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第一次青樓之旅 日落時分,敲門聲……(1 / 1)

日落時分,敲門聲打斷了鐘夏對於高壓電棍的研究。

待到季南星從長公主府請脈回來時,天已擦黑,她饑腸轆轆的走進醫館,見鐘夏正在擺弄一些胭脂水粉。

“你還有這愛好?”季南星揶揄道。

“回來的正好。”鐘夏頭也不抬:“坐下,我給你修修眉。”

季南星雖一頭霧水,但還是乖乖坐下,用眼神傳遞疑惑。

“再漂亮的姑娘,也得精心嗬護,你這兩根眉毛雜草叢生的。”

說著,鐘夏先用濕布潤了潤季南星眉周的皮膚,又掏出一把牙醫用來修印模的小刀,輕柔但迅速地給季南星理清了兩根眉毛,他的手很穩,落刀也很乾脆。

季南星一動不動,一雙鳳眼盯著鐘夏認真專注的表情,溫熱的臉頰時不時能觸碰到微涼的手指,她突然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鐘夏及時收刀,無奈的看著偷笑的季南星:“彆亂動,傷著自己。”

“沒事,就是感覺很奇怪。”季南星努力收斂笑容,眼角卻仍似彎月:“命運神奇,換一個月前,我打死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鐘夏會給我修眉毛。”

鐘夏嘴角彎彎,視線一錯不錯,完成了最後一刀

季南星接過牙鏡,十分驚喜,這眉毛修的極好,柳葉微挑,很是靈動。

“鐘院,你居然還有這手藝?我以為你逗我玩呢!”

鐘夏慢條斯理的收拾著他一堆堆小工具,口腔科解鎖後,這些鑷子、小刀、手機(不是打電話那個)、都能給他提供不少方便。

“牙醫有資質做下頜骨部分的整形手術,我當時想拓展業務橫跨整形板塊,跟著整形科蘇主任學習了很久,順帶從小護士那裡學了些修眉紋刺打玻尿酸什麼的。”

收納整齊自己手頭的東西,鐘夏扭頭,提了許亮邀約尋春坊。

“他饞我了。”鐘夏篤定。

季南星點點頭,臉麵上無一絲一毫的擔憂,鐘夏的能力發揮必須依托於中心醫院現代設備,許亮再饞也沒用。

而且他一個牙醫,混進中醫隊伍豈不是自討苦吃。

“今晚一起吧,看看許亮的誠意。”

事實證明,許亮誠意給的很足,尋春坊共有三層,許亮大手一揮包下了頂樓的一半,杏林問道半數坐診大夫都出席入列,尋得名義便是歡迎“火神派”名醫鐘夏加入天醫會。

“這鐘夏是何來頭?老夫從沒聽過什麼火神派。”

“上次聽許亮說好像擅長附子之道,今日又好似專攻牙齒,邪了門了。”

牙齒?一群白發蒼蒼的老大夫交頭接耳,都想不出什麼叫做專攻牙齒問題,而且一眼望去,雖然打著天醫會名義,來的人卻都是杏林問道,擺明了許亮不想讓另三家勢力插手。

由此可見,許亮頗為看重這位鐘夏。

陰天的夜晚,夜幕厚重而低垂,由尋春坊為中心點,由密到疏的擴散出一盞盞粉紅燈籠,引誘著每一顆躁動的心。

季南星一行人跟隨著豔麗燈火,漸漸有絲竹聲入耳,空氣裡脂粉花香隱隱約約,隨著燈火通明的臨近,濃烈的包裹住了每位來客。

文人墨客,達官顯貴,還有數不清的鶯鶯燕燕,季南星和鐘夏都是初次在影視劇外見到這場景,兩顆腦袋左左右右東張西望,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瞧見什麼都稀奇。

直到季南星踏進尋春坊正門,紅綢幔帳的廳堂中,喧鬨聲突然壓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竊竊私語。

季南星皺眉,好似就在一瞬間,大廳裡許多目光都投向了她,帶著審視、帶著垂涎。

今日出門,鐘夏給她修眉塗麵,挑了一件青色淡雅的薄紗長裙,甚至連頭上發簪,都是鐘夏親手挽的。

“既然上京第一美人名聲在外,不如做實這稱呼,省的便宜一點沒占,麻煩一點不少。”

墨發青衣,美人輕蹙眉頭,便奪了春光九分顏色。

絲竹聲漸歇,季南星抬頭,隻見大門正對處,三樓伸出了一處圓台,台子上正有一女子,與她目光相對。

那女子皮膚雪白,整張麵龐找不出一點瑕疵,飽滿的唇瓣上像似塗了口脂,赤紅與瑩白的麵色形成極大反差。

女子的發絲如同暴雪覆身,就連淡白的瞳孔上方,纖長卷翹的睫毛都是白色。

她站在那裡,環著一把琵琶,清清冷冷,淡漠無暇,像雪山上的精怪,極美也極妖。

“白化病......”季南星喃喃自語:“她真美啊......”說著,她伸出手,朝三樓揮了揮。

“看不到的。”鐘夏及時煞風景:“她眼睛都是白色,眼白化視力極差,你貼臉她,她也隻能看個大概。”

“鐘兄!鐘兄!三樓東!”

許亮的聲音打斷了季南星思緒,她和錦兒跟在鐘夏身旁,邊走邊聽他囑咐。

“配合我,接我的戲,明白?”

