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 頭腦風暴(1 / 1)

嘈雜喧鬨的酒吧裡,燈光隨著音樂亂顫。

塑料綠植背後的一張卡座上,女人清冷的眉目,正平靜的注視著不遠處一群人的狂歡。

琥珀色的瞳仁,在半明半暗的環境下,透出幾分深邃。

加上一副無框眼鏡,烏黑的長發低低的挽在腦後,過分端莊的打扮和安靜的氣質,更襯得女人與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

何況,薑硯之本來就不喜歡這種場所。

要不是沈憩打著放鬆的幌子拉她來參加他的大學同學聚會,她根本一步都不會踏進這裡。

前麵那個站在一群人中間,一米八三的身高,端著酒杯和好幾個人談笑風生,便是她舅舅的兒子,也就是比她大兩歲的表哥沈憩了。

經過大半個晚上的觀察,薑硯之算是看出來了,沈憩對其中一位女人格外的熱情。

那個女人穿著一襲紅色的吊帶,外麵披著一件薄薄的開衫,栗色的波浪長發散在後背,單手慵懶的托著下巴,一雙桃花眼吟吟含笑,自帶一種彆樣的風情。

——應該就是沈憩說的想要追的那個人了。

肖以禾,和沈憩是大學同學。

據沈憩所說,肖以禾在他大學時候,是風雲整個學校的女神級彆的人物,追求她的男生數不勝數,但女神眼光極高,誰都看不上。

至於有沒有那麼誇張,薑硯之就不得而知了,因為她和沈憩讀的不是同所大學。

而沈憩本人,也是暗戀這位女神整整六年。

對此,薑硯之半信半疑。

況且,“六年了都沒追到,那估計現在也不可能追到。”

沈憩說她說話可太傷人了,還說,之前追不到,是因為從沒付出過行動,現在要付出行動了。

而沈憩所謂的付出行動,就是找個借口組織大學同學聚會,送肖以禾香水。

甚至他怕肖以禾不收,於是給在場所有女生都送了一瓶香水。

香水是薑硯之陪他去店裡挑選的,當時沈憩問她用的是什麼牌子的香水,並說:“我覺得你的品味應該是很不錯的。”

然後,挑選了和她用的一模一樣的香水牌子送女生。

對於沈憩此種操作,薑硯之有那麼一點點的無言。

沈憩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人群堆裡脫離出來,到她旁邊,一點影子在薑硯之身旁落下,薑硯之抬起眼,“收了嗎?”

“那當然收了,沒有不收的道理啊。”沈憩在她旁邊坐下。

薑硯之站起,已經準備要走了。

沈憩見狀跟著站起,“這就要離開?好不容易來一次酒吧,再玩一會兒,反正你明天休息。”

“不了。”薑硯之拿起包,“你玩,我走了。”

“等會。”沈憩喊住她,“要不你再幫我個忙?”

沈憩眼神往一個方向示意,“她喝醉了,你幫我送她回去?”

薑硯之順著方向看過去,沈憩指的正是肖以禾。

斂回目光,薑硯之透出一點不解,“我送?”

“我們男生送多少有些不方便,況且我剛才說了送她回去,她拒絕了,你是女生,送她回去也更加方便一些。”沈憩說道:“總不能讓她一個喝醉了的人自己回去吧?”

薑硯之往某個方向掃視而過,眼皮輕輕動了動,“這裡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女生。”

她跟肖以禾又不熟,今晚才是第一次見麵,一句話都沒說過。

“彆人送我不放心。”沈憩道。

“……”

薑硯之正想說什麼,沈憩已經扭頭幾步到了肖以禾的身旁,“誒,你喝了那麼多,要不讓我表妹送你回去吧?”

女人擺了擺手,大概是想拒絕的,但眼神落到了薑硯之身上時,擺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你自己回去不安全,還是讓我表妹送吧。”沈憩不依不饒道。

肖以禾伸手挽了挽長發,“嗯……你表妹?”

她的視線在薑硯之身上凝了凝。

薑硯之內心歎口氣,隻好攬下了這活。

她正想去扶女人的胳膊,還沒有動作,女人倒是先一步起身,踉蹌幾步,帶著一身酒氣摔進了她的懷裡。

挨得近了,女人身上那股芬芳香氣,也一並鑽入薑硯之鼻腔裡。

溫熱的身體,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薑硯之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身材曲線。

這對於薑硯之一個不喜歡和彆人有肢體接觸的人來說,無疑是很突然的一件事情。

一時間推開不是,不推開也不是,薑硯之僵在了原地,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扶。

“麻煩你了硯之。”沈憩開口:“我還得在這裡待一會兒跟兄弟們喝酒。”

