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工作篇(1 / 1)

倒生子 長弓姥 7158 字 2024-05-01

(一)吹破的牛皮,扯破的臉麵

一顆不能承接的心

大學畢業前實習期間,小芬問經文國:安排工作的事,實習期就可以開始工作了,這樣熟悉了,對畢業後正式工作也有幫助。

當初的銀行行長隻是酒桌上的交情,而且四年時間下來,早就不混在一個圈子裡了,所以他肯定沒法兌現當初“激情飛揚”的牛皮大話,但他這種虛偽之人,怎麼可能明著承認自己的原因,於是嘴上答應著,采用拖的政策,眼看半學期快過去了,小芬有些著急了,這天又問經文國工作怎麼安排的?這麼久怎麼沒有回音了?實習工作直接影響到畢業成績的。經文國惱羞成怒:“一天到晚就知道靠我!四年大學讀出來什麼了?怎麼自己連工作都找不到?我們怎麼生出你這種無用不孝的東西?什麼事情都指望我們來?”他那些七彎八拐的虛偽小心思,小芬也不知道,隻是覺得這火發的不明所以,想著:又是哪根筋不對了?

多年後小芬看清父母全部麵目和伎倆後,才明白許多突如其來的怒火其實就是他們自我充大,牛皮扯大了收不回來了,往臉上貼金貼猛了,怕被揭穿,露出真實馬腳,所以用爆怒,以硬欺軟,以長壓幼,拜高踩低,流氓鬥君子這些耍無賴行為來掩蓋。

小芬一生氣,直接回到揚州找工作,運氣甚好,因文筆不錯,進入一家新成立的裝潢公司做總經理助理,主要工作寫策劃方案,起草日常文件,參與規章製度修訂,安排會議和一些重要活動等。因此事情不是太多,所以每天都有些許空閒時間,她就跟在設計師們後麵看他們設計製作,電腦繪圖,定額預算等等,沒想到因此而起了興趣,無意中倒偷偷學得一門新技藝,私下再買書加深學習,居然也能像模像樣地設計出一整套簡單的家裝方案出來了。人就是這樣,隻要有興趣,再加上同事領導的誇讚鼓勵,有時同事們再稍加指點一下,信心大增,越學越好。

實習期結束後,因經文國在南京正式買了大房子,決定一家人全部定居南京的,所以不可能放任她一人在揚州,於是千方百計,蒙詐哄騙後,年底在領導和同事的挽留下很不舍得辭職了。回到南京,她還是以設計師身份自己找了工作,是一家是中港合資的工程裝修設計公司。

這一切又讓經文國萬分不滿意。本來實習期工作風波後,他想看小芬相,以為她找不到什麼好工作,最後還是求他,這樣他就可以端端架子,順便把自己之前誇下海口安排工作,後來兌現不了的事找個體麵的台階下了,再順便教訓拿捏一下她,哪裡想到小芬那麼快找了個工作。而且親戚朋友都知道這工作是小芬自己找到的,不是他安排的,讓他覺得被打了臉,丟了大麵子。

這一次小芬又自已找工作,私下他也花小心思打聽比較過,在親戚朋友的伢子中,小芬工作雖不是最好的,但也很不錯,而且有前途,儘管如此,還是讓他很生氣,他覺得小芬剛畢業的大學生,什麼都不懂,怎麼能有什麼本領?應該時常求求他,時時向他請教,現在根本沒經過他,小芬做得也挺不錯,這樣周圍的人隻會看他笑話,認為他能力一般,再說這些功勞都不是他的,能乾的名聲是女兒的,不是他的。

經文國和蘭英被曾經的貧窮困苦束縛的思維和眼界。一直都覺得比自己混得好的人人品都沒他們好;比自己混得的差都擠破頭皮想跟他們攀關係;自己幫助過的人過得好都是他們的功勞,而且這個好不能超過他們,否則就是人品有問題,有兩個臭錢就吹牛瞎顯擺了!

