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踏入這道透明門的,是黑衛衣男,他似乎已經有些壓製不住自己的本能了,步伐很快的走進了門中,接著他的身影便消失了。
將槍和子彈裝好,花開若無其事的跟了上去。
可能為了防止她臨時逃走,不知從哪裡又把帽子取出來拿在手中的青年跟在她的身後。
忽然高空之中傳來呼嘯的風聲,還沒來得及踏入門內的兩人應聲抬頭,正望見一個小黑點從遠處急速而來。
拿著帽子的青年下意識的將一張紙牌捏在手中,以為是花開通知援兵到了,所以做好了在花開離開之前可能要和對方交手的準備。
而花開已經意識到來人是誰了。
她有些不太高興,畢竟她想儘辦法想要讓自己的弟弟不落在對方手中,可是這個傻弟弟倒好,直接撞到人家槍口上了……但沒辦法,還是要做些什麼的。
所以趁著青年的目光全集中在越來越近的人影身上,花開一個側身,右手趁其不備,直接扯住對方衣領,往自己的方向猛然一扯,而左手則是摸上了那張紅桃A最開始所在的位置。
青年反應也很快,而且作為成年男性的他,力量顯然比花開大多了,除了最開始沒有防備被花開扯了一個踉蹌之外,他迅速穩住了身體。
原本的透明門正好是可以容得下一人通過的,但此時,因為花開在即將踏入門的時候側身扯了他一把,讓他半邊身子也進入門的範圍中,然後花開毫不猶豫的摸上了他用來固定空間的“錨點”,也就是那張紅桃A的紙牌。
作為“魔術師”的青年,第一次有點後悔,自己應該對自己的選擇的錨點上心點,又或者不應該太小看了這位還沒來得及覺醒的小小姐,總之,他那張用來定位的紙牌,並不是什麼特殊的材質,隻是用來定位的媒介而已,如果花開在現在這樣的狀態下把那張紙牌毀掉的話,他們兩個都將會就著這個姿勢被切成兩半……另一半可能會掉在臨界區也說不定。
眼見少女已經將手搭在了紙牌上,然後衝他露出了一抹挑釁的笑容,看樣子下一刻就會把那張紙牌撕毀的樣子,“魔術師”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目標——是的,他已經確認了,那個即將從天而降的人,就是情報裡據說明天這個時候會到這裡的目標,花安。
“嘖,真是被狠狠擺了一道啊……”青年有些不爽的咂了咂嘴,最後還是趕在花開撕毀那張牌前,單手捏住了少女的另一隻手腕,兩人一起沒入透明的門之中。
那張可憐的紅桃A的一角,被少女那纖細的手指捏得緊緊的,隨著兩人的動作,被撕成了不規則的兩半,一半跟著兩人的身形消失在透明門之中,一半在原地飄忽了一下,附在上麵的淡淡的光逐漸消失,它就像一張普通的紙那樣,飄飄忽忽,打著轉落在了空無一人的地麵上。
下一刻,風聲驟響,已經落地的半張紙牌再度被呼嘯的風吹起來,擦過已經站在這裡的少年的身邊,然後被少年捏在手指間。
“來晚一步啊……”
少年的表情有點懊惱。因為提前一天趕回來,他所攜帶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從飛艇上跳下來後,他便開啟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由小型懸浮裝置改造而來的便攜飛行器,為了讓機械能夠承受高強度的極速運動,他還特意開啟了自己的“光輝”,硬是將十分鐘的路程壓縮到五分鐘,可是最後還是沒趕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陌生的男人把自己的姐姐抓走了。
(“魔術師”有話要說:你要不要看看是誰抓走誰的啊?)
滿身陰鬱的少年恨恨地握緊了拳頭,但是眼下還得稍微處理一下總站這邊遺留的問題。
他看了一眼被留下來的半張紙牌上那印著的淺淺的痕跡,從口袋裡掏出三個圓圓的機械球,沾染到指尖的淺色光芒後,便被少年隨手扔在地上。
“去找一下有閾值變化的地方。”
伴隨著少年的命令,三個圓球緩緩地展開了,變換成擁有八隻腳的機械蜘蛛的模樣。機械蜘蛛貼在牆壁上,很快就靠著光學模擬的外殼消失在了人類的視線之中。
花安打開自己的私人智腦,發現之前被屏蔽的信號已經恢複了,果斷的又給梵時發了一次通訊請求。
另一邊梵時秒接。
“怎麼樣了?”梵時的聲音傳了過來。
“很糟糕。”少年站在寬闊的平台上,壓下自己被風吹的亂翹的短發,他的語氣聽起來暴躁了許多。“姐姐被帶走了,他們有一個可能是能開啟空間之門的光輝能力者,我到的時候,看到那個人和姐姐一起進入門裡了,不知道目的地會是哪裡。”
“臨界區!”梵時想都沒想,幾乎是脫口而出,隻是話剛出口,梵時就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可是就算這個時候閉嘴,也來不及了,隻聽通訊器裡傳來少年幽幽的聲音:“你怎麼那麼肯定?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梵時閉緊嘴巴保持沉默,他能說什麼,他也是剛剛想明白花開的做法。
之前的一周內,花開這個“誘餌”落單過很多次,但是沒有起到吸引敵方的效果,大概從那時候開始,花開便懷疑對方已經有了彆的目標。所以這幾天花開一直在後勤部那邊借著整理資料的名義,調查了其他的幸存者之後,覺得對方定下的新的目標,可能是自己的弟弟。
但是花安的信息是被嚴格保密起來的,所以花開應該會聯想到調查局內,可能已經滲入了“輪”的人。
而花安和其他幸存者有什麼不同呢,對,他是個“光輝”能力者,是所有幸存者中唯一一個覺醒了“光輝”的人。
因此花安自身既有能力保護自己,也有來自調查局的雙重保護,既不好接近,也難有出手。
所以想要拿下花安,首先就需要一個任務,將對方引出調查局的範圍,其次,還需要手上有些籌碼——比如一整個飛艇總站的所有人。
飛艇總站麵積很大,想要臨時控製並不容易,所以一定會提前有所安排。所以花開會私底下聯絡花安,讓他提前一天回來,剛好在對方的“網”尚未完成之前躲開“輪”的針對。而敵方不知道花安會提前回來,所以為了第二天的抓捕行動順利,這次的活動不會鬨出很大動靜,所以一定會有一條後路留在人類和源體們活動痕跡都比較少的臨界區。
梵時還在腦內分析的時候,就聽到那道少年音再度幽幽的響了起來:“你為什麼不說話了……你們到底在瞞著我什麼?!”
