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比試 幾位皇子爭相做“王春華”的……(1 / 1)

蓮兒複仇記2 雍龍 3636 字 2024-05-01

眼看“蓮兒”緊張得臉上快要滲出汗珠,“王春華”忙道:“陛下,娘娘,各位殿下,小女承認剛才沒有說實話,其實正如蓮兒所說,家兄那把‘鳳舞九天’已經摔碎了,蓮兒在獻壺的前一日加急趕製了一把,結果當晚舍妹指使丫鬟白露調包為‘惡靈纏身’。在舍妹畏罪自儘後,她藏起的那把‘鳳舞九天’雖然我們沒找到,但那把實際也是蓮兒所製,所以蓮兒無論是否第二次趕製,她第一次趕製都是千真萬確、有目共睹的,小女可以作證,她隻花了一日時間。之所以剛才說是從舍妹房間找出的家兄真品,隱瞞真品已打碎的真相,是因為擔心蓮兒出身卑賤,直說是蓮兒所製,怕入不了陛下的眼,這才沒有說實話。”

說罷,視線轉向楊啟誌,“周浦王殿下,‘鳳舞九天’看似複雜,但蓮兒並非原創,隻是根據圖紙仿製,並不很難。退一萬步說,蓮兒手無縛雞之力,也沒這個力氣將舍妹頭上敲出那麼大一個洞,偽裝成撞牆自儘。至於製壺步驟,她不是不願說,隻是這把壺的製作三言兩語說不完,殿下不了解製壺,她解釋起來就更複雜,口述也很難讓人記住,所以她剛才一時不知如何回應。要麼這樣,我們回頭單獨跟您詳細說說,您也方便派人帶上筆紙做個記錄,您看這樣可以嗎?”

“蓮兒”聽見“王春華”幫她,忙附和:“奴婢十分願意告知詳細製壺步驟,隻是剛才一時不知從何說起,請殿下莫見怪。”

“王春華”的說辭聽來滴水不漏,“蓮兒”也願意配合,眾人聽聞,又放下心來。

見“王春華”替“蓮兒”說話,楊啟誌感到意外,思量片刻,默認了她的提議。蓮兒心中鬆了口氣——王家還有很多人未除儘,還需要那個“蓮兒”來動手,怎能在第一回合就陣亡?況且,這次好不容易製成“朱泥仿古”,她有更深的目的……

“陛下,剛剛蓮兒介紹了‘鳳舞九天’,小女也想介紹一下這把‘朱泥仿鼓’。”蓮兒終於有機會扯到先前被打斷的話題上,“這把壺器型獨特,它的設計理念來源於戰鼓,身筒呈鼓型,壺頸渾圓、敦實,看似略扁,卻挺立有度,大氣十足,加上投茶方便,兼具美觀實用。若‘石瓢’代表的是儒家的孤傲和內斂,‘仿鼓’則代表了戰場上的士氣與鼓舞。用它飲茶,能感受到擂鼓助威的力量之美。”

皇上耳目一新,不由得捧起這把朱泥仿鼓又細細端詳了一遍,越看越覺得它造型新穎,前所未見。作為一名壺癡,又是一國之君,全天下什麼樣的好壺他都見過,獨獨沒見過這款。正如她剛剛所說,大多是“石瓢”那種儒家文人風,像這戰鼓形狀,還真是絕無僅有。

這麼想著,不由得徹底撇下“鳳舞九天”,將“朱泥仿古”愛惜地捧在手心。皇後本就不喜歡這形似“惡靈”的“鳳舞”,現在更對王春華青睞有加。至於太子、北蔡王,原本就是聽聞王家長女王春華才貌雙全、又得神授,跟皇後吵著嚷著要來見識,現在紛紛對“王春華”投去讚賞甚至愛慕的目光。那最年輕的五皇子楊啟文,又是一個沒主見的,彆人說啥都覺得挺有道理。

大家都覺得王春華無可挑剔,唯獨就是楊啟光從頭到尾沒有看她一眼,目光全落在那個“蓮兒”身上。

“工藝精湛,造型考究,寓意吉祥,是把好壺。”皇上放下手中的壺,言簡意賅,鄭重其事,“王厚德改罰一年俸祿,即日出獄,王厚德之女王春華,封惠南縣君。”

一旁的太監連忙草擬詔書。蓮兒磕頭接旨:“謝陛下恩典。”

楊啟恒、楊啟昭紛紛投來讚許的目光。楊啟光卻不以為然,替“蓮兒”說起了話:“蓮兒這把‘鳳舞九天’做得也出神入化,為什麼不能給蓮兒封一個什麼呢?”

“王春華”低眉順眼地跪在地上,口中卻不含糊:“王家能得到陛下如此恩典,已屬皇恩浩蕩,蓮兒此次製壺隻是彌補家兄與舍妹之過,不可貪得無厭請求賞賜。”

雖然把頭埋在地上,她卻仿佛能感受到來自一旁“蓮兒”如刀子一般嫉恨的目光。是的,因為“王春華”,那個“蓮兒”什麼都沒得到。

蓮兒低著頭,嘴角浮起一絲不為人知的冷笑,口中卻仍謙卑地說著:“春華一定不負厚望,日後不斷製出更多的好壺,各位殿下若對製壺有所興趣,也可隨時與小女交流切磋,小女定將傾囊相授,知無不言。”

前世,便是那太子對能說會道的蓮兒產生了興趣,主動向皇上討要做他的製壺師傅,蓮兒也才得以順利進入太子所住的鹹陽宮,實施下一步栽贓計劃。今世,王春華的容貌本就是先天優勢,以獻上這把壺為契機,她果然再次得到了皇上麵前的話語權,剛剛嘴上說的“各位殿下”,其實主要是想引太子上鉤。若能成為太子的製壺師傅,栽贓計劃便可加快進程……

不料,太子還沒反應過來呢,隻聽另一個聲音無縫銜接上來:“太好了,不知是否有幸請惠南縣君做我製壺的師傅?”

