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意翎沒一覺睡到天黑，當然也不可能餓著，周同學給他點了輕食，備注交代他吃前記得要加熱。
他還沒來得及操作，就趕上了唐大經紀人帶了吃的上門慰問。
鹿意翎：“來的正好，幫忙加熱一下，我不清楚要加熱多長時間。”
唐生俊：“熱什麼熱，我給你帶了。”
鹿意翎又對著不知從哪翻出來的說明書研究了一陣：“帶了也熱，周小玉一片心意。”
唐生俊一臉嫌棄：“呦呦，裝什麼伉儷情深，又和好了？”
“昂，”鹿意翎合上微波爐，環臂靠著灶台衝唐生俊淡淡微笑。
“想知道我們是怎麼和好的嗎？”
他指使著唐生俊幫忙加熱，還特好學的湊上去好一番學習，然後就是娶了媳婦忘了經紀人，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人心不古，世態炎涼。
鹿小美一字一頓地給一心吃瓜，二心關心進度的唐大經紀人說：“這、是、一、個、秘、密。”
解決了吃飯問題，又跟唐大經紀人鬥智鬥勇幾個回合，把人送（氣）走後，鹿意翎又在家裡轉起圈。
不過這次沒霍霍花園裡的花。
因為瓶子裡的桂花開得還很不錯。
他繞著桌子各個角度觀察了一下，握住瓶口，捧著花瓶進了臥室。
而當他準備把花瓶放到臥室床頭櫃上時發現櫃子上已經有了一束花。
玻璃質地，五顏六色，鹿意翎把臥室裡的窗簾拉開，蜜色陽光灑在上麵亮晶晶的。
粉色的鈴蘭、紅色的山茶與各色的玫瑰簇擁著金色的向日葵。
向日葵上有一隻小小的藍色蝴蝶。
從鹿意翎的角度能看見蝴蝶下來類似戒圈的環兒。
可能因為這種耗時需要耐心的手工禮物裡凝結著時間和想念，什麼都不缺的鹿意翎真真切切地為這束玻璃花感動。
他把桂花放到一邊，從客廳找了唐生俊給他送過來的手機，把瑩藍的戒圈套到無名指上，對著陽光拍照。
點開珍妮先生的對話框，選擇圖片，點發送前又重新選了拍攝對著亮晶晶的玻璃花束拍了張。
阿翎：這是送我的禮物嗎？
珍妮先生的可能在忙，沒回。
鹿意翎換了隻花瓶捧，在家裡找各個角度給玻璃花拍照片。
“你們想跟我的花合照嗎？”鹿意翎問中島台上手拉手的綿羊玩偶。
“好吧，可以給你們這個機會，不用謝。”
鹿意翎擺弄了半天，又找位置又找光線，將近十分鐘過去才按了快門，十分滿意地欣賞了一番。
所謂雨露均沾，給小羊姐妹拍完，鹿大攝影從各處搜羅了一堆娃娃，排成一隊：“排好隊哈，一個一個來。”
一隻不明顯，一堆娃娃堆在一起，就不難發現了……
阿翎又發：你洗了我的娃娃？
這次周同學很快就秒回。
兩個問題的答案都是肯定。
然後對方正在輸入……了半天。
珍妮先生：阿翎彆生氣，或者等我回去再生氣。
鹿意翎中午好好吃了藥的，才不會生氣，回說：不生氣，好好上課。
鹿意翎又給娃娃排了會兒照，把召喚出的娃娃塞回原位，累了，差點在沙發上睡著。
沒出門不用洗澡，鹿意翎費力點力氣說服自己回到床上，移動後睡意又散了點。
想到什麼一樣，點開微信把最開始拍那張照片換成了頭像。
反正周琳琅也拿他當頭像，從電影裡截的，跟生活照一樣。
周琳琅說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他，說過要在一起一輩子。
這是語言。
洗他的娃娃，偷偷睡他的床，睡完又悄悄換掉床單，插他喜歡的桂花，準備想念他的禮物，還給他留燈……
這是行動。
說到底鹿意翎其實怎麼沒受過情傷，跟孟筠第一次分手後也隻短暫的傷心，很快就有了安排和計劃，後續一切都順利。
所以他會覺得在愛裡不顧一切，丟盔卸甲也沒關係，他不會束手無策，不會一敗塗地，就算會，也能迅速處理解決。
而且讓周琳琅喜歡他應該不是難事。
鹿意翎覺得心跳得有點快，抱緊了懷裡的小鹿玩偶，然後就發現床上這隻跟外麵的味道有點不大一樣。
梔子茉莉味道的。
難怪浴室裡換了新開的沐浴露。
他格外喜歡的娃娃都會被特殊對待。
或許也可以試著相信周琳琅。
——
“你回來了？”
睡午覺的鹿意翎成功達成了周琳琅回家他還在睡的成就，周琳琅有點擔心他是不是昨晚睡浴缸著涼了。
小心地伸手摸他的額頭，但還是把鹿意翎弄醒了。
“嗯，回來了。”周琳琅摸了他的額頭應該沒再發燒，可能是前幾天拍戲太累了，“沒……怎麼了阿翎？
“是想我了嗎？”
語氣夠真誠，小心試探，沒有調侃，全是受寵若驚。
鹿意翎抓住他的手不讓他收回，手臂環上他的脖子，給了好好上學的周同學一個熱騰騰的擁抱。
“嗯，想你了，”可能是腦子還不清楚，沒那麼多遮掩和彎繞。
鹿意翎說：“還有，我喜歡你的禮物。”
“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訴你。”周琳琅回抱了他，說這話時聲音變得不再那麼平穩。
鹿意翎脖子後仰了點，懵逼又認真地看著他：“嗯？”
