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傍晚折騰到半夜,薑沁實在是撐不住了,被薑禾強壓著塞進被窩裡乖乖睡覺。
醒來後,薑沁便與薑禾一起,著手整理公司。
不查還不知道,一查才發現,薑沁在沒有覺醒的期間,簽了不少明顯在虧本的生意。包括但不限於上次提醒張嵐絕對不能簽的土地開發合同,結果現在好端端地躺在公司的年度項目檔案袋中,右下角還有自己龍飛鳳舞的簽名。
……怪不得楚宸最後直接把她整個公司一鍋端了,傻逼劇情真的坑人。
上上下下連人帶項目換了一通血,薑榮期間跳出來反對了好幾次,被薑禾聯合林韻,三兩句話悠悠地堵了回去,根本沒輪得上薑沁出手。
大換血後公司元氣大傷,要不是祁書禮及時送來的五千萬和三四個項目作為謝禮,薑沁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錯,這五千萬和項目是祁書禮對薑沁所提供方案的謝禮,而不是賠償金。
看來祁逸以後都不會好過了。
他不好過,薑沁就高興。
這意味著她的生命安全得到了更高程度的保障。
經過祁逸這通事以後,薑沁果斷找了一批保鏢隨時在身邊跟隨。但因為劇情影響,保鏢可以隨意被支開,保險起見,薑沁乾脆報班更係統地學習搏擊和其他武器的使用,順便還拉上薑禾一起。
相較於她從小被遲雅欣當繼承人培養長大,有一定的身體訓練和武打基礎,薑禾真的就是一片白板,啥也不會,整天被訓得嗷嗷叫。
一兩個月過去,彆的不說,薑禾的身體倒是健康不少,不再是以前那般風一吹就倒的柔柔弱弱小白花模樣。
這天薑沁準備前往A國談生意,準備帶著薑禾一起去,讓張嵐安排航班和行程。
“哎?不叫上林哥麼?”
“我們談生意叫他乾嘛?”
薑禾擺弄著手上的美甲,理所應當道:“拜托,行走的算命大師哎,有他在還愁攬不到生意嗎?”
有道理。
於是薑沁果斷讓張嵐準備了三張票。
林放坐在頭等艙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他滿臉無奈:“兩位薑總出門談生意,為什麼要帶上我?”
哦之前忘了說,薑沁見薑禾能力不錯,忙前忙後為公司出了不少力,把她提成了公司的總經理。
薑禾在百忙之中還抽出時間讓人專門重新設計造型,把原本的黑長直齊劉海小白裙統統換掉,變成了頭發齊肩皮筋紮起,每天西裝裙上下班的標準職場女性,工作時質量效率兩把抓,平時每天一雙恨天高“噠噠噠”跺地,像是踩在每一個員工的神經上。
“林哥你就把你那能力借我們用用唄,到時候如果對方特彆難纏死活不鬆口,你就用這招,生意人嘛,都信風水鬼神那一套,肯定好使。”
林放:……
不愧是資本家。
“對了林先生,之前忘了問,您現在的這個身份,我是說原本趙裴生的劇情線,截止日期是什麼時候?”薑沁從iPad上抬眼,看向一旁的林放。
其實也就是問什麼時候下線的。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劇情裡沒有寫。”林放仔細回憶了一番,回答道。
薑沁點點頭,重新把視線挪回了iPad上。腦中飛速掠過一段段劇情。
她自己跳海的時間線是楚宸回國後半年,算一算,楚宸最遲三個月後也要回國了,所以她現在滿打滿算還有九個月的生命,這些都可以直接推算出來。
問題是書中根本沒提趙裴生後續的劇情,大概在楚宸回來之後不久,發現趙裴生跟在她身邊,薑沁把他趕走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關於他的情節。
所以,到時候林放是會一直正常生活下去,還是會直接消失呢?
或者說……
薑沁朝著林放的方向瞄了一眼,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又若無其事地彆開視線。
林放會不會再次頂替掉其他角色的身份呢?
-
下了飛機,三人直接乘坐上一輛看上去十分低調的黑車,前後兩輛車上乘坐著保鏢,和中央的車子保持著適中的距離。
車隊很快彙入大量車流中,難尋蹤跡。
“你要早說帶兩個人過來,我就安排兩輛車了。”潘遲若摘下手套,扶著車窗沿,偏頭對薑沁道。
薑沁笑笑:“臨時安排的,沒來得及通知,真是麻煩你了。”
潘遲若擺擺手,從擋風玻璃後視鏡處瞄了一眼副駕駛上端坐著的林放,朝薑沁擠眉弄眼:“還是上次那個啊?怎麼的,真上心了?”
