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男同真嚇人……”林池淵嘴角抽抽，半晌，再次冒出一句，“我要參加反同活動。”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池淵無語的表情太過嫌棄，秦朝汐看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囂張的笑聲在整個過道回蕩，片刻，才揉著臉道，“誒呦媽呀，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我的臉都要抽筋了。”

“……”林池淵微笑，對她豎中指，“省抽測抽到二中了。”

“我知道。”秦朝汐道，“國慶時謝僑就跟我說了。”

她眨眼，覺得不對勁，片刻，扭頭無辜地看著林池淵，語氣驚訝：“誒，我沒跟你說嗎？”

“你跟我說了嗎？”林池淵反問。

“……”秦朝汐摸著下巴皺眉，“誒，可是我記得我跟人說了這件事啊……沒跟你說嗎？那我跟誰說了啊？”

“是不是跟你親友說了？”林池淵問。

“說了，這件事我肯定跟她說了。但除了舟酒我記得我還跟彆人說了這件事啊……到底是誰呢……”

秦朝汐一邊走一邊皺眉回想。

經過一晚上數理化作業的摧殘，她感覺自己本就不大靈光的腦子又悄無聲息地鏽了一點。

“你好慢哦。”蘇沐澤和林羽並排走著，路過去秦朝汐旁邊時，特地向她比了個心，笑道，“晚安，我的同桌。”

？？？

秦朝汐迷惑皺眉，指了指蘇沐澤，又困惑地指了指自己，嘴巴微張，眼睛亂眨，表情凝固。

等蘇沐澤和林羽轉入拐角，看不到身影時，她才終於回魂，不可置信地對著林池淵道：“她怎麼那麼快！

“我走的時候她不是還在想那道數學題嗎？”

“呃，大小姐……”林池淵斟酌片刻，並不委婉地道，“有沒有可能是你今天確實走得太慢了？”

“有嗎？”秦朝汐無辜。

“零五分的時候我們從一班門口離開。”林池淵將手表懟到秦朝汐麵前，毫不客氣，“現在已經過了十分鐘，我們才剛走出教學樓。往常這個點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我上二樓你去六樓了。”

“……”

鐵證如山，秦朝汐一時無言，隻得做了個鬼臉，賣萌蒙混過關。

“話說回來我想起來了。”秦朝汐見蘇沐澤便有了印象，“抽測那個事我是跟蘇沐澤說了，後來本來想跟你說，但是那天先是和蘇沐澤聊天，然後又和謝僑去找宵夜吃，回家就忘了這回事……”

“沒事，你不用說的。”林池淵打斷她，潸然淚下，“你就是變心了，我懂的。”

“我……”

“你之前有事都是第一時間跟我分享的。”林池淵冷酷，“現在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是吧？分手吧，女人。”

“寶寶……”秦朝汐扯林池淵的袖子，撒嬌。

“分手。”林池淵堅持。

“分就分嘍。”秦朝汐見林池淵對她的撒嬌不為所動，便迅速撒開林池淵的袖子，表情一變，與剛剛委委屈屈的小女孩判若兩人。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她拖著嗓子，笑嘻嘻地道。

語調極為欠揍。

“……”

旁邊的林池淵微笑，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話說你是怎麼知道省測抽到二中了的啊？”秦朝汐好奇，“我們班都沒收到消息。”

“今晚紀清值我們班晚修，她課間跟我們說的。”林池淵聳肩，“應該是剛收到消息。”

紀清是二十五班的體育老師，雖然身材看著有點嬌小，但卻臂力驚人，當初二十五班的男生輪番和她掰手腕沒一個能贏的。

就算是身材健碩的體委，掰到臉紅，也才能和她堪堪掰個平手。

而她卻是麵不改色，依舊笑嘻嘻。

顯然沒用全力。

“紀清啊……”秦朝汐點頭，痛心疾首，“我的清清，唉……她怎麼就不教我了呢？

“我們現在的那個體育老師好凶，就是，上課她都不笑，好壓抑……救命，一對比更喜歡清清了……”

“……”林池淵嘴角抽搐，冷漠地道，“你之前在二十五班上體育課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當初不知道是誰那麼抗拒體育課，我和黃丹鈴兩個人拉你都拉不下去……”

“年少不知清清好……”秦朝汐搖頭，悔不當初，“我那是討厭紀清嗎？我那是討厭體育課。”

“話說你們體育老師是誰啊？”