薑硯之抿了下唇,沒再說什麼,邁著有些機械的步伐帶著肖以禾離開了酒吧。

九月份酷暑未減,晚風吹在身上有一股燥熱。

攙扶著的女人醉意朦朧,走路姿勢東倒西歪,使得薑硯之不得不拿出全部精力來關注她,怕她撞到什麼或者摔倒。

路燈下兩人的影子幾乎都要糾纏到一塊去。

女人一抬眸,眼角含笑的望著她,“我自己回去。”

那雙桃花眼輕輕一眨,薑硯之仿佛被電到一般,心臟都跟著那麼微微緊了一下。

沈憩有一點說得很對,肖以禾長得確實很漂亮,甚至漂亮得帶有點攻擊性,明明眼睛是偏溫和的桃花眼,可五官整體卻給人的衝擊感很強。

尤其此刻她和肖以禾的距離實在是隔得有點近,那股妖媚之氣仿若自眼睛裡散發出來,無形的鑽入了她的身體。

她眸光有了些微微的閃爍。

“我送你吧。”

既然答應了送肖以禾回去,那麼肯定不可能就這麼把對方扔下,況且看對方醉成這樣,自己回家肯定是不安全的。

薑硯之掏出手機準備打車,順便開口問她,“你住哪裡?”

肖以禾隻是輕輕偏了下腦袋,沒有回答她的話。

看來問一個醉鬼是問不出什麼正確的地址了,薑硯之放棄打車,正想著怎麼處理時,肖以禾指了指馬路對麵,“送我到酒店就行。”

薑硯之眼眸眯了眯,“你帶身份證了嗎?”

“帶了。”肖以禾道。

薑硯之心中有些詫異的打量了她一眼,現在的人出門都隨身帶身份證的?

那女人雖然喝醉了,卻好像看透了她的心理。

在前台辦理手續的時候,她在包裡翻出手機,肖以禾看見她包裡帶了身份證,忽而噗嗤一笑,“你不也帶了身份證。”

“我隻是今天剛好帶了。”

因為薑硯之今天需要去弄身份證複印件,所以早上出門的時候把身份證放包裡,從學校忙完出來,又被沈憩拉著去吃飯,壓根都沒回家一趟。

將一切手續辦理好之後,薑硯之拿著房卡領著她乘坐電梯到對應的房號。

刷房卡進去,薑硯之反手將門關上,本想把對方放床上,結果肖以禾重心不穩,身體傾斜靠在她懷裡,與此同時,女人一側開衫隨著動作滑落下來,露出雪白如玉的肩膀,明晃晃的就這麼映入薑硯之眼中。

薑硯之甚至來不及反應。

頸脖上感受到女人秀發劃過的微涼,還有一股柔軟潮熱的東西,輕輕挨碰到她的肌膚。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帶有點條件反射的,伸手拉開了和肖以禾的距離。

同性之間這樣的肢體接觸蠻正常的,但薑硯之不習慣,所以有點不自然。

她抬手摸了摸頸脖某處肌膚,有些無奈。

肖以禾倒在床上,長發在被子上鋪散開來,她半張臉埋在被子裡,藏住了自己的麵部表情。

剛才她隻是想聞聞薑硯之身上的香水味道,因為她發現一件事情,今晚沈憩送給她的香水,和薑硯之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但薑硯之身上的香水味道比較淡了,加上在酒吧泡了那麼一會兒,所以就不太明顯,因而她需要近距離的感受。

純粹隻是不小心,距離沒把控好,唇撞到薑硯之頸脖上了。

薑硯之反應這麼大?肖以禾將整張臉都給埋進了被子裡,嘴角無聲笑了笑。

區區這麼幾杯酒,喝醉是不可能喝醉的,她肖以禾可是酒吧的常客,酒量哪裡會這麼差,裝醉不過是為了能提早脫離那個社交場合。

要不是她大學時候玩得比較要好的一個朋友非要喊她去,她才不去什麼大學同學聚會,去到現場,麵孔幾乎都忘得差不多了,根本想不起誰是誰。

還有那個沈憩,她跟他很熟嗎?明明大學的時候就沒說過幾句話,這會兒幾年不見,上來就給她送香水,還給在場所有女生都送了,有夠奇怪的。

要不是沈憩給所有女生都送了,她不收就顯得很不好了,收下後感覺味道聞著不錯,心想這男人挑選香水的眼光還可以,結果就發現,這香水跟薑硯之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薑硯之買的?還是薑硯之幫他挑選的?

既然裝醉就裝徹底一些,她打算等著薑硯之離開後,再打電話給朋友,但薑硯之卻說:“你等我一會,我去買點東西,馬上回來。”

隨著薑硯之出去把門給帶上,肖以禾從床上坐起來,目光盯著門的方向,睫毛輕輕地眨了眨,買什麼東西?

另外一邊,薑硯之已經走進了便利店裡,全然不知房間裡的那個女人,正在對她要買的東西進行了好一番的頭腦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