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親愛的,這是愛”3 ……(1 / 1)

“這是……”

郝韻掂量著磚頭的分量,外殼看起來是黑色塑料,但是對光的時候隱隱有種金屬的質感。

“這個充電寶有無限的電量,我拿在手裡也沒什麼用,給你吧,就當作是作為朋友的禮物,以及之前攻擊你的道歉。”

郝韻欣喜若狂,她正愁手機沒電,隻能關機。雖然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但郝韻還是把充電寶塞進包裡。

“真的很感謝你。”郝韻這次的感謝帶了些真誠,“那我就先走了。”

在人頭蛇的目光下,郝韻準備推門而出……出不去。

“誒,這門怎麼……”郝韻嘗試了幾次,仍然發現門打不開。

“這個門是要拉開的。”人頭蛇好心地提醒郝韻。

郝韻停下推門的姿勢,輕輕一拉,門果然開了。

出乎意料,門外一片漆黑,像是氤氳著濃濃的黑霧。

郝韻回過頭,看見人頭蛇很平靜。

“你看,外麵的世界是不是特彆危險,黑暗中危機四伏。”人頭蛇並不意外郝韻回頭,它貼心地補充一句,“所以,留下來吧。”

郝韻拒絕了人頭蛇的邀請,還是踏入眼前的黑霧。

她並沒有看到人頭蛇背後遺憾和惋惜的表情。

身後的門緩緩關上。

郝韻以為自己會被黑暗包圍,但是頭頂的燈突然亮起。

破舊的門,坑坑窪窪的走廊,掉漆的牆壁。

除了沒有那群莫名其妙的鬼臉,這和她之前“夢”到的走廊沒有任何區彆。

但郝韻現在明白,那可能不是夢。

郝韻翻開包,果不其然,發麵有一張符紙,一根樹枝,一個手機,一個充電寶,還有一把鑰匙。

鑰匙的金光仍然十分明亮,一閃一閃的,像是在和郝韻打招呼。

郝韻拿起充電寶和拿起手機,準備充電,突然意識到少的東西是什麼了。

充電線。

就算充電寶是滿電的,沒有充電線也是無濟於事啊!

郝韻回過頭來,準備找人頭蛇要一根充電線,誰知方才的門已經慢慢隱入牆壁。牆壁蕩起淺淺的水波,而那扇門的顏色越來越淺,最後消失不見,隻留下斑駁掉漆的牆壁。

郝韻對此有些無語。

她記得,她還要幫人頭蛇找到它名字和傳話。

雖然她當時答應了人頭蛇的請求,是怕拒絕人頭蛇後會被殺死,但是門就這麼消失了,就真的不怕她找不到路,不會來了嗎?

郝韻把包合上,開始打量周圍的處境。幸運的是,她發現她麵前有個樓層圖,圖上標注了安全出口的位置。郝韻按照圖上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安全出口。

“安全出口”四個大字散發著草綠色的光,看起來就很安全。郝韻快步向前,裡麵還有一扇緊緊關閉的消防門。

郝韻嘗試推門,沒推開,拉門,也沒拉開。

郝韻突然想起她的那把鑰匙,拿出來比對了一下鎖和鎖孔。

果不其然。

二者不匹配,相似度甚至可以說是天差地彆。

郝韻有點不信。她記得這把鑰匙好像可以打開很多的門。她將鑰匙往鎖眼裡摁摁,再擰門把手。

門被擰動了,“啪嗒”一聲,緩緩打開。

郝韻眼前閃過一陣白光,等她緩過神來時,自己站在一個巷子的分岔口前,手裡的鑰匙暗淡無光,像是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這是到了哪個地方?

郝韻把鑰匙塞進包裡,原地轉了一圈,剛才“安全出口”的消防門沒有一點影子,眼前的環境十分陌生。太陽很真實,天空清澈的像一片湖,沒有一絲雲彩。鳥叫聲清晰悅耳,不知名的樹開花,散發淡淡的清香。白底粉藍的馬賽克瓷磚砌成隔牆,圍成小巷。地麵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地。旁邊買早餐的人排了很長的隊伍,幾個圍牆之外,汽車飛馳的聲音此起彼伏。

郝韻還穿著剛剛離開“安全出口”的衣服,背著她的包。

她仿佛是突如其來降臨在這個地方。

郝韻覺得有點頭疼。

“喂喂,讓讓人啊,彆擋在路中央。”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一大串催命般的單車鈴聲。

郝韻下意識地往旁邊靠,轉過頭,是一個騎著自行車戴粉頭箍的波波頭大媽,自行車前框裝了滿滿的菜,臉上帶著煩躁和慍怒。

大媽似乎是認識郝韻的。看到郝韻時,她臉色稍微緩和,語氣也沒那麼衝了。

“郝韻,上學去呀?”

“啊,嗯。準備去呢。”郝韻並不認識這位大媽。她點點頭,準備隨便說幾句將大媽應付過去。

然而大媽卻像是沒注意到郝韻的敷衍,而是熱情地跟郝韻說:“我家今天準備紅燒肉,你要不要來我家吃飯呀?”

“不……不用了,謝謝。”郝韻臉上掛著善意的笑容,搖頭拒絕。

大媽語氣越來越熱情,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沒事的,多一雙筷子而已,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難道是擔心我會害你嗎?”

