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
鹿意翎提議說：“我好撐，我們沿路走一陣怎麼樣？”
提議完不等周琳琅同意，抬手拉上衛衣連帽，直接沿街走人了。
周琳琅跟上去，實事求是說：“你並沒有吃很多。”
蔬菜、蛋白質、脂肪、碳水再加菌菇類，即使出來吃飯，也按營養師的要求，每樣都有吃，又會合理控製住量。
周遭僻靜，來吃飯的人又少，走過餐廳門口的一段四處再罕有人跡，鹿意翎扯掉了衛衣的連帽。
靠近了些，與周琳琅說話：“嗯，你下次見到唐小俊的時候記得跟他誇讚我可歌可泣的敬業精神。”
“好。”周琳琅承諾說，而後溫聲問他：“冷嗎？”
“不冷，你摸摸。”鹿意翎溫熱的手指在他掌心待了一會兒，靈巧地鑽進他的指縫，自然地變作十指交握的姿勢。
周琳琅下意識握緊。
兩人跟第一次牽手一樣，安靜如雞，沉默不語，又心照不宣，步調一致地走在因路燈稀疏，而分外昏暗的小道上。
走出去好一段路，周琳琅把鹿意翎的手牽到麵前親了親他的手背。
鹿意翎被剛剛兩人小學雞一樣的行為逗笑了，邊笑邊坦率地承認：“說實話飯在哪都能吃，但我喜歡這條路。”
“說更直白點呢。之所以花時間來這兒吃飯，就是想飯後壓壓馬路，跟你。”
周琳琅的手收得更緊，手背上筋絡因過度用力而凸起，而鹿意翎並沒有被攥疼。
“是想和周琳琅嗎？現在是想和周琳琅嗎？”他較真地確認。
鹿意翎微怔，而後輕輕笑了，更具指向性地邀請：“聰明的周琳琅同學要跟我接吻嗎？”
周琳琅同學點頭，以吻回應他，吻得深入激烈，抱得也足夠緊密，胸腔隔著薄薄的衣料貼在一起，似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吻過後明明沒喝酒，鹿意翎卻覺得有點醉了。
他們繼續晃晃悠悠地沿路走著，沒有講話，但鹿意翎總悄悄捏周琳琅的指腹。
時間漸漸變得模糊了，不知經過第幾盞明亮路燈時，心臟終於稍稍安分了，鹿意翎從衛衣口袋翻出手機。
“給你拍照。”
“你站到路燈下麵，我看看，再往後一點，然後對著我伸出手。”
鹿意翎後退著找角度，一會兒擺擺手，一會兒擺擺胳膊，看上去可忙可專業了。
千挑萬選，專業的鹿大師終於選定了位置，蹲下用力彎腰準備拍攝，“彆動。”
“好。”周琳琅對著鏡頭淺笑，配合著拍出了背光伸手的救贖感照片
鹿意翎蹲在原地打開相冊看了看，滿意地擺了個OK的手勢。
下一刻，屏幕裡的手真實地出現他麵前，鹿意翎牽了，乾燥溫熱，堅穩有力地拉他起來，帶進懷抱裡。
鹿意翎仰頭下巴搭到周琳琅肩膀上，眼睫顫呀顫個不停。
好一會才由周琳琅繼續牽著往前走。
鹿意翎說：“想養一條狗。”
周琳琅讚成，並提出具體計劃：“好，阿翎更喜歡什麼品種？我明天到附近谘詢一下，拍一些視頻給你。”
鹿意翎沉默著攥他的手指，好半晌說：“要過一段時間。”
周琳琅說：“我也喜歡小狗，會把它照顧好。”
好像他才是提出養狗打算的人。
鹿意翎還是說：“要等。”
周琳琅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牽著鹿意翎的手晃了晃，溫聲說：“好，我清楚了。”
鹿意翎不清楚，所以當周高材生給他發了近兩萬字如果挑選一隻小狗，各種品種狗狗的特點及其生活習性，為什麼要養一隻狗，對生命與陪伴意義的探討，以及如果更好成為好的“鏟屎官”，成為狗狗朋友的十種方式，PDF並附演示文稿時，鹿意翎差點整個傻掉。
一直走到路儘，司機接他們回去，他們在車上玩了下了幾盤五子棋，鹿意翎沒了興趣，又換了鬥地主。
“我們換下位置。”連敗的鹿意翎這麼要求。
周琳琅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但十分配合地換了。
鹿意翎牌技爛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但玩得興致盎然，常常手抵著下巴思考半天然後做出一個極爛的決定。
他沒有虛心請教的意思，周琳琅也不會打著指點迷津的旗號，炫耀似地指導他這樣那樣。
相反，周琳琅打得無比專注認真，一點都沒有輕敵或掉以輕心，好像鹿意翎是多麼可敬的對手，而他對勝利無比熱望。
但在鹿意翎即將要輸光歡樂豆時，表現出對勝利無比渴望的周琳琅把自己的手機遞到鹿意翎麵前，提議說。
“我們換換手機？”
