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愛情 可惜我天生性格懦弱,又後天膽……(1 / 1)

像念經一樣念了一圈之後,我的心情不僅沒好轉,反而更加難受了,腦子裡反反複複出現的老是剛才高山看我像看怪物似的那兩分鐘——他當時是什麼心情?

有要打死我的想法嗎?

或者隻是想立刻馬上離開,早點遠離我這麼個蠢笨的下裡巴人?

他現在去哪裡了?是去見那個“蟲蟲”,他的高中同學+初戀男友劉隨了嗎?那個劉隨是不是對他很禮貌很溫柔?他應該從來不會像我這樣沒素質沒文化地懟他罵他不希望他好吧?

唉!人家本就一高材生,不用想都是有禮有節、陽春白雪的,我算什麼?我跟人家有什麼可比性?我這不是搞笑嗎?

窗外陽光明媚,窗內卻密布陰雲。

我像隻生了病的小螞蟻,一開始心急腿慢隻能半躺著,後來顧不得疼痛串來串去,情緒低落得整個人好像就要瘋了,我知道自己得馬上宣泄出來,不然我可能真的會死的,於是我朝著空屋子高喊:“高山,我錯了!”

“我不該那樣說你,我真的錯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彆當真,你就當我是瘋子在說瘋話好不好?”

喊到最後,我的聲音變小了,竟然小成了哭腔:“高山,我……我真的錯了,你回來吧,咱們一起去爸爸媽媽那看孩子……”

我一邊喊一邊委屈地趴在床上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無意識睡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是下午時分,室外陽光依舊明媚,而室內依舊隻有我一個人。

撐著個癱軟無力的身子爬起來,當從鏡子裡看到一雙難看得要死的紅腫雙眼時,我才嚇得急忙去找冰塊敷療。

死灰情緒比早上散了些,我打起精神來又是冰塊又是麵膜地把自己整理半天,等恢複點心情了才察覺早已饑腸轆轆,於是匆忙穿好衣服出門覓食。

在樓下的小餐館隨便吃了點雞湯飯後,我抓緊時間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些兩位老人和兩個小不點愛吃的東西,然後才打車往東城區的高家趕去。

一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要不要給高山打個電話,電話內容我都想好了暫時什麼都不提,就隻問他什麼時候去爸爸媽媽那邊。可恨我真的是個慫貨,那手機摸出又摸進,摸進又摸出,一直等到出租車都來到小區門口了,我還撥不出那個熟悉的號碼。也或者潛意識裡我其實是擔心打不通或者打通了沒人接吧?所以才不敢動?

唉!自作孽不可活。

不過等到下車後,等我立在一片豪華彆墅區裡時自己突然又想開了,打不打這個電話有什麼關係?彆說我和高山從一開始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就算是同一個階層,沒有愛情做基礎,我們倆這關係,這婚姻本就不正常。

差距不止在環境,更在內心,所以過不了一輩子也是事出有因。

兩層樓的小彆墅建在高平地上,抬眼望去,整個花園和樓房似乎比對麵的高樓大廈還略高,所以視野很開闊,能看到很多遠處近處的美景。這樣的彆墅區在西城不多,尤其是高家住的這個A區,總共也不過才有十棟,十年前的價格就已經是一千五百多萬了,現在估計翻了不下兩倍。

這棟彆墅也是高山的爺爺留下來的遺產,據說當時還是全款購下的。高爺爺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就開始做鋼材生意,因為信譽度高,為人又很爽快良善,所以他的鋼材生意一直很好。雖然後來高山的爸爸沒有繼承高爺爺的事業而選擇去當大學老師,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家的財氣,反而更增加了名氣。後來雖然高爺爺過世了,但高山已成年自立公司,於是高家的財源得到很好的鏈接,所以至今為止他們家依舊鐘鳴鼎食。

走進這樣瓊樓玉宇般卻華而不俗的人家,我心裡其實是挺驕傲的,為曾經不怕困難、勇立潮頭的高爺爺,為為人師表桃李滿天下的高山的爸爸媽媽,為雖然含著金鑰匙長大卻仍勤奮努力乾事業的高山,也為兩個聰明伶俐的小小孩。

可惜我天生性格懦弱,又後天膽氣不足,所以很難真正成為這樣家庭中的一員。

或者,我以後都不太有機會來這裡了,所以我剛才在出租車上想那麼多做什麼?

說句實話,高山來不來這豪華彆墅其實也不該我操心,他來很正常,不來他也會自己跟他的父母溝通,反倒是我——我才是這棟房子裡唯一的外人。

這麼多年來,我總不敢把自己同這棟豪宅聯係在一起,畢竟,我跟高山的婚姻不穩定,兩人也沒什麼深厚情義,所以潛意識裡總覺得自己有一天會離開的。於是每次來這裡我都蠻不自在,這可能也算是我的一點小情緒了。

不過彆說我的這點情緒高山向來不怎麼過問,就是我這個人,是生病是受傷,他根本也並不如何在乎,不是嗎?這不,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他除了一開始問了我一句,後來就沒再關心過我腳被扭的事情。

都說相愛之人才會“關心則亂”,而“漠不關心”則是普通人之間的相處常態,我與高山,比普通人多點熟悉,卻比相愛之人少了許多理解和關心,我們的模式,實屬“心不在焉”。

是的,我就經常心不在焉,就像現在,門鈴被自己摁響之後,整個人還處在一種神思恍惚的狀態,明明鐵門被裡麵的人遠距離打開了,我還莫名又摁上一次,不過這次門鈴隻響一聲就被掛斷了。我抬眼望去,才發現那門已可以推入。

待走進小花園,看到草地上一些五顏六色的小孩玩具,我才想起我是來看孩子的——突然之間一顆忐忑的心就清朗平靜下來,腦子裡瞬間就隻有兩個小孩的音容笑貌了,沒等走進客廳,我就像個久未歸家的遊子般大聲朝裡麵喊了起來:“家怡,家然,你們的爹地來了。”

然而迎接我的卻並不是兩個歡蹦亂跳的小小孩,保姆楊姐大老遠就豎著一根手指朝我快步走過來——“噓,在睡覺呢,剛睡下。”楊姐小聲說。我聞言下意識抬手看了看時間,下午五點過一刻了,怎麼還在睡午覺?

