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衛生間出來,寬大的房間裡隻有一盞淺淺的床頭燈在亮,光線柔和得有些曖昧。
這樣的環境不禁讓人想起曾經的許多許多次如此場景,莫名的,我心跳差點漏掉半拍。
這,是適合談事情的地方和氣氛嗎?而且還是那樣的事情?
高山確定要在這樣的環境下跟我攤牌?
“你有……”
“先喝口熱水吧!”
我和高山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想問他什麼來著?我應該是想問“你有事要說嗎”,但被他遞過來的熱水給打斷了。
我隻好先喝水,但很快被嗆到了,因為高山在我喝水的時候突然低聲問了句:“想說什麼?是想說想我了嗎?”
“咳咳咳……”我差點把自己給嗆死。
“慢點,你慢點喝,怎麼總這麼著急。”高山一邊給我拍背,一邊低著頭在我耳邊嘮叨,溫熱的氣息撲進我的脖頸,惹得我的臉更紅了,一雙嗆出淚花的眼睛睜大了往上瞧他。
“唔!”高山低語了一聲,“能主動給我打電話,看來是真想我了。”說著手指就撫上我的臉。
我一個激靈把他推開了些,語無倫次道:“乾什麼,誰想你了?我忙得要死,我......你兒子女兒才想你了,我可沒空,我找你是有事。”
高山聞言笑著一把拽過我,“還嘴硬,真不想嗎?那讓我摸摸看。”
說著寬大的手掌就由臉及頸,繼而從頸到背直接一路開始往下摸去。我身子一顫,剛想再解釋點什麼,嘴巴卻突然被堵住,久違了的濕潤觸感烙鐵般從我敏感的口腔直線滑進心臟,我瞬間就軟了。
感受到擁著我的高大的人手勁越來越大,親吻越來越凶,我渾濁的腦子裡突然晃出醫院那幕——我全力抵抗了。
瞧著終於掙脫了不少距離的我,滿眼通紅的高山不解問:“怎麼了?”
我吞了吞口水,試著說:“我今天......”
我想說我今天在醫院裡看到你了,可是話到嘴邊,瞧著高山那一臉就想吻我吃我那個我的表情,我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唉!真沒出息哪!
高山低下頭來打量我,似乎也感覺到我可能真有事,於是蜻蜓點水地又啄了我的嘴唇一下之後,他把我攬到床邊坐下,然後用哄孩子的語氣問:“好吧,說吧,到底什麼事難倒我們家怡和家然的爹地啦?告訴爸爸,立馬解決。”
我:“......你誰爸爸呀?神經病!”
“當然是家怡家然的爸爸呀!不對嗎?”高山故意裝聽不懂我的咬牙切齒。
“討打是不是?”我氣得捶他一拳。
“好了好了,”高山又笑著捉住我的手,右臂往下一帶,我一秒鐘就被他壓倒在寬大的床上,“老婆,既然沒什麼重要的事,咱們就先不要討論了,趕緊乾點正事吧,你瞧瞧,你老公的‘法海’可等不及了呢!”
“有的有的,真有事的,唔......”我的抗訴沒用,因為某人已經“箭在弦上”了。
好在雖然被整得暈軟無力,關鍵時候我竟然還記得心中有事,於是腦子一轉,我扯下高山準備帶tao的手,黏糊道:“彆帶。”
高山隻愣了半秒,隨即像吃錯了藥似的對我是又親又咬,還興奮地一把將我抱下床來,然後一邊掂著將我架在他的腰上一邊進ru......不過才來回幾下,我就被這好久沒用的姿勢給弄卷了。
真是個高手啊!我想。
在與高山結婚前,我沒有過xing經驗,身體也是在經曆過高山酒微醺的第一次後,才慢慢被他開發起來的。所以我的哪裡最敏感,哪個角度最難耐,他幾乎都是一清二楚的。
這麼些年來我們的每一場“雲雨”,一開始雖然主動的都是他,但最後癱軟成泥滿足得不得了的,好像永遠是我。這讓我很鬱悶,也很不好意思。
今天這一場,我尤其鬱悶,卻第一次沒有不好意思,我竟然也惡狠狠的,對那個在我身上興風作浪的人又抓又咬。等到風平浪靜,我不顧高山要攬著我一起睡覺的要求,急急忙忙往衛生間裡跑去。
當看到淺藍色的小盆裡,一灘“公糧”隻多不少,我有點疑惑,這可不像是短期內丟失過的呢......怎麼會?不是都“破鏡重圓”了嗎?
