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人 今晚有能耐你就彆哭(1 / 1)

病念為生 千漫流蘿 4274 字 2024-05-01

一說起年齡,他就煩躁。

有人說,年齡是女生的忌諱。可是,年齡在祁灼這裡也是一個忌諱。

祁灼從遇到祝子曦開始,“恨娶”的心思與日俱增,在這兩年這種念頭愈發強烈、狂亂地占據他的思緒,時不時從心頭溢出躁烈的占有欲。

自從得知自己比祝子曦年紀大上半歲,他心煩意亂地抓了幾把頭發,低聲罵了句臟話,而被罵的對象頭一次是他自己。

他暗惱自己為什麼沒有早出生兩年。

這樣,在祝子曦生日的當天,他可以二話不說把她拉去民政局領證,成為合法夫妻,而不必像現在這樣隻是一個以區區男朋友的身份參與她的人生。

他似乎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急迫、躁動的想要用婚姻把祝子曦綁住,讓她的名字印上他家的戶口本,叫她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祁太太”,而不隻是“祁灼女朋友”。

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男朋友的身份所營造的情感關係是脆弱的,隨時可以崩壞,扯斷聯係,所以他們寄希望於用領證這種婚姻法的強製性企圖讓這段關係長久無恙。

可是對於祁灼而言,他具有強烈的掌控感和征服欲叫祝子曦此生此世都是他的人,分手這件事情想都不要想。

漸漸地,熾烈的糾纏漸漸生出前所未有的不安全感和渴求.

他對祝子曦的喜歡是不可理喻、無法測度、無法自抑、無法名狀。

他希望以更深刻的關係契合地與她交融,以至讓血液融為血液,骨頭融為骨頭。

果然,一說起結婚這件事情他就不依不饒,反複發瘋。

聽著祁灼的話和他近乎癲狂的態度,祝子曦斂了斂眸,靜靜地啜飲了一口果汁。

明明入口的是酸甜爽口的果汁,此時卻讓她感到有點發醉,太陽穴隱隱作疼。

改年齡?祁灼現在是越來越瘋了。

且不說改年齡程序複雜,涉及到很多信息變更的問題,單論提交申請的第一步可能就被隊裡攔下來了吧。

他這種對自己職業生涯作妖的行為,隊裡能允許嗎?

況且,祁灼他不知道職業運動員都有黃金年齡段嗎?改大自己的年齡與親手埋葬自己的職業生涯無異。

職業運動員與演員本質上沒有什麼分彆,都是吃青春飯。

而職業運動員的退役與年齡往往存在很大關係。這些道理不用她說,他應該比她還要知曉其中的利害關係。

為了遏止住他這不切實際的想法,她認真說道:“可是,這樣你不就變成老男人了嗎?”

“老男人?”他從牙縫中擠出這三個字。

“嗯。”她一本正經道,“你的年紀本來就比我大半歲,如果去改大了兩歲的話就四舍五入大了我三歲了。”

“是麼?嫌我老?”祁灼半眯著眼,湊到她耳邊一字一頓道,“祝子曦,今晚有能耐你就彆哭。”

祝子曦在他故作曖昧氣息地吹拂下耳朵微微泛紅。

這麼多年她總是在祁灼沒有底線的口舌之下敗下陣來。

吃一塹,長一智,祝子曦決定不搭腔。

聚會接近尾聲,座位上的人無一不是喝得醉醺醺的,像是浸了一夜的酒,連呼出的氣息都醉人。

靚女俊男的形象一下子被打回原形,紛紛四仰八叉地或躺或趴。

作為東道主且是在場唯一一個喝酒跟沒事人一樣的祁灼,負責打電話叫人把他們一個個安頓完畢,已經是23:50。

場地一下子變得寂靜下來,遠處的喧嘩隱隱約約傳來,被風一吹便消散了。

夜晚使一切變得空曠又寂寥。

祝子曦從廁所整理完畢回來,便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祁灼靠在一棵樹下,手裡掐著一支燃著的煙。他麵色冷淡,周身散發著請勿靠近的淩厲,給人以戰栗的施壓感。

他漆黑的眸子靜靜看著麵前這一片流光溢彩的玫瑰海,煙頭湊到嘴邊深深地吸了一口,片刻又緩緩吐出。

煙霧嫋嫋,使他的麵容晦暗不清。

這一切都在無比清晰地昭明,這個男人此時的情緒一望而知的差。

他在發脾氣。

祁灼這個人性格如一道色彩濃烈的潑彩畫,豐富炙烈,視線投去的第一秒便給人強烈的衝擊,而這種衝擊恰恰不是讓人害怕、退卻,而是被一種強烈的張力不斷吸引著靠近。

而他的情緒如同一顆不會轉彎的球,直截了當、乾脆利落。他身上的一切都坦蕩到極點。

所以這樣一副從不遮掩的性子,常給人一種他脾氣極壞、極不好惹的感覺。

可是隻有祝子曦一人知道,天底下沒有比他更好哄的人了。

祁灼平時一副囂張跋扈,玩世不恭的矜貴少爺樣,看起來極難伺候,但是他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有時祝子曦還沒有意識到他惹他生氣了,不一會兒他出現在她麵前,一邊跟她凶巴巴叫囂著委屈,一邊跟她複盤。

她消化了一陣才恍然大悟:“哦,原來你前麵是生氣了?”

