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意翎沒有任何隱瞞,坦誠直白地說明,他有愛重在意的對象,他們隻是短暫分開,總會和好。
他是個惡劣地人,會對他做舍不得對心上人做的惡毒事。
“我願意。”周琳琅說。
語調溫緩,咬字清晰,輕而易舉就帶了鄭重的意味。
“那你把眼淚擦乾淨,以後也不許再掉了,能做到嗎?”
周琳琅順從地擦拭著眼淚,被淚水濡濕的睫毛被他弄得亂糟糟的,鹿意翎沒忍住上手撩撥了幾下。
撥完又滿臉嫌棄。
被淚水洗過了眼睛,亮晶晶的,眼眶濕紅,眼神明切,啞聲保證時懇切真誠,好像許了什麼鄭重的諾言。
“我會做好的,鹿意翎。”
鹿意翎皺了皺眉頭,朝他招了招手,周琳琅就服從命令坐到他麵前。
鹿意翎伸手輕輕撫弄著他的脖子。周琳琅就調整位置向他傾身,把脆弱的脖頸暴露在他麵前,讓他把玩得更順手一些。
“啊,嗯……”
鹿意翎咬了他一口,就咬在剛剛愛撫過的位置,脆弱的皮肉被利齒咬穿開來,血順著脖頸流進睡衣裡。
這件睡衣是給鹿意翎準備的,他穿著有點小,緊貼在身上,怪委屈的。
一開始沒有準備發出了聲音,等他反應過來立刻用手捂住的嘴巴,沉默地承受著。
鹿意翎毫不留情,咬了個過癮,退後了一些,猩紅的舌尖輕舔了舔牙齒上粘到的血跡。
“結束了嗎?”
鹿意翎靠著床頭,輕聲問他:“疼不疼?”
周琳琅用手指摩挲了下傷口,像是打開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臉一下子就紅起來了。
鹿意翎:“……”你臉紅個泡泡茶壺啊?
被敲響的房門聲打斷了鹿意翎還沒說出口的嘲諷,推搡了他一把,“滾去開門。”
於是一進門的小助理就看到,周小情人滿臉通紅,穿著他家老板的睡衣,脖子被咬得青紫,正不斷往外滲血。
太淒慘了,老板真是太凶殘了,嚶嚶嚶。
“看我的小情人做什麼?要給我戴綠帽子?”鹿老板懶散惡劣的聲音讓小助理抖了三抖,放下衣服趕緊出去了。
鹿意翎抱著枕頭,小聲嘀咕:“看來下次招人得把膽量放到招聘要求裡。”
“他好像蠻心疼你哦。”
周琳琅摸摸他的臉,溫聲說:“我願意的。”
鹿意翎做了個嫌棄的表情。
周琳琅又摸了摸他另外半邊臉,問他:“要我幫你穿衣服嗎?”
鹿意翎無意識地往被子裡麵縮了縮,態度還是很惡劣:“我有手有腳,乾嘛要你幫我穿衣服?”
“你滾吧,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有事會再找你的。”鹿意翎又補充:“還有就是,你彆在這麼工作了,回學校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周琳琅抿唇笑了笑,再次緊緊擁抱過鹿意翎,“再見,鹿意翎。”
鹿意翎想說彆隨便抱他,也想說彆直接叫他名字,但最後他什麼也沒說,麵無表情地看著周琳琅收拾好東西離開,又呆坐了好一會兒。
良久,搖了搖頭,抱著枕頭躺了回去,準備再睡一覺,剛合上眼睛想到了什麼。
慢慢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晃了晃,仰起頭一飲而儘。
一直包裹著身體的被子滑落下去,上身白皙細膩的皮膚上滿是斑駁猙獰的傷疤。
溫熱的水已經涼了。
這個念頭讓鹿意翎覺得不悅,立刻就想把水杯摔了,手都舉起來,最後卻重重磕到了床頭櫃上。
鹿意翎自己都驚奇他的克製,索性拉上被子眼不見心不煩。
——
高材生就是高材生啊,聰明、能乾、有天賦,對於周琳琅來說,這世界上的事隻分兩種。
他會的和他馬上能學會的。
鹿意翎正在休假,並以剛剛分手傷心過度的理由閉門謝客,清閒。周琳琅正暑假開學大四且不需要考研,比他還清閒。
所以鹿金主理所當然招了他的小情人來家裡打發時間。
鹿意翎心情欠佳,又懷疑周琳琅是鹿老大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故而事事隨性毫不掩飾,整天各種折騰他。
而周琳琅硬是沒發過一次脾氣,黑臉都不曾有。
錢就活該他賺。
他們倆一個情緒特不穩定,動不動就發瘋,一個情緒特穩定,還特會哄。
宋司誠:“你就該談這樣的,這才適合你的戀愛。”
鹿意翎:“我必須糾正你的措辭,是包養,我付錢的好嗎?”
宋司誠:“是是,鹿公子有錢著呢,臉和錢隻要你正確使用了一樣,什麼樣的你談不到,乾嘛非在一棵樹上吊死?”