蓮兒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又是那難纏的楊啟誌。剛剛好不容易擺平了他,現在竟又冒出來。總不能直接拒絕他,說自己隻願意教太子吧?

她暗自叫苦,此人還真是個躲不掉的煞星。

其他幾人也有些摸不著頭腦,要知道楊啟誌剛剛裝作對製壺有興趣,隻是為了詐“蓮兒”,現在莫非又是一條詐軍之計?

不過這會兒,太子倒是反應過來了,連忙道:“我也正想請惠南縣君做製壺師傅呢。”

二皇子楊啟昭也回過神來道:“我也正有此意。”

“你們幾個,先前不是對紫砂壺全無興趣嗎?”皇後看了看他們,尤其是太子,“之前我還特地當著何季勳的麵問過你,要不要跟他學習製壺,你推辭得十分乾脆啊。”

太子尷尬地笑笑:“先前不感興趣是因為了解不深,今日親眼一瞧,方知學問博大精深。”

“兒臣也是如此。”楊啟昭連忙湊上來道。

皇後望著二人,“春華不是一般的手藝人,豈容許你們搶來搶去?”

蓮兒忙謙虛道:“春華還不如一般的手藝人呢,能得到幾位殿下賞識甚是榮幸。”

太子望向她的眼神更欣賞了,“久聞王家長女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手藝精湛,為人謙和,若能為徒,我必將潛心學習,苦練技藝。”

楊啟昭也連忙湊過頭來:“我也是這麼想的……”

皇後十分為難,目光轉向一旁的楊啟誌,“即便如此,這個提議也是你們三弟先提的,至少也要讓他優先吧?”

二人把請求的視線轉向楊啟誌。楊啟誌忙謙讓道:“當以二位皇兄優先。”

太子對楊啟誌報以讚許的目光,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不妨這樣,令其每日輪換教授,第一日來鹹陽宮教授本王,第二日去北蔡王府教授二弟,第三日去周浦王府教授三弟,第四日再……”

皇後哭笑不得:“你們把春華當什麼了?”

“我們隻是想學習製壺。”楊啟恒和楊啟昭異口同聲道。

“胡鬨。”皇上神色不滿,“你們三個,從未對紫砂壺有過一星半點興趣,若是真心想要學習,朕倒有個提議:以十日為限,每人製作一把紫砂壺,十日之後重聚於此,讓王春華親自評判,隻有做得最好的那個人,才可以得到她的傳授。”

太子一愣,“我們三個可都一竅不通啊,短短十日,如何自學成才?”

“就是,做出來的壺怕是入不了眼啊。”二皇子也道。

皇後卻眼前一亮:“這是個好主意。十日雖不足以自學成才,但至少能從所製的壺中看出端倪。肯不肯下功夫,有沒有天賦,手裡的壺是會說話的。”

楊啟恒和楊啟昭啞口無言。楊啟誌目光深邃,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表情。楊啟光則始終對“王春華”不屑一顧,視線從未離開過“蓮兒”。

雖然獲封惠南縣君,實屬破格提拔,但蓮兒心中悵然若失。

轉眼,已是一處府上。

位於皇城一隅的這處王府,位置低調。規模宏大的五間正門建立在台階之上,青灰色琉璃瓦莊重肅穆,尚樸去華,垂脊上設仙人走獸,朱紅色大門密布門釘,熠熠生輝,紅色漆柱氣宇軒昂,梁枋上繪龍錦枋心渾金旋子彩畫,雕梁畫棟,金碧輝煌。

走近內部,麵闊五間、進深三間的正殿,重簷歇山頂規模宏大,庭院寬敞,樓閣交錯,明廊通脊,氣宇軒昂,開合有致,輝煌富貴卻又不失清致素雅。自兩年前加封親王,又被召回西京,他便居於此處,除了門樓,其餘並未依照親王規製改建。

中堂,寬敞整潔,環境莊重肅穆。“王春華”坐在一把紫檀木官帽椅上,手邊的紫檀木方形翹頭幾上,一壺好茶正散著韻如蘭花的芳香。舉起手中的甜白釉瓷杯,金黃色茶汁在杯中呈現出清澈鮮潤的顏色。

“殿下這麼快就讓蓮兒回去了,一句製壺過程都還沒有問呢。”

“王春華”的聲音幽幽的,現在隻剩她單獨坐在楊啟誌麵前。

前麵,從皇宮出來後,王昆、“王春華”、“蓮兒”三人如約來到了府上。而楊啟誌一句話沒問,竟直接讓王昆帶著“蓮兒”回去了。

蓮兒倒是鬆了口氣,楊啟誌此舉等於是放過了“蓮兒”。可是他的不追究也頗為古怪。

“這不是正合你意嗎?”他忽然問。

蓮兒的臉色微微一變。隻片刻,便又恢複之前端莊溫柔的模樣。“不明白殿下此言何意……”

“其實你才是王家一連串事件的真凶吧!”他毫不留情地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