“黃潔新。”秦朝汐說著，翻了個白眼。

“加油！”林池淵拍著她的肩，沉重地鼓舞道，“你們班可是全高二的希望，最頂尖的班級就應該有最頂尖的體育老師。

“看吧，體育科組組長來教你們，足以體現學校對你們的重視”

“算了吧。”秦朝汐歎氣，“這重視誰愛要誰要。

“還好那兩天沒跟葉予安一起鬨，不然我怕她上課對我翻白眼。”

“怕啥。她還能吃了你不成？”

“……她能讓我一節課不間斷跑步跳台階仰臥起坐。”

看著秦朝汐哀怨的目光，林池淵頓頓，憐憫道：“看來你們體育課內容很豐富啊。”

“我以前哪受過這種委屈！”秦朝汐忿忿地道，“以前紀清帶我的時候，哪次體育課不是訓半節課玩半節課！

“現在沒冷還好，到時候天氣一冷她又繼續訓一節課。”

秦朝汐語氣凶狠，恨不得用怨氣掀起二中體育科組的天靈蓋：“那個風又大，冷氣從四麵八方鑽到我身上，這副場景光是想想我都要死過去了。”

陸昕昕憐愛地看著秦朝汐，搖頭，和她一起慢悠悠地走回宿舍。

一進宿舍，秦朝汐便向她們宣布了省測抽到二中的驚雷消息。

之前沒有跟人說，一方麵是自己忘了，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這隻是謝僑朋友的消息，雖然可能性很大，但不一定保真。

萬一不對呢？那自己豈不是在製造恐慌？

可這回有了紀清的認可，消息必是真的了。

“什麼？怎麼又抽到我們學校了？”陸昕昕正坐床上，翹著二郎腿，對著梁君諾她們發表著自己對男同的看法，聞言，從床邊彈起，抓著床杆，不可置信地問，“兩年前不是才抽過二中嗎？”

“之前抽過二中了？”秦朝汐反問。

這事她倒是不知道。

“對啊，我們初三的時候，二中就被抽過一次了，我們社團的學姐之前說的。”陸昕昕一臉絕望，“她還說前年抽了二中今年不會再抽二中了呢……怎麼才過了一年又抽到我們了？

“顛顛的。不會是二中自薦吧？不然南城十幾所高中，不至於三年抽二中兩次吧……”

秦朝汐聳肩，不置可否。

“怎麼了？”蘇沐澤剛刷完牙，穿著睡衣從陽台走回來。

她指著生無可戀一臉看透世間大是大非的陸昕昕，問秦朝汐：“她怎麼了？剛剛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

“省測抽到二中了。”秦朝汐重複道。

“哦，就這啊。”蘇沐澤挑眉，她事先在秦朝汐那知道過這個消息，因此並不是很驚訝，“二中老師說的嗎？”

“二十五班體育老師親口說的。”

“慌什麼。”蘇沐澤安慰陸昕昕，“又不一定抽到我們班，全級二十五個班呢。”

“樂觀點。”她說著，用手捏著陸昕昕下垂的嘴角，往上拉。

“唉，我不是擔心抽不抽得到我們。”陸昕昕拍開蘇沐澤的手，笑容一閃而過，“我是擔心我們好不容易抗爭下來的跑操，不會因為這個破抽測被打回原形吧？”

“這個應該不會。”秦朝汐想了想，道，“跑操應該不會動，因為學校也怕葉予安繼續鬨。而且說了改圈數，要是最後沒改，鬨的可就不止是葉予安一個人，怕是整個學校一起抗議。”

陸昕昕歎氣。

秦朝汐繼續道：“不過體育課運動量加大應該避免不了……不過我們體育課運動量本來就大了，彆的班都能有個十幾二十分鐘自由活動，我們是真的從頭練到尾……

“所以體育課這塊對我們的影響應該也不會很大。”

“希望吧……”陸昕昕還是悶悶不樂，“我們已經很難了……不要再雪上加霜了……”

“為什麼二中整天營銷它的體育啊我真的服了……”秦朝汐翻白眼，“整天不是在公眾號上發什麼陽光體育就是邀請各種體育老師來二中參觀學習……體育好是什麼很驕傲的事嗎？”

“體育好確實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蘇沐澤話鋒一轉，嘲諷道，“但一所學校要是隻有體育好，那就很難評了。”

“南城二體是吧，我懂的。”秦朝汐聳肩。

“主要是二中比啥都不行啊，這不隻能喊著什麼強身健體吹吹自己的體育嗎？”