自從他下海成功後,就成了家族中的焦點,隻有他閃著光芒,不允許有人比他出頭,這樣簡直就是挑戰他的威嚴。若是外人,他不滿意,可以以後不幫忙;或者給對方穿小鞋,在背後議論痛罵一陣;還可以以後再向他尋求幫助時,故意找找茬,刁難、拖延一下,讓對方知道他經文國不是吃素的,明白他的厲害,承認恭維他的本事,把他捧舒坦了,才會把事情辦了。

總之誰讓他不痛快,挑戰了他的權威,他睡不著覺也要想到反擊的辦法來挽回他的自尊和高大形象!可是自己女兒,那就是無法無天,沒有規矩和套數,必須挫一挫,捏住控製好,要不然以後怎麼擺長輩的尊嚴?親戚朋友也會在背後議論他,睢不起他的。

一家人暫時還是擠在單位宿舍裡,雖然小一些,但總是一家人在一起了。

這些年,自從經文國出來做生意起,一家人除了逢年過節團聚,很難得這種尋常日子在一起磕磕碰碰地生活。

小芬其實還是很喜歡這樣煙火平常的天倫之樂。

這些年,初中在老師家住過一年多,外婆全程照顧了一年多,高中和大學在學校宿舍住了,寒暑假也是去老家看看爺爺奶奶,再去看看外婆,順便“賴”在外婆家過一些天。同學們口中樂融融的煙火生活,她真的體會不太多,當然也羨慕過。

正好新房子要裝修,小芬便聽爸爸的話,用心設計了一套方案。結果讓經老大改的麵目全非,還把她批得一無是處。小芬辛苦一周趕出來的所有CAD圖紙和3D效果圖全部白費工夫了。

剛工作的小芬有了工資,有時候去買件心儀的衣服、鞋子,或是學彆人弄個好看的發型等等,這些也都帶到南京來了。

看到她打開的兩個皮箱衣服,蘭英滿臉羨慕地湊上來說:“我跟你一樣大的時候,比你漂亮多了,而且那時候吃的差,穿的素,哪有現在條件這麼好?你看如果不是我拚命把你生下來,你能過上這麼好的日子?

小芬想起小時候,看到漂亮的衣服,好吃的零食,向他們要,往往聽到的都是:“你還曉得家裡情況呀?拚死拚活的掙錢還不是為了你?還這麼多要求?討債鬼,把你這個倒生子生下來差點要我的命了!蹋鼻子,大扁臉,穿上龍袍就像太子啦?還要吃那些高檔的東西,你是啃我們的肉呀,也不怕被人家口水淹死的!”

蘭英展開其中一條綴著蕾絲花邊的裙子,都能感覺到穿在身上的那種可愛青春的氣息。便伸過去給經老大看,“我們那時候擋到肉,不受涼就行了,你看看現在女伢子這些衣裳!”

“多少錢呀?”經老大經驗老道地用手攆了攆衣料。

“這個是在西區小商品市場買的,不貴,好像是120元。”

“120?就買這麼個破料子?”經老大眼睛瞬間像被他手上的牙簽撐過,瞪得大大地,“你真是有點錢就瞎支!”甩下手中的衣料,把牙簽小心的橫放在牙簽罐上,麵色陰沉地坐在沙發上。坐了幾分鐘,拿起茶幾上的撲克牌,擺起了龍門陣!

蘭英也悻悻地放下手中的衣服,去做其他事情了。

小芬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並未多想。當然想了也沒有用,有些事情容不得她的想法!

第一次發了工資後,她開心地跟幾個同事一起去獅子橋美食街嗨吃嗨玩了一把,最後打了個車回家。

第二天是周末休息,等她起來時早已日上三竿。難得的是沒有一句言難和一絲色難,經老大夫婦出去爬山了,當然走之前也沒有弄出很大動靜,借以轟她起床。

洗漱後,吃過早飯,窩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享受真正的家的氣息,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完整生活氣息。

