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兒”歸來 “蓮兒”竟又出現,還被……(1 / 1)

蓮兒複仇記2 雍龍 3694 字 2024-05-01

太陽剛露出地平線,天空泛著淡淡的紅光,整個皇宮沉浸在寧靜的晨曦之中。早朝的鐘鼓敲響,文武百官產齊到場,按照品級分列兩側。皇上端坐龍椅,身著龍袍,頭戴金冠,環視群臣,目光如炬,神情莊重威嚴。

一個身著獅紋織錦緋袍、虯須虎眉的臣子急切道:“陛下,臣有要事相奏。”

皇上定睛一瞧,此人是他二兄申王之子、將軍楊祖明,也是趙鐸妹妹趙湘的夫君,那日也曾與趙鐸鄰桌喝酒。

“陛下,近日西北地區發生了一起牧民衝突事件,竊以為此事事關重大。”楊祖明急切道。

皇上的心懸了起來。這六十多年來,邊疆地區始終穩定,周國正在大力發展建設,國泰民安,怎麼會突然發生暴動呢?

楊祖明解釋道:“三日之前,一個突厥牧民正常放牛時,突然衝出幾個聲稱是周國的人,說那是周人的領地,將幾頭牛當場砍死。牧民與那幾人爭執,也被當場砍死。那幾個所謂‘周國人’還嫌不夠,又組織了大約三十多個人,衝去一旁他國的村落,見人就砍。他們個個武藝高強,不多時就將村落全部血洗了。”

皇上頓感不妙,一陣頭暈眼花。

……

與前世一樣,眾臣為此事爭論不休。

主和派認為,這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之徒意欲挑起戰爭,此時不宜輕舉妄動,以防中了那些極端者之計,建議靜觀其變。畢竟打仗可能帶來的後續不良影響並不是那幾十個挑釁者能承擔的。

主戰派認為,這次衝突若是由周國好事之徒挑起,必定已將突厥激怒,接下去很可能會演變為小規模衝突,周國不可坐視不理。而若是突厥部族有意挑釁,周國就更沒必要當個縮頭烏龜。管它事實如何,應當直接開戰。

皇上越聽越覺得頭脹得慌。事實上,自他的皇祖登基以來,邊疆就太平穩定,從沒為戰爭問題操過心,而今眼看三代的重任就要落在他一人肩上。

回到書房,拿著再喜歡的紫砂壺喝茶,也緩解不了他的焦慮煩躁。

……

宮外的一座酒坊。

龍飛鳳舞的招牌,進入後是寬敞明亮的大堂。中央有個大舞台,周圍則是一排排用屏風或竹簾隔開的雅座,看起來奢華尊貴。舞台被裡三層外三層圍成一圈,不時傳來陣陣喝彩。

撥開人群,卻不見裡頭傳來歌舞之聲,也不見藝人,隻有一群人圍著兩隻蟋蟀,不停地加油助威,氣氛熱烈而緊張。楊啟光和楊啟文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兩隻蟋蟀,他們穿著便衣,夾雜其中,完全不引人注意。

一個餐盤大小的玉盤中,有兩隻品種優良、體格強健的蟋蟀。它們具有金屬般的光澤,翅膀上的花紋清晰可見,觸角敏銳,腿部肌肉發達。隨著人們的歡呼助威,它們展現出驚人的力量和速度,不時撕咬踢打對方,試圖將對方壓製。

楊啟光和楊啟文的心正隨著那兩隻蟋蟀跌宕起伏,隻聽身後阿富阿貴小心翼翼地叫了聲:“成山……少爺。”

“彆吵。”楊啟光正沉迷其中,哪有空理會他們。

阿富阿貴為難地互相看了一眼,鼓足勇氣上前,對著他的耳朵又耳語幾句。

他起初還一臉不耐煩,隻片刻功夫,眼裡突然閃出興奮的神采,“你說什麼?蓮兒回來了?她找上門來了?”

一旁的楊啟文還沉浸在賭局裡,完全沒注意到身旁的對話。

直到楊啟光匆匆丟下一句“蓮兒回來了,我先回去了”,楊啟文草草應了聲,好一會兒,才忽然回過神來——“蓮兒?不會就是王厚德家那個丫鬟吧?”

楊啟文四下張望,可此時,人群中哪還有楊啟光的影子?

不多時,楊啟光已快馬加鞭回到王府,與“蓮兒”麵對麵坐在桌前。不知是一路小跑歸來的緣故,還是過於興奮期待,他喘息未定,顯得有些慌亂。

“蓮兒”則低眉順眼,神色謙和,不知何故,眉宇之間帶著些許幽怨,這使她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短短不足一月的時間,他覺得如隔三秋,此時再與她麵對麵,好似夢幻一般不真實。

“柱子染疫身亡,真是令人難過的消息……”楊啟光聽聞這則消息,就差沒笑出聲來,他本來以為此生與蓮兒再也無緣,豈料還能碰上這種“好事”。

就在表情即將失控笑出來的時候,他努力地克製了一下,故作同情道:“在這艱難的時期,如果蓮兒姑娘需要任何幫助,還請告訴我。”

“雖然我成了寡婦,但我此番前來,並不是為了尋求幫助。”“蓮兒”忙道,“成山王殿下可還記得,我們有過一個為期一月的約定?”