此時這個男人因為她的話再一次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所謂的“我生氣的是你不知道我生氣,你想想我該多生氣這件讓人生氣的事”。

而絕大多數情況是祝子曦意識到他生氣了。

剛在一起的時候,聽其他人說祁灼生起氣來勢必把他性格裡本來就蠻橫無理、囂張張狂的性子發揮到極致。

如同烈火被颶風吹拂,氣勢迫人,幾乎沒有誰能夠承受。

可誰知,她還沒想好怎麼去哄他,十分鐘後,他自我消解、恢複如常,照舊跑過來黏在她身邊,左右不得消停。

如果祁灼長尾巴的話,他一定是搖得最歡的那個人。

祝子曦深刻感悟:傳言誤我???

她偶然跟她一個嘉和中學的朋友說起這件事情,朋友微笑著解釋:“那是祁灼隻對你一人這樣,曦曦,嘉和中學的人都知道你是他的唯一例外。所有人都清楚一個道理:要是祁灼真的生氣發起狠來,存心跟人計較的話,沒有以淚、以血的代價是結束不了的。

某一天祝子曦和祁灼談及了“哄人”這件事情。

“祝子曦,我生氣了你都不來哄我一下。”祁灼揉亂了她的頭發,語氣不善,“每次我都輪不到你哄,我自己就好了。”

她思忖片刻,認真回道:“祁灼,你要給我一點時間去哄你。”本來她性子就慢,往往她還沒來得及去找他,他已經自動好了出現在她麵前。她都沒有時間去施展啊……

“怎麼?嫌我生氣時間短了?巴不得我生更長時間的氣,好讓你見不到我,清淨了?”祁灼眯了眯眼,語氣差勁道。

祝子曦對他一連串不講道理的質問搞得有點哭笑不得。

哼哼,祁灼這人怎麼能如此顛倒黑白、蠻不講理。

她抬起眸子看向他,認真跟他解釋:“我沒這麼想。”

“祁灼,如果做錯事情的人是我,我惹你生氣了,你可以不來找我的。沒這個道理生了氣,還來找我。”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溫聲細語,“你可以給我半個小時或者更長的時間,等我去找你道歉。在此之前,你有不來找我的權利,你可以冷落我的。”

他安靜地盯著她,眼神熾烈得似乎要在她臉上看出一個洞來。

“為什麼?”他問。

因為、因為感覺自己像在“欺負”祁灼。

儘管用“欺負”這個詞用得很是不妥當,甚至是可笑。

所有人都知道全世界從來隻有他想不想欺負彆人的份兒。

可在這場與祁灼近乎撲火般的戀愛中,祝子曦真真切切感到自己處在一種不平等、不對等的關係,這種失衡的感覺讓她有隱隱的失控感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

儘管祁灼他牢牢把控著這段關係,是他親手製造了這種“不對等”的關係。

“因為感覺自己這樣像一個壞人。”她認真說道。

“和我處對象就變壞人了?”祁灼喉嚨裡溢出幾絲輕笑,他撩起她的下巴,“祝子曦,哪有你這樣拐彎抹角地罵人的?”

祝子曦被他故意曲解的話弄得有點惱,掐了掐他的手臂。

他佯裝吃痛“嘶”了一聲,而後收起玩笑,狀似隨意道:“壞人就壞人吧。不過曦曦,你得清楚,就算是壞人,你也必須得喜歡我。”

這一刻祝子曦在想,如果她是壞人就好了。這樣她不必對“輕慢”一個男人的真心而感到愧疚,而能理所應當,無絲毫愧疚地接受一個男人把心捧在她麵前,任她“玩弄”。

“那下次我惹你生氣了,你也彆來找我。給我點時間讓我來哄你行嗎?”她窮追不舍。

“這麼想哄我啊?”祁灼好整以暇,噙著笑問她,“得,說來聽聽,怎麼個哄法?

她澄淨的眸子滿是認真,一一陳述:“隔壁家的小貓咪花花和小狗珍珠每次打架鬨彆扭了我能讓它們重歸於好,張阿姨家的小閨女鬨脾氣不肯去幼兒園了我也能哄去上學。”

她滿臉寫著:我哄人可厲害了,你要不要試試。

話落,祁灼“哧”地一聲笑出聲來。

“拿我跟阿貓阿狗、三歲的小屁孩相比啊。”

他聽完她的話,胸膛隨著顫笑不斷起伏,戲謔道,“原來我在你心裡的形象就是這樣啊。來祝子曦,打個商量,我的形象在你這能提高一點不?”

哼哼才不能呢!

祁灼比小貓小狗更鬨人,比小朋友更幼稚、不講理。

不,全世界祁灼是最幼稚的人了。

如果全世界可以舉辦一個幼稚大王比賽的話,祁灼這方麵條件一騎絕塵,絕對百分之百滿足條件。

填寫參賽材料的話,她能洋洋灑灑列舉出幾百件他小朋友似的幼稚行徑。

這個桂冠非祁灼莫屬了。

祝子曦輕輕咬了一下唇,悶悶道:“我哄人可有用了,你偏偏不讓我試試。”

“好學生,一般的哄法對我沒用,彆白費力氣了。”他直勾勾地盯著她,話裡多了幾分浪蕩,“我給你支個招,你要不想想彆的哄法。比如說——”

他倏地欺近她,薄唇貼近她的耳朵,輕輕吐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