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自化形那日起算過了十多天,……(1 / 1)

自化形那日起算過了十多天,淩夭才算恢複了精氣神,終於又回到以往那種遊手好閒的生活中。至於他昏迷前發生了些什麼,他在昏迷時又見到些什麼,就連當事人自己都無從得知,老頭子也就不再過問了。

值得慶幸的是,他在化形之初都沒忘給自己添上一身衣裳,是前世塗鴉短袖和牛仔褲的樣式,該遮的都遮了。就連向來不多話的清上門弟子也都在念叨,從未見過這般奇怪款式的衣物,還向淩夭求問這是哪方世界,希望能去求得機緣,淩夭滿口胡話,遮遮掩掩就混過去了。

這十來天裡,淩夭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欣賞自己的人身,畢竟過了三百年才重塑身體,自然對自己尤為珍視。現在的這具身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姿態瀟灑,淩夭真是再滿意不過了。最滿意的便是現在的眉目,是他本來的樣子,雖然有些稚氣未脫,但臉上透露出更多的是獨屬於少年的意氣風發。

這可真不能怪他在這邊活了三百年卻還是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天地良心,剛一過來就昏睡了一百年,至於此後兩百年,淩夭一閉眼修煉,就是幾十年彈指一揮間過去了,再加上清上門的人個個都是不通人情,一心向道的木頭腦袋,淩夭與常人的交流可謂是少之又少。因此,即便三百年的異世生活,他的心智談不上長進,倒有退步的趨勢。

常言道,飽暖思□□。從前因為無法化形,淩夭隻能老老實實呆在門內,而今有了人形,那顆想外出闖蕩的心更是蠢蠢欲動。

清上門藏書眾多,不乏介紹各州部風情地貌的地圖,淩夭從前隻拿這些解悶兒,眼下真有機會出去了,自然是無比慎重掏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幾本州誌。正當他在圖上圈點勾畫之時,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澄淨忽地發聲:“師父叫我出去待客,我先走了。”

待客?待什麼客?門派三百年來香火鼎盛,來往的能人異士絡繹不絕,上門請求門派出手斬妖除魔的人也不在少數,儘管如此,能讓身為掌門的老頭子親自接待的人卻不多。那人是誰?不得不說,來者,成功勾起了淩夭的興趣。於是乎,他毅然決然跟上了澄淨。

在屋外等了半刻鐘的淩夭感到一陣挫敗,窗戶半遮掩,隻微微開了個口,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見摸著胡子的老頭子,半分也看不見貴客的模樣。雖然老頭子沒有刻意布下陣法隔絕聲音,但這半刻鐘來,他還是隻聽見老頭子重複重複再重複人妖協定,而沒聽到客人的聲音。他隻能安慰自己也不算全無收獲,至少知道了這位客人是妖。

淩夭眼珠子轉了轉,倒是想到了一個方法,抬手捏了一個風靈訣,頓時窗戶開口的角度被吹得大了一些。

隻是不想,吱呀作響的聲音吸引了門內人的主意,他們一齊朝窗戶這邊看過來,正巧就看見了探頭探腦望過去的淩夭。那人抬眸的樣子一下就映入淩夭的眼簾,他的唇角雖然上揚著,卻依然透出一股冷意。雖然麵若好女形貌昳麗,但周身的寒意生生壓住了微翹眼角的媚意,一身素靜的衣衫更襯得他清麗絕塵,不像山野精靈,倒像是隱世仙君。明明生的一雙秋水瞳,但他眼裡是一片波瀾不驚,淩夭的眼神極好,甚至能看見,他深色眼眸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

老頭子看著失神呆站在原地淩夭一時嘴角抽了抽,他抬手示意淩夭可以進去,淩夭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饒是他厚如城牆的臉皮也有些頂不住,隨後便故作鎮定走了進去,朝客人拱手問好後就站在了老頭子身旁。

看著一向無法無天的淩夭居然在見了生人時一言不發,老頭子也隻能自己介紹起來:“白道友,這是門內的長老——淩夭,他和你一樣,同屬蛇族。”然後介紹起來人的身份,“小夭啊,這是白道友,白顧生,白道友一心向道,潛心修行千年,法力高深,你可要向他好好學習啊。”

雖然的淩夭還在迷糊的腦袋難得清醒了一下。幾百年來人妖之間互不侵犯,大多數妖怪盤踞在妖界。若是有精怪腦袋不清醒在人間作惡,也都被修行之人悉數斬殺。久而久之,為了避免人妖因誤會起衝突,就有了一個習俗,凡是要在凡間長久停留的妖怪都需要向幾大門派提前報備,無人在意小妖,但能力稍強的大妖都會被門派派去的弟子監督。

莫非,白道友此次拜訪清上門是為了在人間定居?老頭子特意叫澄淨出來待客,是為了叫他一路監督白姑娘?不然好端端的,一位大妖來清上門做什麼。想到這裡,靈夭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他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白顧生,脆生生問道:“不知道白道友此次來訪清上門做什麼?”

白顧生遲疑了一下,還是解釋道:“千年前,我還是一條山野之間的小蛇,因為一次意外被一名小牧童所救,沒想到竟成了一番因果。近年來,我仿佛碰到一層障壁,修為始終寸步未進,思來想去,應當是塵緣未了,想來報恩興許要在人間待上一陣子,與常人也會產生些許糾葛,特來清上門支會一聲。”

白道友聲若鳴琴,果真如他料想一般悅耳。就連此番前來的目的,也和他預計的一樣,隻不過多出一個報恩而已,等等,報恩!等等,一位修行千年的蛇妖恰好姓白,他又恰好被牧童所救,他又恰好要去報恩要去報恩!淩夭心中一時警鈴大作,這巧合到熟悉的劇情。他隻能僵著臉問白顧生:“請問白道友,你的恩人轉世姓許嗎?”

皺了皺眉,白顧生像是疑問淩夭怎麼會提出這個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他現在並不知曉。淩夭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來點,他又再三寬慰自己,不會這麼湊巧的,畢竟白道友身邊都沒有小青陪著,肯定是他想多了。

一旁雲裡霧裡的老頭打斷了淩夭的思緒,“咳咳,小夭,我們還有要事要與白道友商談,你就先回去吧。”

從老頭剛入門起就看著他一路到今天的淩夭自然知道老頭是什麼想法,他以手覆麵,做出慚愧狀:“可惜我這三百年來靈力低微,竟始終沒對清上門做出一點貢獻,又憐我三百年來未有人身,自出生就被圈禁在門內,還從未見過另一方天地。”

不等老頭和澄淨的反應,靈夭又直直望向白顧生,麵上一派純良,“白道友,你我同為男兒身,想必在人世間,有些來往出入更是方便,也不怕常人的閒言碎語。澄淨雖說外出曆練過幾次,但他仍是個榆木腦袋,不懂得人情世故。料想白道友你,這千百年來定然也是未嘗去過人世,不知道這人情往來之間的利害關係,但如果是我,也好幫道友打點一二。”

沒想到淩夭的這張嘴有這麼厲害,第一次見到他的白顧生顯然愣了一下,但在思索淩夭的話之後,白顧生向明悟一拜:“還望掌門通融通融。”

老頭子歎了口氣,還是擺擺手答應了,“罷了罷了,就隨淩夭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