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 不過文棲此刻破天荒的沒有搞曖昧……(1 / 1)

不過文棲此刻破天荒的沒有搞曖昧的心思,隻是片刻,他又想:世界上好像沒有連先生不會用的武器,是誰教他的呢?

認識這麼久,唯一從他口中聽說過的熟人就是上輩子自己,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文棲這輩子不會,很堅信上輩子的自己也不會。那就隻能是他自學了。自學都能學這麼好,這人真是可怕。

回去的路途因為突如其來的暴雨變得異常漫長,等到店門口,天已經黑下來了。今天沒有營業,顯得門庭蕭條。裡頭隻有喬妹兒一個人坐著,單手扶額翻著一本舊到泛黃的書,大概是從店裡的書櫃裡拿的,店裡很多這種東西,有的是文棲繼承的遺產,有的是連先生或者彆的什麼人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撿回來的,隨手就和舊的擺在了一起。

文棲已經不太分得清楚它們了。

看見他們回來,喬桐顯得很高興,但不出一會兒,就反應過來這高興顯得不太合時宜,因此這位長著一張冷酷禦姐臉得姑娘硬生生把臉僵成一塊模板,還得是製作水平不太高的那種。

“老板晚上好啊!回來啦,我給您放傘!”

文棲雖然懶,但區區小事絕不可能麻煩下屬,更何況那是個漂亮姑娘,當即便端出一個露八齒的笑容,自個兒把傘丟門口晾乾:“回來了,晚餐想吃什麼?”

“什麼都好!幸苦老板啦!”喬桐還是很客氣。

畢竟他們認識了總共不到幾天,要換了王北其來,大概能報出一百來個菜名不帶磕絆的。他於是轉頭去看連先生,打算也問一下他今天想吃什麼。

不料連先生居然表示今天的晚餐應該由他來做,文棲應該休息。

“應該”這詞用得實在妙,可文棲並不需要休息,他好奇連先生會做什麼。這人平時打一巴掌都打不出二兩話,做飯這種特殊的表達方式會表達出什麼呢?

而且對象是自己的話,姓連的不得拿出鮑參翅肚來伺候?

然後他跟著連先生進了廚房,看見他把菜逐個從冰箱裡拿出來,開始洗菜切菜,給雞腿去骨、搗蒜,動作熟練且快,文棲的視線勉強能跟上,同時注意到他手臂控製著刀柄移動的樣子。原來這隻手除了握槍、握刀以外,握菜刀也蠻不賴的,有種殺手在料理人肉套餐的詭異美感。

不過連先生對廚房的熟悉度明顯不夠,有時候光是找醃肉用的鹽就要看好幾眼。而文棲從來都不用看,伸手就知道那玩意在哪裡,這讓他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優越感。

很快正式炒菜開始,看配菜文棲就知道第一個菜是魚香茄子煲。

隻不過和文棲喜歡做不帶皮的茄子不同,連先生的茄子是帶皮的,切好就放進油鍋裡炸,油溫控製得很高,這樣能保證茄子不會吸收太多的油。

待茄子的表皮炸出些許焦褐色,他便將它撈出。這個“撈”的動作表現在手臂上便是往上收了一下,小臂的肌肉線條這樣看著尤其明顯。

這裡必須得說一下,一般人這裡的肌肉都是很弱的,哪怕是很多看著健碩的人,若是不借助腰腹的力量,僅憑手臂也很難把一隻廚房用的大鐵鍋顛起來,但連先生顯然沒有這種困擾。同樣的動作他在接下來的烹飪裡重複了無數遍。

最後魚香茄子出鍋,他用手穩穩把砂鍋端出廚房外,又回來做下一道菜,全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文棲有時候想,要是他不是個啞巴,是不是也會像現在這樣不愛說話,他覺得會的。

下一道菜是三杯雞。這是江西十大經典名菜之一,因調味料的三杯——一杯米酒、一杯醬油和一杯黑芝麻油而聞名。

連先生先把薑蒜爆香,然後下芝麻油煎雞肉,煎好後下入調料,加水大火燒開,翻炒,最後加入九層塔葉。看這熟練程度,不像是第一次做的。

文棲於是有些好奇,這又是哪學的呢?

連先生比劃道:你教我的。

好吧,這話文棲是信的,他本人在這方麵的確有些天賦,又實在有點好為人師。雖然上輩子的事他已經不記得了,但這的確是他很可能做的事。

接下來連先生開始做辣椒炒肉、紅燒豬蹄、紫菜蛋花湯。

和自己做菜不同,看彆人做菜實在是一件很無聊的事,哪怕對方長得賞心悅目也一樣。文棲很快打了個哈欠。

連先生聽到了,轉頭問他:要先出去吃嗎?

文棲搖頭,見他又要轉回頭去專心做菜,不知怎得又生出一種不甘:為什麼不和我說話呢?

難道那些菜比我好嗎?

此人當然不會顧及到連先生是個啞巴,要說話必須空出雙手來比劃。他任性起來,就認為太陽是為他才升起的,暴雨是為他才落下的,同理可得,連先生應該也為他長出三頭六臂,一半用來做菜,一半與他說閒話。

他才不承認自己被區區一盆菜比了下去,於是心生一種衝動,把手伸過去,似乎想知道連先生會怎麼做。

然後連先生望著他一會兒,誤會了他的意思,夾起一塊剛燒好的豬蹄筋遞到他嘴邊。

文棲無言以對,囫圇吞棗地嚼了,都沒吃出個味道來,也斷然不會對這拍到馬腿上的一個馬屁做出什麼誇獎。

但他的手仍沒放下去,又見死和尚實在看不懂,隻好紆尊降貴地說:“你不是想親我嗎?”

連先生明顯愣了一下,睜大眼睛,但無論如何驚訝,也絕對沒有眼睜睜看著到嘴的糖飛走的道理。他嫌棄自己手臟,便不願伸手觸碰文棲,僅僅是單膝跪下,用鼻息、用嘴唇湊近他,如朝聖般在他食指指尖吻了一下。見文棲沒有躲,下一個吻便膽大妄為落到了文棲嘴唇上。

文棲隻覺一片溫熱的呼吸到達,便無端端張了嘴。他覺得自己處在一種很奇怪的狀態裡,有一半沉溺在情與欲中,交纏得不可分離,有一半卻像旁觀者一樣審視著這個吻和連先生。

他其實真的搞不懂連先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為什麼要親他,明明總是跟大家都一副很不熟的樣子,為什麼莫名其妙想要給大家做飯,又為什麼說喜歡他,明知道他是這種人,經常沒心沒肺的。但有時候又覺得他還是很好懂的,舌頭都貼在一塊,對方的每一絲顫動他都能感覺得到。他甚至能強烈無比地觸碰到對方舌尖那顆硬硬的舌釘,那東西已經被他們的舌頭弄得很熱了——不就是想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