上沒怎麼給過她太多的關愛。

直到她十歲那年,母親從外麵回來,說要接她過去一起生活,她見到了那個比她小五歲、同母異父的妹妹,她這才知道,原來母親這些年在外麵早已經重新組建了家庭,並且有了孩子。

而她因為不習慣那個新的家庭,便不太願意過去跟她們一起生活,直到上大學前,她都是住在舅舅家裡。

在她小時候,沈如儀用過很多方法修複母女之間的感情,但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因為在她最需要母親的年紀,母親不在身邊,到後麵再大一點,便已經不再依賴於母親了。

可能是因為她這個例子,沈如儀覺得她從小不依賴母親,是因為從小沒怎麼管過她,所以沈如儀對她那個妹妹陶雲筱管得就非常的嚴格,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沈如儀和丈夫住在北霖市,本來想讓陶雲筱待在北霖上大學,但陶雲筱死活不肯。

陶雲筱不想繼續被母親乾涉生活,所以絕不肯待在北霖,沈如儀起初不同意,兩人因為這事還吵過架,最後沈如儀退了一步,讓她在桐舟上大學,也就是薑硯之現在所在生活工作的城市。

好歹有親人在桐舟,沈如儀也能更加放心。

而這次沈如儀打電話給她,也是因為她妹妹陶雲筱的事情。

陶雲筱是大一新生,讀書年齡早,上周三才滿的十八歲。

不知道又是鬨了什麼矛盾,陶雲筱在電話裡跟母親鬨脾氣說今晚要喝酒喝到吐,沈如儀擔心她,所以才打電話讓薑硯之幫忙去找一下陶雲筱。

換了衣服,薑硯之從衣帽架摘下包,準備出門。

打車過去到一家娛樂場所的門口,金碧輝煌的大門滿是氣派,連空氣都充斥著金錢的味道。

來這裡的大多是來尋歡作樂,風流公子哥不少,薑硯之剛進去,就碰到一位年輕男子過來搭訕。

“美女,一個人嗎?”那男的露出一個自認為很痞很帥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有事情,可以讓一下路嗎?”

“這麼急著去做什麼呢?”

薑硯之短暫的蹙了下眉梢,乾脆繞開他,加快步伐走開。

這家娛樂場所很大,總共有四層,每一層的麵積還都不小,裡麵包含了K歌房台球廳等等各種玩樂設施,根本看不到陶雲筱的身影。

薑硯之看了眼手機,給陶雲筱發的消息沒回,於是打電話過去,對方也沒有接聽,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喝醉了,這種場所一個女孩子喝醉那得多危險,她又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過去,仍舊是沒人接聽。

走到二樓的時候,沒看到陶雲筱,倒是看到了沈憩。

沈憩看到她時,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我靠,薑硯之,你怎麼來這裡了?”沈憩往她身後看了一圈,確定她真的是一個人來的,而不是被朋友硬拉著來的。

也不難怪沈憩對於她來夜場這件事情會這麼震驚,因為薑硯之就長了張對這種娛樂場所不感興趣的臉,更何況薑硯之平時喜靜,對這種燈紅酒綠的熱鬨場所幾乎是避之不及。

“我來找人。”薑硯之問道:“你看到陶雲筱了嗎?”

“沒看到。她怎麼了?”

“她跟家裡鬨脾氣來喝酒。”薑硯之不想繼續在這逗留,也沒興趣了解他在這裡乾什麼,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陶雲筱,因而準備去上麵看看,抬起腳步就要走。

沈憩提醒她,“你走錯方向了。”

“上去在那邊。”沈憩靠在沙發上,“你對這不熟吧,況且這裡這麼大,你就這麼乾找,得找到什麼時候?不如打個電話給她問問。”

“沒接。”

“不接嗎?”沈憩打開手機,撥通陶雲筱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伴隨著“嘟”的一聲,沈憩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低聲說了句:“這小姑娘怎麼回事……”

薑硯之視線掃過大理石桌麵前擺放的鮮花,停留了幾秒,又看了眼沈憩,她大概以為沈憩在這裡跟人約會,便說道:“算了,我自己去找。”

“我這裡也有認識一些狐朋狗友,我打電話讓他們問問,肯定比你這樣找更快。”沈憩又拿手機打電話給朋友,“誒對,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大概十八九歲年紀挺小的女孩子,身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可能是紮著雙馬尾,長相偏甜美……哦行,你幫我留意一下。”

掛斷電話,沈憩朝她揚了揚手機,“等著消息吧。”

又示意了下對麵的沙發,“坐,一直站著不累嗎?”

薑硯之過去坐下,沒一會兒,沈憩手機接到視頻電話,對方把鏡頭對準某個方向,“這個是嗎?我看跟你說的蠻像的,特征都符合。”

“是。”薑硯之從一堆人群中很輕易的認出來了,緊接著根據位置找到了陶雲筱。

陶雲筱確實喝了酒,但不是一個人來喝的,寢室另外三個人都陪著她來了,其他三個人都沒有喝酒,就陶雲筱有點醉了。

“為什麼不接電話?”薑硯之語氣有點嚴肅,“你知道你母親有多擔心你嗎?”