難道他們,沒做?
傻傻的,愣愣的在衛生間裡想了半天,直到高山在房間裡喊了好幾聲我才匆忙回到床上。
剛一躺下,高山又覆了上來,一百六十多斤的體重壓在我單薄的身體上,一張熱烈的嘴搓吻著我的臉頰五官,說不出是重是痛,我哼哼幾聲,嘟囔道:“重。”
高山這才抬起頭來,一隻手撐了半身重量,另一隻手卻一如既往地撫上我的麵頰,修長手指在我的眉眼、鼻梁、薄唇上不停描摹著,仿佛要把它們畫下來。
我想起了,高山說過他小的時候爺爺逼他學過人物繪畫。
正當我神遊千米之外時,高山突然深情道:“老婆,你真美!”
我卻煞風景地拍掉他的長指,生氣道:“再神經我罵人了啊,說了不許用這個字,我又不是女人,不許說我美。”
偏偏高山不聽話,不僅不收斂,還“哈哈”大笑起來,隨著笑聲震顫,新一輪比較正常體位的攻伐開始了,不到三分鐘,我又開始卷了......
從床下到床上,從站著到躺著,高山嘴角噙笑眼尾泛紅,瞧上去像朵燦爛的桃花,伴隨著他那一貫魅惑的舔吻、吸吻,我覺得自己注定是個懦夫了,那些需要證實和成全的事情,可能一時半會我是問不出口了。除非,高山自己坦白,然後由他來決定。
反正我支持他的決定就行。
可是,萬一他不坦白呢?萬一他想左擁右抱,家裡安然無恙,家外風流多情呢?
我想起曾在公司裡聽到過這樣的八卦,個彆女同事的丈夫很能耐,不僅家裡一個家外還養著一個,而且她們還互知,但不互毆,原因是都想讓對方來找自己,或者等著丈夫自己提出來,然後好站在勝戰位。
嗬嗬!這都是怎樣一些成人精喲!
我可能,忍不了。
我,還是要問的......
但,現在......太困了......
待從睡夢中醒來,已日上三竿,好在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當感知到兩個交纏著的果體,我腦中突然又浮現出昨天市醫院看到的場景來。
不對,昨天晚上我是被迷魂了嗎?我居然正事都沒搞清楚就跟人乾?而且一乾好幾次?最後還心滿意足睡著了?天!我這到底是有多渴呀?當真是睡了很久素瞌睡,所以睡傻了嗎?
更可恨的是,我後來好像還有點“事情沒公開就先妥協”的懦夫品質?
真是操蛋了。
抬眸看了看還在熟睡中的高山,他那兩隻有力的長臂依然圈著我,一張英俊的臉安靜從容,看不出半點忐忑和不安,相反,這人睡得很香甜。
氣人啊!氣人。
可是天生不是個刻薄的性格,咱也不好意思捏著人家鼻子讓人起來坦白吧?!
或者,這人有後路呢?要知道高山可是個很聰明的男人。
——是男人就一定喜歡“家外紅旗飄飄家裡紅旗不倒”的人生夢想,這是我表嫂薛容說的。
睜著一雙眼睛看了看窗外,十九層高的公寓外看不到綠植和鳥兒,隻有白雲飄飄的藍天,以及遠處的墨藍山峰。山峰裡應該有很多樹和棚刺,棚刺裡躲著很多小蜜蜂,而我聽得懂蜜蜂的私語,它們嗡嗡地幾乎都在說:“你身後的男人確實狡猾。”
“他昨天晚上如此積極,如此賣力,還不少花言巧語,甚至連‘公糧’都不少,估計其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暫時不想讓你知道。”
“隱瞞是為了更好的拿捏,你得注意,這個男人壞著呢!”
我去!這個g-ou男人!
屋裡放著一棵青青草,屋外卻還養著一朵白白花。
青青草負責純潔聽話乖乖在家孝敬老人善待孩子,白白花負責妖嬈多姿在外陪吃陪喝陪玩陪花費?
——這就是我身邊這個男人追求的且已經得到的理想的帝王式生活?
呸!我可不做那不問世事的“天外高人”。
“高山,高山,起床了。”我必須要起來主動把話題說開。
“嗯!彆動,再睡會兒。”高山不由分說把我拽進他懷裡,繼續睡覺。
我呲牙咧嘴、哭笑不得,一把推開他凶道:“趕緊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高山揉揉眼睛迷糊問:“什麼事啊?好困,一會兒再說啊!”
