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親愛的,這是愛”13 ……(1 / 1)

誰知,隻是剛過一個拐角,郝韻就迎麵撞到了張振言。

張振言吃痛地後退幾步,捂住胸口,低頭發現是郝韻。

“你怎麼在這兒,不去上課?”張振言顯然還沒有忘記郝韻的,隻是有些迷惑當下處境。旁邊還在瘋狂思考問題的蒼白臉老師眼睛轉動地飛快,而郝韻乖巧地站在旁邊。

“張老師,我……”郝韻剛想胡謅一個理由,一旁的蒼白臉老師的眼珠雖然一直轉動不停,但它的耳朵豎起來了。

“老師,我正好是來找你上課的。”郝韻從善如流地改口。

“咦,你怎麼知道我第三節課上你們班的公開課呢?”張振言有些吃驚,“不過現在好像還沒有到第三節課吧。”

“啊哈哈,是嗎?”郝韻尬笑幾聲,隨即一臉苦惱,“不好意思啊張老師。畢竟您是全校最帥最善良最有實力的老師,是我太想上你的課了。”

“哎呀,不用著急。”張振言爽朗一笑,大手一揮,“第三節課很快就到了,現在,你趕緊回班吧。”

在張振言的目光和威壓下,郝韻不得不原路返回。

幸好,這次同學並沒有造什麼妖孽,看樣子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彆。

郝韻低頭看著剛從抽屜裡抽出來的課本,上麵的字她一個也不認識。但是老師在課上的講課聲、同學們的回答問題聲音讓她莫名其妙地想起她以前上高三的時候。

也像是在這種時候,燦爛的陽光透過窗戶射到黑板旁邊的白牆上。白牆上貼著高考倒計時,紅色的數字在金黃色的陽光中泛著淡淡的舊。

剛上完體育課的大家回到教室裡,隨便抓起幾張寫滿數學計算過程的草稿紙,當作扇子扇風。在壓得喘不過氣的高三生活中,大家抓著體育課後回到教室的這段空閒時間,縱使頭發黏在脖子上,滿頭大汗,也要放肆大笑,酣暢淋漓地釋放壓力。

這些畫麵曆曆在目,明明遙遠得需要顛簸的車馬翻山越嶺才能抵達,卻在現在看來,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也許是郝韻陷入的回憶太深。就算張振言老師的課開始上了,她也是難以逃離回憶的漩渦。

“光是沿直線傳播的。因此物體在光的照射、不考慮地麵反光的情況下,會有一部分光無法到達物體的背麵,從而產生了影子。”張振言在黑板上畫出示意圖,方便同學們能夠理解。

然而同學們大多半睜著眼睛,頭不時地垂下又抬起,像是耕地時候的鋤頭。其餘的要麼光明正大地大瞌睡,要麼雙眼放空在發呆。

張振言麵露不悅,敲黑板。班裡昏昏欲睡的同學的眼睛“噌”地一下睜大,清醒過來。郝韻也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直起身子望向黑板,從回憶的漩渦脫離出來。

“同學們,不要發呆哦,這是考點,很重要的。”張振言一手翻教案,另一隻手夾住粉筆扣在黑板的知識點上,轉過頭來強調考點。

郝韻頓時夢回中學時期。

前桌肉山的殘肢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接著前桌肉山變大了。

它站起來了,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似乎是被張振言點起來回答問題了。

郝韻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裡世界”,正麵臨著生與死亡的困境,並不是感傷春秋懷念過往的時候。

暗罵自己的走神,郝韻仔細回想了現在的信息。

此時正是第三節課,校長會過來聽課。

她或許可以看看校長的樣子。

郝韻假裝需要從包裡拿東西。她轉過身,低頭翻著包,用餘光觀察後排的老師。

出乎郝韻的意料,後排隻有兩個奇形怪狀的老師,和一個坐在正中間穿著教師工作服的……人?

郝韻剛想仔細打量,那個穿工作服的老師就稍微轉頭,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

察覺到那個人的目光向她投來。郝韻斂回打量的目光,裝作沒找到東西,遺憾轉回身。

身後一道難以忽略的目光直挺挺地刺向郝韻的背後,郝韻直起背,看起來絲毫不在意。

郝韻的內心翻起千層波浪。

見過的奇形怪狀詭異太頻繁太多次了,以至於她看見一個不認識的人類反而有些意外。

郝韻的視線落到在講台踱步,講得慷慨激昂的張振言上。雖然他穿著較為正式,甚至打了一個領帶,但是他還是時不時控製不住自己的身形膨脹,眼露紅光。

也許是顧及到這是公開課,張振言並沒有為難前桌肉山。雖然肉山它回答不出問題,但是張振言還是大發慈悲讓肉山坐下。

肉山像是送了一口氣,整個身子縮得小小的,坐下來。身上像樹枝一樣的殘肢也彎下了腰,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郝韻咬著下唇,下定決心,再轉過身來。她皺著眉頭從包裡掏掏找找,再次不經意間抬眸,掃了一眼那位正常老師,接著表麵無奈,實際心驚肉跳地轉回身。

她看清楚了,外貌、身形、四肢等,都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彆。

難道也是一個誤入的普通人?