楊姐看出了我的疑問,一邊接過我手中的東西一邊趕緊解釋:“中午就跟他們的爸爸出去玩了,四點半才回來的,兩個都一身汗,洗完澡直接就困得睜不開眼了呢!”

我一驚,高山來過了?還帶兩個孩子出去玩了?嘖!他們都不叫我一起的嗎?難道,真的生氣老火啦?

“慕青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客廳裡傳出來,是高山的媽媽,我的表姨孫文珺孫老師。

我趕緊上前去禮貌道:“是的,媽媽,我來了,您身體還好吧!”

孫老師摘下眼鏡,一雙善目上下打量我後問:“高山說你崴到腳了,擦藥了嗎?好點沒?”

我:“好多了好多了,也沒多大問題,上了一次藥就沒事了的。”

孫老師堅持說:“那也不能大意,不行就讓高山帶你去醫院看看,彆留下什麼後遺症。”

我隻得點點頭:“好的,謝謝媽媽。”

“快過來給我瞧瞧。”孫老師說著朝我招了招手。

每次見到我懂事乖巧的樣子,孫老師總是母性大發,好幾次高山都吃醋說在他爸爸媽媽眼裡,我才是親兒子,他就像是個從垃圾堆裡撿來的,從小不是被高老師罰站教育就是被孫老師勒令寫檢討書的,還從未見他們和藹可親地對待過自己。

我卻覺得,這才是倆位老人的優秀之處——不以彆子為外子,不以自子為內子,這才是最高明的教育。

況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他們的兒媳婦,對我客氣對我好,就是以身作則地希望我也能對他們的兒子好,他們這是在教育我們呢!當然,我是真挺感動孫老師的細膩和溫暖的,也挺享受她對我的護愛,我常常想,要是我也有這麼個媽媽那就好了。

可惜此事難全,我這輩子注定了是個“棄兒”。

更可惜的是好不容易有個“媽媽”待我好,卻又如曇花一般不能長久擁有——也許是我不夠好吧,所以才連這點溫情都很快被割舍掉。

算了,想那麼多乾什麼,命裡無時莫強求。

搖搖頭換好拖鞋,我很自然就走過去坐在孫老師旁邊,輕聲問:“媽媽,剛才高山來接孩子們出去玩了?”

孫老師:“是啊!聽說是去玩什麼遊樂大追擊,搞得家怡家然一身臭汗不說,家然還把手和衣服弄破了。”

又數落道:“你瞧瞧這人,自己小的時候調皮搗蛋也就罷了,帶個孩子也帶得粗枝大葉,哪裡不危險不去哪裡。”

孫老師的語氣我沒聽出到底是怨是怒,因為我還停留在“家然的手和衣服破了”這幾個字上麵,於是急問:“家然受傷了?嚴重嗎?他哭了很久吧?”

高家然雖然是哥哥,但一直比高家怡這個妹妹愛哭,搞得我心裡不止一次暗想估計這小子就是我的種。

孫老師卻笑了:“嘿!聽說這次倒沒有哭很久,主要是因為當了英雄保護妹妹來著。”

哦?當英雄保護妹妹?什麼情況這是?

孫老師接著把兩個小家夥在遊樂場裡的趣事擺給我聽——原來是家怡找到了一輛追擊車,結果另外有個男孩卻要過來搶,於是兩人就拉扯起來,家然看到後為了保護妹妹,就直接跳過去單挑了那個比他還高出許多的男生,雖然最後打不贏衣服被撕破,手臂也被抓傷,但高家然小朋友卻一直咬著牙齒一聲都沒哭。

嘖!這聽起來還真有點男子漢的樣子了呢!不過跳出來打人這種事終究是不對的,一會我得好好教育教育這小子去。

孫老師又給我說了許多兩個小家夥的日常趣事,十幾分鐘後,高山的爸爸高秦高老師也鍛煉回來了,我趕緊站起來禮貌地跟高老師打招呼:“爸爸,您回來了。”

高老師有點驚訝,他看了看我,問:“慕青,你不是跟高山一起坐車出去了嗎?怎麼這會在這?”

我:“???”

跟高山坐車出去了?我什麼時候遇到高山了?我十幾分鐘前才到呢,根本就沒看到高山。

旁邊的孫老師比我反應快,她直接說:“老高你是眼花了吧!慕青來的時候高山都走好一會了,他們都沒碰麵呢!”

高老師訝道:“啊!沒碰麵哪?那,那個穿白色上衣的崽崽是誰?”

高老師的神情令我一下子讀懂並證實起來——高山果然去找那個“蟲蟲”劉隨去了,因為昨天我在市醫院走廊上看到的劉隨就是穿著件白色衛衣的,而我恰好也有件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