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真相(1 / 1)

小家有雞鴨 柒柒深煙 4079 字 12個月前

眼看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衙門那頭始終杳無音訊,餘靜昭不禁心急了起來,但隨著等待的日子愈發看不見儘頭,她心中反生出一股怒氣。

怎的?老百姓的事兒就不算事兒了?

期間,她也跑去過衙門找知縣當麵對峙,但她往往都被以公務繁忙之由拒之門外,在縣衙門前一坐就是半日時光。

好不容易某一天,正當她和蕭四依舊如往常一般拿著塊白糖蔥油餅坐在縣衙門前的街邊時,一位衙役最終才懶散地走到二人跟前,上下掃視了兩人幾眼。

見總算有點動靜,餘靜昭趕忙拉著蕭四就站起身來,將手上的白糖蔥油餅拿油紙重新包上後塞到懷裡,恭敬地問道:“這位官爺,敢問可是老爺願意見我們了嗎?”

本以為總算苦儘甘來,可那衙役甚至沒用正眼看他們,便隨意地從齒縫間吐出句答複來:“老爺說了,今日公務繁重,你們那口小魚塘投毒之事暫時無人解決。”

“怎能這般?”餘靜昭本身就滿心不爽,聽衙役這番說辭更是急得上前了一步,“為官一方不就要造福一方嗎?老百姓的虧損就不作數了?”

“休得無禮!”那衙役忽然瞪大了眼睛,換了一副與方才截然不同的威嚴嘴臉,“你怎敢擅自揣度老爺之策!你且說說,將你家小魚塘之事與近日莫名人口失蹤案作比,哪件更重要?啊?”

不必說,自是人口失蹤案要緊。

被衙役這麼一問,餘靜昭頓時沒了理,從而鎮靜下來,繼續說道:“那……那我們的案子也不能平白無故就推脫掉吧……”

餘靜昭的聲音愈發小了些。

見自己重新奪回上風,衙役再度沉下氣來說道:“你們想討回公道自然有法子。”

“怎麼說?”

“自己給自己破案不就好了?到時候你們再報官,將罪證一一呈上,縣太爺自會給你們定案。”

繞了一圈,結果還是要靠自己排查。

餘靜昭低聲喃了句:“什麼破製度……”

沒想到這句大不敬之話竟被那衙役聽了去,眼看他就要瞠目發怒,蕭四匆忙將餘靜昭攬到了身後,向他連連致歉。

送走衙役後,餘靜昭立馬揭下虛偽的麵具,轉身就將雙手環抱在胸前,用指節敲了敲腦門,自言自語道:“自己找證據?自己怎麼找證據?”

蕭四比她慢了一步,但隨即也快步跟了上去:“案從何處起,那我們便從何處開始不就好了。”

被他這一提點,餘靜昭猛然想起,在魚塘出事當日,她不就收集到一些白色碎末嗎?那些不正巧就是物證?

但,那些粉末究竟是何物,究竟是路人不小心抖下的塵土,還是當真恰恰就是凶手下的藥粉,這一切又有待排查了。

想來就頭疼,沒有官府做後盾,自己手無實權的,實在是舉步維艱。

回到鋪子裡,餘靜昭一眼便瞧見時裕隨意將抹布搭在肩上,翹著腿坐在板凳上剝花生吃,甚至還特意將花生拋到空中,扭動脖子張嘴去接,好在他動作利索,看起來倒也不滑稽。

可正當他吃得起勁時,餘光無意間瞥到了餘靜昭漸漸走來的身影,嚇得他狠狠嗆了一口,險因一粒小小花生丟了小命。

待張棟代言的熱度過後,譚記糕點鋪也沒再有往日裡那般熱鬨非凡,雖說依舊有人會光顧門店,但生意顯然就不勝從前了。

餘靜昭倒是不急,因為雖說少了魚丸之類的魚肉製品,水煮攤上還有其他吃食可供選擇,加之特製辣醬,即使是寒冬,水煮攤前依舊人來人往。

即便糕點鋪倒了,還有個水煮攤撐著。

不過實話實說,生意還是不好做的,大家基本都是圖個熱鬨罷了,興致過了那便過了。

她現在死揪著找凶手這事兒不放,也是出於她的脾性,今日不解決魚塘投藥一事,明日仇家便會囂張找上門來砸店,所以,她勢必要將這個根源拔除。

但她又不自覺盯著攤在眼前的用帕子裝著的白色粉末,腦中一直在思考這究竟是何物。

於是,她將其拿去藥鋪裡問,但因劑量太少,沒有醫師認出這藥粉成分,餘靜昭也隻好攥著證物悻悻而歸。

“還發愁呢?”蕭四將後廚剛出爐的糕點一塊一塊拿著木夾夾到展格中,而後將托盤放到一邊,向餘靜昭走來。

餘靜昭一手撐著顴骨,一手托著下頜,無奈地歎了聲氣:“對啊,好不容易找到個關鍵性證據,結果查不出這究竟是什麼藥,你說氣不氣人?”

蕭四嗬嗬笑了兩聲,悠悠在她身邊坐下,向她遞來一塊尚且溫熱的馬蹄糕,餘靜昭則很是自然地就從他手中接過,一把塞進了嘴裡。

蕭四繼續笑著說道:“好吃嗎?”