周琳琅無意識抿了下唇，挺鄭重地說：“我已經確定保研本校了。”
他早就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清晰明確地規劃，做出相應的付出和努力，保研也隻是計劃裡很小的一步。
而且金主應該也沒必要關心情人保研的結果。
果然，鹿意翎表現得很平靜，他點點頭，平淡地“哦”了聲，說：“就這件事兒？”
周琳琅點頭：“嗯，就這個，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
“阿翎……？”
“我們小玉好棒，”鹿意翎的平靜沒能維持超過一分鐘，就緊緊抱住了周琳琅，“你就當我少見多怪吧，小玉，我真的覺得你好厲害！”
“恭喜你啊，周琳琅。”
“我這個時候應該做點兒什麼？”
“我先請你吃個飯怎麼樣？不過我做的很一般，我定了餐來著，現在好像有點不夠正式，要不我們出去吃？”
“準備什麼時候辦升學宴……嗯……咬我耳朵乾嘛？”
其實周琳琅沒咬他，隻是類似觸電的感官讓他產生了錯覺，鬆開抱緊的手臂，拉開一點距離看周琳琅。
剛睡醒的人臉色紅潤，漂亮的眼睛明亮濕潤，正激動呢，突然被咬了下，看向周琳琅的眼神有點兒無辜。
“唔……”
周琳琅再也克製不住吻了他。
吻得有點急，也有點凶，趁著鹿意翎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攻城略池，奪取他的呼吸。等鹿意翎開始掙紮，閉上嘴巴抵抗時，他甚至咬鹿意翎上唇，使這個吻得以繼續。
被咬後鹿意翎愣了一下，而後出乎意料地安靜了下來，像是被嚇到了，不再有任何掙紮，脖頸後仰承受著強迫似的吻。
周琳琅為阻止他再次合上嘴巴，拇指和中指捏住他的下巴，兩根手指落到他的脖子上。
吻是很凶，但人還是體貼的，周琳琅察覺出鹿意翎的不適，把他推回到床上躺下，繼續熱烈地同他擁吻。
吻得太過激烈，口水都來不及吞咽，鹿意翎想伸手擦，被周琳琅抓過按到頭頂。
被人壓在身下又限製住行動，鹿意翎不受控得發抖，很努力得克製才做到不掙紮，喉結不住得上下滾動。
被周琳琅發現了，搭在他的脖子上的手指，挑逗一樣按了按。
“咳……咳咳……”
結果害鹿意翎被口水嗆到，受不住咬了他。
周琳琅如夢初醒，鬆開手，分開些距離望著身下的人。
鹿意翎正目光不善地盯著他，但殷紅的唇瓣半張著嗆咳喘息著，眼眶也紅了，眼睫上還沾了小珍珠，沒半點威懾力不說，還更添了些情調。
也就是周琳琅實在正人君子，這都能忍得住，從壓倒性的情感裡清醒過來，迅速起身，坐到床邊的椅子上。
順便把鹿意翎也帶了起來，讓他劇烈起伏的胸口靠近自己懷裡，一下一下拍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
不住地給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沒忍住……”
鹿意翎又咳了幾聲，靠著他緩了好半晌，才坐回床上去，掰著手指秋後算賬。
“你咬我！”
明明他也咬了，但他穿著柔軟的米色睡衣，扣子還在剛剛激烈的過程中弄散了幾粒，露出些布有傷痕的脆弱皮膚，輕輕眨眼，眼眶裡滯留的生理淚水就滾落到了下巴上。
周琳琅瞬間就覺得自己自己是做了天大的錯事，那會和他計較些什麼，愧疚地拿了紙巾替他擦拭臉上的水痕。
“抱歉……”
鹿意翎摸了摸自己紅腫的下唇，斜睨著他問：“對不起，抱歉？你隻會說這一句嗎？”
“我會負責任。”周琳琅說。
鹿意翎：“……”
“磨蹭。”他換了角度嫌周琳琅擦得太磨蹭，奪了紙巾自己擦，擦完自顧自悶了一會兒。
挨挨蹭蹭湊上去，親了親周琳琅的下唇。
周琳琅一動不動順從配合，他親完下唇，又含住他的上唇咬了咬，又安撫性地用舌尖舔了舔。
“好了，咬回來了。”
“真是的，猴急什麼？能不給你親？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發什麼呆？”鹿意翎拿手在明顯失神的周琳琅麵前晃。
周琳琅捉了他的手握進手心裡攥著。他呼吸有些不平穩，像是在緊張，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鹿意翎，很久很久。
“我沒有在發呆？”
鹿意翎握著他的拇指把玩：“嗯，你在走神。”
“也不對。”周琳琅糾正說：“我隻是……”
“忽然覺得很幸福。”
站在所有計劃最開始的人，在他孤身行過一程山水後，再次降臨到他的生命裡，告訴他：周小玉啊，你真厲害。
乘風的船經曆過風雨後，得以知道自己沒有偏航。
鹿意翎眼睫顫了顫，手上的動作停下來，提議說：“要不……再接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