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拱白菜 獨陽智在柴房外站……(1 / 1)

仙府日常 風鶴崗 3719 字 2024-05-01

獨陽智在柴房外站了許久,直候到了後半夜才推門悄聲進入,茅草堆上的兩人睡得並不安穩,但也昏昏沉沉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他俯下身拂落嶽西樓背上淩亂的發絲,光是那被斑駁血跡染臟的白衣都已足夠觸目驚心,就更彆說那單薄衣衫下皮開肉綻的傷體。

嶽西樓的性格緘默而又固執,不求饒不喊痛不躲避,連略帶刺激性的藥粉灑到傷處都不吭一聲,而盧道生的性格卻相反,受罰時蹦躂得恨不能一跳三尺高,就連上藥時也不安分,要動作十分輕柔才肯乖乖配合。

獨陽智的耐性被消磨殆儘後乾脆一掌將人拍暈,把剩下的大半藥膏整罐扣在了盧道生的屁股上,而後拂衣而去。

天色剛蒙蒙亮的時候盧道生被凍醒了,他裸露在外的臀肉冰冷而僵硬,準備提褲時還蹭了一手濕滑的粘稠物,盧道生大驚,嗅了一下確定是藥草的清苦味才鬆了口氣。

身側的嶽西樓猶在沉眠,他稍稍動了動,身上蓋著的衣服就滑了下去,露出纏滿布條的上半身,盧道生覺得這個包法有點兒像女子扮男裝時的裹胸,但他與嶽西樓是能把對方從茅廁或浴桶裡踹出去的好兄弟,所以這個荒謬的想法不成立,怎麼想都隻能是包紮了傷口。

盧道生想起昨晚要嶽西樓幫自己上藥時他那副抗拒的模樣,想不到卻是趁著半夜自己睡著了,他才偷摸爬起來找藥給自己醫治,他早該知道,這個人看起來固然冷心冷情,實際上卻是外冷內熱、體貼溫柔的人。

嶽西樓一睜開眼便看到盧道生湊得極近的一張笑臉,未待對方開口,他便抬手對著這張臉一掌拍了過去,盧道生躲得快也不惱,嶽西樓原本就沒想真的打他,便收了手沒好氣地問道:“一大早的發瘋了嗎,笑得這麼惡心?”

“沒沒沒,我先起床了,你慢慢收拾吧。”盧道生整了整衣冠,抬腿向外走,腳步雖仍能看出幾分彆扭,但不失敏捷輕盈,三兩步就出了柴房,還有心把門帶上。

昨晚還要死不活,今早就活動自如,這恢複速度還真是令人咋舌。嶽西樓咬緊牙關想從雜草堆上爬起來,後背卻沒自己想象中那麼痛,反而溫溫熱熱地透著一股舒緩之意,他低頭看到胸前橫亙交錯的布條,這才明白是有人趁自己意識模糊時幫自己處理了傷口,是盧道生嗎?

是他吧,師父包紮的手法才沒有這麼粗糙,那自己剛才還要打了他、罵了他趕了人走……嶽西樓無意識地揪著腰側係得精巧的蝴蝶結,心裡愧疚萬分。

盧道生和嶽西樓花了三天時間才在獨陽智的監督下,把整個雲浮山埋下的火雷、布下的陷阱,該清理清理乾淨、該填補填補平整,第四日迎來了七形盟八尊的到來。

那日厲太子要獨陽智幫的忙就是招待好這幾人,獨陽智對七形盟早有耳聞,七形盟名中帶“七”,實則卻有八尊,八尊詭狀殊形,各懷奇術,雖談不上罪惡滔天惡貫滿盈,卻也四處作怪,曾把璃珺王府都攪得雞犬不寧六畜不安,璃珺王回府後當晚便氣急攻心被送去了藍田小築急救,待璃珺王好不容易病愈後便請了當朝國師相讖去府上跳大神以求驅邪避災,此事在當時可以說是轟動一時,七形盟從此威名遠揚,直到現在都依然列在各門各派的黑名榜上。

那厲太子因何要與七形盟扯上關係,還要把七形盟的人帶到雲浮山上,是單純想與他們交好,還是另有目的?

獨陽智看向厲太子,越發覺得那人臉上的笑容如寒芒,逐漸叫人看不清他真實的麵孔了。

盧道生和嶽西樓不了解七形盟,更是對厲太子一無所知,他們隻覺得那長得奇形怪狀的八尊有趣,盧道生扯了扯嶽西樓的袖子,湊到他耳邊說:“師兄,這場麵我隻在新歲時的百武戲看過。”

“那是什麼?”

“父親說是給神明和祖先看的表演。”

“那凡人也可以看嗎?”

“當然可以了,凡人沾沾神仙們和老祖宗的福氣,接下來一整年都會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盧道生說罷又用胳膊肘捅了捅嶽西樓的腰,道:“今年是來不及了,待來年我帶師兄去湊湊熱鬨怎麼樣?”

嶽西樓不說好也不說不好,盧道生卻悄然勾住他的小指,晃了晃道:“那就拉勾吧,到時候誰缺席了就自己去上吊。”

這邊獨陽智無暇注意那師兄弟倆的小動作,他時刻提防著七形盟八尊以免有誰刻意引起爭端,好在這幾人隻是同厲太子相談正歡,看起來是一派和平景象,直到……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聲響起,風亭內自在愜意把酒言歡的眾人紛紛探出頭來看,卻見盧道生和嶽西樓滿頭滿臉的塵土,好不狼狽。

獨陽智雖汗如雨下,但也隻能強裝鎮定問道:“西樓,道生,為師說了今日不必練習你們雙‘劍’合璧的陣法了,為何還要作出這麼大動靜,萬一擾了太子殿下與八尊們的興致可就是罪大惡極了,還不快撤陣?”

