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的,是的。”
看到一個陌生女生拿著大包小包的過來探望,儘管我對她一無所知,但我還是趕緊下床,接過她手中的水果籃和花束。
女生顯得有些局促,她試圖繞過我,自己將禮物放好,說道:“你受傷了,不好用力,我來就好。”
我們兩人就這樣半推半就地將水果籃和花束放在床頭的櫃子上。我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於是我開始切入正題,問她:“請問,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女生溫柔地笑了笑,我為她搬來一張椅子,讓她坐下。經過一番折騰,我們之間的陌生感似乎減少了許多,她向我表示了感謝。
等我坐下後,她才緩緩開口:“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程予晞的未婚妻。”她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和程媽媽有些相似。為了證明她所說的話是真的,她還向我展示了手上的鑽石戒指。
我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我感覺自己像是剛剛跑完一場四百米田徑比賽,然後被澆了一身冷水。
穿越前,我好像聽說過他也有未婚妻,而且時間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
我還以為這輩子他並沒有訂婚,是我改變了劇情。但現在看來,劇情似乎並沒有完全按照我所期望的方向發展,我反而成了那個“小三”。
我們兩人此時陷入了尷尬的氣氛中。
為了確認一些事情,我試探性地問她:“所以,你是知道我和他最近......”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在人未婚妻麵前談論這些事情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我隻能煩躁地撓撓頭。
“是的。”未婚妻依然保持著那份從容,她的臉上沒有露出憤怒或悲傷的情緒,“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程予晞也跟我提起過你。”
聽到這裡,我此時也無暇去思考她的來意。這個消息猶如掉入狗血池的驚天炸彈,但在她的平靜下又死死把爆炸聲捂住。我看到的是平靜無波的水麵,隻有我在岸邊以為大難臨頭在抱頭瑟瑟發抖。
“那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倆分開嗎?”我試探性地問道,同時心中也在暗自揣測她的來意。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坦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妹妹,如果他真的欺騙了我,我會和他分開。但是......他搞男人,你還是另外選擇伴侶比較好。”
未婚妻聽了我的話,竟然忍不住笑出聲來。我驚愕地看著她,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她的笑容讓我開始懷疑她話語的真實性,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相信她。
她收斂起笑容,認真地對我說道:“你真的和他描述的差不多。”然後她開始向我解釋她的來意,“我和程予晞是合作關係,但他現在似乎因為你一時衝昏了頭腦。他把你安排在這裡,其實非常冒險,容易被人發現。有些事情你不方便知道,但你繼續留在這裡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所以,我希望你能主動離開,讓他能夠恢複清醒。至於以後,他怎麼做,我都不會過問。”
聽完她的話,我陷入了沉思。
現在的情況似乎有些複雜,現在的關係是正牌不像正牌,小三不夠小三,而程予晞也似乎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渣男。
難道我現在要先回避他,等他們完成所謂的“大事”,再回歸和他談戀愛嗎?那我究竟算什麼角色呢?
我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說道:“你們的關係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我坦白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我現在不想去深究這些,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現在養傷的醫療環境是他提供的,這裡我人生地不熟,和他翻臉我也沒有底氣。你想怎麼處置我?”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才真正意識到什麼叫做“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原來依靠彆人得到的優待隨時可能變成束縛自己的枷鎖,讓自己陷入被動狀態,任人擺布。我這也算吃一塹長一智了。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轉院。”她想了想,又提出了另一個方案,“或者,我可以請你的主治醫生評估一下你的傷勢恢複得如何。如果沒問題,我也可以通過私人飛機送你回國。”
我深知自己不能僅憑她的一麵之詞就做出決定,我需要等程予晞來當麵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
我張了張口,才感覺自己唇瓣有些乾裂,粗淺抿了一下,“我們等他來,當麵把事情說清楚。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會立刻離開。”
她看起來很爽快,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程予晞的電話,“那我們直接打電話問他吧。”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我突然感到一陣尷尬,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儘管是我主動提出的,但此刻卻像是被人趕鴨子上架一般。我臉上已經做不出多餘的表情,隻能僵硬地看著她手中的手機。
電話很快接通,程予晞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喂,怎麼了?”