她還記得那個約定!他怔怔地凝視著她,眼眸裡流動著千言萬語。

“當初我被大小姐強製嫁給了柱子,沒能信守承諾,心中一直深感愧疚。”她的語氣裡透露出無奈。

“什麼?你是被強製嫁給柱子的?”他仿佛聽到了什麼關鍵信息。

“是啊,”她望向窗外,眼神更幽怨了,“我這種做奴才的,人生命運又有幾分能夠做主?大小姐一直是我的主子,又是陛下親封的惠南縣君,我除了聽她的老老實實嫁人,又能如何?”

楊啟光聽得火冒三丈,“惠南縣君又如何,‘華亭郡主’又如何,又有什麼資格差使彆人的命運?”

她的柳葉眉微微一挑,“華亭郡主?莫不是在我走後這段日子,大小姐又被陛下加封了?”

“不然呢!她獻上了一把秦權壺,差點就被父皇封為‘鈞定侯’呢!”

“蓮兒”苦笑,哀怨道:“大小姐出身尊貴,做一把壺就能被封為惠南縣君,再做一把壺又能被封為華亭郡主,我辛辛苦苦趕製兩次‘鳳舞九天’,卻注定隻能活在她的打壓之下。”

她這麼一挑撥,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忙安慰道:“蓮兒,你做出‘鳳舞九天’這樣的壺,就說明你技藝並不遜色於她。近日父皇在司寶司旁邊修建了一座‘紫砂珍寶庫’,除了金銀珠寶、玉器珍玩,還專門派人掌管他收藏的紫砂壺,不如這樣,我介紹你去那兒做一名女官,如何?這樣,你不僅可以學以致用,還可以有更多的機會獻上好壺。”

“蓮兒”眼前一亮。

“至於教授我學習製壺一事,可在閒暇之餘繼續進行,如果蓮兒姑娘不嫌累的話。”他立馬又補充道。

“我與成山王本有一月之約,先前失守承諾心中已甚感愧疚,怎會嫌累?”

提起那“一月之約”,他更加氣不打一處來,“這個王春華,竟敢騙我,說你是與柱子日久生情,自願嫁與。她說的時候我就知道有問題,但是你已經不在了,我也無從查證。”

“蓮兒”瞪大了清澈無辜的眼睛,一副受傷的樣子。

“還好,你現在回來了,否則她的謊言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揭穿。”他越說越氣,想起那時在楊啟誌府上,“王春華”對他臉不紅心不跳說謊的樣子,忍不住又捏緊了拳頭,捶在桌上,“這個女人,就讓她留在那府上,嫁給那個獨眼瞎子去吧!”

另一頭,“獨眼瞎子”府上。

後花園裡,亭台樓閣雕梁畫棟,精美絕倫,廊榭橋梁錯落有致。涼亭邊的小池裡是清澈的水,建築倒映在水麵,既有大氣磅礴的風範,又不失江南園林的婉約之美。幾尾魚苗偶爾擺動尾鰭,在池麵掀起圈圈漣漪。

蓮兒——“王春華”穿著一襲淡藍襦裙,盤起簡約的發髻,插著樸實而含蓄的木簪,不施粉黛,卻難掩秀麗的容顏和溫婉賢淑的氣質。

“殿下已經站在這裡一個時辰了,何事如此憂心?”她柔柔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自從去了一趟宮裡,楊啟誌回來後就一直站在這裡,一動不動,像是在想什麼心事。蓮兒盤算著,有關西北邊境那場騷亂的消息,差不多也該傳入宮中了。

“沒什麼。”他卻不置可否。

見他懶得搭理,“王春華”眼珠悄然轉了轉,換了話題道:“對了,上次的事,還沒有好好感謝過殿下。若非殿下及時出麵,以獻上茶寵為由幫伯外祖父說情,隻怕皇上在心中,已將伯外祖父定了大罪呢。”

她說著些感恩之語,心中卻將他罵了一百遍。前世,她是先製造了趙鐸的“異心”,引起皇上懷疑,然後皇上才會故意派趙鐸去與突厥和談,然後她再讓楊啟光那批殺手把趙鐸一行人在半途暗殺,偽造成敵國殺害和談使節,這樣才挑起周國發動戰爭的。今世,卻從第一步就被楊啟誌斬斷了。偏偏她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趙鐸可是趙澧蘭的伯父、王春華的伯外祖父,楊啟誌還自以為在幫她呢。

果不其然,他笑了笑,神色也緩和了三分。看來是以為自己行了善舉。他怎麼知道身後的“王春華”嘴裡柔聲說著感激之語,眼神裡就差射出兩把刀子來?

“像您這樣持心公正、處事正直的善人義士,是什麼事情讓您如此憂心?”她柔聲說著,腳步緩緩從身後移到他的旁邊,不忘把話題扭回先前的那個。

她的話成功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他的麵色又緩和了三分,終於開口道:“今日邊疆傳來了不好的消息。”

“哦?是什麼呢?”

“雖然隻是牧民之間的紛爭,但我感覺很快就會演變為大規模衝突,後患無窮……”

他憂心忡忡,未曾注意到“王春華”嘴角的冷笑。

——照這樣分析,無需趙鐸,結果也是一樣。隻要衝突規模加劇,到時候,一切就仍然會按前世進行。

從那晚宮中湖邊密談,楊啟光看她的眼神,她能感到他對她多了一分信任。反正現在“蓮兒”被支走了,隻要她依照計劃繼續努力,相信很快就會看到成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