近午飯時分,接到電話,兩個人爬山在外麵吃了,讓她自己解決。一個人,就給自己做了青菜雞蛋麵條。

她素來胃口清淡,小葷就行。因幼年體質弱,飲食中完全把維揚菜係的清淡發揮極致了,少鹽少油少甜膩,多清蒸涼拌煲湯。

正在暢快“唆”著麵條,門開了,父親先進來的,鞋也沒換,直接坐到沙發上,才兩腳互蹭著脫掉鞋子,整個人躺倒。

過了會兒,母親進來了,臉上紅撲撲的。

兩人身高相差近20公分,出門在外,經老大幾乎不會刻意慢點或停下等蘭英。經常看到他在前麵空著兩手,甩著大步,蘭英在後麵不時小跑一陣,也僅夠將兩人之間距離縮短一點,很少能齊頭並進的。

換了鞋一轉臉看到沙發前兩隻灰撲撲的布鞋,東一隻,西一隻,一正一反。身體上的累,追趕的不滿,混上眼前的一幕,情緒就爆發了。

“你像個什麼樣子?鞋子不能換下子?衛生不是你弄,就亂作作?”

“我鞋子哪塊臟呀?是踩到狗屎了,還是踩到河泥了?”

“你一天到晚的狗屎!我看你才像一攤屎呢!走到哪塊都往那塊一癱!”

“不跟你說!不跟你說!自己矮骨隆冬的,走不動,跑累了,回來看哪個都不順眼!”經老大坐起,脫下襪子,習慣性放在鼻下聞一下,再用手輪流在兩隻腳板底上摸一摸,然後起身趿著鞋,到門口換了拖鞋。

“一個人在家,到現在才吃中飯啊?”他跑到餐桌前,伸出手準備端小芬的碗。

“你乾嗎?”小芬快速把碗端著,隨著身體一起往後避讓。

“給我喝口麵湯!”

“這是我中飯,鍋裡有麵湯,你拿碗自己裝。”

“又支五十六的了!我拿你碗喝點湯不能呀?我哪塊臟呢?還沒老呢就開始嫌棄我了,老了還能指望你?”

“你自己不能單獨拿個碗呀?她在吃中飯,你湊她碗裡喝什麼湯?”沙發上癱著的蘭英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丈夫那小心思了,“等下子多洗個碗能要命呢?”

“自己老手在外麵東摸西抓的,回來也不洗,又摳腳板底搓襪子,還覺得自己乾淨的很呢!你老了連大呆頭都不如,現在就弄得跟刷搪灰的一樣了!”想想又補臭了幾句,才安心癱著歇一下。

經老大氣呼呼地站在燃氣灶前,打開鍋蓋,看到鍋底的一點麵湯,想了下,直接端起鍋,等著水槽,對著喝起來。如果慢一點,就是不太好看,但還是能喝得好的,結果因他向來吃東西都圖個快,仰著脖子喝,倒得太快,正好麵條湯又粘稠,結果嘴巴張得再大,喉嚨咽得速度跟不上,麵湯順著鍋沿滴下來,滴到水槽裡,衣服上,當然嘴巴上一圈,包括鼻子全部沾上了。“啊!”喝完痛快地大喝一聲,放下鍋,擼起衣服下擺在臉上一通胡畫,感覺擦乾淨了。

“你到鏡子前去看看!像什麼樣子?一天到晚說東家臟、西家臟,家裡給你作成什麼樣子?人前頭、後頭跟著你順,都來不及!你衣裳上黏糊糊的,到處蹭!”蘭英稍歇片刻便起身,準備去洗一下,喝口水。結果一起身就看到經老大臉上和肩膀上沾著黏糊糊的麵條湯汁,氣得七竅快生煙了。

“什麼事呢?刮下來還能吃呢!”經老大站到衛生間台盆前,玻璃鏡中他頭發以潦草的姿勢,自分幾個陣營。

暮春時節,又去爬山,本來兩件休閒衣服即可,不知他是什麼穿衣理念,無論什麼季節,都喜歡弄個幾層疊加。今天從裡到外,T恤,襯衫,羊毛背心,夾克外套。襯衫扣子一直扣到頂,夾克外套喜敞開,冷時便兩手一左一右往胸前一拉一扯,交疊衣襟,然後兩隻手臂互抄,緊箍住身體和外套。

夫婦倆都重視衣料。襯衫真絲和全棉,毛衣定要羊毛料,外套皮衣、全毛料,鞋子要真皮的,這樣才是上等檔次標準。因而哪怕襯衫領子和袖口磨破了,毛衣因收納問題出現些微極細小的破洞了,也是高檔的。無論麵料和打扮絕對比外麵那些“花裡胡哨”的高級!

