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冉通過視頻，已經沒下午那會兒鬱悶，可這才不到九點，長夜漫漫，就這麼獨守空閨也難熬。
乾脆就去謝亦霖那喝一點，微醺好入眠，順道把禮物送了，一般生日他不會去，可畢竟成年意義不同。
推開包間門，眾人一看是季淩予來了，齊聲歡呼，連壽星本人也搶過麥克風隆重歡迎，搞得他滿臉黑線。
這一看全是熟麵孔，他也懶得客套，進門就把手裡的東西交給謝亦霖。
“嚄！是什麼好登西，這麼沉。”
“自己打開看。”
謝亦霖迫不及待地拆開提袋，一看包裝盒，頓時尖叫歡呼：“啊啊啊啊予哥我愛你——”
周圍人好奇湊近，見是國內還未上的新款遊戲機，羨慕不已。
“邊兒玩去！”推開激動衝上來就要熊抱的壽星。
沒管他們七嘴八舌圍觀，季淩予到相對安靜的角落，開了瓶酒獨飲。
謝亦霖還算有良心，見他一個人喝悶酒，當即丟下新玩具，過來陪他說話。
“咋啦？還生林冉的氣？”
“我生他什麼氣，是我自己沒用。”說著又乾了一杯。
看這灌酒的架勢，謝亦霖忙勸：“你彆這麼一口悶啊，這酒烈！”
“知道了大壽星，去去，彆管我了。”
正巧有人湊過來，看清是誰，謝亦霖遲疑片刻，還是讓開位置，給他倆敘敘舊。
“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
那人坐到他身旁，拿過杯子，自來熟地給自己也倒了杯。
季淩予心下不耐，誰這麼沒眼力見，眯了眯眼，“楊……寧？”
原來是他以前的同桌，差點都喊不上名字了。
還納悶這人怎麼會來，想起他和謝亦霖以前都在球隊，關係還算不錯。
“好久不見了，你都沒怎麼變。”楊寧輕輕和他碰了下杯。
季淩予沒應，這都兩年過去了，以前就不太熟，現在也沒什麼好敘舊。他隻想一個人待著，尋思挪窩到彆處。
被冷待了楊寧也不尷尬，自顧自接著搭話：“你消失得突然，我還是上了Ａ大，才聽學弟說你當時出車禍，現在沒事了吧？”
“你是Ａ大的？”其他都沒入耳，季淩予隻關注這個。
林冉大學肯定要上最頂尖那幾所，比較他感興趣的專業，綜合距離看下來，要能上Ａ大最好，也是他唯一的誌願。
這才想起來，雖說沒法和林冉相比，楊寧以前還是他們班尖子生來著。
“是呀，Ａ大金融。你回來複讀現在正上高三吧？“
見人終於拿正眼瞧他，便圍繞這個話題聊開：“我現在兼職家教，正好帶高三生。“順口問起季淩予的成績和排名。
楊寧聽了以後驚呼：“你成績進步這麼多啊？”
他記得以前季淩予不說吊車尾，也隻在中下遊離，現如今都快趕上他當年的成績了，不由讚賞。
聽他說誌願也是A大金融，更是喜不自勝，這不巧了嗎？
“Ａ大沒問題，妥妥能成我學弟了！就是那幾個專業分都不低，再往上提一點會更穩當。”
說起成績，季淩予還有些得意，“嗯，都是我男朋友教的，他可優秀了，我就是想和他離近一點……”
滔滔不絕給林冉一通吹噓，也沒察覺楊寧神色微僵。
他隨口跟著誇了兩句，便問：“那他今天怎麼沒跟你來啊？”
“……參加競賽去了。”
“肯定很忙吧，你們最近二模，還要準備競賽。”
才會讓男朋友一個人在外頭喝悶酒，這不正給人趁虛而入的機會嗎？楊寧在心裡嗤笑。
“是挺忙。”季淩予神色黯了幾分。
楊寧拿出手機，轉而說：“咱倆重新加個微信唄，我給學生壓題也發你一份。我不怎麼忙，有什麼問題隨時都能問我，這錯題得及時解決，印象才深刻不是？”
要是季淩予還清醒著，指不定能聽出些弦外之音。
可剛才一下灌猛了，酒勁正上頭，滿腦子都是成績、Ａ大，且楊寧這話，他依稀記得林冉也說過……
不遠處，謝亦霖唱歌都心不在焉的，偷偷打量角落裡的互動。
一開始還好，但那兩人越聊越起勁，後頭還加上聯係方式了，不免心驚肉跳。
他是不是好心辦壞事了啊？
謝亦霖自然聽說過，他倆以前同桌時傳的那些緋聞，也不知從哪來的。
而季淩予車禍後，楊寧上高三也沒再一起打球，和他差了兩屆，真要說起來也沒那麼熟。
就是這個月，他在朋友圈發了雙球鞋許願，楊寧忽然主動敲他，說多搶了一雙，要當生日禮物送他，這才重新搭上。
人家要來送禮，他也不好拒絕，過去的緋聞予哥都說沒那回事了，謝亦霖就沒放在心上。