未婚妻在我麵前禮貌地笑了一下,隨後對著電話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程予晞,關於兔子先生那件事,你打算怎麼解決?你彆把藍帽子當傻子,我都能找到人了,他很快也能找到你。”
手機那頭,程予晞發出不屑的笑聲,“你彆搞那麼多事,大家都安全。”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語氣說話,感覺身體像是涼了半截,眼珠子不敢動彈,生怕錯過任何信息。
“你那件事鬨得這麼大,都把他牽扯進來了。隻要順藤摸瓜,就能查到你那裡。這是你自己惹的事,如果出事了,彆怪我不拉你一把。”
程予晞的語氣開始緩和,帶著一絲示弱的意味,“這是個意外,我會解決的。”
通話至此結束,未婚妻乾淨利落地掛了電話。我還沒從剛才的對話中回過神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還是不知道未婚妻的名字,她隨後叫來了主治醫生給我檢查傷口。不出所料,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她安排明天的私人飛機送我回國。
在她離開後,我麵帶笑容目送她消失在視線之外,確認她不會返回。
我急切地想要聯係程予晞,立刻撥通了他的電話,渴望得到一個解釋。然而,當我點擊屏幕時,才驚覺自己的手在顫抖。
第一通電話,他沒有接;第二通,依然沒有回應。程予晞,你到底在哪裡?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我決定親自去找他!這個想法讓我立刻下床,走出病房。可巧的是,我剛好與一位醫護人員迎麵相撞。
她關切地詢問我:“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嗎?請不要隨意走動。”
我試圖向她解釋:“我想去探望和我一起住院的病友,他叫程予晞。”
護士小姐的語氣依然溫柔,她放緩語速對我說:“很抱歉,您不能隨意走動。如果您能告訴我您的朋友住在哪間病房,我可以幫您轉告他。”
我愣住了,因為我從未問過程予晞他住在哪間病房,他也沒有告訴過我,每次都是他來找我。
護士小姐看我沉默不語,又輕聲勸道:“您還是先回房間休息吧。”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可以來看我,而我卻不能自由走動?
出於內心的恐懼和自救的本能,我迅速換上一身便服,將證件、錢包和手機都裝進口袋。我悄悄扒著門縫,觀察走廊的情況。
確認外麵沒有人後,我迅速溜出門外。我必須找到程予晞,我需要知道真相。
太多的未知像迷霧一樣籠罩著我,讓我感到驚慌失措。我需要程予晞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他到底在做什麼?我該相信誰?
然而,我隻能一間間病房去找,我知道這樣做很愚蠢,但我實在沒有彆的辦法。這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人,陌生的土地,陌生的語言,還有那些我無法控製的事件……
最終,我還是被醫院的人攔了下來。我在走道上掙紮,瘋狂地叫喊著。
恐懼和不安讓我幾乎變成了一個瘋子。
“程予晞!你在哪裡?程予晞……唔……唔……”
在混亂的記憶中,我被人捂住嘴,抬進了一間房間,然後被五花大綁地按在了床上。
我無力反抗,甚至連阻止注射器刺入我皮膚的力氣都沒有。恐懼感不斷攀升,直到我的意識完全陷入黑暗……
程予晞,你到底在哪裡?你也遇到危險了嗎?
……
當我緩緩睜開眼睛,四周的環境與之前的記憶截然不同。我躺在一張白花花的病床上,耳邊充斥著各種聲音:吃飯聲、喝湯聲、談話聲,還有電視機裡傳來的廣告聲……這一切如此真實,我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確認這不是夢。
就在這時,我看到老爸老媽推門走了進來。他們看到我醒來的第一眼,臉上先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緊接著浮出了欣慰的笑容,但眼中卻充滿了淚水。
“你醒來就好啦!臭小子,擔心死媽媽了!”老媽的聲音中帶著責備,但更多的是關愛。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爸也附和著,聲音裡充滿了感慨。
我望著他們,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我回國了嗎?我試著開口說話,卻發現聲音有些沙啞:“我……回家了嗎?”