臉上鼻翼、下巴、脖子,衣領,左前襟都沾了些湯糊糊。鏡中瞥到門外站著的妻子黑著臉看他用手一塊一塊拈了往嘴巴裡放,便訕笑道:“有什麼事呢?拿起來還能吃呢!呶,給你一塊!”

“死遠!在外麵混的人,弄得連拾垃圾的人都不如!”打掉伸過來的手,陰著臉洗完手,去喝水了!

經老大無聊地回到客廳,打開電視,一邊擺上撲克牌龍門陣,一邊漫無目的地調著電視節目。

過了一陣又把蘭英喊過來陪他玩幾把牌。

在兩人習慣性的打牌互扯爭論聲中,小芬吃完午飯,洗好鍋碗,去房間看書了。

“滴!滴!滴!!”她拿起手機一看,新公司的李芳來了電話,讓她沒事一起出來玩。李芳正好住太平門,她在開銀村,兩人靠得近。相約情侶園門口,兩人步行都差不多十分鐘行程。

於是換衣服,拿包準備出門。

外麵客廳打牌的兩口子聽到手機鈴聲,也停止了打牌,豎起耳朵,希望能聽到點什麼。

房間門打開了,她到門口邊換鞋邊說:“媽媽,我出去一下,晚飯不要帶我的了!”

“到哪兒?”

“就前麵情侶園!”

夫妻倆四目相對,幾秒鐘眼神交流出許多臆想的信息。

“跟哪個呀?”在丈夫瓢動嘴唇示意下,蘭英似漫不經心地問出快將兩人之間空氣灼熱沸騰的問題。

“一個同事,正好住太平門。一塊出去逛逛。”也算習慣了一直以來的盤問,本也想得不多,便實問實答。

“男的女的呀?”

“女的!”

隱隱似有“啪嗒”聲,像是空氣燃燒前突然凝固掉落了!

不知是失望,還是滿意,兩人齊齊不作聲。臉上沒有表情,似乎連腦力都暫停了!

直到“哢噠”一聲關門聲,才回過神來。

“昨個晚上就瘋過一出了,今個再出去瘋一出,才發的工資幾天就大灑灑,灑光的了!”經老大終於吐出了心中的不滿,提出了兩人外出爬山就討論的關鍵問題。

到了情侶園大門口,除了李芳,還有嚴子進。小芬一下子有些緊張起來了,雖然才來一個多月,但公司幾個男孩的攻勢都讓她冷淡的擋掉了,隻有這個嚴子進,隔天帶個早餐,或者送個飲料。不惱人厭煩地死纏爛打,窮追不舍,讓她都不知道怎麼去拒絕,隻能找機會刻意地躲避。

客氣地打了招呼,跟李芳走在前麵,拉著她悄悄問:“怎麼他也來了?”

“我都被他煩了一上午了,發了十幾條信息,打了好幾個電話。沒辦法,就舍命當個紅娘吧!”李芳說完樂哈哈起來,讓小芬暗暗用胳膊肘頂了一下。

“你彆這樣,我看他人也不錯,就當朋友出來散散心吧!”李芳悄悄說。

“我跟家裡說是出來跟女孩子玩的,讓他們知道了,我就慘了!”

“你多大了?出個門還要問這麼細?”

看到李芳的表情,小芬瞬間想起高中那晚宿舍談話時劉蕊的表情,都是一樣不可思議地驚訝。

看到小芬嚴肅的樣子,李芳相信了。便隨即又問道:“就是這個原因,所以你一個也沒接受?”

小芬點了點頭,努力燦爛笑一下,便說:“那邊有冰淇淋車,我們過去吃吧!”

