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測試和上次不同，上次還沒真正融入其中，像一個吃瓜群眾一樣看彆人彈。這次才到第五個時我的手心已經出了一層的汗。

終於輪到我了。

李龜年翻了翻手中的樂譜：

“《倉碣》第五章。”

果然是這個！

我哭笑不得，好消息是幸好昨天晚上我將整本書都摸過一遍了，但壞消息是這一段真的難到上天！睡前我明明還禱告千萬彆抽中這一段，看來這上帝是一點不顧我的死活。

在開始演奏之前我先回想了一遍，快板的節奏有些密集，所以引子時最好能放慢一些，但又不能太明顯地拖節奏，沒辦法了，我撥動第一個琴音慢慢抬手卻不急著彈下去，餘音尚在，尾聲嫋嫋，稍刻，在最後一抹樂音消失之際我撥動了第二根琴弦，不似方才的宛轉，觸弦輕而利落，由慢漸快，層層疊進，似山巒般直衝雲霄又緩緩而落，在低音處戛然而止。

我儘力了，全曲唯一能炫個技、快一把的就在這裡了。

接下來主旋律姍姍而來，為了確保後麵的快板處不會混亂，我把這段慢板的節奏放得很緩，通過一些情感和強弱的控製讓全曲聽起來不會顯得冗長和枯燥，接近快板時將聲音壓得很低，似雷聲從遠及近，突然細細密密，似有雨點自高空疾馳而來，我的眼睛飛快地在樂譜上翻動著，在即興識譜上這個速度已經是極致了，再快肯定會彈錯音，然而真正的高潮還沒有來臨，額頭布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我索性豁出去了，反正前麵也改動了不少，於是臨時將單音換成了掃弦，似一陣疾風呼嘯而來，亂到極致好像也不失為一種美。

我終於在一片萬籟俱寂中結束了最後一個音，感覺今日後頭發可能得掉一半。

我安靜地等待著審判，生怕他一開口就是叫我快點滾之類的話，然而沒有，他皺著眉，臉上的表情五彩斑斕，良久以後方開口道

“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倉碣》。罷了，大家今日練習練習《樂府》第九章《巫山》，二號和十五號負責主旋律，九號和十號負責伴奏部分，其他人各司其位，一個時辰後開始和。”

我還沒反應過來，這算是過了？沒被罵？

“想什麼呢？”二號姐姐走過來白了我一眼“一會你可彆拖我後腿，我們兩個先跟著譜子來一遍。”

“啊？”那是不是意味著我不用走了？”

二號：“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踢出去了。”

“對對對！”

我趕緊換了一本譜子，臉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我們來和一遍！”

要不說天生我材必有用，這麼難攻克的關卡我都混過來了，下次見到方時雨可得添油加醋好好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