老媽輕輕拍了拍我的臉,溫柔地為我整理著頭發:“是的,你回家了,彆怕,爸爸媽媽都在。”
聽到這句話,我的眼淚終於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是啊,我回家了。
然而,心中的疑惑並沒有因此消散。我仍然記得程予晞,記得那些發生在異國他鄉的事情。我試圖用身邊人的手機聯係他,一遍又一遍地撥打他的號碼,但始終無人接聽。
我不甘心,於是偷偷出院,前往程予晞的家。我站在他家門口,一遍遍地按響門鈴,但始終無人回應。我隻能蹲坐在門口等待,希望有人能回家看到我。
夜幕降臨,四周空無一人。我意識到自己應該回家,於是起身坐上公交車。下車後,我走在長長的青石路上,周圍的寂靜讓我感到有些害怕。這裡的燈火已經不如從前那般熱鬨,一切都變得陌生而遙遠。
更讓我絕望的是,我沒有帶鑰匙。我站在家門口,拍打著鐵門,大聲呼喊著老爸老媽的名字,但裡麵沒有任何回應。我的聲音變得沙啞而無力,心中的絕望如同潮水般湧來。
我疲憊不堪地坐在地上,隻想睡一覺。或許明天醒來,一切都能恢複正常。
然而,當我迷迷糊糊中被一聲“他在這裡!”吵醒時,我發現自己仍然被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
天已經大亮,我看到老媽怒發衝冠的樣子朝著我打來。我沒有躲閃,隻是把頭埋進膝蓋裡。
耳邊傳來老媽的嗬斥聲:“你為什麼要亂跑?你知道爸爸媽媽多擔心你嗎?”
身上傳來的拍打和嗬罵聲漸漸減弱,我們一家三口,在經曆了一係列的波折和擔憂後,在這個時刻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事後,老爸向我透露了一個消息,我們家幾天前已經搬了家,那座房子現在已是人去樓空,難怪我無法進入。
原本我以為自己再也無法重拾快樂,但時間的力量是強大的。它漸漸將那些不愉快的記憶深埋心底,讓我能夠繼續前行,迎接新的生活。
再回首我的美國之行,簡直像是一場過山車之旅,原本是期待著一段輕鬆的旅行,卻不料變成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槍戰劇。原本以為是浪漫的戀愛劇場,結果卻變成了懸疑驚悚片。
喬菲和陸珊珊似乎也在刻意避免提及程予晞,仿佛他從未在我們的生活中出現過一般。
人一旦破罐子破摔起來,容易情緒不穩定,做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在我住院的某個日子,我在我媽麵前出櫃了。
她那天在削著蘋果,我發著呆,突然嘴裡冒出一句,“媽,其實我是同性戀。”
那天,她正在削蘋果,而我則陷入了沉思。突然,我脫口而出:“媽,其實我是同性戀。”
老媽的動作明顯停滯了一下,手中的蘋果皮斷落,掉進了垃圾桶。
過了一會兒,她平靜地開口:“媽知道。”
她的坦然讓我一時語塞,愣在原地,隻能直直地看著她。老媽的眼神平靜而深邃,仿佛能夠看穿我的內心,“你是媽媽的孩子,你一想什麼,我很快就能看出來。”
看到老媽的反應,我意識到她可能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和擔憂。我愧疚地看到老媽憔悴了許多,心中充滿了歉意。
我趕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老媽,幫她拭去淚水,“對不起,媽……”我輕聲道歉,希望能彌補一些我給她帶來的傷害。
老媽接過紙巾,微笑著拭去淚水,“沒事,其實媽媽年輕的時候也很叛逆,要不是這樣,哪裡會有你呢……”她輕輕拍了拍我的手,仿佛在安慰和鼓勵我。
接著,老媽開始跟我說起她和老爸年輕時的故事。他們不顧家人反對,私奔到陌生的地方,因為學曆低,隻能四處打零工,什麼臟活累活都乾過。後來,他們攢了些錢,開了家送水店,一點一點熬到了現在。
聽著老媽的講述,我想起了自己從小和爸媽家裡的親戚關係確實很淡薄。因為過年過節他們很少回去,直到後來我懂事了,他們和家裡的關係才逐漸緩和。
“……媽媽的這條路走得很辛苦,所以真的不希望你也走上這樣的道路……”老媽緊緊抱住我,就像小時候哄我入睡時那樣,輕輕拍著我的背,“如果你真的改不掉,那也沒關係,隻要你沒有犯法,健健康康的就好……”
“媽……”聽到老媽的這番話,我突然意識到,我身邊還有親人和朋友在為我擔憂,我真的不應該繼續消沉下去。“我不會再這樣了,對不起,對不起……”
從那以後,我也正式告彆了那條充滿回憶的青石巷尾,以及那段應該不會有第三次的青春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