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早就聽說過他的名聲，可惜從來沒真正見識過。”

我一見到方時雨就將這幾天魔鬼般的訓練一股氣全說了出來，沒想到他傾聽了許久，隻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其.....其實他也沒那麼厲害啦，不過是有點年紀，經驗較多而已。”

我看出他眼中的憧憬，趕忙轉移話題。

“最近忙不忙，上次說的施粥坊辦的怎麼樣了？”

方時雨：“你下個月見了便知道了，那裡有間寺廟，我以方丈的名義施粥，我負責一應的開銷，人手則由寺廟中的人來分派，兩相便宜。”

“對了！”我猛地喝了一口茶，突然想起了什麼，

“我入教坊司是你使了銀子嗎？”

方時雨：“沒有啊，為何這樣問？”

我：“那就好，就是覺得大家都好厲害，我好像有些格格不入。”

方時雨：“你不要多想，你自有你的長處，同樣是彆人所無法企及的，先好好準備下次的測試，下個月我帶你好好出去放鬆一下。”

測試!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閒暇，又一下子被拉入現實，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能到頭呀！

......

離李龜年要求的期限尚有一天，夜裡怎麼都睡不著，乾脆在月光下開始練起了琵琶，涼風習習，轉眼我到這已經三載有餘，不知道爸媽身體可曾安好.....

夜色太暗，我乾脆閉著眼，拂動琴弦，彈了一段自己也從未聽過的旋律。

“嶺外音書斷，經冬複曆春。近鄉情更切，不敢問來人。”

......

“詩是好詩，這曲卻是彈得驢頭不對馬嘴。”

我嚇了一跳，忙放下琴四處張望道：“誰在說話！”

借著月光我瞥見那個站在樹下的影子，這個畫麵總覺得似曾相識。

“是你呀！”

我鬆了口氣“你怎麼在這，楊大作曲家。”

楊駿笙：“睡不著出來逛逛，聽到有人在彈琴就想著過來看看是誰彈的這麼難聽，沒想到真的是你。”

“難.....難聽？”

我假裝咳嗽了幾聲掩飾尷尬，

“興.....興許是這音該調了。”

楊駿笙：“曲調單一，音律冗長，在技巧上勉強可以彌補一些，不過沒有重點，讓人聽了隻想睡覺。”

一針見血！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事實卻是如此。

“我.....我那個也是從彆人那聽來的。”

楊駿笙：“上次‘大酉甫’時你彈的那一段也是從彆人那聽來的？那我真是對這個人有些好奇了，曲子雖然不夠完美但還是有可取之處的，能把這麼幾個音拚湊成一個完整曲目且幾乎沒有重複之處也是厲害的，而且你在細節之處處理得還算可以，李兄應該就是看上了你這一點才將你收入他弟子之列的。”

我突然想起師傅對此人的高度評價，若能在作曲上得到他指點一二，其不是皆大歡喜！

想罷馬上開啟跪舔模式。

“那個......早就聽說過您的大名了，有幸彈過您作的幾首曲子，那真是.....如聽仙樂耳暫明，小小不才，若能得到先生的指導定能精進不少。”

楊駿笙難得的笑了笑：“指導談不上，我從來也是隨性而作，仗著年紀比你大寫，有些經驗罷了.....你若能在李兄手下呆上三個月便來宜春院找我吧。”

我看出來了，這位大哥喜歡聽好話，連忙趁熱打鐵“隨性而做居然能寫出這麼美麗的樂章，小女子真是心服口服，依我看，把您比師曠，伯牙也絲毫不為過,真是......”

“咳咳，夠了！誇張了。”

他捂嘴輕咳了幾聲

“對了.....多彈彈《倉碣》那本譜子，以我對李兄的了解，大概率會從裡麵挑。”

我激動的差點跳起來，費了老勁才控製住了馬上快要朝著來人跪下去的衝動，果然任何時候嘴巴甜一點都不是壞事，但最讓我吃驚的還是楊駿笙和傳聞中的差距，在世人眼裡他是不在意他人看法，視名利如糞土，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沒想到有的時候還有些小孩子脾性，也是普普通通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