“唔……”陶雲筱這才去翻包,手機在包裡,她無辜道:“這裡太吵了沒聽見……”

又朝薑硯之歪了歪頭,“那不也是你母親嗎?姐。”

鏡片下,薑硯之眸中並沒有什麼溫度,隻說:“下次不要再這樣了,拿自己安全開玩笑。”

陶雲筱耷拉著腦袋,好像還挺委屈的樣子。

“行了,我送你回學校。” 薑硯之放柔語氣,想摸一下她腦袋以示撫慰,但手伸到一半,停頓了下,薑硯之還是作罷,收了回來。

她和她這位妹妹還沒有熟到這種程度,若不是有這麼一層血緣關係在,實際上她和陶雲筱都稱不上有什麼感情,畢竟兩人從小就沒有生活在一起過。

陶雲筱看著她收回的手愣住了幾秒,緊接著微微嘟嘴,“不要。”

說罷便抱住了身邊朋友的胳膊,“我和我朋友們回去就行,不要你送。”

“筱筱她今晚心情不好。”陶雲筱身邊其中一位朋友說道:“你放心,我們會保證好筱筱的安全的。”

薑硯之隻好叮囑了她們幾句,然後讓陶雲筱跟著三位室友回去,最後邊下樓的同時,打電話給沈如儀,跟沈如儀說了聲陶雲筱沒什麼事。

轉角的地方碰到沈憩,薑硯之剛好接完了電話,從耳邊拿下手機。

“怎麼樣了?”沈憩問。

“沒事,跟室友回去了。”薑硯之都準備走了,沈憩喊住她,“那你等會沒彆的事情了吧?”

“怎麼?”薑硯之視線掃過他捧著的花束。

沈憩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就那個……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想追的那個女生……”

這麼一說,薑硯之全懂了。

敢情這人抱著花束坐在這裡,是來追人的。

但沈憩這人要多慫就有多慫,明明關注了肖以禾大半個晚上,直到對方在舞池嗨累了回包廂,愣是沒敢上前主動把花送上去。

要說這也是沈憩第一次真正付出過行動的追人,論樣貌而言,客觀上來講,沈憩一個身高一米八三,五官端正穿搭有範的人,放在男生堆當中也算還可以的了。

以往追他的女生也不少,畢竟他有錢有顏,也還很年輕,脾氣不錯,好像從來不會發火。

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缺點是,這人有點媽寶,都說強勢的母親容易養出懦弱的兒子,這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薑硯之並不想幫他追人,上次買香水那事她起初還以為他是要送給身邊的女性朋友們,因為沈憩一次性買了那麼多,根本不像是隻送給一人的。結果沒想到後麵是這樣的操作。

因而這次,薑硯之拒絕了,“自己去送。”

“我這不是……”沈憩話鋒一轉,“最近新出那款包包,我聽說很多女生喜歡,我給你下單了,你等著收快遞吧!”

“彆想賄賂我。很多女生喜歡,不代表我就喜歡。”

“哎呀,硯之,你就幫幫忙,送個花的功夫,幾分鐘的事情,順手的事情就……我待你也不差吧?你想想小時候……”

又要拿小時候的事情說事了。

薑硯之從小生活在舅舅家裡,和沈憩算是一起長大,沈憩對她也算挺好的,但也沒有特彆好,小時候讓過她幾次零食的事情能被這家夥翻來覆去說到爛。

薑硯之嫌他太聒噪,乾脆接過了花束,問他,“在哪?”

沈憩指了指樓上,“第一間包廂。”

“你這不是都知道她在哪……”

“我看著她進去的,應該就是那間包廂。”

“……”

其實薑硯之知道他怕什麼,他怕肖以禾當麵拒絕他,讓他沒麵子。

來到包廂門口,碰到一位女人剛從裡麵出來,見薑硯之捧著花,於是挑了下眉梢。

薑硯之直接道明來意,問肖以禾是不是在這裡,“有人托我把這束花給肖小姐。”

花束掛著一張小卡片,上麵寫了沈憩的名字和聯係方式,所以薑硯之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肖以禾啊,她剛去了K歌,我幫你給她。”女人接過她的花。

“好的謝謝。”薑硯之開口,完成這事後她就轉身離開了。

那女人等到薑硯之離開後,抱著花感慨了一聲,接到電話,女人邊走邊跟人聊電話,花束掛著的小卡片掉了,女人也沒發覺,碰到認識的朋友,把花交給了對方,“把這花給你肖姐。”

“哇,誰送的啊?”

“一位女生。”

然後等那人把花交到肖以禾手裡時,嘴裡的說法已經變成了,“肖姐,有位大美女想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