誰成想現在角落裡聊得熱火朝天，他可不能對不起嫂子啊！
拍拍小心臟，謝亦霖還是放下麥，硬著頭皮湊過去，擠進兩人中間。
“哥！哈哈你這是醉了吧？要不要先送你回去？都說了彆喝這麼猛……”背對楊寧，使勁朝他哥擠眉弄眼。
“嘛呢？什麼表情？給我看吐了。”季淩予嫌棄地推開他那張醜臉，又給自己續了杯，“喝完這瓶再回去，開都開了。”
謝亦霖奪過他手裡的杯子，“彆彆彆喝了，再喝下去林冉會擔心的！”都搬出正牌嫂子，這下該聽話了吧。
季淩予聞言，反而搶回來一口又悶了，嘟囔：“他都丟下我去Ｃ市了……”
楊寧接過酒瓶，把剩下的酒平分倒儘，溫聲說：“那喝完這杯就回去，酒瓶空了。”
“你哥心情不好，讓他喝完吧，等會兒我陪你一起送他回去。”還轉頭朝謝亦霖笑了笑，儘顯溫柔小意。
“呃，不用了，我送就好。”
謝亦霖又不傻，這茶裡茶氣的，他哪敢讓人登堂入室。
他一肩扛起腳步虛浮的季淩予，也扛起了他們這個家的幸福。
司機早已候在外頭，一直到兩人上了車，季淩予嘴裡還念叨著林冉，可手機上卻彈了幾條楊寧發來的消息。
“欸喲我的哥，你可長點心吧……“
和司機一道把人扛回家裡，這一米九多的大高個，饒是身材差不多的謝亦霖都扛得氣喘籲籲。
“呼……我真、真扛不動你了，你自己、自己上樓吧哈……”
季淩予被他麵朝下甩到沙發上，暈呼著差點咬到舌頭，朝後比了個中指，清醒不少。
“你咋喝得比我這個壽星還醉啊，真是的。要不要去給你買點藥備著？“謝亦霖忍不住吐槽。
林冉不過才去一周，就喝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失戀了呢。
季淩予擺擺手，“家裡有，你先回去吧，謝了。”順腳勾來垃圾桶備著，又頹然躺回沙發上。
“那你自己悠著點啊。”
謝亦霖沒看過他醉成這樣，不太放心，家裡又沒個人照料，想了想，還是跟淩麒哥說一聲，讓他得空過來看看。
季淩予平時沒那麼容易醉，心情不好喝猛了是一回事，那坨了的麵沒吃幾口就扔了，空腹喝混酒才醉得厲害。
也是他刻意放縱自己，久違地醉上一回，才不會淨想那些沒用的。
身上煙味酒味混雜成一股難聞的味道，本來還勉強撐起身要去洗洗。
可又想，林冉不在，他洗再香給誰聞呢，又懶怠地躺了回去。
二模這幾天沒少熬，加之酒勁上頭，季淩予動都不想動，乾脆就在沙發上湊合一晚，明天起來再說吧。
＊
都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半天都在考場上，到了夜裡，竟還夢見和時間賽跑，正在考數學二模。
“操，好像不對……”季淩予碎聲呢喃，隨著夢裡考試時間將儘，心跳都跟著加速。
他最後兩道大題還沒寫完！
就在鈴聲響起時，整個人彈坐而起，大喘了幾口氣，原來隻是虛驚一場過於真實的夢境。
宿醉後頭疼得要裂開，季淩予揉著太陽穴，探向桌底的藥箱，摸索醒酒藥吞了兩片，不想頭鐵清醒著對抗宿醉，倒回沙發繼續補眠。
可越琢磨夢裡的考題，就越是心慌，眼皮都開始突突跳。
再想下去還是輾轉難眠，乾脆一鼓作氣起身，腳步蹣跚地回臥室，翻出數學二模試卷來。
班群裡已經有人發答案，季淩予對著對著，心都涼了一半。
他竟粗心弄反了兩道大題的公式……這回要是成績大跳水，真怪不得林冉，完全是他自己的鍋。
怎麼就弄反了呢？！季淩予捶胸頓足，這一來一回直接就沒了兩個大題的分！
這下是失魂落魄，身上又臟又臭，不想弄臟床鋪，喪得提不起半點勁。
最後隻好窩囊地癱倒回沙發上，想乾脆就這樣發爛發臭得了。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又睡過去，直到日上三竿，陽光透過窗簾，照進客廳沙發上，刺得人將醒未醒。
門上的指紋鎖在此時響起，能開這門的隻有他和林冉，季淩予驚愕起立，跌跌撞撞先一步衝去開門。
門一開，卻對上一張麵無表情的夜叉臉。
“嚇！”
季淩予的心情一下從望眼欲穿變為驚悸不已。
是了，他都忘了，他姐也能開他家的鎖。
季雨抱臂站在門口，冷笑著。
“季淩予，出息了啊，小冉一不在，又開始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