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接受包辦婚姻 當晚獨……(1 / 1)

仙府日常 風鶴崗 3320 字 2024-05-01

當晚獨陽智獨守風林海改了一夜門規,次日嶽西樓卻以追求道生師弟為由雙雙翹了早課。

“師父,我在追求師弟所以現在很忙,早課我們就都不來了!”

聽到嶽西樓天外傳音的獨陽智氣得麵如菜色:這是什麼情況?他的白菜一號要拱他的白菜二號了?雖然以盧道生現在的體型來講不知道還能不能被比喻成白菜,不過聽嶽西樓的語氣這兩個兔崽子是要私奔的意思?

“為師……為師不準啊,不要丟下我老人家一個人孤苦無依,來啊徒兒們,一起斷情絕愛啊!”

獨陽智一路仰天長嘯追出了山門,果然就看到他的白菜一號窮追不舍地在追……球,沒錯,前麵那個滾得狂放不羈的東西的確是個球,就算那球長得疑似是自家的白菜二號,他也不願承認那就就是盧道生。

這麼一看嶽西樓所言非虛,他的確是在追,球師弟。獨陽智莫名鬆了口氣,一時不察竟被突然出現在後方的盧道生撞得四仰八叉當場躺屍。

緊接著追上前來的嶽西樓雙手攬起獨陽智用力搖晃,興奮得像是發現了此世間外新的一片天地,“師父,原來寰宇間並非方正如盒而是渾圓似球啊!”

獨陽智不知道嶽西樓是認真的,還是因為追逐盧道生而昏了頭,總之他現在十分不想聽到“球”這個字,更不想看到任何球狀的東西,包括盧道生。

盧道生減肥之路,任重而道遠。

當天獨陽智就下令全仙門弟子閉關苦修辟穀術,儘管全仙門有且僅有兩個弟子,也是相當有針對性了,不過月餘過後獨陽智的計劃大獲成功,最先出關的是嶽西樓,他的身形變得更加清瘦,卻也越顯鶴骨鬆姿,站在那裡猶如一樹白梅不染紅塵。

師徒二人在盧道生屋外等候許久卻仍不見有人出來,是閉關失敗,還是早就餓死房中了?獨陽智心焦如焚,與嶽西樓對視一眼便各自行動,一人牽住一邊門上的拉環,深吸一口氣隨後打開——

隻聽得嘭的一聲巨響,大門被內裡的一股雄宏勁風震開,盧道生負手而立,鳳眸微闔,周身金光加護,配上偉岸身姿、如畫麵容,豐神俊朗意氣風發,恍若東君降世。

如此驚豔全場的亮相卻沒有歡呼,沒有掌聲,盧道生心生不滿,睜開眼,麵前卻空無一人,唯見院內飛過一直青雀,乾巴巴地鳴叫幾聲,似是捧場,更似是嘲笑。

盧道生奇道今天明明是出關之日,為何左右不見師父獨陽智和師兄嶽西樓,莫不是二人又掉進哪個坑裡去了?他正出門要尋,便見門外兩側各躺著一個人,一者是獨陽智,另一者自然是嶽西樓了。

他怎麼也想不通這兩人因何要在他的臥房門口酣睡,左右叫不醒二人後,盧道生憶起這些天來自己受過的苦,頓時心生歹意,對著獨陽智的臉就是左右開弓,當他掌心對準嶽西樓時,那人卻猝不及防睜開了雙眼。

“住手,我幫你從師父那裡圓過去。”

盧道生麵露尷尬地收起內力,“師兄啊,這你就冤枉我了,我其實是想拉你起來啊!”

嶽西樓冷哼一聲,把著盧道生的手臂借力站起身來。獨陽智這時才幽幽轉醒,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故作鎮定,“咳,道生的功力大有提升,很好很好,為師感到很欣慰。”

盧道生心想自己莫不是把師父打失憶了,怎麼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嶽西樓卻在此時多嘴:“師父,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盧道生原本沉下來的心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衝嶽西樓使了好幾個眼色卻皆被無視,獨陽智仍覺得自己的臉是剛才被門拍的,為了維護自己身為師長的尊嚴,他依然嘴硬道:“為師這是高興的,所以……哎呀,男子漢大丈夫彆這麼囉囉嗦嗦,去風林海了。”

這便算是蒙混過關了。盧道生和嶽西樓遠遠跟在獨陽智身後,兩人暗中掐架,彼此心照不宣的不使用仙術和內力,隻是單純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掌,好不幼稚。

盧道生自幼一個人長大無兄弟相伴,家中雖有一名長姐,但其年長自己十歲有餘,又因早早離家,兩人見麵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嶽西樓亦是自記事起就住在雲浮仙山與師父獨陽智一同生活,關於之前流浪在外的記憶都模糊不清了,獨陽智又時常應山下村民的請求獨自下山去為他們消災解難,嶽西樓便隻能獨自守著冷清清的雲浮山,一個人從天黑等到天明。