郝韻低下頭,冥思苦想。

下課鈴打了,張振言走到教室後邊,跟後麵幾位老師交談。

郝韻正好就在他們交談的附近。郝韻假裝站起來活動身體,觀察教室的情況,實則留意它們的話。

“啊,我覺得啊,你這節課,還差了那麼點意思。”一道陌生古怪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像是椅子劃過地麵的聲音。

“副校長,您說的對極了。”張振言卻反常地沒有暴怒,而是滿臉堆著小人,聲音諂媚,“您覺得,我在哪些地方還有提高的烤間呢?”

郝韻有些驚訝張振言的話語,瞄了它們一眼。張振言正執著筆抱著本子,哈腰點頭地對著一位長著魚頭的老師。

魚頭老師滿意地點點頭,開始長篇大論:“板書的內容不嚴謹,教的內容也奇奇怪怪。和同學的互動不行,同學們顯而易見沒聽懂……”

張振言的臉色顯然隨著魚頭老師的話,越來越黑。可是張振言卻不敢出言反抗,隻能唯唯諾諾地說:“對……您說的是……確實。”

郝韻突然聽到一道小小的嗤笑聲。

順著聲音,郝韻找到了一個瘦瘦巴巴,像一根乾柴,掛著校服的學生。

“你笑什麼?”郝韻有些好奇。她壓低聲音,問那個乾柴同學。

乾柴同學有些蔑視地瞥一眼魚頭老師,也壓低嗓音,告訴郝韻:“你可彆看那個副校長在這裡說得口若懸河,對張老師的課程提出了很大的批評。實際上,副校長是教語文的,對物理一竅不通。”

“啊?這麼離譜?”郝韻有點不敢相信。

“嗯哼。”乾柴學生挑了一下眉毛。但它太瘦了,眉毛又黑又粗,一動便像一隻蠕動的黑色長蟲。“還有更離譜的。”

乾柴同學示意郝韻往它的方向走一走。郝韻乾脆地走過去。

乾柴同學有些驚訝郝韻的果斷,“你不怕我害了你?”

郝韻笑著看向乾柴同學,“我們是同學,應該按照班級守則所說的,和諧相處,友善互助嘛。”

“你倒是反應快,怪不得……”乾柴同學上下打量郝韻,嘖嘖幾聲,回到正題。“那個副校長也不是憑著實力當上的。它背後有人脈。”

“這麼勁爆?你還挺厲害的,這都能知道。”郝韻一臉不可置信,問乾柴同學,“不會是編的吧?”

“哼,你可以懷疑我的人品,但決不能質疑我的信息!”乾柴同學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氣急敗壞。

看到乾柴同學的反應,話的準確性八九不離十。

她倒是能理解,為什麼張振言的臉越來越黑,卻不敢反駁了。被比自己身份高的門外漢指指點點,還必須得賠笑認可對方,換誰心情都不好。

郝韻麵上卻帶著懷疑:“那我來考考你。副校長旁邊那兩個是誰?”

乾柴同學如倒豆子般劈裡啪啦地介紹:“中間那個是校長,不過以前不長這樣。旁邊的那個是級長,根校長關係很好。這下你該相信我了吧。”

郝韻攤開雙手:“我也沒什麼門路來驗證你說的這些信息。照你的說法,我也能給你編出一大堆相似的。”

“你這人……”乾柴同學急了,它的眉毛糾纏在一起,像一團黑色的毛線,“校園有三大恐怖傳說……”

“恐怖傳說?這我知道。”郝韻好整以暇,雙手環抱置於胸前,“北宿舍區二棟909,教學樓天台和藝術樓。”

“我知道離開這個世界的方法。”乾柴同學嚴說,“也知道進入天台和藝術樓的方法。”

“你覺得我會不會知道?”郝韻反問乾柴同學。

乾柴同學倒不急了。它眯起眼睛觀察郝韻的神色,突然笑了一聲:“雖然你身上有那些氣息,不過你肯定不知道。”

“你又憑什麼如此定斷?有本事你就把方法說出來,讓我聽聽是不是我知道的那個。”郝韻也笑了一聲,“說不定,也可以讓我相信你的信息。”

乾柴同學勾起嘴角,看破了郝韻的計謀:“激將法對我沒用。要想得到信息,就必須跟我做一個交換。”

“什麼交換?”郝韻問。

乾柴同學說:“自然是用等價的東西。”

“你怎麼能判斷出是等價的?”郝韻感覺有些疑點,“這個等價至少得客觀點吧。”

“sorry啦,規則就是這樣子的。”乾柴同學裝作無辜地攤開手,郝韻這才發現它胸前鑲嵌著一個方形物體,中間有紅綠兩個燈泡,此刻是暗著的。“所以,趕緊去找能等價代換的東西吧。”

雖然乾柴同學在笑,但郝韻能看出它眼底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