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夭衝白顧生甜甜一笑,柔聲道“白道友,事情突然,可否容我料理門內事務,三日後再出發?”
“自然可以。”白顧生點了點頭。淩夭一向是個順著杆子往上爬的人,見此更為大膽發出邀請:“白道友,如若不嫌棄,這幾日就留在門內吧,這樣也方便你我二人安排接下來的旅程。”
興許是同為蛇妖的緣故,白顧生對這個性子有些活潑的小輩並不反感,對於他的建議,也是在略微思索後就答應了。
“咳咳……””一旁充當背景板的老頭子終於發話了:“白道友,現在先去驗心吧,還請和我一道前去。”
妖物在幾大門派報備,並不隻是留下身份這麼簡單,他們須得在清鏡前驗明正心。清鏡乃是上古神器玄正鏡的碎片,傳說玄正鏡有看清天地萬物氣運的功能,甚者,在大能手中更是可以穿越時空,改變事物走向。不過,據傳,千年之前,玄正鏡忽地碎成若乾片,大的碎片被大大小小的勢力收入囊中,小的碎片湮滅飄散,成為天地的一份子。殘餘的鏡片隻剩下洞悉心靈的作用,故而被用作辨明善惡的法器。
白顧生若有所感,驀然回首,果然看見了那個後輩正扒著門框,眼巴巴望著自己,他淺笑一聲:“淩道友,不必多送。”
淩夭一時心中略微翻起波瀾,見白顧生回首一笑,他忽然手不聽腦子使喚,下意識用出一個花落術來。
一陣花雨落下,豔麗的花瓣在接觸到白顧生的一瞬間就化為斑斕的光點。他在手上布了一層靈力,隨後兩指夾住一片花瓣,微微歪頭,不解地盯著靈夭。
剛剛色膽包天的淩夭突然清醒,臉頰一下變得滾燙,一時有些後悔自己這般唐突,但看起來白顧生麵上並無厭惡這等負麵情緒,於是放下心開口:“白道友,像你這般高潔之人定能獲得清鏡的認可。”
白顧生有些訝異這個僅僅一麵之緣的小家夥對自己竟有如此高的評價,他輕笑一聲,將花瓣捏在手中,謝過淩夭的稱讚之後就隨明悟離開了。
清上門弟子外出曆練,要先去試煉堂通過考驗,以證他們有外出闖蕩的能力,之後去載事堂登記,交接任務,然後再去掌事處領取物資。好在淩夭是個掛牌長老,因此免去了這些步驟。不過,他仍有些事要做。
淩夭回到洞府中,將自己先前看的州誌,地圖還有自己認為有用的圖文書籍全部收入儲物袋中。接著,又去掌事處,用幾件寶器換了大筆的金銀珠寶。然後,就是和清上門的弟子告彆了,雖然這些弟子對於出宗門早已習以為常,但對淩夭來說,第一次離開自己生活這麼久的地方,他還是有些傷感的,不過,這些零星的情緒在看見其他人麵色不改後,這點傷感不舍就完全消失不見了。
最後就是洞府內的花花草草,還有他常喂的那些鳥雀,這些都需要人來侍弄。淩夭拿出一些丹藥作為報酬,囑咐常出入他洞府的外門弟子,好生照料府上的一切。隨後就化為原型,躺在石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第二日來到試煉堂前,淩夭還有一種恍惚的感覺。兩百年前,他自醒來後被清上門收為弟子,為了能在異世有自保的能力,每日都在汲取知識,瘋狂修煉,儘己所能學習一切法術。試煉堂他更是沒少來,一次次在這裡通過幻境切磋提升實戰能力。但是,一段時間後,體內的靈力不再增長,修為停滯不前,再加上對這個世界有了認識,知道這裡並不如他想得那麼危險,於是淩夭漸漸開始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混子生活。
擺了這麼久,再次來試煉堂,淩夭還是有點緊張的,看著似曾相識的一切,他不由得懷念起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可惜,清上門一代代更迭,他的故事已經無人知曉,現在傳出去的,隻有混子的名聲。