鹿意翎自然地接過，並不要臉地往周琳琅邊上蹭了蹭，要求：“小玉，教我。”
“好，”周琳琅攬上他的腰，動作之自然跟鹿意翎比有過之，無不及。重新開了局，邊出牌邊講解，知無不言，傾囊相授。
深入淺出，舉一反三，理論結合實踐，絕好一老師。
鹿意翎一開始還是當了幾十秒乖乖學生的，但一側目撇到了周老師的喉結輕輕滾動。
一邊敷衍地乖乖點頭，一邊偏頭親了上去。
周琳琅不動如山泰然自若地繼續，好一個不為所動，但等好學生親完抬頭，揉揉他的頭發，稍一側臉落下鼓勵似地親吻。
不知道是鼓勵他好好聽講，還是暗示他變本加厲。
不過他親完繼續淡然認真地傳道解惑應該是前者，而鹿同學則當後者理解，繼續開小差摩挲按壓他的喉結。
周老師講得認真又正經，但完全沒有阻止鹿意翎搞小動作的意思，隻在好徒弟按得過於用力，影響他發聲時，輕輕按一按他的腰。
鹿意翎會立刻收回手，看向周老師，眼神清白又無辜，跟誰冤枉了他一樣。
周琳琅輕輕地親親他，拉過他的手重新放回他的咽喉處，好像是要證明鹿同學剛剛確實有在折騰老師，破壞課堂紀律。
但這隻是好像，周琳琅老師並沒有要評判他，這個動作是在告訴他可以繼續。
鹿意翎繼續無辜地看著他。
周琳琅側頭吻了他的眼睛，溫聲解釋：“有點癢，我需要適應一下。”
周琳琅的溫和包容並沒能讓調皮學生知錯能改，鹿意翎又一次毫不猶豫地按上他的喉結。
而且他這次沒有再裝無辜，惡作劇成功後得意洋洋地把尾巴翹得高高的，挑釁一樣。
漂亮眼睛明晃晃地寫著：壞事我做的，你能拿我怎樣？
周老師無奈又好笑，出完牌把手機換到環在鹿意翎腰上的手裡，左手單手解著襯衫扣子。
鹿意翎假模假樣地抱臂縮了下，“周老師你要做什麼？
周老師親他的額頭，溫聲誇讚：“你好可愛。”
鹿意翎眼睫脆弱地抖了抖，一副屈辱又害怕一樣，耀武揚威地壞孩子偽裝頃刻分崩離析，悻悻地道歉。
“我錯了，周老師，我會乖乖聽話的。”
周老師解扣子的手頓了下，輕輕撫弄他皺起的眉心，似是不解地問：“我剛剛很凶嗎？”
他拉過鹿意翎的手搭到他的鎖骨上，“是沒有懂？不要皺眉，再講一遍就是了，彆皺眉。”
周琳琅把的手指往自己鎖骨上按了按：“可以按鎖骨，不會影響發聲。”
這周老師，你說他正經吧，他無限縱容享受鹿同學對他動手動腳，說他耍流氓吧，他又一本正經好像真要給鹿意翎解決問題。
他好像知道自己的鎖骨很性感，撩撥一樣主動露出來給鹿意翎摸，但做這樣舉動時麵色專注淡定，無半點曖昧顯現。
似乎選擇把鎖骨給鹿意翎摸的原因隻是覺得鎖骨與喉結一樣突出於表麵。
像是要印證這個可能，周琳琅肩膀稍稍向上用力，使得鎖骨處形成個小窩，彎彎眼睛，試圖說服鹿意翎：“這裡也很有趣對吧？”
周琳琅完全就是個無師自通撩人的天才，根本不需要學習任何技巧。
鹿意翎看了看他還印著明顯吻痕的鎖骨，抬手在暗紅地痕跡上按了按，沒忍住破功笑了場，“小玉，你以後也彆當老師，要被學生欺負的。”
周琳琅親親他翹起唇角，詢問：“我教的不好嗎？我其實有到高校工作的想法。”
鹿意翎一頓，輕咳了下，稍正色些說：“我聽的不好。要不你再講一遍？”
周琳琅好脾氣地說好，又重新開了局，溫緩地從頭開始講起。
鹿意翎這次沒再跟貓一樣到處抓，挺規整地坐好聽著。能完美應對周老師的偶爾提問，還要出題為難一下周老師。
一局結束周琳琅問：“我講明白了嗎？”
“嗯。”鹿意翎點頭，“很明白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我們再來一局。”
棋藝精湛的人牌術能爛到哪裡去？而且還有周老師給他放海。
鹿意翎仰仰下巴，素白靈巧的手指把手機轉得飛快，“青出於藍勝於藍咯，周老師！”
這次換周老師笑場了，他極力忍耐，微微頷首說：“老師為你感到驕傲。”
鹿意翎不含糊地受了，拍拍周琳琅的肩膀，也誇獎他：“多虧周老師教的好，周老師教導有方，誨人不倦，簡直不要太厲害。”
周琳琅知道鹿同學這是在為剛剛的口嗨做解釋，目光更柔和了些，又忍不住想要更多：“不是勸我不要當老師？”
鹿意翎隨口答：“我這不是怕你太好脾氣給人欺負了嗎？你要真喜歡我當然支持。”
周老師又揉了鹿同學的頭發，說：“因材施教，我隻這麼教你。”
鹿意翎白了他一眼，“你擼狗呢？”
他並沒有掙紮，抬手把發圈扯掉，隨意地套到周琳琅手腕上，“差不多得了，周老師，再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