說完,她率先跑了。

“你等我們一起呀!”李芳朝她喊了一聲,就喊上嚴子進一起跑過去。

等他倆過去,冰淇淋已經買好了。下午三點多鐘,太陽正盛,一人一隻冰淇淋,瞬間清涼不少。三人邊吃邊朝著遊樂場方向走去。

這回嚴子進趕緊走在最前麵,在門口買了幾張票。遊樂場是按項目收費的,分5元和10元兩種價格,他先買幾張5元和10元的,等下不夠再買也來得及。

其實也沒多少項目,小芬敢玩的也不多。旋轉木馬,碰碰車兩項玩過後,她都不知道玩什麼了。嚴子進票買多了,幾人又各玩一次自己喜歡的。

小芬的碰碰車總是亂撞,她油門和刹車總是一踩到底,但是撞得也很開心,撞到哪處笑聲就到哪處。嚴子進也開著碰碰車在後麵,看到她卡在其他車中間出不來時,就上前輕輕撞出來。難得看到她這“野”的一麵,平時公司裡她總是小心謹慎,總怕做錯了什麼,連累彆人。

出來後三人就在公園裡的小店買了小吃食,邊走邊吃。

出得大門,李芳要回去了。嚴子進正好跟小芬一路走到公交站台。

兩人就這麼慢慢平行著往前走,中間隔著兩個人的距離,吃食也吃完了,剩下的就是一路的沉默和尷尬。終於到站台了,小芬道聲“再見!”立馬火速過馬路離開。

她感覺自己這一路呼吸都少了三分之一,憋得太難受了,再下去都怕自己會窒息了。實在不知道跟一個非親非故的男孩一起走路應該說什麼!

看著飛奔而去的女孩,嚴子進卡在喉嚨的話隻能繼續滑進肚裡。其實小芬如果不走那麼快,他感覺自己還是沒勇氣說出來,最後可能還是轉化成普通的叮囑。

怔怔地看著飛奔的身影慢慢變為正常速度,再到轉彎看不見,他才收回目光,並努力安放自己落寞的心,也暗自打氣,下次要把握機會。

公交車上接到李芳的電話,才知道一直走不近女孩的原因。

“她父母管這麼嚴,你還敢堅持嗎?”李芳最後那句話一直在腦中反複跳躍!

他不知道管得嚴,是對哪些條件。審視自己一番後,確定自己無論外貌,還是品行都不差,唯獨他是從漣水農村來的,獨自一人在這個省會城市打拚。像他這樣的剛畢業工作的,每個月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今天遊玩買的門票,後麵幾天晚餐都要回家煮麵條吃了。目前來看,家中和他自己的經濟條件都不可能幾年之內買房的。

下車後,就這麼顛來倒去的亂想一路,回到家整個人直接倒床上,不是玩累了,而是想累了。

他想起那天上午,從工地急匆匆趕到公司樓下,正碰上一個一口揚州腔的女孩在跟人通電話,沒聽到電話內容,但從女孩清脆的笑聲就知道肯定是開心的事。也不知為什麼,他就靜靜等在旁邊。直到女孩掛了電話,抬起頭衝他絢爛一笑,大大的酒窩和彎彎的眼睛,當即一顆心跳得無比活躍,目光無處安放,等到回過神來,人已經走了,仿佛一場白日夢一樣。他甚至都沒注意女孩是長發短發,穿得什麼衣服,就像瞬間失魂了一樣。

他沒想到過了一周,他不緊又失魂一次,而且直接把心差點飛了。

周一的早晨,人事經理過來給大家介紹公司新招的同事。大家都寒暄歡迎一番,他也跟在人群中木偶般地附和著,但他知道,自己在這個城市打拚的力量立時就增加了一層,而前幾天失落的心魂全部回來了!

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和另外兩個男孩都向女孩發出了追求的信號,無非就是送吃的,或是送花,全都被退回了,單獨約會更是不可能。他不想放棄,但也不敢過分靠近,隻能在工作上儘量幫得上忙,剩下的隻有默默注視著。

今天也是因為天氣太好,春天的氣息將他的心緒攪動了,才央著李芳幫忙的。

為了見她自己也是鼓足了勇氣的。

知道了被拒絕的理由,渺然的希望,讓他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

一直躺到夜幕降臨,外麵華燈初上,他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