定了定神,淩夭快步走了進去。即使休息了如此長的一段時間,但想到外麵的世界可能危機四伏,能力下降的淩夭還是選擇了最高難度。周圍的布置忽地開始轉換,最終變成了地堡的樣子。看得淩夭嘴角抽搐,兩百年了,怎麼場景還舍不得換呢。
昏暗的地堡裡,幾支火把插在兩旁,木柴燃燒的氣味一瞬間飄到淩夭鼻腔中,他心下一驚,暗道大意了,立刻閉住氣,但還是吸進少量氣體,頓時覺得身子有些癱軟。於是趕緊服下一枚解毒丹,支起一道屏障隔絕毒氣。
雖說闖關無數次,但以人形進行試煉還是第一次,淩夭本想變回蛇型,但想到以後在外,肯定是以人身示人,便硬著頭皮繼續。
地堡中端地麵塌陷,僅有一根獨木橋連接兩側,到處的石磚都坑坑窪窪,看不出哪裡暗藏玄機。出口的兩邊各有一個石人看守,石人手中的劍交錯,擋住拱形門,眼中幽幽升起青色火焰。
幾簇火忽明忽暗,似乎下一秒就有熄滅的風險,地堡中傳來幾聲微不可聞的響動。下一秒,一支飛鏢直衝淩夭麵門襲來,淩夭側身一躲,飛鏢堪堪擦過屏障。他歎了一口氣,自己果真是退步不少啊。
重新打起精神,淩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靈活穿梭在天羅地網般的暗器之中,此處層層設防,行進極為不易,等他來到獨木橋頭,再看計時鐘,已過去了一天。
獨木橋上鐫刻著複雜的銘文,不時暗光閃爍。淩夭直接就踏了上去。一瞬間,陣法被激活,周圍移形換影,一隻青麵獠牙的怪物朝他撲來。淩夭不為所動,繼續走著,但看見怪物的涎水都快滴到他的臉上時,感到一陣惡寒,揮手驅散幻影,同時嘀咕道,怎麼兩百年,就把陣法更新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了。
彆看他現在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剛來時,可沒少被這些幻影嚇到從獨木橋上跌下去,摔得呲牙咧嘴。
走完獨木橋,就來到了最後一關,與那兩名看守的石人對戰。石人有些艱難地活動筋骨,隨後舉起長劍一步一步向淩夭走來,小山丘似的體型壓迫感十足。
淩夭率先發難,俯身衝刺,隨後縱身一躍,跳到一名石人的頭上,另一名石人見狀立即刺向他。淩夭輕鬆跳到地上,可憐那尊石人,被削掉了腦袋。碩大的石頭掉落在地,激起粉塵無數。剩下的那名石人還沒找到淩夭的影子,就被他一拳打爆了頭。
方才看起來都快要熄滅的火把忽然回光返照一樣劇烈燃燒起來,劈裡啪啦的響聲大到有些詭異。淩夭安靜地斜倚在門口,抱手等著走程序。
兩尊石像自動化成一片片碎石,緊接著,碎石重新組合,又結合成新的人類大小的新的石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小石人嚴整有序,隊形雄偉壯觀,聲勢浩大,石人不知疲憊沒有痛覺,這本該是最大的殺招。但在淩夭手下卻不過一合之敵。他在一旁點頭稱讚:“太久沒看見這一幕了,還是有點想念啊。”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他施展的招式可一點不含糊。
漫天飄落的竹葉雨飄飄悠悠旋轉著,一片片葉子落在石人上方時突然加速,原本輕盈單薄此時突然變成了神兵利器,切得石人七零八落。至此,拱形門緩緩開啟,淩夭閒庭信步走了出去。
試煉三關,考察身法,心境,修為。淩夭從前進行試煉時還未化成人身,所以他的過關方式不同於其他弟子。無法用劍這些武器,他就加倍修煉靈力,法術,甚至不斷強化妖獸本就健壯的的體魄,久而久之,竟闖出了一條自己的的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