“戀愛自由,不行咱就換,重要的是開心。”宋司誠說著親了親他的女伴。
鹿意翎飛速掃了他的高材生小情人一眼,周琳琅在外麵總是清清冷冷的,鹿意翎很難從他的表情判斷他的情緒。
這半個月鹿意翎多方麵了解了周琳琅,了解的手段包括但不限於這個暗中背調,讓周琳琅上交個人簡曆。
嚴加審問。
灌醉了再嚴加審問。
得到的信息為:周琳琅,B市本地人,高中讀的是名城中學,是小鹿意翎三屆的學弟,值的一提的是,孟筠也是名城中學小鹿意翎三屆的學弟,這點是不是巧合還有待考量。
另外,他是由母親扶養長大。
而有關他的父親,鹿意翎跟鹿意明找不同機構背調了數十次沒有找到任何一點可靠的消息。
所以他說的什麼父親欠高利貸大概率是在說謊。
周琳琅自己呈交的簡曆寫他是B大金融管理在讀學生,大二結束後休學一年參加了B大與江氏公司合作企劃,赴英國交換學習,為期一年,簡曆上還詳細列舉了他獲得過的其他比較具有含金量的獎項,基本上能確定可以保送本校讀研。
真真假假了解了一些,鹿意翎跟周琳琅下棋時問他,“你父親真的欠了高利貸?”
周琳琅輕輕“嗯”了一聲,“你沒有查到嗎?”
黑色的棋子在鹿意翎指尖轉了一圈,休假期間,不愛搞些彎繞,他直接說:“廢話,我查的到還問你做什麼?”
“落子無悔,”周琳琅在棋子即將觸碰到棋盤時發出提醒,“再這樣你要輸了。”
鹿意翎以為他要借此岔開話題,他自己提醒完卻又把話題繞了回來。
“如果我沒有一個欠高利貸的父親你就不要我了嗎?”
鹿意翎把棋子重新夾回指尖,思考了許久選擇了新的落點。
他說:“我才不會輸。”
要說他怎麼這麼有自信呢?
他在確定自己毫無獲勝的可能時抬手棋盤掀了,“最後再給你一個機會,想個合適的理由,有關你的父親,有關你的身世,還有到底是誰派你……”
“到我身邊。”
周琳琅把散落到地上的棋子一顆顆撿起來放回棋簍,確定沒有遺漏後,溫聲問:“好,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想不想贏一盤?”
在此之前,不算掀棋盤的那局,鹿意翎已經輸了三盤,但跟周琳琅下棋其實很有意思,鹿意翎很享受全神貫注的感覺。
那一盤果然是鹿意翎贏了,而且是很爽快地贏,要不是周琳琅一開始就表明了會讓著他,或許真會以為他是憑實力得勝。
周琳琅給他倒了溫水放到他手側,“其實剛剛那盤你也可以贏的。”
“真的嗎?我不信。”
鹿意翎動作流利地分裝起黑白棋子,周琳琅想幫忙被他拍開,他自己分好,又再次拿了黑白棋子在棋盤擺放起來,他左右手同用,安放的速度很快。
隻不足三分鐘就把由他掀翻的棋局恢複了原狀。
他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琳琅望著棋盤看了會,確認過確實無一字錯放,他有些驚訝地望向鹿意翎。
“你很厲害。”
“拍什麼馬屁,”鹿意翎認真研究著棋局,“這不是下棋的基本功?你當我是傻子?”
“你很聰明。”
“現在知道少爺聰明了?晚了,今天你要是不能把這棋局破了,我就……”鹿意翎抬頭撞見了周琳琅的眼神。
是那種很複雜很深沉的目光。
鹿意翎有點好奇地湊上去,近距離看了半天,得出結論——有點像老母親看著考試得了一百分的兒子。
“這是討饒的眼神嗎?”
周琳琅垂眸笑笑:“不討饒,少爺要咬我嗎?”
“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這癖好,”鹿意翎蠻不講理地說:“嗯,想不出就咬你,還咬上次咬過的地方。”
周琳琅扶摸過結痂的傷口,溫和地問:“再換一個地方可以嗎?”
換一個地方就換一個地方,什麼叫再換一個地方。
“所以你真當我是傻子騙著玩?”
其實鹿意翎在複原棋局時已經找到了破局之法,但某些人非要嘴硬,想吃吃皮肉之苦,他也滿足。
周琳琅溫馴地把脖子伸到他麵前,像是自願獻祭引頸受戮的綿羊,他這次做好了準備,沒發出一絲的聲響。
“嗯,就這樣就可以了嗎?”結束後,他這麼問。
鹿意翎:“……”
這家夥跟宋司誠挺契合,他自作多情多此一舉。
周琳琅注意到鹿意翎不太高興,動作輕柔地擁抱了鹿意翎,告訴他:“我不疼的。”
“你不用這樣,我一點不覺得內疚。”
周琳琅沒反駁他,但他的笑裡包含了很多。
鹿意翎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好欠,真想再咬一口。”
周琳琅還是溫溫和和地笑著,好像能接受一切,包容一切。
他也確實是這麼說的:“可以的,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鹿意翎並沒有因為他表現出的順從覺得高興,反而愈加怒火中燒,想做出些能撕破他溫柔假麵的舉動來。
“喲,害羞了?之前沒談過戀愛嗎?”
怒氣操縱著鹿意翎做出驚人的舉動,他輕輕親吻了周琳琅頸側的傷口。動作輕柔,好像極是疼惜珍視。
周琳琅一下就紅了臉,溫柔堅定的眼神變得飄忽閃躲,回答問題的聲音都有些結巴了。
“沒……沒有談過。”
他不自在鹿意翎就開心了,惡劣輕挑地問:“那如果我現在親你,不會是你的初吻吧?”
周琳琅不答話了。
鹿意翎特滿意地拍拍他的臉,大笑著去彆的地方搞破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