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 文棲帶著兩袖清風來,羅裡吧嗦半……(1 / 1)

文棲帶著兩袖清風來,羅裡吧嗦半天,沒想到最終竟也成功兩手空空出去了,一點麻煩都沒給自己攬上。

接著 他要去忙他的火鍋店,把燙手山芋都交給倒黴的連先生。

這天正值開店一個月店慶,文棲一改往常賣火鍋的傳統,操辦起宴席來。他飛快地劃定了菜單:麻婆豆腐,回鍋肉,清蒸東星斑,避風塘炒蟹,香煎牛仔骨,芝士焗龍蝦,蝦醬炒通菜,奶油蘑菇湯。然後便指揮小的們把食材從冰箱裡拿出來一一擺好,準備大顯身手。

這裡交代一下,自從小二離開後,暗鴉便不太出外勤了,除了必須出去搞食材的時候,一般都和王北其一塊兒在前廳充當服務員。喬姑娘有時也會去幫忙,最近和他們的關係很不錯。文棲最初招喬桐進來,是為了裝修的,沒想到她在這也能乾得很好,於是便給她加了大把的工資。

文棲的確有蠻多錢的,畢竟活得長,所以也很喜歡給員工發獎金,偶爾也會有一些大塊的金子、銀子或者翡翠瑪瑙,這些東西多半是彆人送的,他用不著。

然後再交代一下前廳的事,現在店麵擴展之後,每天能容納的人從二十人增長到了四十人,桌子都是拚接的,根據來的客戶不同,有時會拚成十人大桌,有時則保持著單人單桌,有時候根據客戶的要求,單人單桌會安排在角落或者其它鮮有人煙的地方,比如廚房的出入口或者乾脆就排進樓道裡。

最後需要交代的,就是廚房了。客人多了,文棲時常有忙不過來的情況,因此連先生是必定要來幫忙的。

順帶一提,文棲的食材之所以能吃出味道,也是這個人幫的忙。據文棲的觀察,這個人似乎有吸收彆人或者彆的東西的汙染的能力。但是這些汙染最後去了哪裡?是一直儲存在他身體裡還是淨化掉了?他的汙染值是多少?會不會測出來個百分之九十幾直接把工作人員嚇壞,被當作怪物?不對,這個人有身份證嗎?不會連這都沒有吧?

文棲有很多問題,但都沒有問。

他本身不是什麼都喜歡往外說的人,再加上他現在和連先生的關係極其不牢固,有點風吹草動就容易後退……或者向前,哪一種他都沒做好準備。因此先把疑問藏著吧,反正明天不是世界末日,有的是時間問。

今天做飯連先生也來了,負責切豆腐、殺魚、給五花肉切片、把螃蟹開邊……總之除了真正開火做飯這一點,其它的一切他都承包了。

文棲有時覺得開火做飯其實也可以交給他,他的手藝挺不錯的,昨天的蛇肉很好吃。但這麼一來,自己好像又顯得非常多餘,畢竟連先生做菜應該不需要手下,他有著三頭六臂,體力又是超級賽亞人級彆的。

文棲真不確定到時候自己該乾些什麼,隻好問連先生。他發現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他很喜歡拿出來刁難連先生。

而且連先生總能給出很意外的回答,他比劃說:看電影。

文棲有點想笑,問他為什麼。

他說你看得現實太多了,也太苦,而電影有種虛幻的美感。他覺得人都應該看點虛幻的東西,這樣生活才比較有希望。

又是二十多個手勢,居然是用來教育他的,文棲一邊把豆腐下鍋一邊覺得這人真是夠夠的了。

王八蛋,之前騙我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嫩豆腐下鍋後,文棲習慣往裡擱點花椒麵。這花椒麵是連先生自己用擀麵杖磨的,文棲當時還問他你身上那麼多木頭,隨便拿一根用不就行了嗎?連先生非常無言以對地看了他好久。他才終於反應過來:噢,那是砍人用的。

砍過屍體的東西,好像的確不那麼適合用來做飯。

他把澱粉水倒鍋裡勾芡,無端又想問連先生:“你能分得清身上哪根藤蔓殺過人,那根木頭是乾淨的嗎?洗澡的時候怎麼辦?變回原型洗還是人形洗?”

連先生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好像想要問他你分不分得清你的左手右手?你分得清我就分得請。不過最終他隻是簡單比劃道:分得請,人形洗,和你一樣。

文棲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點了片刻忽然又覺得不對!王八蛋!你怎麼知道我是怎麼洗澡的?你偷看我!

他一個大燙勺敲向連先生,被連先生側身躲過了,又想了想這勺得做菜,不好弄臟,這才暫時放過了連先生,打算今晚好、好、算、賬!

姓連的,你死定了。

麻婆豆腐出鍋,他繼續炒回鍋肉、通菜、螃蟹……等到所有事情忙完,已經好幾個小時過去了。

他往大廳兜了一圈,跟每位客戶都親切地打了招呼,但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除了個彆想要看老板腹肌和下腹線條的涉黃人員,其它人的注意力都在食物上,風暴吸入。

最後他隻好放出大招,告訴連先生可以帶他下來了。

於是半分鐘之後,一個束發青年身著綠衣,活色生香地從二樓下來,到收銀台的位置坐下,微笑著,一一看過在場的所有人。

在那一瞬間,文棲觀察到一個人瞳孔猛地一縮,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那是個短發、很瘦的青年,個子不高,大概比文棲矮上一個頭。但這一切都在文棲的預料之中,因為他的懷疑對象不僅會易容術,還會縮骨功,是正統的武學世家傳人,今天很可能是親自來的。也許以前也來過,隻是文棲沒有發現。

連先生已經被安撫好了,沒有像背後靈一樣貼著文棲。文棲於是端著一杯梅子酒,飄飄然坐到這位老朋友對麵,和他說好久不見。

對方並沒有跟他寒暄,隻用一雙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模樣像隻機警的齧齒類動物——這絕非文棲在鄙視他,而是那種炯炯又細微的目光的確讓他聯想到了洞穴裡的老鼠。

而且在這一瞬,他感覺到一股潮水般的力量在入侵自己的軀殼、大腦。它慢慢堆積,不久後形成海嘯般的威壓,甚至開始對自己的意識施勁,讓它被壓得沉重再沉重。

他很快意識到這就是小二所說的“催眠”。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過文棲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術法,一時間居然覺得有些新奇。

沒有過多的猶豫,他決定順應計劃,不抵抗就倒下了。

等到重新清醒之時,他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還算熟悉的地方。他來過這裡,在裴央南忌日那天,並且認為這真是個狗窩,裝著一屋子雞零狗碎。不過與當時不同的是,當時他是自由的,現在他被捆著。

而且當時李伊還會對他笑,現在這是一臉陰鬱地盯著他,問他:“為什麼當年死的不是你呢?”

世事果然變化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