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殷嘯給我挑的那件衣服,是挺好看沒錯。
可他什麼時候是在意衣服款式的人了?
而且在意的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我的衣服。
我想不明白,但因為趕時間,換上衣服就匆匆赴約去了。
161、
我來到旭日殿後,敲了好幾下宮門,終於才有人來為我開門。
開門的宮人看見是我,愣了幾秒,似乎不知道該不該放我進去。
我拿出那封信箋,解釋說,是殷舒邀請我過來的。
小宮人看了看信,又看了看我,還是猶豫不決的樣子。
我納悶。
難道殷舒的親筆書信,還不夠讓我踏進殷舒的殿門嗎?
162、
我等著殷舒親自接我進去,不料,卻等到了一張始料未及的嚴肅麵孔。
來者不是殷舒,而是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灰發老臣。
我認得這人——戶部尚書李銘李大人,殷舒一黨的重臣之一。
我態度還算客氣,打招呼,卻沒得到回應。
老臣淩厲肅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非但沒有好脾氣,還一副恨不得想殺了我的氣場。
畢竟,要不是我,他家大皇子殿下現在就是毋庸置疑的唯一太子人選。
為了這一份安穩,殷嘯早早就被當成了棄子,死死踩在腳底。
他們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安穩生活,害殷嘯從小過那種苦日子——想到這件事,我對他們也沒了好臉色。
這位不可一世的李大人,並沒有讓我踏進旭日殿一步。
但他告訴我,大殿下已經先去禦花園了。
163、
禦花園西側,石子小徑連著的假山後方,矗立的八角小亭裡。
我終於找到了殷舒。
小太監把我領到地方,低了低頭,匆匆離開。
旭日殿的每個人都避我如虎狼,隻有殷舒始終和和氣氣,把我當成同輩的友人。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雖然他是殷嘯的政敵,但是一想到是和他出去,我還挺期待的。
誰也不明說戳破,隻是偶爾約出去見一麵,也挺好的。
164、
我問殷舒,賞花的時候,他為什麼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殷舒先是笑著否認。
我們之間沉默了幾秒,殷舒斂了笑意,忽然問我:“子晉,你方才遇到李大人,看他心情好嗎?”
我搖頭,告訴他,那個老頭恨不得把我生吞了的樣子。
殷舒複又笑了,特彆燦爛的笑。
他用最稀鬆平常的語氣,聊道:“那些老臣想扶我上位,我告訴他們,二弟更適合坐龍椅——他們就有點魔怔了的樣子。”
“……噗。”我沒忍住笑出了一小聲。
我想到剛才李銘那副表情,不禁覺得佩服。
他可太冷靜了,不愧是見過大世麵的老臣。
要是殷嘯對我說這話,我保準比他們還魔怔。
165、
我們分彆前,殷舒說我背後沾了不少花瓣,要幫我清理。
他走到我身後,伸手幫我打理時,手上的動作忽然猛的一停。
“怎麼了?”
殷舒輕輕說了一聲“沒事。”
清理完了,我看殷舒臉色不對,詢問他,卻還是被他溫溫柔柔地搪塞了過去。
166、
和殷嘯分彆之後,我心裡的異常感不斷膨脹。
我越想越不對勁。
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加快腳步,足下生風地趕回了攬月殿。
我“啪”的一聲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搬出銅鏡,回過頭看了看自己的脖頸。
星星點點一片紅色的咬痕,明晃晃刺激著我的眼球。
殷舒恐怕全看到了吧。
我現在的心情就是三分尷尬三分羞恥三分想上吊。
還有一分好奇。
殷嘯到底把我啃成什麼樣子了?
平時我看不到後背的情況,又因為一點點的逃避心理,不想去察看。
事已至此。
我褪了上衫,使勁扭過脖子,看了老半天……總算是看清了。
也看傻了。
我:“……”
果然。
斑斑駁駁的紅痕遍布我的整張背,仿佛是在睡覺的時候遭遇了一場排山倒海的猛狗狂啃。
我對著銅鏡,情不自禁喊出了驚天動地的一聲——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