“嗯嗯,手藝有增進。”餘靜昭抿了抿嘴唇,舌尖頓感一股回甘,“不過這味道好像不是後廚師傅做的吧?嘗起來不太一樣,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同。”

“這是廖薑薑做的。”蕭四坦然答道。

一聽是廖薑薑做的,餘靜昭霎時瞪大了雙眼,向蕭四反複確認以確保自己沒有聽岔。

“這段時日你一直在忙前堂之事,沒怎麼去過後廚,以至錯過了她辛苦鑽研的樣子。”蕭四淡淡說道,但接著又陡然話鋒一轉,“不過,你現如今找不到魚塘投藥的真凶,也發不起她的工錢吧?”

說來也是,當初她把廖薑薑叫來自家鋪子做工,也就是為了能有個更光明正大的理由給她送錢,可轉眼當下,糕點鋪子進賬沒曾經那樣火爆了,水煮攤子賣的其他吃食又是些便宜貨,論當下,她確實無法給廖薑薑一個滿意的工錢。

那這樣看來,找到真凶並叫其賠償倒顯得更為刻不容緩了。

餘靜昭起身從展格裡再拿了一塊馬蹄糕塞到口中,兩手拍打幾下抖落粘在手指上的糕粉,滿口含糊地對蕭四說道:“我要回村裡,你去不去?”

“你可以問問時裕。”

“他腦子沒你好使,你不去我就一人去了。”

蕭四也未料到餘靜昭竟會說出這番大實話來,甚至還想再拉扯幾下。

但餘靜昭卻沒這個耐心同他磨蹭,徑直說道:“我大舅在地裡乾活,外翁在水煮攤子那兒,大舅母和阿虎估計也去幫我外翁了,我外婆要看家,現下就你一個還能陪我聊天的閒人了,你究竟去不去?”

既然她話已至此,蕭四便也再找不出理由推脫,隻好“勉為其難”地跟著她回去了。

二人的調查行動,自那口被下藥的魚塘開始。

實際上,為了方便取水和排水,魚塘堤岸邊已經被村民們踩得不成樣子,若是要找腳印,也找不出任何線索。

“不一定。”蕭四忽然開口,讓餘靜昭好生迷糊,“遠山的這側自然是人多腳雜,但依著山的那麵就不同了,我想,會去哪兒的人必是不尋常之人。”

“你是指,看熱鬨或是幫忙之人才會站在遠山的這邊,而隻有真正下藥的人為了保證藥下得均勻,才不得不走到每一個角落,即便那個角落難以下腳,他也不得不去,對嗎?”餘靜昭突覺醍醐灌頂,腦中思路刹那間打開。

蕭四默契地彎起了嘴角。

一不做二不休,餘靜昭利索地卷起褲腿就朝魚塘岸邊走去。

當她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仔細觀察時,一個完完整整的腳印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內心狂喜,當即從腳邊撿起兩根樹枝來放在腳印邊比對長寬,最後在相應位置折斷樹枝做下記號,這樣一來,就可以循鞋碼找人了。

為護住這個來之不易的鞋印,餘靜昭在走之前甚至還在四周圍了一圈石子,這樣即便有人路經,也會有所意識地繞道而行。

看腳印的大小和深淺可以推斷出,這應當是出自一個體型較大的成年男子,但具體是何人,她卻無從得知。

一手接過餘靜昭做的樹枝,一手抓著她的手腕,將她從狹窄的堤岸拉回後,蕭四隨口問了句:“你可是有懷疑的人?”

餘靜昭挪步緩緩走到堤岸邊緣,最後抓住蕭四的小臂邁了一下,一步邁到了大路上,這才答道:“當然有,但是我沒有鐵證。”

“誰?”見餘靜昭站穩,蕭四便放開了握住她手腕的手。

“還能有誰?”餘靜昭彎下身子將之前卷起的褲腳放下,拍了拍身上不當心勾上的小枝葉,“大概率又是他們王家乾的。出事那日那麼多人都來幫忙了,我唯獨沒瞧見他們家的身影。”

“沒來幫忙就是凶手?是不是有些隨心了?”

“那是,我自然不會隨意冤枉好人,也沒咬定他們就是投藥之人,現下不就是要去找個證據嗎?”餘靜昭插著腰向遠方看去。

該如何搜集證據呢?餘靜昭頓時犯了難。

既然沒有蹊徑可走,那就依著笨法子一家一家排查吧——就從他們王家開始。

正當她打算同蕭四一起去王家時,餘靜昭頓了片刻,轉身朝蕭四說道:“要不我們兵分兩路吧?你帶點錢去鎮上的藥房問問,看近期有沒有人買什麼殺蟲藥或是毒藥之類的,想必這種藥粉他們自會記錄在冊。”

“莫非你一人前去王家?”

餘靜昭搖搖頭:“你去鎮上叫時裕過來,他嘴甜又能裝,而且王家人不一定認識他,方便去王家取證。”

蕭四心中自然有些許不爽,但既然餘靜昭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不做,於是隨意應和一聲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送走蕭四後,餘靜昭本打算在附近走走,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線索。

誰知忽然間,正當她即將蹲下在附近草叢中探尋之時,一陣石子相撞之聲瞬時將她的注意吸引了過去,她立馬警覺起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