盧道生和嶽西樓雖也是一臉的不明所以,但也隻能俯首稱是,風亭內喧鬨聲又起,方才的小插曲並無人在意。

想起獨陽智訓斥他二人的話,盧道生深感不解:“師父彆是被我們氣糊塗了吧,你和我有一個拿劍的嗎?”

嶽西樓:“你用諧音再讀一下試試呢。”

盧道生喃喃重複幾遍,豁然開朗,暗想師父罵人的技術果然越來越高明了,隻是眼下形勢危急,師父能幫他們圓一次場,難保還能夠幫他們圓第二次、第三次。

“師兄,你不會背著我老毛病又犯了吧?”

“當然……不……”嶽西樓的態度突然變得強硬起來,“當然不會了,我還想問你是不是又埋你那個破火雷了,叫的好聽,還不是火藥而已!”

“怎麼可能,你聽剛才的那聲動靜,明明比我埋的火雷的威力大多了,話說剛才八尊之一的無皮偶離席說要方便一下,那動靜該不會是他放的……”

嶽西樓及時打斷了盧道生的粗鄙之語,“少胡說了,他還沒有我一個巴掌大,若真是他,那還不把自己崩飛了?”

“好像也是,算了,我們還是去找一下他人在哪兒吧,但願不要真是掉進埋著天雷的陷阱裡了”

嶽西樓點了點頭,剛要抬腳卻動作一怔然後僵在原地,“這、這是……。”

盧道生見他神色凝重,自己也不由緊張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仿佛快要窒息了一般。

“怎麼了,你踩到了陷阱嗎?”

“不是,是你的腳,我踩到了你的腳。”

“不就是踩一下腳,大驚小怪的是要嚇死人啊……”盧道生越說越發覺得不對勁,他抬起左腳又抬右腳,冷汗直流,“師兄,你踩的不是我的腳!”

嶽西樓聽罷腿如篩糠,“那你幫我看看我踩到了什麼?”

盧道生遲疑片刻,轉身欲走:“師兄保重,我會帶著你的那份道心,獨自艱難而行,你且安息吧。”

“盧道生,你!”嶽西樓見他棄昔日兄弟情誼而不顧,也狠下心來堅決不讓此等背信棄義之徒獨活。

霎時,隻見白光一掃,麈尾已緊緊捆縛住盧道生的脖頸,任他如何掙紮都擺脫不了,隻得妥協,“好吧好吧,師兄你先放開我,我們有福共享有難同當好了吧,快點,我快死了!”

嶽西樓這才一甩拂塵,放開了盧道生。

兩隻螞蚱被強行捆在了一起,盧道生再怎麼不情不願也隻能人命,許是緊張,嶽西樓腳下的力氣吃得極緊,盧道生抬不動半分,隻好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掌下緊實飽滿的皮肉甚至彈了兩下。

你抬一下腿。

“手感不錯。”

哦豁完蛋。

盧道生誤把腦中之想說出了口,便見嶽西樓一張玉麵蒸得熟透,想也不想就是一腳踹來,絲毫不留情麵。

這一腳,盧道生本來是避不開的,怎料一聲尖叫止住了嶽西樓的動作。

尖叫聲是從嶽西樓腳下傳來的,盧道生忙抓住他的腳踝,然後從鞋底揭下來一張巴掌大小的……皮,還是人皮。

盧道生覺得今天自己算是什麼稀奇玩意兒都見遍了,他兩指捏著那張皮晃了晃又扯了扯,仔細思索一番道:“師兄,我既然叫你師兄,那是不是說明你比我年長,成熟的也就比我早?”

嶽西樓警惕地瞪了盧道生一眼,“什麼意思?”

“就是說,這該不會是你小兄弟脫掉的衣服吧?”

“什麼小兄弟,我的兄弟不是你嗎,為什麼要給自己加個小,裝什麼裝真惡心!”

盧道生確定這人是傻的,他扭扭捏捏地指了一下嶽西樓的下麵,又指了指自己。“此小兄弟,非彼大兄弟啊師兄。”

嶽西樓懂了,那“小兄弟”的“衣服”又是……

“盧道生,這東西是說脫掉就能脫的嗎,要不我現在幫你脫一下透透氣啊?”

嶽西樓麵露寒光,一招接著一招下著盧道生下三路攻去,盧道生一時不察被削斷了腰帶,隻能一隻手提著褲子,另一隻手勉強應戰。

“師兄,師兄,咱們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啊,啊——”

一聲驚叫,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嶽西樓用麈尾綁了盧道生的雙手,跨坐到他腿上去,手指扯著那鬆散的褲腰便要往裡伸。

如此場景,諸君大可以想象,荒山野外、謫仙玉人、捆綁普雷,可惜盧道生並非誌怪雜談中豔福匪淺的秀才書生,嶽西樓也並非吸人精氣的山精鬼魅,凶神惡煞的嶽西樓更像是在皇宮裡割了十年的命根、他的心早已和他手中的刀一樣冷的淨身師,盧道生則是那個被綁在床上瑟瑟發抖鳥命難保的準公公。

絕望間,嶽西樓不知為何突然停了手,再一看,他們的師父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獨陽智心情複雜,聲音顫抖:“你……你們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