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氣派的府邸!
高樓聳立,威風凜凜。
牆瓦泛著琉璃光澤,府門是上好的紫檀木,木麵用金子雕著栩栩如生的獅子,鼻翼的叩環瞧著是足金的銀器,叩環下方,口中含著發光的明珠。
小廝向門仆點點頭,府門緩緩打開。
這一刻,我才明白,什麼叫富可敵國。
門內的路由五光十色的琉璃鋪就,每處燈盞放的不是蠟燭,而是夜明珠!夜明珠與用琉璃鋪成的路交相輝映,使得在這夜色中的院子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再往前廳走去,梁上的雕花是純金的,懸掛的簾子是水晶的,還有這桌木,隱隱散發出一股暗香,是我在公子那兒都沒見過的木料...
坐過去靠近聞,隻覺得沁人心脾,令人心情愉悅。
“何如,找我何事呀?”公子似乎心情不錯,得人通報後前來尋我。
我站起來,抖擻抖擻大氅,準備給他披上。嗯...是他最不喜歡的火狐大氅。
“深秋天寒,為公子送件衣裳。”拿都拿了,我隻得硬著頭皮給他披上。
公子看看大氅,又看看我,眉頭不悅,剛要開口,身後傳來空靈的聲音:
“阿綏這件大氅甚好,看著很暖和。”
“阿元喜歡嗎?阿元眼光真是好!這大氅是少有的完整火狐皮做的呢!”
公子清澈的眼眸陡然放光,像被府外那常來討骨頭吃的大黃附體,趕緊將大氅脫下,用手輕撫著衣料,自豪地介紹,獻媚似地將大氅給阿元披上。
“我帶給你那麼多東西,你都看不上!
如今終於有一件你喜歡的了!”
我看向公子口中的“阿元”。
我雖山上來,見人不多,但跟隨著公子,也算俊美醜都識得。
這人,我卻不知如何評價。
他僅站在那裡,身後造價昂貴、熠熠生輝的院子便相形失色;他走動起來,清風環繞,如仙人下凡。
公子站在他身側,我才發覺,一直跟隨的公子也非俗人。兩人站在一處,好一對俊男俏公子,相得益彰。
有外人在,我不敢放肆,低眉垂目移步至公子身旁。
“聽阿綏說,你原是和尚?”
阿元牽起公子披完大氅意欲收回的手,兩人一起坐在了大廳主坐上。
留我空蕩蕩地站在原地,琢磨不透此刻局勢。
所以“阿元”是禦...禦史大人?!
我跟少爺沒有三五載,兩年是有的。
一直以為能混到禦史這樣的高官,必然是個老頭子,又貪財,長得肯定肥頭大耳、滿肚肥腸。
誰曾想,是個風姿綽約的青少年。
“何如?阿元在問你。”公子將手中的茶吹好,放在阿元骨節分明的手中,“熱茶和涼茶都不好,我這盞剛好。”
我從神遊中回過神,磕頭行禮:“小人見過禦史大人。小人是朝來峰朝雲寺的沙彌,法號寂歡。”
“既是和尚,為什麼自稱小人,而非貧僧?”阿元唇邊浮現一絲笑意,旁睞公子一眼,將手中的茶放在鼻尖輕嗅,未喊我起來,抿一口茶,接著問道。
“現在是公子的小廝,得稱小人。”我跪著回話。
“何如,地上涼。阿元不是旁人,你且站起來吧。”公子知我腿上的凍瘡每年都會發作,現已到深秋,再受涼,入冬會發作得更厲害。
阿元按下公子欲起身扶我的手臂,意味不明:
“常聽阿綏你說起何如,如今一見,眉清目秀,值得你待他這般好。”
“何如不同於彆人,他救過我。”公子從主坐上站起來,要攙扶我。
看來...禦史大人他不是很喜歡我。
我站起身,看向公子,“公子,天色已晚,不好多叨擾禦史大人,咱回家吧。”
公子呆愣愣、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誰要回家?我不回家!我不派人跟你說了嗎?我留宿,留宿!”
“公子,禦史大人府中物品貴重,你笨手笨腳,摔壞還得賠。”
我不想公子為討好一個大官,掉落該有的風度。
“阿綏要住,東西算得了什麼?”禦史大人將茶盞擱置在桌上,“你這小廝,是在指使主人嗎?”
“不敢,小人擔心給大人添麻煩。”豐神俊逸的禦史大人話中帶刺,紮得我不太舒服。
我不想久留,更怕公子吃虧。
“小小敬意,望大人笑納。”我將塞在褲腿裡的銀票掏出來,疊好,雙手奉上。
公子急了,一把打掉我手中的銀票。
銀票散落一地。
“何如!你瘋了!你怎敢拿銀錢羞辱阿元?!”公子像被誰扇了兩巴掌,臉色難看至極,第一次對我發狠,
“滾!滾回去閉門思過!”
看著公子眉目緊蹙,我不知哪兒生出膽量:
“公子,你該回家了!”
公子聽完這話,勃然大怒,抬腿踹向我,一腳將我踹飛數丈,門檻正好硌著我的腰,一時間腹部、腰部直至全身劇烈抽痛,痛得我直冒冷汗。
我蜷縮著,問:“公子,還不回家嗎?”