陸昕昕冷笑，毫不留情：“成績比不上一中附中，素質教育比不上僑中，同等分數段性價比比不上實驗，也就仗著自己本外地分差小誆一些外地生進來給它拉拉一本率啦。”

“算了吧，那二中還是比實驗好一點。”蘇沐澤反駁，“實驗校風不行。”

陸昕昕道：“但人家一本率比二中高。”

“實驗有過校園霸淩。”蘇沐澤道，“隻能說餓的餓死，撐的撐死吧……在實驗確實要看自己多一點，她們老師不怎麼管。平時成績不錯，隻是中考考差了的可以去實驗，如果是那種一般般中規中矩的……”

她聳肩：“那還不如來二中，實驗平行班和差班很垃圾。”

“不過實驗環境比二中好太多了。”秦朝汐感慨。

“那肯定。”蘇沐澤歎氣，“人家實驗祖上也是闊過的好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人家在市區，肯定要建得氣派一點……二中就無所謂啦，反正在山旮旯也不會有人來看。”

“當初早知道就報實驗了。”陸昕昕垂頭喪氣。

“你沒報實驗？”秦朝汐有點驚訝。

“沒有，當初估分估低了，我第一誌願就是二中。”

“啊……”秦朝汐露出憐愛的表情，“我是當初在實驗和二中之間動搖，然後我哥說實驗校風有點亂，再加上當時我有朋友在二中讀，他覺得二中還可以，所以就報了二中。”

“實驗本外地生分差太大，所以來了二中。”蘇沐澤聳肩，言簡意賅地道。

“班長你是外地生啊？”秦朝汐驚訝，“我以為你是南城本地人。”

“她是北方人。”陸昕昕插嘴，得瑟地道，“想不到吧？我一開始也沒看出來。”

“看起來不是很像欸……”秦朝汐感歎，“不過也難怪……你長得挺高的。”

“我爸是山東的，我媽是浙江的。”蘇沐澤聳肩，笑道，“不過我從小在南城長大。”

“南城好啊。”陸昕昕笑，“你差點就要在山東高考了。”

“廣東高考也不簡單好吧？”蘇沐澤道。

“看地區吧。”秦朝汐聳肩，“珠三角反正是比非珠三角簡單。粵西粵北才是真的難，要資源一點沒有，要難度一點沒少。”

“而且廣東物理其實還好，物理算簡單的了，廣東曆史才是真的難。”秦朝汐翻白眼，接著道，“我之前不是學曆史嗎？那個題我都不想說了，什麼給中世紀貴族找條出路，給航海家指條航海路線，還天天讓我寫小論文……

“還有選擇題，傳說中的‘A題目沒說到，B史實錯誤，C和D都對，但D更有道理，我們選擇最優解’……我服了，我真的服了。”

“有所耳聞……”陸昕昕打了個響指，皺著眉點頭，一臉不理解。

秦朝汐見有人附和她，便愈發激動，一手抓著床邊的杆，一手在空氣中揮斥方遒：“而且廣東曆史高考我怎麼說它呢……就是它會有爭議。”

“爭議？”蘇沐澤皺眉，“怎麼講？”

“就是選擇。一道題，選A也可以，選B也可以。看你怎麼斷句，怎麼抓重點，從哪個角度去切。”秦朝汐道，“所以會有人選A也會有人選B，但是最後隻會定一個標準答案。”

“啊……高考也會這樣嗎？”

“我記得是前年還是大前年的高考吧，有三道選擇是有爭議的。”秦朝汐點頭，強調，“爭議很大。”

“當時廣東好像沒幾個人曆史選擇滿分。”

“為什麼這種有爭議的題要拿來當高考題啊？”蘇沐澤皺眉。

“所以文科類的題……”秦朝汐挑眉聳肩，“真的很考驗命題人的水平嘍……”

“所以我當時就說了。”她惡狠狠地道，“我看哪個傻叉敢說曆史簡單，背背就好，讓我聽著這話我不抽爛他的嘴巴！曆史簡單你怎麼不學曆史啊？非舔著物理對曆史指指點點說自己要是學曆史就多少多少分，你就吹唄，誰吹得過你啊活爹。”

“我感覺曆史就是……”蘇沐澤思索片刻，道，“混個及格很簡單，拿高分很難……”

“我支持！”秦朝汐痛苦點頭，深有所感，“就是這個樣子的。真的拿不了一點分……

“所以我從曆史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