梵時此刻隻能硬著頭皮暫時先應付一下有點難纏的花安:“這件事回頭讓小開親自給你說吧……”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確實也應該知道了。”
為了避免花安又纏著他問一些目前他不能吐露的情報,梵時果斷的先開口打斷施法:“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還是小開那邊比較重要!等你處理完總站那邊就趕緊來臨界區,我會讓蔣江把坐標發給你的。那麼就先這樣了!”
說完,梵時不等花安的反應,便迅速將通訊掐斷了。
花安看著已經恢複成默認界麵的智腦,磨了磨後槽牙,最後還是暫時將這種被人蒙在鼓裡的不爽壓了下去,調出總站地圖,往花開在紙牌上留給他的地點而去。
.
臨界區。
成功離開總站,花開一改之前死活不情願的表情,一臉神清氣爽,讓和她一起跨過門的“魔術師”直呼“好演技”。但是跨出門後,那和夢中一樣熟悉的街道,差點讓花開犯了PTSD,神清氣爽的表情還沒堅持三秒就垮了下來,但是還是要堅強的去套對方的情報。
“果然,我猜的不錯,你們的目標,其實覺醒了光輝的幸存者。”
“魔術師”盯著被花開丟在地上的半張紙牌,原本上揚的嘴角微微下彎,似乎還沉浸在錯過了任務目標的不悅中,既沒有肯定花開的話,也沒有否認。
花開繼續輸出,想試試能不能從對方口中套出些什麼情報:“很可惜,你們的計劃估計要失敗了呢……嗯,我好像也是即將覺醒光輝的人了,你要不要試試在源體的圍攻中保下我,然後帶我回去交差?”
男人聞言似乎是來了興趣,盯著花開發出了愉悅的笑聲。
笑完後,男人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回答花開的話:“小小姐可真是狡猾啊,就這麼讓我給你當保鏢?你不怕我把你丟進源體堆裡?”
花開就差衝男人翻一個白眼了。
“除非你家老大不介意可能接手一個灰化為次源體的世界之子。”
“魔術師”聽花開這麼說,卻伸出了一根手指搖了搖,腔調依然是那種高低起伏的,隻是更多了一點輕靈,像是抓住了麵前少女的什麼把柄,讓之前被算計的不爽感覺一掃而空:“哎呀呀,小小姐這話說得可不對啊!”
男人勾起唇,手中憑空冒出一打紙牌抵上唇角,遮掩了一部分上翹的嘴角。
“我覺得比起我,應該會有人更在意小小姐的哦……”
花開明白了男人的言下之意——
她現在就是一枚不定時的炸彈,對比隻關心她會不會覺醒成功的樂子人“魔術師”,顯然即將在臨界區彙合的她的其他同伴會更擔心她的安危,到時候如果真的引起臨界區和警戒區的源體暴動的話,更容易受到傷害的反而是自己的同伴。
花開眨眨眼,同樣也自信的勾起唇角:“可我現在跟你在一起啊,你不會覺得把我扔回調查局那邊後,等我覺醒後,還會有這麼好的機會不費吹灰之力的把我帶走吧?”
“魔術師”:……
“嗬!”男人似乎是很有底牌的樣子,他微微晃了一下左手中的那打紙牌,從中抽出一張,然後左手再一晃,剩下的紙牌便消失不見了。“可是如果我有回到目標身邊的辦法呢?”
他晃了晃被抽出的那張黑桃A,想看看對方大驚失色的表情。
花開似乎是早有預料,驕傲的一挺胸:“你可以用你萬能的紙牌試試啊!”
“魔術師”:……
他似乎有不太妙的預感,指尖的光芒急速蔓延覆蓋了整張黑桃A,但是卻沒有任何效果。
花開似笑非笑,學著男人那高低起伏的語調,說著陰陽怪氣的話來刺激眼前的人:“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覺得我明明看到你從樓梯間那邊走出來,卻猜不到你留下了後手……你不會覺得我是這麼笨的人吧?”
“魔術師”卻並沒有生氣,反而在眼睛裡寫上了“好奇”兩個字,他湊到花開身邊,十分不恥下問:“小小姐是怎麼做到的呢?告訴我吧……”
花開:……
她後退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麵無表情的說:“等你讓我安全的度過這段時間,我再告訴你。”
“魔術師”:……家人們,被搶來的貓賴上當保鏢使了怎麼辦?
“魔術師”還能怎麼辦,他上揚的唇角都垂下去好幾個像素點了,但還是隻能暫時將花開看管在身邊,畢竟對方說的不無道理,他已經暴露了計劃,再想拿下目標就很難了,而真等調查局那幫人騰出手來,到時候他這個“柔弱”的魔術師可是寡不敵眾的,連眼前的目標估計也保不住,就回去挨老大的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