季南星點點頭,將目光從那琵琶女子身上移開,扭頭看了鐘夏一眼。

就這一眼,季南星頭皮一緊。

鐘夏一改他日常昂首挺胸,意氣風發的走路姿勢,兩肩內扣,表情靦腆,嘴角掛出了討好又尷尬的笑意。

最嚇人的,是他剛剛看季南星那一眼。

那一眼眷戀又落寞,是愛不得,求不得的卑微。

“你作什麼妖?”季南星汗毛直立,被身邊這位大兄弟驚得措手不及。

震驚中,季南星的音量沒控製好,稍微大了一點,然後她肉眼可見,鐘夏顫了一顫,兩隻手揉搓著衣擺,扯出一個難堪的笑容:“星兒彆生氣好不好?”

季南星沉默了,她想起來許亮此時應該在三樓站著。

這開場戲都被觀眾看了去,也隻能硬著頭皮往下唱。

季南星冷哼一聲,將鐘夏甩在身後獨自上樓,鐘夏陪著笑臉慌忙跟上,還多餘的伸出胳膊護著季南星,像是怕她上樓梯時踩到裙角,摔傷自己。

一臉迷茫的錦兒:這兩人搞什麼東西?

“亮哥!”鐘夏拱手和對麵迎來的男人打了聲招呼,羞澀道:“這是我朋友,季南星。”

許亮擺出了一副久仰大名的表情,恭維詞貫口一般往出扔,季南星附和著回應,盯著許亮那顆在燈火下反光的地中海頭,笑容真切。

兩人落座,許亮舉杯起了個頭,後麵一個個大夫挨個找鐘夏碰杯問好,倒是都默契的忽視了季南星,少有幾個攀談的,也都目光淫邪,言辭失當。

畢竟都是醫者,飯桌上的話題還是圍繞著醫術一道,許亮有意讓鐘夏表現,三番五次給他遞話,以顯示對鐘夏的重視。

奈何鐘夏對中醫那些“六淫七情”一竅不通,隻得偷偷戳季南星後腰。

她隻得無奈道:“六淫自然有相兼性,有單獨有混合,自然也有轉化......”

鐘夏頻頻點頭,甚至還伸出手湊到季南星身邊鼓掌:“對對對,星兒真聰明,說的特彆好。”

季南星:......

在座的其他大夫麵麵相覷,臉色一黑,醫道向來神聖崇高,怎能輪到一女子談論點評,在場各位哪個不是浸淫醫道數十年,能坐在這裡出席都是給許亮麵子,此番場合這鐘夏也忒扶不上牆,耽於情愛不識大體!

許亮見幾次遞話,回答的都是季南星,氣不打一處來,他對鐘夏這一番托舉之意,全被他借花獻佛送給季南星了,他也不想想,在場這些醫者們,誰會對一個虛頭巴腦的女大夫有期待。

無奈,許亮索性把話題交給鐘夏,讓鐘夏說兩句。

季南星聽著鐘夏乾咳一聲,扶額,傳銷在逃人才又要開始表演了。

“擴張版圖...提升營業額...抓住患者痛點...打通底層邏輯以抓手帶動患者需求,深挖新的贏利點,藥養醫,醫帶藥,正循環,語言藝術、情緒渲染,拉高患者情緒......”

季南星雙眼放空,鐘夏這套邪典說辭要是放在中心醫院,一周就得背三個處分。

但看著許亮越來越精神,越來越興奮的表情,很顯然這套“醫德敗壞宣言”正符合他的需求。

鐘夏敬酒收尾,他剛坐下,許亮就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想將他引為知己,話剛到嘴邊,隻見鐘夏縮在季南星身邊,眨巴著眼睛委屈道:“星兒彆生氣我不這麼說了,我聽星兒的,做個好大夫。”

許亮:......這對不務正業的奸夫□□!氣死我了!

季南星:......天地良心,我一個字都沒說。

錦兒:誰能告訴我他倆究竟在乾嘛?

酒過三巡,鐘夏麵頰通紅,在許亮玩笑一般提出想要他抽空到杏林尋道坐診時,“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張嘴之前,眼圈倒是先紅了:“亮哥好意,我心裡都懂,隻是......隻是我放心不下星兒!”

“啪”的一聲,季南星一拍桌子冷哼道:“想去就去,與我無關!”

說罷,一甩袖子憤然離席。

錦兒一頭問號,跟在季南星身後出去了。

“你倆是得了癲病嗎?”一出房間門,錦兒迫不及待的問道。

季南星搖搖頭,酒席上,她剛坐下,就看明白了鐘夏的意思,後麵都是順勢配合而已。

鐘夏一邊展示能力,一邊瘋狂示弱,等於是左手把金牌銷售獎章遞給老板,右手把房貸三十年貼在腦門,身體力行的向老板表示:我又強又好拿捏哦!

雖然許亮不是老板,但他和他身後的天醫會確實有能力碾碎剛剛擁有雛形的何氏醫館,鐘夏就是想讓他愛才惜才,放鬆警惕,給何氏醫館爭取成長時間。

季南星想著想著,嘴角挑起一絲冷笑,鐘夏此舉,莫不是連她也一並算計了進去,想要置她於風口浪尖。

“季南星?你怎麼在這!”

聽到熟悉的聲音,季南星回頭,隻見淩少安一身白衣,英挺的麵容上竟露出幾分緊張之意。

“季南星,快走!趕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