境遇不同,但心境相同的兩人能夠相遇,即便每日吵鬨不斷爭執不休亦是一種情誼。

盧道生見嶽西樓今日心情不錯,稍微離近一些便能聽到嶽西樓輕聲哼著一首不成調的小曲,盧道生一直覺得嶽西樓嗓音好聽,這曲調若是換彆人來唱,必定嘔啞嘲哳難以入耳。

嶽西樓心情好時盧道生才敢糾纏上去,嶽西樓的腰板總是挺拔,如鬆、如竹、如盧道生親手栽了一池的蓮花的莖,他身後拖著比自己身形還要壯一倍的倒黴師弟步伐也輕快、穩健。

盧道生毫不收斂地發泄著長久以來對嶽西樓的不滿,嶽西樓被逗弄得煩了就側過頭去狠狠瞪盧道生一眼,他轉頭的時候,腦後高高束起的長發就像鞭子一樣抽得盧道生的臉直刺刺癢癢的疼,盧道生捂著臉叫痛,卻也沒忽略那發絲飛揚間散發的淡香,仔細嗅聞去,那香味也從嶽西樓的身上散發出來。

盧道生為了聞得更真切,鼻尖幾乎緊貼著嶽西樓的脖頸細嗅,滾燙的熱氣細密地打在頸側微涼的肌膚上,化為薄霧,凝結成一顆一顆的小水珠,莫名的叫人發癢發麻,嶽西樓突然心生一種錯覺:趴在自己背上的道生師弟其實是一頭饑腸轆轆的巨犬幻化而成的人!

嶽西樓不適地抬手推開盧道生埋在自己頸間的腦袋,又想把他整個人從自己身上甩下去,然而盧道生卻甚是纏人,就像一塊又黏糊又韌勁極佳的牛皮糖。

“師兄,你聞起來好香,莫不是熏了什麼香?”

嶽西樓抬袖自己嗅了嗅,並未感覺有什麼味道,便以為是盧道生有意捉弄他,於是他左腳略微向後撤步,右手小臂抬起、手握成拳,接著大臂帶動整條胳膊用力向後揚,成功給了盧道生一記完美的肘擊。

“噗——”盧道生感覺自己胃中酸水都快要被嶽西樓給捶得嘔出來,這人長得斯文儒雅,怎麼會如此暴力?盧道生抱怨歸抱怨,他現在可不敢再招惹嶽西樓,終於安分起來。

通往風林海的小徑樹木成蔭遮天蔽日,又是在冬月,所以枝頭僅有三兩片枯葉,看起來格外蕭條寂寥,步入風林海之後又是另一番景象,巍峨群山嶙峋成海,怪石亂岩層疊成濤,佇立其間的一座座高聳石碑,如海上船隻,又如海中奇礁,蜿蜒綿亙的景觀又如一尾蛟龍臥俯水底,不知何時會騰空出海興風作浪。

獨陽智念誦著戒碑上的一條條門規,聲音被烈風裹挾著扶搖直上雲霄,又半途撞上陡峻峭壁,回聲飄渺。

嶽西樓將戒碑上的門規一個字一個字認真看過去,終是發現了端倪,碑上的字跡從第五百四十一條開始一直到門規的最後一條都能看出來是出自一人之手,而之前的五百四十條門規的字跡卻能明顯看出多達幾十處不同點,就是說這戒碑被不少人修改過。

戒碑上九千九百九十九條門規憑空多出了一條,獨陽智不解釋,嶽西樓也不問,隻留不明所以的盧道生夾雜在心思各異的師徒間,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

是先有了這麼多門規戒律,還是先有了許多個像獨陽智這般的人?

好在西樓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還是說他根本就不記得門規啊,現在罰他還來得及嗎?

獨陽智心思剛起,被嶽西樓笑意盈盈地喚了聲“師父”後便打消了念頭,一個經常笑臉迎人的人突然嚴肅起來是可怕的,同樣,一個總是不苟言笑的人突然和顏悅色如春風細雨亦是駭人,更何況那春風裡摻了刀,那細雨裡夾了針。

仍然處於狀況外的盧道生被嶽西樓這一笑晃了眼,重新考慮起仙府包辦婚姻的可行性。

然而當盧道生又一次掉進嶽西樓的陷阱裡時,他對於這個人本就不多的旖旎心思徹底蕩然無存,“師父,我再一次向你說明,我不接受包辦婚姻!”

同在坑裡的獨陽智廢了好大力氣才轉過身來麵對著盧道生,神色張皇,語氣惋惜:“彆這樣說嘛,道生,再考慮考慮,如今各大仙門的招生形勢如此嚴峻,為師很難再招到人為你們配對啊,要不就湊合湊合?”

盧道生驚訝於獨陽智這麼快就接上了自己的腦回路,一看這不正經的老道就是一直惦記著讓倆師兄弟內部消化的這件事,如此便使雲浮仙府招生簡章上那句“畢業後包分配仙侶”話不落空,從而達到提升仙府招生率的目的。

“絕無可能,絕無可能,絕無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