郝韻隻感覺大媽的笑容特彆地詭異。但仔細一看,大媽是滿臉的期待,像是等待郝韻開口,開始描述她會做的飯菜。

“今天中午,我打算做紅燒肉。我特地選了一斤肥瘦相間,肥而不膩的五花肉。我家那位啊,一直都很喜歡吃我做得紅燒肉。肥肉晶瑩剔透,蘸著鮮鹹的汁料;瘦肉嫩而不柴,入口即化。咬一口呀,油水在嘴裡迸開。那味道呀,嘖嘖,讓人難以停下。”

郝韻剛想開口拒絕,但聽著這些描述,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的嘴裡開始分泌口水,肚子裡有種極大的空虛。

是呀,她好像還沒有吃飯。

波波頭大媽見到郝韻的表情有所動搖,趁熱打鐵,“還有鹵雞翅。將雞翅正反兩麵各劃三四刀,焯水,熬出灰白的血沫後將雞翅撈出來。熱鍋,放油,等油燒到七八成熱的時候,下薑蒜辣椒,炒出香味後再下花椒八角桂皮之類的佐料。”

郝韻突然身體很沉,四肢無力,她聽著波波頭大媽眉飛色舞地跟她描述鹵雞翅的做法,似乎能聞到雞翅的香味,嘴裡似乎能嘗到美味的雞翅。

正當郝韻準備開口答應她的邀請時,郝韻卻意外瞄到自行車車籃裡的紅色塑料袋的提手。

提手是白色的,紅白色邊緣,像是血濺上去的痕跡。

郝韻猛然清醒。

不對,裝青菜的白袋子怎麼會被染成紅色的呢?

就算是肉的血,又有誰會把肉和青菜放在一個袋子裡?

郝韻再定睛一瞧,背後冒出了冷汗。

那不是塑料袋,而是一個蠕動的肉袋子,表皮上青紫色血管和神經肉眼可見,它正在吞吐一些奇怪的東西,咕嚕嚕地往外吐露一些粘液。

這哪裡是青菜?這明明是人的手骨頭。

郝韻定神,視線落回大媽身上,更是感到毛骨悚然。

她剛剛沒看仔細,又被大媽的話轉移裡注意力,竟然沒發現波波頭大媽一些詭異的地方。

她頭上的粉頭箍不是真的頭箍,而是將頭發連著頭皮一同扯下,裸露在外的粉肉。

而大媽的視線固定在郝韻的身上,眼睛正冒著幽幽綠光,像是看見垂涎三尺的美食。

郝韻這才清楚,原來她才是大媽嘴裡的紅燒肉和鹵雞翅!

見到郝韻許久都不表態,大媽有些著急了。她顧不得遮掩什麼,五官開始猙獰,皮膚像破舊的牆紙一點一點地剝落,嘴裡像含了一塊石頭般含糊不清地說:“為什麼不開口?為什麼!”

郝韻環顧四周。大媽堵住了一個巷子口,還剩下兩個,一個是大媽自行車車頭對著的巷子口,看起來寬敞亮堂,另一個是較為昏暗有些狹窄的巷子口。

此時的大媽已經膨脹成三米高的怪物,擠滿了巷子口。她身上體麵的衣服早就被撐破成幾塊碎片,歪歪扭扭地掛在它的身上。

郝韻毫不猶豫地跑向狹窄的巷子口。

大媽像是吃了炸藥一樣,憤怒地想要衝進巷子口。但是因為身體太過於龐大,拚儘全力也隻擠了全身的三分之一。掙紮了一會兒,它慢慢蠕動出巷子口,恢複成大媽的樣子,守在巷子口。

巷子口很昏暗,前方隻有一個拐角。

有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出現在拐角儘頭,看見郝韻,向她伸出手。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有許多的血跡,臉很臟,又因光線昏暗,郝韻看不起他的五官。

那個人衝郝韻張張嘴,還沒發出聲音——也可能是聲音被蓋住了。

“砰”“噗呲”。

一聲槍響,一顆銀色的子彈穿透他的胸膛,鑲嵌入巷子的某個牆壁內。

那個人的胸口鑽出一朵大紅的花苞,綻放成一朵猩紅色的花。血色花瓣極致地向外舒展,然後無力地垂下,一瓣瓣地凋零,跟著他的身體一起,“砰嗵”一聲,落到地上。

鮮血在地上蔓延開,像是鑽出地麵,盤虯臥龍的樹根。

他的眼睛沒有合上,空洞洞的眸子看向郝韻的方向,像是一個無聲的譴責——譴責郝韻為什麼不救他。

殺……殺人了!

快跑!

她的大腦告訴她,往回跑。

但是郝韻止不住地發抖。她的身體像是被釘在原地,不得動彈。

“啪嗒……啪嗒……”

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分外明顯,在這個狹窄的走廊上回蕩著,像是死神的鐮刀。

郝韻剛一轉身,就看到大媽陰冷地盯著她。隻要她離開了這個巷子,大媽絕對會把她絞殺了。

郝韻再扭過頭,拐角處已經看到了一隻皮鞋。

跑,肯定是來不及了。剛剛那個死去的人向她伸手求助,追逐他的殺人犯,想必已經發現了她。

郝韻在心裡怒罵。

剛脫離虎口,又進入了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