我:“不行,好好睜開眼睛,醒來。”我忍不住掐他。
高山:“咳咳咳,痛痛痛!寶貝,你這是謀殺親夫呀!”
我:“就是,再不起來我扛刀了。”
高山笑了起來:“好啊,扛來吧!”
說著這人又沒節製地把我拽進他懷裡,然後一個翻身壓上來,嘴巴還討厭地說:“寶貝,你老公我累了一晚上,好歹你也溫柔點嘛!怎麼一醒來就下殺手,是不是昨天晚上沒滿足你呀,要不再來個猛的?”
我一邊用力將人推下去一邊警告說:“滾......下去,再來告你□□。”
高山:“告吧告吧,一會去爸爸媽媽那兒告去,我累很,再睡會。”
累很?誰叫你三番兩次的沒完沒了折騰啦!不對,剛才高山叫我什麼來著?寶貝?
咦,奇葩啊!他竟然叫我“寶貝”?
不過這......確定是在叫我麼?
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可從來沒這麼叫過我呀!
哪怕在情緒最濃時,不過也就幾聲“老婆老婆”的,今天這兩聲“寶貝”是從何而來?
不會是這大半個月,不,這二十多天,也許更久,跟他的那個初戀培養出來的愛稱吧?
——我靠!
結婚這麼多年來,我和高山對彼此的稱呼從來都是他喊我“慕青”,我一開始喊他“高山哥”,後來應他的要求去掉了“哥”字,直接喊“高山”。在人前他偶爾介紹我時會說“我家那位”,但兩人相對,真從來就沒有什麼愛稱,
所以,我確定高山的這兩聲“寶貝”絕對不是在叫我。
意識到這問題後,我反而安靜了,心裡也更加清楚——高山確實在外麵有人了。
現在想來昨天晚上那樣熱烈,還啟用了新姿勢,又沒像往常那樣打著燈光,他該不會把我當成是那個誰了吧?不,不是可能,他就是把我當成了那個人。
還有,他們,他們都是這麼親熱的嗎?
不對,人家兩個可是舊情人,也許早在年少時期,就已經這樣親熱,這樣稱呼對方了呢!
估計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吧,而隻有我這個淺居一隅的落後小青蛙沒聽過罷了。
肯定是的,早就很纏綿了,這對狗......哦不,這對曆儘相思苦痛的有情鴛鴦。
瞧瞧,我還真禮貌,這個時候了還不忍心罵他們難聽的話。
我也真善解人意,善解得連醋都不吃。
可是,我這又是禮貌又是善解人意的怎麼令自己有點火起呢?
“好了,我眼睛睜開了,我們家怡家然的爹地要說什麼呀?”高山調皮地對我眨了眨眼。
看到他這個調情的樣子,我不禁結巴起來:“我……那個,我昨天……”
高山挑眉問:“昨天怎麼啦?”
我:“昨天……昨天......”
結巴令我有些遲疑——我確定要先提起在醫院裡看見他和那個劉隨的事嗎?那我昨天還躲個P呀!
不行!又不是我的事,乾嘛非得讓我說出來?
而且我這樣,難道不像個小肚雞腸的家庭怨婦麼?
再說,本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我一個外人,雖然在某種層度上說是個受害者,但也沒必要就這麼迫不及待吧?!話說他們要真的想重新在一起,那還不得先跟我和解嗎?
所以這事說到底還真應該是他來找我說,而不是我找他去問,我著什麼急呀,我又不馬上要另婚。
“慕青,你到底要說什麼?”高山皺起了眉頭,突然有些擔憂的樣子。
瞧瞧,終於清醒過來了,連稱呼都不再喊錯,看來我沒冤枉他。
勉強擠出幾絲笑容,我也慢慢恢複平常神色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聽我哥說要轉讓公司有些難受罷了。”
高山沉默片刻,問我:“你舍不得是嗎?”
我遲疑地點點頭。
高山於是說:“舍不得你就盤下來,自己當老板。”
我:“???”
盤下來,當老板?談何容易,我現在工資卡裡隻有這些年來好不容易攢下的二十萬的工資,我拿什麼來盤?要知道那個高總好像是出資一千萬轉讓費給表哥呢!
一千萬,嘖!就是把我賣一萬次也湊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