薑沁:……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卻見潘遲若一臉我懂的表情,直接閉上了嘴。
算了,隨她怎麼想,越解釋越亂。而且林放的能力,不宜過分張揚。
戰術性的沉默反倒讓潘遲若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收回了臉上戲謔的表情,沒再繼續詢問。
車子緩緩駛出公路,在荒無人跡的荒漠中馳行了一陣,最終滑向一片群山環繞之中的莊園。
四麵青山和天然湖泊環繞,莊園坐落在山腳的地方,四麵並未設圍牆,整座莊園被單獨的衛星控製,監控中心隨時發射信號乾預空襲和各種可能的突襲。空氣中密布著射線網,平日裡肉眼不見,一旦拉動危險警報,所有射線紛紛現形,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屏障,可以阻削弱80%的大型軍火直接掃射。
入口處在山頂。走進低矮的大門,可直接俯視莊園全貌。
說是莊園也不太貼切,偌大的場地內主要是一些低矮建築物,而且分布比較零散,乍看上去似乎是某種星盤或陣型,以不太規則的形式環繞在中央木屋的四周。比較邊緣的地方,分彆是賽馬場、冰場、雪場等活動場所,周圍一直有人實時監測,保證冰場和雪場的恒定溫度。
薑沁看著周邊山清水秀的環境,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嘖嘖讚歎:“還得是你會享受。”
“行了少貧,第一次來,帶你下去轉轉。”潘遲若一把勾住薑沁的肩,把人往山下帶。
薑禾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被自己所見的場麵深深震撼。
從小到大她一直以為薑家的主院已經夠奢侈的了,現在看到潘遲若的莊園,才意識到什麼叫做差距。
原來薑沁身邊的朋友,都是這種等級的人物。
她以為……她以為她和薑沁,其實沒有多少差距。隻是出生早晚一些而已。
現在想想,薑沁先是遲家女,才是薑家人。從小所見所聞,自然和她有天塹之差。
薑禾看著前方兩個勾肩搭背,漸行漸遠的身影,有些局促地扯了扯外套下擺,抿抿唇。
不知怎的,心底一直有個聲音阻止她跟上。那個聲音在強調她與薑沁的差距,甚至在誘哄她……把薑沁手裡的東西搶到自己手裡。
薑沁走了一段,注意到什麼,回頭時發現林放倒是不遠不近地跟著,薑禾卻站在原地沒動,表情看上去有些局促。
她眼中快速閃過一抹猜測,隨後停下腳步,在潘遲若疑惑的視線下轉頭招手,朝著薑禾朗聲呼喚:“走啦!一起去看你潘姐姐的大房子。我都沒見過呢。”
山間很空,很曠,薑沁的聲音順山爬行,傳得很遠,一直在薑禾耳邊回蕩。
薑禾看著遠處逆光站立的身影,雖然看不清,但也能直接想到對方微卷棕發下張揚肆意的明媚笑臉,忽地,就卸下了渾身的戒備。
薑沁那麼好,那麼優秀,而這樣優秀的人是自己的姐姐,也誠心把自己當妹妹,從小到大一直是薑沁處處照顧自己,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彆人提到薑沁的優秀,會自然而然地想起她的妹妹,看在薑沁的麵子上,也不敢對她有任何不敬。
啊,這樣躺贏的人生她簡直夢寐以求。為什麼非得搶過來捏在自己手裡呢?
薑禾腦中暢想著未來仗勢欺人(不是)抱著薑沁大腿呼風喚雨的瀟灑生活,心底突兀的聲音再度被壓製下去,再也沒能左右她的想法。
她不知道的是,這是困擾了她多年的心底聲音最後一次出現。
“來了!等等我!”薑禾在山頂迎風回應。
像一隻歸家的快樂小雀,撲棱棱地,一路奔到了薑沁懷裡。
薑沁張開雙臂一把接住她,稍稍向後退了幾步穩住身形,風蕩起她耳側的發絲,唇邊漾開了濃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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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遲若推開門,會客廳處轉出了一個高挑峻拔的身影,他掀起竹簾,人未現聲先到,帶著強行壓抑但無法忽略的欣喜:“阿若,你回來……”
顧川的聲音在看到林放的一瞬間生生停下。
長相倒是相去甚遠,但林放這恍若脫俗的氣質,確實和顧川有幾分相似。
帶著幾分猜疑、試探與不可置信,顧川看向自顧自把外套扔到保鏢手上的潘遲若,啞著聲音問道:“阿若,……來客人了啊,這位是……?”
潘遲若恍然:“哦,這位是林……”
“林放。”
“嗯,林放林先生。李叔,先安排三間房出來。”潘遲若從善如流地吩咐著一切,對著林放說了一聲請自便之後,便自顧自走到衣帽間換衣服,從頭到尾沒有多分給顧川一個眼神。
顧川尷尬地站在原地,和林放麵對麵,林放沒什麼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視線又重新轉回潘遲若身上,毫不在意的神色讓顧川有些不知所措。
顧川忍不住在心裡猜測林放的來路。以前從沒聽阿若提起過,但他印象中阿若是有一個喜歡過很久的人,會不會就是……
薑沁被薑禾一路拽著嘰嘰喳喳問這聊那,把鄉下人進城的表現展現得淋漓儘致。剛開始潘遲若還有耐心一一講解,後來琢磨出薑禾隻是單純想纏著薑沁,便果斷往前走先到主屋給他們安排。
因此兩人稍微落後了一些,薑沁才進來,注意到大廳裡有些凝固的氣氛,拍了拍手示意薑禾放開她,直接走到站在客廳中央橡根石柱一般的林放,“杵這兒乾嘛呢?不找個地方坐下。”
林放側了側身子,薑沁這才注意到站在他對麵的顧川。
顧川看到薑沁直接走到了林放身邊,舉止比較親昵,心底鬆了口氣的同時,動作也放鬆了些許。
潘遲若身邊居然還有除了保鏢之外的雄性生物?看上去長得還很不錯,就是氣質上……
看著挺賢惠的。
薑沁抖了抖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用“賢惠”來形容男人,她可真是……
不過她依舊表現出了充分的好奇:“哎?這位是……”
“顧川。”潘遲若扯了扯外套,從衣帽間走了出來。
顧川聽到潘遲若的聲音後,下意識往角落縮了縮,落後兩步跟在她身側。
“顧先生啊,你好你好。我叫薑沁。”薑沁客氣地伸出手。
顧川小心地覷了一眼潘遲若的神色,見她沒有明確表示反對,才大著膽子稍稍伸出手,低低道:“薑女士幸會。”
薑沁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和潘遲若的相處模式。
真稀奇啊,真是越來越好奇潘遲若這兩年究竟發生過什麼了。
目光不經意間往旁邊一轉,卻發現林放同樣看著他們,隻是神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